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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娇龙的身份被人调换过,那凌轩应是第一个发现的。
“你……你确定吗?凌轩是辅佐她的摄政鬼王,若真是如此,不应该发现不了啊。”我低声的说着,却无法掩自己内心的惊讶。
他垂眸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扶着我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这点我也想不通,才想和易先生具体的商量研究此事。不过……我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才敢来这里,和他商量这件事。”
这件事,牵扯到了阴间的内政。
我还真帮不上忙,只能点了点头,和蒋仁义一起等凌轩。
等蒋仁杰吃饱喝足了,佣人们也把桌上的残羹剩菜都端下去了,我就坐在桌边发呆。脑子里闪过的有许多事情,似乎都在印证着,此时此刻身处巍峨庄严的阎罗殿的娇龙,很可能是假的了。
真的娇龙,有自己的丈夫鸷月。
可是鸷月却意外被奸人谋害,推入了冥渊之中。
若如今阎罗殿上的她是假的,那么这一点就能说的通了,正是要隐瞒自己假冒伪劣的身份。她才要把鸷月弄死,否则,日日同床共枕必定是会被发现的。
这种想法,好生的恐怖啊,额头上都出了汗液。
“姓蒋的老傻逼,看来今晚,你是不会走了。那我只好下次再来找易先生,跟你在一间房间里,我恶心。”蒋仁杰吃饱了喝足了,发现蒋仁义还坐在饭桌上等凌轩,他又没听到我们之间的耳语。
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就要出去。
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同一个身着宽大黑衣的少年迎面就遇上了,他一惊:“牧寒,你今晚怎么也来这里了?”
那少年从头上,摘下了黑色的纱制帽子,眉宇清秀柔和,“三叔,我……我来这里是找易先生的。没想到,你跟易先生也认识,那天在机场你看到我就跑,是不是牧寒哪里得罪了你了?”
见到蒋仁杰之后,他微微有些阴郁的眉眼之间,便舒展开朗了些许。
坐在我旁边的蒋仁义,本来还在发呆。
发现阿赞艾在饭厅门口跟蒋仁杰碰面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一下,他饱含深意的目光还同阿赞艾交换了一下眼神。
却都保持了心照不宣,并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
“哪儿……哪儿是你得罪我,是我不敢见你。”蒋仁杰叹了口气,似乎对阿赞艾有着十分的愧疚。当初,你受了那样多的苦,漂泊异乡,在脸上动刀子。都是……都是蒋仁义那个王八蛋逼你的,他真是禽兽……”
“别说了,三叔。”阿赞艾及时制止了蒋仁杰的谩骂,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蒋仁义,“伯父……这么做,都是为了救我,我在脸上动刀子他也很心疼我。”
阿赞艾说的是他在脸上整容的事情,那张脸虽然整的极美,线条轮廓柔和的就好像一朵云一样。
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天然长出来的样子。
只是整容所受的苦楚,那只有当事者自己知道,反正我看过一些纪录片。整容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比较痛苦的,很长一段时间生活都不能自理需要护理。
而且不论成功或者失败,都有可能留下残疾,或者各种还未发作的后遗症。
蒋仁杰不解,“救你?这个老傻逼总是贪图个人的名利安危,怎么有功夫为别人着想呢!”
“我……我母亲那边是张氏后人,是……是张天师那个张氏。这件事,只有……只有伯父知道。当时……”阿赞艾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凄婉的温笑出来,这个秘密他一直保守着,“当时,我差点被发现了,命悬一线。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这种法子,早晚是纸包不住火的。”
这样天大的秘密,今日在我的面前,居然说出来了。
这说明,阿赞艾对我还有这间房间里的其他人,已经有了绝对的信任,要知道张氏可是张道陵的后人。凌轩和阎君见面的时候,就在我面前解释过。
张氏后人,能开启灵体自身的觉醒,将过往的功过是非一笔勾销。
要是被娇龙知道了,可够阿赞艾喝一壶的。
蒋仁杰整个人都震惊了,恍然之下,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过后,他居然哭了,眼睛红红的,“居然有……有这事!你们……你们两个居然一直瞒着我,老傻逼,你知道我误会你,还不解释。”
浑浊的泪,顺着蒋仁杰的眼中滑落下来。
原来这俩兄弟之间的恩怨,就是这样的简单,却他们相爱相杀了这么长的时间。
“仁杰,你既然知道是误会了,还喊我老傻逼。”蒋仁义很郁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像个老小孩的蒋仁杰。
蒋仁杰双眼瞪着蒋仁义,擤了一把鼻涕,直接糊在了蒋仁义干净整洁的道袍上,“我就喊你老傻逼,谁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的。牧寒,你……你来找易先生有什么吗?该不会你们俩是商量好的吧?”
