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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王妃善妒,打她们进府,就没让她们出偏院,更别说让她们近身侍候王爷,妍梅原打算让人送消息给皇贵妃,顺王妃这样待她们,可是打皇贵妃的脸面啊!没想到,皇贵妃自己出事了,薛家那般有权势的人家,不过数月就烟消云散!那曾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和小姐们竟都进了教坊司。
进了那种地方,只怕清白都不保了!
她等不到皇贵妃为她们出头,只得自己想法子争,没想到扯她后腿的,竟是她的好姐妹!
“是,那天是我让人伤了你。”妍娇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被人揭穿的难堪,她杏眼微扬迎向气急质问她的妍梅。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还有,今日也是你让那婆子拦着我?”
“是。”妍娇坦承不讳,“都是我做的。”
“你!”妍梅气得粉脸转青,怒目瞠视波澜不兴一副沉稳淡然的妍娇。“你自己不求出人头地,为何要阻我青云之路。”
妍娇嗤笑一声。“青云之路?你当真以为顺王妃会让你顺利攀上太子?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她顿了下,扬手朝四周挥了一记:“你以为我们这屋子真如表面上这么平静?告诉你,那些小丫鬟看似天真活泼,其实全是王妃派来的钉子!”
“啊?不会吧?”妍梅怔愣的道,“不,不像啊!她们……”眼见妍梅被自己忽悠了重点,计较起院子里那些小丫鬟来,妍娇暗地里松口气,妍梅心思简单,真真应了娘娘对她的评语,草包美人一个,看了薛家富贵,就想长待薛家享福,被荐进宫,又一心扑在皇帝身上,后来见了秦王,便记挂起秦王,进了顺王府,心心念念想顺王,瞅着无望了,便想攀起太子。
这般心思简单的人,若不是自己拦着,只怕早被顺王妃清出府去了。
妍娇三言两语把妍梅哄回房去,将院子里的小丫鬟全打发走后,将那粗使婆子召过来,这次她直接让那婆子进屋里说话。
那婆子不解的问她:“姑娘为何处处护着妍梅姑娘?”今日王府大宴宾客,妍梅搭上夏慧她们,想要混到外院去,不论她是否如愿以偿攀上贵人,妍梅都会被清出府去,如此一来就没人扯妍娇的后腿了。
“嬷嬷胡涂,我们两是娘娘赐给王爷的。若是我们在府里行差踏错,毁得可不是只有我们姐妹的名声,还有娘娘的清誉。”
婆子默然,颇为怜惜的看妍娇,妍娇别开头,不看她的眼。名份上,她们是娘娘给王爷的通房,王爷不收用,是他的事,王妃不安排她们侍寝。是主母善妒,不是她们姐妹不好,但妍梅若不安份勾搭外男。她们的品行就先要遭到质疑,连带着薛嫔也要吃挂落,谁让她把不安份的宫女赐给顺王呢?是不是打一开始,就吩咐她们要在王府为祸,给顺王夫妻添堵?
粗使婆子点点头。“还是姑娘想得明白,那妍梅姑娘要怎么处置?”
“风口浪尖上,我不好对她出手,否则顾嬷嬷她们就能把事儿推在我身上。”
“那咱们还得一路护着她不成?”
“慢慢熬吧!”妍娇倒是不急,王爷屋里只有王妃一个,蓝老夫人给的丫鬟。明面上说是通房,但府里谁不知道,那两个就是摆设。在正院里头,连陪嫁的三等丫鬟还不如,“王妃一旦有孕,难道还能拦着王爷找女人?到时候,只怕连她身边的陪嫁丫鬟也会不安份的。咱们就慢慢等吧!”
妍娇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嗯,好茶。说来王妃倒也没亏待她们,若换了自己是她,还未必能好吃好用的供着她们。
“娘娘那儿怎么交代?”见识过做事不经大脑的妍梅姑娘后,粗使婆子颇感庆幸,还好妍娇姑娘脑子好使。
当初顺王开府,她们一伙人受娘娘指示,向内府内官又是使钱又是寻人帮忙的,一番波折才进府侍候,没想到那些贪财的黑心家伙,拿了娘娘的银子,却不听使唤,仗着娘娘的势,在府里海捞被逮,幸而他们没将娘娘供出来,否则她们这些人,都要被牵连进去了。
“娘娘那儿自有我担待着,你只消让其他人听我的号令行事就好。”妍娇板着脸道。
粗使婆子深深的看了妍娇良久,才点头应了。
待把人送走,妍娇不禁倚在门框上长吁口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娘娘自身难保了吧?所以顾不上她们,那么,就别怪她要自寻出路了!
