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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跟秦王妃说一声吧?秦郡王毕竟还小。”有什么事,为人母的秦王妃帮着处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福玉点头放下茶盏,拿起绣篮里的女红,跟着福惠一起忙起来。
隔日,福玉便让人送消息给秦王妃,秦王妃得知薛大夫人在庄子上大放厥词的事,不禁冷笑对心腹丫鬟道:“咱们这位舅母该不会以为,宫里那位还是当初能一手遮天的皇贵妃吧?”
“王妃,慎言。”大丫鬟劝道。
“慎言?慎什么言?”秦王妃嗤笑一声,“这里是秦王府,若是有人把我说的话传出去,那就是你们传出去的!”原本柔媚的眼锐利的扫了屋里大小丫鬟一眼,见她们个个摒息凝神不敢妄动,才冷冷的道:“我不管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拿我给的月例,就得听我的,若拿着我的钱,做你主子吩咐的事,就别怪我把你们揪出来,扔回你主子跟前去。”
当下屋里所有侍候的人全都跪下示忠,秦王妃也不与她们多说,只留下心腹大丫鬟两人,便把其他人都赶出去。
“想法子把薛家那些人全除了,留着她们,只是给人留下话柄。”
皇帝对秦郡王买下薛家长房女眷一事,没有什么表示,但那不表示皇帝乐见这种事发生,秦郡王才多大,他会做这件事,明摆着是有人教唆的,这事明眼人一看都晓得,幕后指使的,除了宫里的薛嫔还能有谁?
她的母亲把人接过去,好吃好喝的将人供在庄子上,为的是不让她这个当女儿的为难,不教外孙难做,但她身为女儿的,也不能叫娘家人为此,遭皇帝猜忌,尤其薛大夫人口无遮拦的,若叫皇帝知道她在庄子上的言行,怕是更要猜忌靖川侯一家了。
大丫鬟劝她放寛心:“薛大夫人远在庄子上,她说了什么,皇上怎么会知道呢?”
“世事难料,爹娘不知道,但随管事的去庄子上的人,那个不知道?他们若是不小心漏了口风,再让有心人听见了,往皇上跟前那么一告状,就算我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她是真的不能不小心行事,丈夫是死了,但她还有儿子啊!秦王生前与太子的关系并不好,眼瞅着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登基在望,日后若有人拿这事往新帝跟前告状,别说儿子这郡王之位坐不坐得稳,怕是她的娘家靖川侯府也要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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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白眼狼三
自顺王府开府宴后,相邀的请柬就如雪片般飞来,顺王虽无实职于身,却是奉了御命要查汾王被掳一案,虽说太子解禁后,就由他带头主理此事,但顺王和晋王并不因此得闲,顺王有带兵的经历,由他与五城兵马司的各指挥使,在京中巡视搜查可疑的人,而晋王什么经验都没有,不过好歹也是个亲王,随指挥使们出巡压阵还是可以的。
至于太子,他坐镇刑部,顺天府尹负责抓人审案,然后再送交刑部,由刑部尚书、左右侍郎等部众继续审理。
几日下来,逮了京里头不少闲帮混混,却也抓了几个良民,朝中言官便忍不住跳出来弹劾,道是太子借机扫除异己,诬陷良民云云,太子不为所动,皇帝那里留中不发,年轻的言官们看不懂,眼光毒辣的御史们才不掺和这些小辈们的弹劾行动,那些新进的言官们看不出来,他们却是心知肚明,汾王被掳,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就连太子被禁足,也肯定不是大家看到的那回事儿!
就只有那些年轻人不晓事儿,那日太子风尘仆仆不知打那儿回来的,皇帝见他之后,心情变得很好,由此可知皇帝肯定派太子去办了什么不能公开示人的事,当官啊!不是傻傻的一意办差就成,脑子得机灵,明摆着有问题,皇帝却不发一言的事儿,你硬要去揭开来,那不是找抽吗?要是因此毁了皇帝的事儿,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御史台壁垒分明,年轻热血的言官们像打了鸡血一般,紧揪着这事弹劾,品级较高的御史们却是保持缄默做壁上观。
工部的人忙东南沿海的堤坝工程,正是人仰马翻的时候,户部忙挤钱。兵部全力警戒蛮族及北胡的动向,吏部则因年前汾王扯下东南沿海一带的官员近百,忙着填补空缺中,礼部部众算是最清闲的,礼部尚书龚习轁之女龚珍珠与顺王妃交好,虽把女儿嫁入靖川侯府,但龚习轁心眼儿清明,他倾向支持太子,女儿出嫁后,他便交代妻子嘱咐女儿。要与顺王妃保持往来。
靖川侯夫人总算等到小儿子娶妻,日后侯府就靠这对小夫妻撑着了,龚珍珠漂亮温婉。儿子打娶了妻后,也懂事不少,侯夫人心里欣慰,思及长女年纪轻轻即丧夫,虽贵为亲王妃又如何?原本女婿很有机会问鼎大位。女儿也能执掌中宫,如今全都落空!
