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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就见到阿赞艾就站在凌轩身后,他身后的窗外早就是午后四时了。
清淡却不热烈的阳光,明媚的落在窗棂上。
饿倒是不饿,就是做梦了以后浑浑噩噩的,整个人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一样。
他搂着我起身,又把柔软的枕头垫在了床头,用衣袖擦了擦我额上的汗液,“睡的不好吗?”
“我……我……还好……”我本来想掩饰自己曾经比较压抑的情绪,却发现他的目光好像看穿了一切的,清冽的望着我。
我低头,“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这样的,大概是潜意识里太紧张了。才会不知不觉的这样的……”
有些人的感情,就是很难控制的。
尤其是抑郁症患者,生病可能就是经历了大喜大悲,实际上病人本身是不愿意也不受任何控制却患了病。
我想,我的情况大概也是这样的。
他搂我入怀,旁边的阿赞艾说道:“妹妹,我知道你昏迷不醒的心病,我已经见过代会长了,他说凌轩身上的婴灵强行化去虽然很难。但是借助特殊的医术,以巧力可以有些许办法解决。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凶险……”
“蒋牧寒,你说的办法,我不答应。”凌轩的语气沉了下来,但是这般说话的口气比起跟中山鬼王说话的态度,那已经算是温和多了。
阿赞艾并未和凌轩争执,很随和的说道:“妹妹的孩子已经快要临盆了,现在去找代会长的确不稳妥。我看这样吧,易先生,等她的孩子生下来了。我再带你们去黄河会见我们的代会长,这样也避免了旅途的劳顿,毕竟东三省距离咱们黄河会也有一段距离。”
“她生完孩子,还需要坐月子,至少也是三个月后吧。”凌轩将我松开,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一碗粥。
自己尝了一口温度,才细心的喂给我吃。
我脸微微一红,说道:“我自己能吃,牧寒……牧寒哥哥还在看着呢。”
在蒋牧寒面前我从不给他半分面子,大概也是因为感激他,又想在凌轩面前给他留面子。这一声哥哥,就这么蹦出来了。
蒋牧寒这家伙在PLU身犯险境的时候,都是冷静的纹丝不动。
却这样的为我关心则乱,听到我这一声哥哥之后,双眼竟然是充血发红了。
他双手合十,红着双瞳,却依旧对我一笑,“顾星,我并不介意他这样悉心的照顾你,我也不是外人并不需要可以的回避一些事。如果不出意外,三个月后,我会带你去黄河会正式见我们的代会长。这段时间,你该吃吃该喝喝,一定要把宝宝平安健康的生下来。”
“谢谢。”我很感激,却说不出太多加了修饰的语言,也双手合十,“对了,PLU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行,他的状况还是很糟。”他的笑意凝固住了,十分严肃的摇了摇头,“阿PLU内脏受了伤,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跟着我工作。现在只有阿Bie在我身边,好多事做起来都不如以前那样得心应手了。”
听到PLU的身体还是不太行的消息,我的心情一下沉重了起来。
阿赞艾却劝我,“各人有各人的修行,这也许只是命运对他的考验罢了。”
虽然是这么说,想想却依旧让人心头膈应的难受。
我点点头,“希望阿Plu经过这次考验,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平吧。”
“好了,听说易先生一会儿还有客人,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他十分真诚的祝福,冰凉的好像气血十分不足的掌心,触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知道,这是他在对我受礼。
我谦恭的低头,等着他将嘴里的咒文念完。
他念完受礼的咒文之后,才温笑着收回手,走到了门外。
门外BIE迎上去,手里提着两袋礼盒,“阿赞,你忘了送易夫人东西了。当时您挑了很久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都忘了这事,你送进去给易夫人吧。”阿赞艾说完,从BIE的另一只手里接过了一只黑色的有些像是纱制的圆形的帽子,戴在头上。
那帽子特别像农民下地干活的草帽,又是纱布质地,黑色的颇有些异域风情。
日光下,他宽松的衣服随步伐走动,而飘然而动。
BIE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提着东西还要礼貌的双手合十行礼,“易夫人,我们阿赞知道您喜好美食,就特地准备了一些当地的特产。说孕妇在孕中比较挑食,他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把各种美食都带了一点。”
东西放在了桌面上,BIE也跟着阿赞艾的背影离开。
礼盒里并不是什么鲍参翅肚之类的贵重玩意,那些东西不仅不好吃,本大王还吃不惯。所幸大部分都是一个叫长安客的牌子,东西也都是极富特色的小吃。
长安地处黄河附近,这些大概都是长安的一些美食。
有特别好吃的酥饼,还有辣的是分够味的凉皮。
这些地方特色的民族小吃,实在是太带劲儿了,我在吃的时候自己觉得很爽。甚至都觉得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似乎能能享受到这份美食带来的美好。
隐约间,仿佛都能感受到,他们睁得圆圆的小眼睛兴奋的享受着美食。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功夫,龙涎香就燃尽了。
外面也是天色昏沉,马上就到了凌轩和娇龙约定的时间,凌轩看了一眼我,“要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还是跟我一起去见娇龙?”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想听听她到底要怎么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我觉得这次娇龙是彻底没有办法找借口装无辜了,因为这一套已经在凌轩这里无效了。
况且,她派幽灵列车撞我们,把事情做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彻底摊牌的一天。
凌轩面色沉了些许,点了点头,“那我让管家给你准备鬼母的衣饰,你穿上去见娇龙。这样好歹在气势上碾压它。哼,她以前不是总仗着身份欺负你么,我的女人岂能受她一个小丫头的气?”