粗使婆子走出偏院,七弯八拐的回了仆役群房,她推开自己的房门,里头坐着一个花白发的老嬷嬷,那嬷嬷自顾自的看着手上的杂书,粗使婆子打了水来,兑了热水在铜盆里,投了帕子进去,将帕子捞起拧干后,才恭敬的走到老嬷嬷跟前呈上去。
那老嬷嬷放手手里的书,接过帕子,在脸上轻轻按压了一番,才扬起眉问:“如何?”
“那丫头看来真如姐姐所料,是生了异心。”粗使婆子低声的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向老嬷嬷禀报。
“娘娘当真命苦啊!养了一堆白眼狼!见娘娘如今落难,就一个个想自个儿挣前途了。”老嬷嬷不胜唏嘘,颇为主子抱不平。
“姐姐,咱们真是一条道儿走到底?”薛嫔已非皇贵妃,看来也翻身无望,难道她们还要听她指挥,在顺王府里兴风作浪?
老嬷嬷闻言狠狠的瞪着粗使婆子,粗使婆子被看得心头着慌额角生汗,讷讷的道:“姐姐?”
“咱们姐妹两,今儿还能留着这条贱命,全是娘娘的恩德,娘娘今日落了难,难道咱们就能不念娘娘的大恩,不用回报了?”
粗使婆子连道不敢,老嬷嬷犹悻悻然气愤难平,数落了婆子几句后,方才熄了火气,道,“旁人不知恩义,咱们两可不成,那只白眼狼想舍下娘娘攀高枝去,咱们就拿她来震慑那些个心思浮动的家伙,看他们谁还敢不听娘娘的交代!”
粗使婆子面上应诺,背过身去,却暗自腹诽,自己是顺王府里挂上号的,老嬷嬷却是告老出宫的人,压根不在顺王府的花名册里,若真出了什么事,又追查不到她。不成,她得想个法子脱身才行!
第五百三十六章白眼狼二
宫里,从正殿迁到宜和宫偏殿的薛嫔房里,福玉和福惠两人正在帮薛嫔卸髻拆环,新进的小宫女们站在外间,眼观鼻鼻观心垂首肃立。
自打薛嫔迁到此处后,侍候的宫人减了泰半,有能耐的早走了关系,拨到旁的宫里侍候去了,只有她们这些人拙嘴笨的,想走也走不了,既然走不掉,明哲保身之道,她们还是懂的,薛嫔一降再降,她们就算讨她欢心,也没有什么出路,别以为能从宫里派到秦王府或宁王府侍候就是好事!看看那个福清姑姑的下场,听说到现在还在调养呢!
所以但凡福玉二人没吩咐,她们就不近前侍候,深怕被薛嫔看上重用,日后要撒腿走人走不掉,还会被福玉和福惠姑姑两人忌惮,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们才不干!
因此当殿外来了个面生的小内侍时,她们全都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小内侍满面疑惑,不过嘴巴倒是甜的很,姐姐长姐姐短的招呼着,还是不见她们上前说话,小内侍满脸困惑,心里焦急,却不知要怎么办,幸而福玉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看到小宫女们排排站并不理会小内侍,不由苦笑了下,径自上前询问小内侍。
终于有人来问话,小内侍松了口气,匆匆把话带到,就转身走人。
福玉沉吟片刻,转身回内室与薛嫔禀报,薛嫔懒懒的道:“去吧!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知道宫外有消息传进来,薛嫔并不在意,福玉和福惠互换了眼神,福玉福了福告退出去,福惠暗叹口气,打起精神侍候薛嫔睡下。
深宫寂寥,白日里还好。有许多打发时间的事儿做,入夜后,嫔妃们翘首以盼皇帝驾临,争奇斗艳只为搏皇上青睐,只是随着皇帝年纪大了,嫔妃侍寝的机会渐渐减少,如今,皇帝甚至不踏足后宫,只命内侍将侍寝的宫妃送进御书房,皇帝上朝时。再把人送回后宫。
德妃、贤妃因掌理后宫事务,偶尔还会被皇帝召见,至于其他人。就只有待在后宫熬日子的份。
福惠拿往日来比,不禁有些黯然,皇上待主子的恩宠,从不曾因淑妃、皇后上眼药下绊子,而有所改变。主子也因此被娇纵得行事越来越加胆大,她们是娘娘身边贴身侍候的,娘娘有什么事,也没瞒着她们,秦王使人暗杀行刺兄弟们,娘娘都心知肚明。怕秦王行事不密,让她们帮忙周全打点。
福惠不是初进宫的雏儿,待在薛嫔身边。也有十年之久,皇贵妃盛宠数十年不衰,逼得中宫皇后不敢掠其锋,只能委委曲曲的与淑妃母子连手,但也才堪堪让逆王与秦王平起平坐。甚至还不时被秦王压一头,逆王被压得喘不过气。皇后另扶植太子上来,才解了逆王之危。
