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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郎(宫廷帝攻,虐)作者:绿隐疏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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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凭他叙述画出肖像,却怎么也不似真人神采。一时魂牵梦绕,却一直再无机会得见。
  直至两年之后,文靖皇帝邀请诸王打猎,朱虞才又一次见到尧飞卿。两年未见,尧飞卿出落得愈发俊美无双,尤其那一双水灵的明眸,简直要把人吸了进去。他身着雪白劲装,衣裾翩翩,身骑白马,所行之处,犹如皎云飘过。外表虽略显荏弱,却也是极精射御的,围场的鸟兽皆被他抓了个遍,身手之矫捷,竟是众人所不能及。
  离开围场时,尧飞卿和文靖皇帝并排走在最前,不知说着些什么,两人皆笑得前仰后合。后来,尧飞卿索性唱起了歌,高亢悠扬,绵甜的吴侬软语,在他口中唱出,竟透出一种别样的豪情来。
  随行人群中有人赞叹,尧飞卿浅笑回眸,目光却错落在朱虞身上。
  刹那间,万物皆空,日月无光,唯有那一双如水凤眸,晴如山上云,皎若云间月。
  几月之后,朱虞起兵夺权,攻占了文靖皇帝的都城。文靖皇帝出逃时,不知怎的,偌大的若虚宫,便独独剩了尧飞卿一人。朱虞进去时,见他呆呆地立在大殿中央,眼眶通红,再没了往昔的风采。他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慢慢地架在颈上,眼看便要自刎。
  朱虞想也没想,一脚踢开长剑,抱了尧飞卿便亲下去,任凭他拼力反抗,硬是撕了他的衣服,霸王硬上弓。尧飞卿才知自己身手竟是不如他的,他装傻卖愣这些年,竟全是做给文靖皇帝看的幌子,一旦露出真容,便是叫人活不得了。
  之后朱虞便将他强留在后宫,时常和他夜宿。偏却他是个不服管的,日子过安生了便必要闹事,短短一月,杀了四个人。朱虞暗中调查,原是有妃子记恨尧飞卿之美貌,或出言不逊,或背地加害,反倒误了自家性命。只是如此猖獗也是要治的,朱虞一怒之下定他黥刑。自此他整日里带着面具,那班妃子的妒火也平了,倒意外地安生了几日。
  安生归安生,尧飞卿却始终没有好脸色给人看。自古君王多薄情,三千粉黛,哪一个不是卑躬屈膝翘首恩宠。朱虞起先虽常常御幸他,却也愈发厌恶他阴沉的脸色,加之往日他的狠劣行径,便渐渐地与他疏远了。尧飞卿的偏殿成了冷宫,也沦为一些好事妃子的笑柄。于是一夜之间,嘲讽过他的十四名妃嫔,皆呜呼毙命。
  翌日大早,朱虞在大牢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尧飞卿,早被打得皮开肉绽,缩在角落,微微吊着一口气。却说那众妃子里,有几个是极有背景的,总不能稀里糊涂的死了。朱虞得给出个交代,然死罪却是判不得的,恶贯满盈的人,一死了之岂不太便宜了他。于是朱虞朱笔一挥,狠狠写下仅次于死罪的极刑:
  宫刑。
  之后尧飞卿被封东厂掌印太监,真正成了一柄戾刃,任谁人碰了他,不见命也得见血。圣上自此对他绝望,凌之辱之,恨之唾之,愈发的不拿他当人待。
  纵然如此,却始终没有杀他。
  外人看来,圣上端的是拿他当了畜生。可这其中深意,又有谁能彻悟。唯有谢子乔跟他走得近,旁人不知晓的,他能多看到些个。
  谢子安怅惘道:“既是喜欢,为何又不善待他?”
  “圣上贵为天子,素来骄纵惯了,哪里受得了别人脸色。”谢子乔道,“子安,你可万万别去做那飞蛾扑火的事。天下芳草何其多,咱们不差他一个。”
  谢子安抱了那对兔子,沉默半晌,低低道:“我只是敬重尧大人。”
  “如此最好。”谢子乔拍拍他肩头,轻笑:“子安,你还小,凡事多听哥哥的罢。”
  其实他还有后话,却是为了他弟弟的前途,嘎嘣脆儿咽到肚里了。有道是情到多时情转薄,君王的恩宠,撑个一时半会儿,也就浮云一般过去了。冷宫里大有人在,连冷宫都进不了的,更是大有人在。那时候才叫山穷水尽,再没人给你撑腰,报仇的也来了,雪恨的也来了,落井下石的也跟着蜂拥而至。依着尧飞卿的性子,真要失了宠,挫骨扬灰怕都是轻的。这样的人,他哪里还敢叫弟弟靠近。
  
