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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闪动着幽冥一般的绿光,在夜色里抖动着。
仨人儿面前,除了供品,还有在烧着纸钱的铜盆。
这三人就这么不断的,往铜盆当中撒纸钱。
纸钱烧完了之后的灰飞,在夜风当中乱舞,飘满了四处。
夜风微凉,吹得人头发丝乱舞。
“师尊,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我明明未死,怎的半夜里为我哭坟?”我随手抓了一片元宝烧出来的灰烬,灰烬在我的手中根本抓不住。
变成了碎片,只在指腹当中留下了一点。
那三个披麻戴孝的人,似乎此刻才发现了我的存在,身子微微一僵。
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我慢慢的走过去,单手靠在棺材板上,低眉一看。
棺材盖子的正中央位置,压着一枚铜钱,这铜钱压在棺材板上。一般都是用来镇尸的,据说是钱财阳气重,能压的住尸气。
这棺材上,压了铜钱,说明棺材里的女尸怕是要尸变了啊。
我不动声色,低垂了目光看灰四仙婆婆。
它目光闪烁,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我和我老伴儿也是……也是听了别人的命令,才在此为……为鬼母娘娘哭丧的。”
听她这话,乍一听是比较奇怪的。
我不就是鬼母娘娘么,它们几个对着棺材哭,有个屁用。
可想想看,就明白了过来。
这棺材里盛放的才是正宗的鬼母,我可能只是一个假货级别的替代品。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篡改的,我才是假的顾星。
脑洞开大了,连自己都怀疑了。
不禁是觉得可笑极了。
我看了一眼,它旁边的白胡子老头,“这你老伴儿?我怎的从未见过它?”
“哼,顾星小子,多日不见我……你倒是不认识老夫了。”那灰四仙的老伴,忽然就张口说话了。
明明因为哭丧,所以眼睛里还带着泪花。
可是那说话的语气,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我登时就认出它来了,“你是圣主鸷月家的那耗子?”
“正是老夫,我等……可是奉了凌轩大人的命令在此哭坟,要哭上七七四十九夜才行。”他挺了挺胸膛,正儿八经的说道,“白天我们已经躲着你了,没成想还被你给发现了。”
倚老卖老的圣主家的耗子精,居然和灰四仙婆婆是一对,我现在才知道呢!
它们一家子哭的这么大声,除非是聋子,否则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不!
好像也不对。
除了我之外,就连睡在我身边的以沫,都没有听到这一家子号丧的声音。瑾瑜还有臭僵尸都是比较厉害的存在,居然也是毫无察觉。
似乎,这一晚上的哭声,只有我能听见。
想到了此处,我的身体靠在棺材的部位,那就感觉好像靠在玄冰打造的棺材上一样。那棺材上的温度,简直是冷到了彻骨。
我猛的一挺身,从棺边跳开来了。
耳边却突然钻进了,一个又冰又冷好像浸泡在井水里的声音,“顾星……顾星……呵呵呵……终于要跟你换过来了。”
谁……
是谁要跟我换过来了?
我浑身恶寒,出了满脑袋冷汗。
眯着眼睛,看着这三个跪在地上的耗子精,“你们……你们当真是听了凌轩的命令吗?你们该不会是想……让棺材里的这个女人,复活吧?而且还是要用我的命,来使她复活。”
这俩老耗子精,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滞。
似乎是我刚才的猜测是无比正确的,此时此刻,他们居然都默不作声的表示默认了。
灰三太爷咳嗽了一声,“他位高权重,隐瞒你这么久了,种下曼珠沙华的种子。就是为的等这一天,你……你是个好女孩,但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星儿啊,师尊虽然舍不得你,可是师尊也畏惧强权啊,凌轩大人之命,我不得不从。”灰四仙婆婆更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曼珠沙华的种子?