宫变前,她们就劝皇贵妃,尽早动手除去逆王和淑妃,皇贵妃嗤之以鼻未将淑妃母子放在眼里,后来秦王被杀,福惠觉得这也是预料得到的事,逆王高傲,秦王霸道得理不饶人,打晓事起,两兄弟就像是敌人一样,只是碍于皇帝,而不曾撕破脸。
说来好笑,这两兄弟是互看对方不顺眼,但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现今的太子。
老实说,皇后若没扶植太子,相信连皇帝都不曾注意到,四皇子的精明能干不下于他的两个兄长,如妃早逝,没有母家助力,四皇子仍能展现自己的能力,独力扛住秦王的光芒,苦干实干的将皇帝派的差事一一完成。
莫怪秦王恨他恨得牙痒痒,逆王更是视他为眼中钉。
秦王曾数次意图设计太子,却未能得逞,福玉则自淑妃的内应那儿,知道逆王派了人去行刺太子,宫变前,大家都以为逆王得逞了,谁知太子竟然死而复生,反让逆王措手不及。
薛嫔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又怨恨起太子为何没早一日回京,没有及时把秦王救出来,福惠轻声的安抚着,好不容易把薛嫔哄睡了,她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来,看到小宫女们虽然站得好好的,但脑袋瓜子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她连忙走上前拍醒人,让她们回房,看着小女孩们拖着脚,小老头似的走出去,她才无声失笑,拿出针线篮,坐到羊角宫灯下做女红。
灯花爆了一下,骤然爆亮的灯光,照在甫踏进屋的福玉身上。
“施嬷嬷找你何事?”
福玉叹了一声,走到角落沏了茶,低声的对福惠说:“施嬷嬷都告老出宫,还心心念念着娘娘,当真是忠心一片啊!”
“不会是特地来说妍娇她们的事吧?”
“就是。”福玉喝了口茶,“今日顺王办开府宴,妍梅那丫头竟然混到外院去,幸而被施婆子拦住了,否则,娘娘的清誉都叫她毁了。”三言两语将顺王府里发生的事说给福惠听。“……你说,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啊?”
“本来也没对她寄予厚望。”福惠微笑道:“她就是那么一个贪慕虚荣的,能怪她要往上爬吗?”
福玉点点头,说起另一件事来,“秦郡王身边的内侍,传了消息进来,说是薛大夫人在庄子上甚为张狂,口出恶言怨怪郡王、侯爷和娘娘……”
福惠一听脸就黑了,事事顺遂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薛大夫人的脑子不好使呢?她们现在是什么身份的人,能好好的待在靖川侯的庄子上,已是天大的福分,还想怎样?妻贤夫祸少,身为妻子的薛大夫人肯定晓得丈夫的勾当,可是她不曾跟娘娘提一句,娘娘不好见大老爷,让她回去传话,要大老爷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出差池,结果呢?
大老爷非旦没有小心办差,还试图把过错往汾王、十四皇子身上栽,不想偷鸡不着蚀把米,反把自己折进去,大老爷伏法,男丁全数流放,大夫人等女眷入教坊司,已是皇上开恩了,要是皇上那儿要从严发落,连二房、三房都逃不掉,如今二、三房全须全尾全身而退,已是邀天之幸,薛大夫人却仍有怨怼,这要是传到皇上耳里,说不准会将这事记到娘娘头上……
“靖川侯怎么说?”
“下头的人怎么敢让侯爷夫妇知道,那管事的机灵,一回京复命后,就溜去通知郡王了,可郡王也才丁点大的孩子,就算知道了,也拿大夫人没法子,只能派人进宫讨主意。”
福惠为难的瞟了眼通往内室的帷幔,“能有什么法子啊?大夫人想的不外是回京来,重享荣华富贵。”
“这怎么可能嘛!幸亏当初靖川侯夫人把人接过去,要是照娘娘的意思安排她们,秦王府还不乱了套。”秦王妃如今重掌王府,薛大夫人若被留秦王府,一个罪奴偏又是秦郡王的舅祖母,叫秦王妃如何拿捏分寸?
“派人跟秦王妃说一声吧?秦郡王毕竟还小。”有什么事,为人母的秦王妃帮着处置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