  当晚谢子安便抱了兔笼去找尧飞卿,他却不在房内,听说是沐浴去了。他将兔笼放下,走了几步,又闪身回来:“浴室在何处?”
  那人念他是堂堂的龙武将军,不敢相瞒,便引他到了门外。谢子安瞧着屋里水汽缭绕,抱了兔笼就跑进去:“尧大人,你看我……”
  “滚出去!”
  声音隔着水烟,愈发朦胧空濛。谢子安微惊,急急站定,隐约看见前面的水池里,孑然坐着一人,散发披肩,上身光裸,冰雕玉琢一般。谢子安又走两步,笑道:“尧大人,是我。”
  尧飞卿见他走近,抿了抿唇,向几步之外的衣衫瞥了一瞥。谢子安看在眼里,只当他是害羞认生,愈发地想捉弄他,便步步逼近。其实他却还只是个孩子,自小被家人宠惯了,全然不知晓那些个淫思杂念,只觉有趣,孩子气的恶作剧罢了。
  尧飞卿厉声道:“滚出去,你聋了么?”见他一味地坏笑,尧飞卿掌下出击,激起四溅水花,直逼谢子安双目。谢子安躲闪瞬间,尧飞卿已飞身而起,指尖勾起一旁的浴袍,足尖点地,反手穿衣,轻盈利落,翩若惊鸿。谢子安愈发地想捣乱,放了兔笼,贴身追过去,趁他穿衣瞬间,扬手抽去他腰带。尧飞卿旋出五步远,谢子安扬着手中腰带笑道:“老早就想跟你比试一场,你若想穿衣,就先赢过我。”
  尧飞卿没了腰带,雪白的浴袍松松散散,只得单手捏了衣襟,狠狠瞪了过去。
  谢子安权当是默许,迎上去便是几掌连击。尧飞卿轻盈闪身,余光瞥了腰带,单手还击。谢子安愈发想捉弄他,脚下出招,几欲撩开他衣摆,奈何他身手了得,身形轻快如风,削得水汽团团迸裂,那云片般的衣摆飘忽摇忽,却始终如花蕾含苞待放,柔柔贴合在身子上。几十招过后,尧飞卿利索将腰带束在腰间,而谢子安已被他踩在脚下,壮烈败北。
  尧飞卿穿戴整齐,冷声道:“说罢,你想怎么死。”
  谢子安笑道:“哥哥说尧大人武功盖世,果真名不虚传。”
  尧飞卿脚上使力:“说,想怎么死。”
  谢子安惨呼一声,又道:“尧大人,说实在话,你穿白衣好看得多了,莫要总是一身黑,怪阴森的。”
  尧飞卿道:“谁指使你来的?目的为何?”
  谢子安怔怔,伸手一指兔笼:“我只是来给大人送兔子的。就是那个。”
  尧飞卿走过去,拿脚尖勾开了盖子,垂眼去睨那竹笼里面,端的是两只兔子,一黑一白,煞是喜人。
  “白天我和哥哥去鹤翎山,逮了这两只兔子回来。冬日里的尽是雪兔,黑兔可不多见。”谢子安已经爬起,走到笼边蹲身,抱起那只黑兔笑道:“你看,可像不像你?”
  尧飞卿微顿,拧眉:“就为了这个?”
  谢子安点头:“就为了这个。”
  “姑且饶过你。”尧飞卿冷声,指尖挑起他下巴,目光幽冷凌厉:“小孩,不想惹事的话,就放规矩点。”
  谢子安虽已是弱冠之年,又是习武之人,身量挺拔却不甚高挑,比尧飞卿矮上半头,只得抬了头看他,神采飞扬,全然不见一点败馁的神色。
  两人正对视间,忽而门口有人咳嗽,抬眼看去,却见是圣上贴身的小太监,笑眯眯道:“圣上有旨,宣尧厂公去乾清宫。”
  大半夜去皇帝寝宫,便是不必明说,也该知道是做甚么去的。谢子安瞟一眼尧飞卿,见他垂了垂眼,旋即道:“且待微臣更衣。”
  谢子安见他抬脚要走,追了两步道:“尧大人,不情愿的话,便不去就是了。”
  尧飞卿没理他,自顾自迈出门槛。谢子安急道:“为何要处处勉强自己呢。”
  尧飞卿回头,面无表情:“你所敬重的尧大人,生死全由不得自己,苟且偷生而已。你可要看清楚,莫要敬错了人。”
  谢子安气道:“懦弱!”
  尧飞卿反讥:“狂妄。”
  谢子安道:“你难道就想这样苟且一辈子?”
  “那是我的事,却又与你何干。”
  谢子安一时语塞。
  尧飞卿冷笑一记,转身离去。我命由我?当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更迟了,某绿谢罪……