在我看来,蒋仁义应该不是和阿赞艾商量好的。
就凭阿赞艾进来的时候,蒋仁义脸上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蒋仁义大概也没想到阿赞艾会来找凌轩。
也不知道阿赞艾到底是什么事,大半夜的来找凌轩。
“我们阿赞才没有和别人商量好,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连夜飞回来找易先生的。如果两位也是来找易先生的,麻烦行个方便,改日再来拜访,因为……我们阿赞的事情特别重要。”BIE站在门口,他身材又瘦又小。
所以大家一直都没注意到他,直到他开口了,才纷纷看过去。
这一会儿阿赞艾没有叱责阿Bie,而是点了点头,双手合十的说道:“易先生人呢,我想要见见他,这是件事情事关……事关易先生身上的旧伤。如果不及时告诉他,以后可能就都没机会了。”
一听到是和凌轩身上的伤有关,我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到底是什么事?”
“易先生不在吗?”阿赞艾光洁的额头上立刻就附上了细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焦虑,看了看手表。
也在饭厅里坐下,喃喃道:“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牧寒,你找易先生到底什么事啊,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先告诉告诉三叔呗……”蒋仁杰对阿赞艾的事情,似乎关注度特别大。
他含笑着问了阿赞艾,阿赞艾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为难,“三叔,不是我不肯告诉你。你只是黄河会的外围成员,有些核心的事情,我是没有资格说出去的。”
一直以来,狂妄自大贱吧嗖嗖的蒋仁杰呆住了。
他就跟石化之后开裂的雕像差不多,呆立在原地半天,才缓缓的尴尬的开口,“原来我才是外人,你俩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你们都瞒着我不说,反倒我才跟白痴一样,才是个老傻逼。”
“不是……的,三叔!”阿赞艾有些颓然,他性格向来温和。
此刻蹙着眉头,无力去辩解,皱着眉头有些责备蒋仁杰,“我要找易先生的事情,我伯父并不知道,我的这件事情只能告诉易先生和易夫人。就连……就连伯父……也是不能说的!”
大概这个世界上就是无巧不成书,阿赞艾在蒋仁义有特殊的事情找凌轩的时候,他似乎也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要告诉凌轩。
此时此刻,蒋仁杰身上的尴尬,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外头的圆月被乌云遮住了,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这三个人,都是黄河会的成员,多年来却互无交集。
很多事情也公事公办,互不交流。
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这时候,管家突然说话了,“既然阿赞和蒋大师都有各自的事情找凌轩少爷,那您蒋三爷,找他是为了什么呢?”
“我……我……”蒋仁杰支吾了几声,却是一脸气结的表情,“他们都不说,我也不说了。”
这蒋家的三位爷,居然就要在这间饭厅里,谁也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
硬是要等凌轩出关,我也拦不住,只能趴在桌子上先眯一会儿。
心头其实十分的混乱,知道今夜过后,恐怕日子想要过的舒坦已经没那么容易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在说。
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肩膀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
我脖子睡的有些僵硬了,睡眼惺忪的就抬起头,以为是凌轩来了,“阿轩,你终于出关了。”
“他还没出关,是我。”管家温和的说着,脸上是慈祥的笑意。
侧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的外套,那是从管家身上摘下来的西装的外套,披在身上十分的暖和,“哦……不好意思,我有些睡蒙了。”
这时候,却见饭厅的后门,走来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
他阔步走进来,还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听说……你们三个,都在等我出关,到底是什么事?”