不过日子还得过下去,想到女婿,想到早夭的孝郡王,侯夫人虽不舍,却不得不振作精神为女儿及秦郡王打算。秦王在时,与太子兄弟不和,太子以仁孝闻名。登基后应不至于苛待寡嫂和侄儿,但要说厚待?那是不可能的,她知小媳妇与顺王妃是闺中好友,倒也乐见她们两往来。
所以当靖川侯夫人带着儿媳,参加定平大长公主府的宴会。甫进门遇到了慕越,不等媳妇请示。她便主动带着媳妇去与慕越见礼。
双方见礼后,靖川侯夫人借故离开,留小媳妇与慕越说话。
“我还以为你婆婆会拦着,不让你跟我说话呢!”慕越笑弯了眼,有些讶异的道。
不怪慕越这么想,因为之前在宫里遇上,秦王妃对慕越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高傲态度,靖川侯夫人也没给慕越好脸色,龚珍珠当然是知道此事的,对丈夫这位长姐,她是既同情她青年丧偶,又厌恶她处处挑自己的刺,她对慕越笑了下,见慕越朝自己俏皮的眨眼,她好笑又好气的扯了慕越一下,“瞧你皮的。”
“我哪儿皮了?”
“唉,你这猴儿,打量着你大嫂回宁夏去,没人压着你就调皮了?”龚珍珠挽着慕越的手道,“好了,别闹,跟你说正经的。”说笑一阵后,她正色对慕越道。
“什么正经的?”慕越不解,龚珍珠忙将近日听到的消息说给慕越听。
“……本来,我也不愿多这个嘴,不过,我家那位姑奶奶私下与我婆婆议定,要她们的命…。。。”龚珍珠垂下眼,薛家长房落得今日的下场,是他们自己做来的,但皇帝既留下她们一条命,现在又在靖川侯府的庄子上住着,若有个三长两短,旁人不知如何编派靖川侯府及秦郡王呢!
薛嫔的长嫂等人被秦郡王从教坊司赎下,安置在靖川侯庄子上,这事慕越听阿朔说过,“好好的,你家那位姑奶奶为何要她们的命?”薛大夫人她们能碍着秦王妃什么事?
龚珍珠叹了口气,将薛大夫人出言不逊的事说给慕越听,“其实,也不怪姑奶奶会想要她们的命,谁让薛大夫人口无遮拦呢?你想想,我一个新进门的媳妇都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了,这事还能瞒得了谁?要是传到皇上耳里,以为薛娘娘亦如此想,倒还罢了!要是连我公爹和相公都带进去……”
慕越安慰她,“皇上圣明,定知与你家相公、公爹无关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不是我吓自己,是我家姑奶奶这么想啊!”龚珍珠摇头,没成亲时,她觉得娘家大嫂辛苦,现在觉得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相公虽不似自家大哥不着调,但有个秦王妃这样的姑奶奶,日子也不好过。
“还有一件事,我婆婆她们都不知道。”慕越见龚珍珠脸色一沉,暗想还有什么事,比秦王妃与母共谋杀人更严重?
“前几日,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行人,因雨借宿庄子上,与薛家的女眷攀上了话,几日下来,那庄头觉得不太对头,便匆匆来报。”慕越手指微抖抿紧唇,会让庄头急着上京来禀报,可见不只是攀上话那么简单而已。
“那你婆婆她怎么会不晓得?”既然是庄头来禀报,怎么会,靖川侯夫人不知,倒让龚珍珠知道了?
龚珍珠重重的叹口气:“那日恰巧秦王妃回娘家来,与我婆婆商议那事,庄头来了,我婆婆没空见他。就让我去见,谁知竟是这么一件事。”薛家女眷如今是罪奴,自家不会她们当罪奴使唤,还好吃好喝的供着,皇帝若不计较就没事,若皇帝不喜呢?