呵。
这是我第几次听到这个词汇了,每一次都证明凌轩是被诬陷的。
我身体里有种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断魂刀被我缓缓的从睡裤的口袋里拔出来,这三只耗子精不老实,在给这个女人哭丧。妄图让这个女人,取我而代之,我决不允许。
那匕首银光乍起,把灰四仙和灰三仙儿,都给吓得一缩脖子。
看它们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它们此刻,似乎又想跑路了。
却见那披麻戴孝的三人里,那个小个子的孩童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主人,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小豆豆……我不想给她哭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你呢。现在知道了,才不想哭的,可是……它们非要我……”
“对对,我们也是,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你……你的断魂刀,可千万不要乱来……”灰四仙婆婆似乎很怕断魂刀的威胁,立刻打断小豆豆说的话,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微微蹙眉,打算刨根问底,“不想吃本大王一记断魂刀,那就说实话。为什么……我身体里种了曼珠沙华,我却不知道?”
“这……这吾等也不知道啊……”灰四仙婆婆都缩成了一团。
小豆豆却不发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似乎希望我能把它带走,让它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我这才意识到,那小耗子救了我无数次,它此刻醒来。
变成了个可爱的孩子,我竟也没跟它打招呼。
心一时软了下来,刚准备收回断魂刀。
只觉一阵阴风袭来,从我家院子的泥土地里,居然伸出了一只鬼手。
鬼手从酥松的泥土当中不断的向上爬着,慢慢的就钻出了脑袋,它似乎在寒夜里“嘎嘎”冷笑着。
身上还穿着沾着黑泥的铠甲,脸上的肌肤紧紧的贴在脸颊上。
看它爬的慢,我打算用断魂刀先发制人。
没想到它似乎察觉过来了,“嗖”的一下从泥地里跳起来了。
深陷干瘪的眼球中似乎闪着一丝邪佞和蔑然,手里还拿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信封,它冷冷的朝我笑,“你虽有斩杀一切魂魄的断魂刀,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过嚣张。动不动就拿着刀子对着家仙,欺负灰四仙一家。”
这东西出来,浑身都是一股土腥味。
那味道中间,还夹杂这一丝腐烂的味道。
看来,它是给灰四仙儿一家打抱不平的。
这可是我家附近,屋里住的都是我的至亲,得罪这么怪东西可不是啥好事。
我收回了匕首,眯了眯眼睛,强压了一下怒火,“阁下……是娇龙的养父吗?我……只是想知道事情,这并不为过吧?”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实情的。”它干尸一样的两根手指头,夹着那只白色的信封。
随手就朝我丢来,那信封里似乎有重物,接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抓住了这封白色的信封,随手一摸,就似乎摸出来里面有一个剪刀形状的东西,“你没事用信封包一把剪刀给我干嘛?”
“哼,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易凌轩让我转交的。”那面貌狰狞干瘪的鬼将冷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单手负在了身后,“你以为你还鬼母娘娘吗?你被他利用了这么久,还不自知,当真是可悲。”
他离间我和凌轩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掂了掂手中有些沉重的信封,心头微微有些发凉,所以这是凌轩给我的信么?
他……
他会在信中跟我说什么呢?
信里的剪刀是凌轩送我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信封上还封着火漆,火漆上压着古怪的凤凰图腾。
撕开火漆封住的部位,从里面掉出一把黑铁样式的剪刀。
剪刀拿在手中造型质朴,唯一的装饰大概就是镶在正中间的阴阳鱼图腾。触手之下似乎能够感觉到阴阳两股气流,在这把剪刀上相互流动,生生不息。
除了剪刀之外,我想应该他会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先跟我说明情况。
哪怕是真的恩断义绝,这样不明不白的,谁都不好过。
用小拇指勾着剪刀,我在那只白色的信封中找了找。
终于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绿色的喜字。
我见过红喜,也见过白喜。
唯独没有见过绿色的喜字,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我从信封里,将这张绿纸抽出来,“想不到凌轩还挺环保的,用王八绿绿给我送了张喜字。”
喜字从里面抽出来,我就发现了,这双喜的喜。
从中间,被人剪成了两段。
原是双喜临门,双宿双栖,如今却是形单影只。
那剪断的似不是普通的绿纸,而是我们之间缠绕不休的冥婚契约,好像从此之后我们之间冥冥之中所有的联系都断开了。
心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重击了一下,肚子里的血根本不受控制的一下就翻涌起来,好像要漫过喉头了。
凌轩……
凌轩果真是不要我了,否则又怎能轻易断我们之间的姻缘呢。
那个面目狰狞的目光惋惜的看着我,它似对我有几分怜悯,“冥婚契约虽然很难接触,但也非无坚不摧。若冥婚堂上绿头喜字落单,以阴阳剪剪去维系两人之间缘线的红线。自然就破除了……”
我看着它,目光越发的固执,生生的将差点从喉头涌出的鲜血咽回去。
手中这把剪刀,竟然是剪断姻缘线阴阳剪。
这真的是凌轩留给我的吗?