那男子面上带着些许的不羁,在我们对面的位置,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着些许阴冷的气息,点漆乌眸更是深邃无边,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
三人都没说话,脸色很严肃,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阿轩,他们……要找你的事情都不一样,估计不能一起说。”我抓了一下差点从身上滑下去的外套,走到了凌轩身边。
他把我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那一个个说吧,蒋仁杰,不是才从江城分别么。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凭什么是我先说,你怎么不问他们?”蒋仁杰有些赌气的说道。
凌轩身上一丝阴气侧漏出来,蹙了眉头,“我提前出关不是听你废话的,不想说,就不要留在这里了。管家,送客!”
我扫了一眼他的腕表,现在才早晨六点多钟。
太阳才刚升起来,气温也没那么燥热,还有一些阴凉额感觉。
蒋仁杰大概也是跟我一样小睡了一会儿,本来也是有点困倦的样子,没脑子的居然耍起了无赖。
晨风吹进来,把有些迷迷糊糊的蒋仁杰彻底的吹了一个激灵。
左看看右看看,阿赞艾和蒋仁义眼中带着都是十万火急一般的焦虑,似意识到自己耍无赖有点不分场合了。
他尴尬的动了动唇,终于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江城当局还想请你过去一趟,植物园里还有其他比较特殊的植株难以对付……”
“你想听我的建议吗?”凌轩的手指头轻轻的在我的小腹之上敲动着,我穿的比较薄,此刻竟然是能看到明显的胎动。
一只小手的轮廓,出现在肚皮上。
看起来都要把人的心给弱化了,凌轩的手指头就这么温柔认真的落在那只手掌上,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到蒋仁杰还在一旁。
握住了自己父亲的手,我似乎好像能听到咯咯咯的笑声。
还有个稚嫩的声音,在通过脐带之间的感应,柔软的喊着,“爸爸……”
这样一听,就是妹妹了。
他哥哥那个小逼崽子,脾气臭的跟头水牛似的,才不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呢。
面前的蒋仁杰就尴尬了,动了动唇,问道:“什么建议?”
“要不自己想办法解决,要不把周围的人群驱散了,直接把附近的下水管道包括植物园……”他说的时候诡秘一笑,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那两个字,“炸了。”
晕死,到头来还是要炸植物园。
大概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炸掉植物园。
植物园是堕入鬼道的道士的大本营,腿脚长在他们身上,若江城当局一开始就计划炸植物园。
只要消息稍有走漏,就会遇到更加严重的报复。
现在,堕入鬼道的道士死的差不多了,一颗炸弹夷为平地倒也痛快。
蒋仁杰干咽了一唾沫,“你这样,我回去没法交代啊。这办法……也太野蛮了!”
“那就不用交代啊,反正你不是一直都在酆城工作的吗?江城又不是你的顶头上司,我要是你,跟他们说完。不管同不同意这个办法,我都会回酆城。”凌轩撑开了五根纤细漂亮的手指头,和我腹中的小手轻轻的交叠在了一起。
脸上依旧是慈父一般的温暖,陪正在胎动的小家伙儿玩了一会儿,抬头发现蒋仁杰还没走。
脸色才微微一沉,随口说道:“管家,送他出去吧。”
蒋仁杰虽然很不情愿,却没法拦着凌轩下逐客令,硬是被管家硬推着送出去了。
凌轩这才将手放在侧脸上,手肘支撑着桌面,慵懒的看着阿赞艾和蒋仁义,“听说你们俩是叔伯关系,也都是黄河会的核心成员吧?”
“没想到易先生和我大伯关系竟然这么要好,真是失敬了。”阿赞艾还有些客气,双手合十的说着。
凌轩眉毛一样,说话直截了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这位蒋大师是我母亲的故人,又是你的亲大伯。算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的。”
我想蒋仁杰该郁闷了,应是被凌轩当做“外人”下逐客令。
不过,以为对凌轩的了解。
他并非不信任,反倒是像对蒋仁杰的一种保护,毕竟他和黄河会之间的交集并不如其他两位那样的深。
阿赞艾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等在门口的BIE说,“阿BIE,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