话说关于谢子乔讲的那个故事,未必是朱虞与尧飞卿真正的始源,只是外人的一己之见罢了……这两人的事情,许是只有一个人最清楚,那个人这会子还出不来,某绿很喜欢那个人撒……》。《

下午还有二更~




第八章

  却说尧飞卿跟着小太监一路疾走,竟是愈走愈偏,全然不是去乾清宫的方向,不由警觉道:“这是去哪儿?”
  小太监笑道:“圣上确是宣见厂公,可并非在乾清宫。”
  尧飞卿拧眉:“放肆!是谁教你胡言乱语?”
  小太监依旧笑盈盈道:“厂公,这是圣上旨意。”
  尧飞卿不语,手却是暗暗摸到腰后短刀。
  月黑风高,阴森诡谲。唯独小太监手中那一抹烛光,平添几分安详,倒愈发显得突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处小院竹林,终是来到一所偏僻的院落。
  尧飞卿驻足蹙眉。院落不小,却透着陈旧破败之感,完全没有生机。可这里的一切,尧飞卿都熟悉。这若虚宫,正是他最初居住的偏殿。
  小太监见他停步,笑道:“厂公,请吧。奴才就不方便进去了。”
  尧飞卿步入月洞门,那小太监嘻嘻一笑,忽地将大门关了,人也闪将出门外。尧飞卿愈发怀疑,向着院子里看去,却只见漆黑夜幕中,羊肠青石路上,碎影斑驳,细细看着,竟皆是一个个怒放桃花的图样,磷粉涂了,精巧细致,栩栩如生。他心下讶异,却也猜不出这是何意,只得沿着花样行进,渐渐地顺着小路走出很远,不知不觉间,已步到后院凉亭前。
  再抬头时,尧飞卿屏息。夜幕蔼蔼,亭周一圈绚烂的桃花,皆淡光盈盈。花海璀璨,有如烈焰冲天!
  他伸手去摸,那花瓣细软缠绵,是上好的丝绸所制,以假乱真,巧夺天工。惊诧恍惚间,亭中一抹橘光倏忽亮起,弦音乍迸,幽咽入天。
  尧飞卿站定,惊唤:“圣上……”
  朱虞一身红衣,坐于红烛之侧,凝神望他,朱唇轻启,咿呀弹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住,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天籁之音,仙乐飘渺,眉目如画,端的是惊才绝貌。这便是朱虞,当今圣上,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的那个霸王,如今却眉目含情,为他一人且弹且唱。
  这个人,对他时好时坏,心思到底如何,却是谁也看不清的。尧飞卿远远地站着,朱虞招手,叫他坐于身侧,两人沐着烛光,是从未有过的和睦安详。朱虞伸手轻抚他脸颊,笑道:“飞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叫你来此?”
  尧飞卿摇头。
  朱虞看着他眼眸,柔声道:“去年今日,是朕拥有你的日子。”
  尧飞卿细细回想,却着实记不真切了。
  朱虞见他痴痴茫茫,也不懊恼,含笑拥他入怀,嗅着他发间的香气:“朕知道你最喜爱桃花,可惜现在寒冬腊月,未到花期,便只能给你弄这些假的来,暂且将就罢。你可喜欢?”
  尧飞卿抿了唇不语。
  朱虞稍稍推开他,扳着他肩头道:“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感动。除了朕,还有谁能如此待你?只是咱俩偏生都是嘴硬的人,平日里谁都不肯服软,总也没个好的时候。不如趁现在心情好,你也表个态,感激一下朕今日的表现如何?”
  尧飞卿犹疑一下,慢慢地凑过身子,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朱虞顺势回吻,紧紧地搂住他,只觉怀中细瘦的一把,着实惹人怜爱,愈发抱得紧些,心头的火苗却烧得愈发热烈,又担心他着凉,只得按捺了澎湃心绪,牵着他手腕将他拉起,匆匆步入房中,压着那人倒在床上。
  尧飞卿这才发觉,这若虚宫却是有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床第间松软微香,火盆烧得正旺,便是连桌上茶水都冒着热气。朱虞啄着他脖颈,含混笑道:“飞卿,这些日子你不安生,朕都好久没能碰你了。”
  尧飞卿仰面躺着,一贯地不语不动。
  朱虞却是习惯了他的沉默,自顾自解开他衣带,手顺势往下游移,不紧不慢地摩挲:“飞卿,朕的心意,你得知道。这一年来,你杀了多少人,闯了多少祸,全是朕一件件地帮你摆平,你却知道朕有多难?”
  尧飞卿终于开口:“微臣有罪。”
  朱虞咬他耳垂,嗔笑道:“朕不是怪你。朕是要你敛敛性子,若是再一味胡来,朕真怕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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