我是没想到,凌轩居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教我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管家送来了鬼母的衣衫服饰,我才注意到这一身和那天在阴曹地府见到净化穿的那一身白几乎是一模样。
白色的抹胸襦裙,外面套着白色小褂。
腰间没有束带,却是将我圆润的肚子,彻底的勾勒出来。似乎就是故意要让肚子圆滚滚的,来在娇龙面前,狠狠的气她。
唯一不同的是,我胸口所绣的花图案,要比金花那件衣服上的尸香魔芋要更加的雍容华贵。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话,不过看着就有一种十分矜贵的感觉。
他重新替在镜子前绾发,房内并未点灯,镜中的我样貌模糊。但是发髻上斜插着的珠花,发着柔和而又皎洁的光芒。
伸手触摸珠花上的鲛珠,猛然间就受到惊吓了。
窗外好似对天地万物都无差别的滋养的月光,突然之间就对我格外的恩宠,将所有的光芒都焦距在我的额头。
那种阴凉的能量落在身上,一开始和沉寂中的龙火还有些排斥。
但逐渐的,居然阴阳和合,相辅相成起来。
让铜镜周围也散发出了迷人的光芒,梳妆台上,有一抹胭脂红的红纸。凌轩斜坐在桌上,将红纸递到我手中,“抿一口。”
这玩意,我看过电视,知道怎么用。
将染了胭脂的纸张拿到唇边上,轻轻的一抿,再看镜中的我。
面颊消瘦的看出不从前那般敦实的感觉,铜镜中看不太清楚肤色。却能将唇边那一抹胭脂红看的清楚,唇红似烈火一般的炙热。
他半眯的凤眸,似是带着极致的诱惑,低眉看着我。
恍然间,他的指尖划过了我的耳廓,落到了耳垂上。
竟然是将一串桃花耳坠戴在我的耳朵上,我的耳朵上没有耳洞。
可那桃花耳坠,却神奇一般的悬空在我的耳垂下面,居然没有受引力掉下来。
我伸手摸了摸,冰凉凉的还带着一丝阴气。
耳内便传入了一声蚊呐般,娇羞的妹子的声音,“不要摸我,我怕痒。”
我……
我去,这耳坠子居然还有生命,还会跟我说话。
或者说有什么比较弱小的灵体无处安身立命,所以只能寄居在小小的桃花耳坠中,它的弱小轻易就能感受得到。
却能让这对漂亮的耳坠,悬挂在耳垂之下。
没有耳洞,也依旧可以戴着玩。
镜中周围景物的景象居然变得模糊起来,慢慢的就好像进到了澡堂子里一样,一股迷离的雾气将凌轩的那双蛊惑人心的双眼也都遮蔽了。
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但是波澜并不大的漩涡。
隐约之间,还能看到漩涡后面的世界。
那边好像是一座森然的大殿,大殿当中点燃了好多白蜡烛,蜡烛没有烛芯。绿油油的火光,就在蜡烛上面飘飘摇摇的摇摆着。
风轻轻一吹,就会左右忽明忽暗的晃动。
逐渐的镜子那一头的声音,似乎也能幽冥一般的传过来,好像是无数怨妇哀然的叹息声。还有女子小声的啜泣声,并不猛烈却刚好如同雨打芭蕉一样,落在人的心头上。
大殿的尽头漆黑一片,就好像宇宙中深不见底的黑洞。
在这种幽深的环境下,大概是个人都会紧张,我也不例外。整颗心都好像悬挂了起来,悄然无声的握成了拳头,整个视觉的重心都停留在铜镜上。
可是过了很久,铜镜似乎都没有反应。
看的我都有点视觉疲劳了,这时候,从昏暗漆黑的铜镜后面。
伸出了一只干枯的白森森的人手,人手都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了,上面的筋脉以及血管都突出来十分的清晰。
人手上指甲修长,而又锋利。