大周朝明订,因罪判入教坊司之罪奴,不得为人正室元配、继室续弦,且所出之子女不得参与科考入仕为官,亦不能承继爵位。
薛家女眷如今在靖川侯名下产业上。若被伊家父子收用,倒还罢了!名义上伊家父子是主,她们是罪奴。比一般卖身的奴仆更低一层,奴仆若得主家开恩,放了籍便成良民,罪奴却不成,而且主家要收用她们。她们还不能拒绝,挑明了说,她们这样的女人就是玩物!但是不代表主人没同意,她们就能与人发生关系,否则被视为私通,跟良民女子犯此罪一样。是要浸猪笼的。
“她们与人私通了?”慕越错愕的问,庄头连这事也说?还是龚珍珠自个儿猜的?
龚珍珠脸红似血,细声道:“庄头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我的奶嬷嬷亲去庄子上,问庄头的老婆。嗯。奶嬷嬷说,那位爷长相俊美又能言善道,三言两语就哄得庄头的老婆让他们借住,这一住就十来天……”她顿了一下。声若蚊蚋的续道:“听说是薛家的一个媳妇和两位姑娘都……你说这种事儿,我怎么处置啊!”
“呃…。。你知道后。怎不跟你婆婆说?”慕越也为难,心里却想,那庄头怎么会让外人借住这么久?莫不是从中拿了好处吧?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头,才急忙上报,不想理事的是甫进门的世子夫人,而非侯夫人,估计那庄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龚珍珠语带哭音,“怎不跟她说啊!问题是谁知好死不死,就让我听到姑奶奶斩钉截铁的要置薛家女人于死地,我当下那还敢把这事说出去。”不说,秦王妃都要她们死了,这一说,薛家的女人们还有活路?
“你婆婆也同意要把她们给……”
“我听她的口气,似是不同意,但要是让她知道,她们在庄子上与人私通……”
“那她们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了。”慕越轻声叹道。
龚珍珠点头:“正是,我连相公都不敢说。”
慕越反握住她的手,“这事你做不了主,你还是赶紧跟你婆婆说吧!”
“嘎?”龚珍珠一愣,“可是这会死人的!”
“她们做下这事时,就该知道后果为何!凭什么要你去担忧她们的生死?又不是你叫她们与人私通的,是不?她们既犯大错,就该自己承担后果,你若隐瞒不说,日后事情爆发开来,被毁的可是你婆婆和你的名声!”
见龚珍珠一脸茫然,慕越索性挑明了讲:“靖川侯府是你婆婆管家,你是世子夫人协管着家务,虽然她们在庄子上,但管理松散致使外男入住庄子,并与罪奴私通,事情一旦被揭发,庄头可推说已上报主家便可推卸责任,侯夫人和你却要落人诽议,薛家是什么人,是薛嫔的娘家人,薛嫔与秦王妃近来关系不睦,侯夫人收容薛家女眷,是不是一开始就存着毁人名节的恶心?”
慕越看龚珍珠似明白了,又悄声道:“若不是薛嫔派宫人把持了秦王府大权,孝郡王也不会早早夭折,谁知你婆婆是不是这事算在薛嫔身上,要叫她娘家人身败名裂?”
“不会吧?”龚珍珠讪讪然道。
慕越却道:“薛嫔曾得罪许多人,你自小在京里长大的,相信比我还清楚,若有人算计她,却把事儿推到你婆家……”这可不是不可能的!正如慕越说的,龚珍珠在京里长大,当然清楚京里头有多少人暗恼薛嫔。
“说起来,最恼恨她的,当数太子和顺王了?”
“嗯,那是,不过你觉得太子和我家王爷会浪费时间在算计薛嫔身上吗?”他们两兄弟当然有算计薛嫔,将她拉下皇贵妃的位置后,他们兄弟就收手了,因为后头不用他们出手,自有人对付她。
龚珍珠想到太子和顺王如今正忙着呢!丈夫近来随五城兵马司及顺王、晋王在京里巡查,每日回来累得连饭都吃不下。
慕越看龚珍珠似犹豫不决,便又推了她一把:“你还是赶紧跟你婆婆说吧!她要是追问你为何拖到今日才说,你就直言你怕她们被发落会失了性命,别说你听到了她们母女两的对话啊!”
“知道了!”龚珍珠深吸口气脸上挂着浅笑,慕越轻拍她的背以示支持。
目送龚珍珠走向靖川侯夫人,定平大长公主抬头见慕越傻站在那儿,就喊她过去,“慕越丫头快过来,你来瞧瞧,这副画眼熟不?”
慕越走过去,没看案上那画一眼,只挽着定平大长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