而不是阴间娇龙的鬼蜮伎俩,我想知道真相,不想盲目就做了草率的决定。
“姓易的,是要我跟他解除冥婚?”我不悲反笑,目光轻揶的看着鬼将怜悯我的目光。
我需要任何人怜悯,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鬼将凝视了我几眼,微微有些怔住了,似乎有些失神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孩,还真的挺像的。只可惜,鬼将无轮回,她却要入幽冥往生路。”
我蹙了眉头,这鬼将说的都是我不感兴趣的内容。
他认识的女孩跟我,跟我相似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之关系易凌轩的态度。
“他要娶娇龙了,所以……才会请你帮个忙。”鬼将见我对他说的那番话,分毫不感兴趣,眼神黯淡下来,却依旧比较含蓄的回答我。
我说:“那能容我去喝杯喜酒吗?若能喝到喜酒,让我用这剪刀剪断无用的姻缘线,成全他们那对新人又有何妨?”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他心思本就不在你身上……你倒不如现在速速剪断,免得到时候痛苦不堪。”鬼将看似冰冷无常,却居然是个心温体热的鬼,居然懂得替我换位思考。
可我的心思,就这么执拗。
除非他亲口对我说,否则这婚离不了。
我强忍心中的痛苦,可那种痛却难以遏制。
压抑不住之下咳嗽了几声,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却是强撑着站在原地,却还在一字一顿的说这话,“鬼将大人,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还是想当中国好前任么,想去阴间好好的祝福他。我保证绝不闹事……”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闹事吗?”它幽冷的目光犀利的看着我,最后冷哼了一声,“整个阴间都是娇龙的地盘,你若去了阴间,在她眼中便如蝼蚁还不如。我是怕你伤心,你可知道。”
是吗?
娇龙可不一定不怕我,我身负龙火,她多少对我应该有些畏惧。
所以,这次去阴间,我并非自找死路。
我大概知道一些阴间的礼仪,对鬼将福了福身,“只是去喝喝阎王爷的喜酒,况且我早有新欢,怎么会伤心呢?”
“新欢?你……你哪儿来的新欢!”鬼将似乎在阴间呆久了,思维整个都短路了,蹙紧了眉头怪异的看着我。
这话我信口雌黄而出的,如今要找新欢,可真是找不到了。
鬼将看我的表情,僵硬的唇边一抬,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样?撒谎露出马脚了吧!你的心思全在易凌轩身上,怎的会有新欢。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阴间自取其辱了。”
它……
它一只死鬼,居然说我自取其辱。
不过想来也是,心痛之余,心头还有一丝苦涩。
若凌轩着的要和娇龙珠联璧合,我又算是什么呢?
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生死劫难,难道在所有的记忆中,将成为讽刺一般的存在吗?
不,我并不相信。
“谁说我没有新欢的,他就在这顾家屯中,只是夜深人静了不好叫他。”
手轻轻的握成了拳头,本想借用顾彬湘的名头含混过去。
却见屋顶上居然跳下了两道黑影,那两道黑影争先恐后的落地,就听臭僵尸邪气冷傲的声音响起,“我就是她的新欢,姓易的算个屁啊,从以后顾星由我来守护。”
看到臭僵尸挡在我面前,我额头上就是三条黑线。
他这大晚上不睡觉,居然跑到了房顶上作乐。
另外一道黑影,还有俩长长的兔耳朵,立在脑袋上。
这人随手就摘了自己的眼镜,扔在地上,露出黑紫两色的异瞳,“我才是她的新欢,你这个小屁孩凑什么热闹。顾星答应过我,一定会嫁给我的。”
嫁……
嫁给他。
我懵逼了,整个人呆愣愣的看着他,我从未答应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