上面还粘着未干的血,整个儿看起来血淋淋的。
它似要朝我的面门袭来,看样子好像要抚摸我的侧脸,却被凌轩轻轻的扼住了青蓝色的干瘪的手腕,“你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太过新潮了,我夫人是活人。可接受不了,你们阴曹地府中的那一套。”
“她就是新任鬼母?魂魄看着如此的年轻稚嫩,不及阎君之万一。”从镜子后面,传来了诡异的好像是电子合成音一般的声音。
凌轩淡笑,唇边带着轻揶的表情,“你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瞎的?她哪一点比不上娇龙了?还是说,你对于除了娇龙以外的活人,都有偏见。”
“这是阎君给你的拜帖,至于偏见么?属下不敢,只是出于一个养父的眼光,我自是会更加偏袒娇龙。”那只血淋淋的手的主人居然是娇龙的养父,说话沉闷而又阴沉,却在提到娇龙两个的时候充满了溺爱。
它的另一只手,从混沌一般的铜镜中伸出来,地上了一张白色的信封,“这是娇龙的拜帖,凌轩大人,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轻易的伤害她。”
“您是阴间最年轻的鬼将,相信您也是相对公证,我……可从未给过娇龙希望。也根本不喜欢她,她早就是鸷月的妻子了,还希望你能够谅解。”凌轩轻描淡写一般的说道,用两根手指,将那只诡异的带血的手递来的信封接住。
那信封到了凌轩手里,他随手就撕开了。
取出里面的信纸,扫了两眼,就随意的丢在了梳妆台上,“她可真有趣,用上了当阎君全部的排场,要以堂堂阎君的全部鬼驾驾到古宅中,亲自见我一面。”
我站起身来,好奇的问他:“全部阎君的排场?那会来很多阴差吗?”
我想到的是电视里面播出来的,皇帝的銮驾所造成的排场。
那才叫一个威风八面,也不知道阴间帝王的排场,到底是如何一副壮观模样。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随我去前厅吧。”凌轩抓着我的手,步伐轻快的朝前厅而去,一路上宅中所有的灯笼都点亮了。
却十分的安静,见不到一个佣人。
到了前厅,凌轩在最主要的位置上坐下,暧昧的对我轻轻一笑,“坐我腿上。”
“好。”我坐在他大腿上,却有些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阎君进来,见到此情此情,又会如何的妒火中烧。
厅外的阴风缓缓的吹进来,将玄关处悬挂的风铃吹得叮叮作响,却见外面似乎多了一定雪白的轿子。
轿子前面站着牛头马面,以及黑白无常。
范无救已经不在了,似乎又找了别的鬼差代替,依旧是顶着一张没有了五官的脸出现。抬轿子的不过是些普通的阴差,身上穿着红绿相间的官服。
似乎是这一整队鬼驾当中,唯一一点色彩了。
跟在轿辇边上的,是个判官模样的长须男子,男子掀开了轿帘。
只见一只穿着黑色长靴的纤足从中迈出来,而后才有一只水葱一般的嫩手伸出,拂开只打开了一半的轿帘。
那人头戴帝王冠,十几根黑色的珠串垂在脸前。
使得巴掌大小的脸孔深藏在后面,并不看的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出她紫色的双瞳当中带着一丝的威严和目空一切的傲然。
腰间系着龙纹玉带,黑色的十分庄重雍容。
她旁边的牛头鬼先说的话,说话粗鲁而又蛮横,“见了阎君怎的不下跪。”
凌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