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万物寂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眼梢里映着的是远处摇曳不定的灯烛,晕黄的灯光镀过古朴的桌案,精致的雕笼,透过洁白的窗纱,定格出一副宁静悠远温暖娴静的画面。
此情此景,唯愿永桓。
“呜……”角落里,极轻微的鼻音传出,似有所不满。
宁天歌闭了闭眼,双手猛一用力,将他重重推了一把,他猝不及防,退出一大步,然后稳住。
漆黑的眸子迅速清明,定在背倚柜门微微喘息的人身上,那张苍白的面容有丝异样的桃色,本该无血的唇瓣此时娇艳如花,甜美如蜜。
抬手抹向自己的双唇,墨离深深望进她的眼眸,“宁主簿,还想瞒我多久?”
“殿下说什么,微臣不明白。”她平缓了气息,垂下眼睑。
“不明白?”他一笑,将手伸到她面前,“这个,宁主簿可有解释?”
她抬眸,只见那修长的手如玉精美,指尖上有淡淡白色残留。
眸光一荡,她装傻,“这是什么?”
“宁主簿果真要我说出来?”他用大拇指将那白色轻轻抹去,再走近一步将指腹印到她唇上,“这样,还需要我再说么?”
微微一震,她闭起眼睛,眉心轻蹙,半晌没有言语。
是她不够谨慎,还是他太过敏锐?终究,她还是棋输一着。
许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神情已然平静,她挪开他的手,挺直腰背仰头问道:“什么时候起的疑?”
“就是在烟波楼门口,你出手想要阻止阮清坐骑的那次。”他负着手,悠然而笑,“而晗月的婢女门牙被打落的那回,就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
果然!
“所以,你那天把我留下,还将我拉入浴桶喝你的洗澡水,就是为了试探我。”她牵了下嘴角,真让她给猜着了,就是那两回泄了底。
墨离没有回答,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笑。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拱手道:“微臣有罪,隐瞒了会武功的事实,还望殿下替微臣保密,莫让皇上知晓。”
“仅仅是会武功?”他侧眸相问。
“那还有什么?”宁天歌不解地眨了下眼睛,“正因为世人皆以为微臣是多病之身,所以微臣才不得不天天用白粉敷面,画焉眉眼,将自己整成个病秧子的模样,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
墨离一副静静聆听的模样,唇边的笑意很是莫测高深,待她说完了,他伸手至她眉际顺着她的眉形细细地描绘着,轻声道:“阿七,要怎样你才肯承认呢?”
她暗暗倒抽一口冷气,他是怎么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的?这不可能!
“阿七?阿七是谁?”她迷茫地看向他,打算来个打死也不承认,这狐狸狡诈得很,万一他只是想套她的话,她更不能让他得逞。
他轻挑眉梢,低头迫了过来,“真要我一条一条地数给你听?”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身高很有压迫感,她身材可算高挑,可在他面前还是需要抬着头跟他说话,气势上未免差了一大截。
“殿下,微臣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宁天歌,真不知道什么阿七。”
墨离幽黑深邃的眼底似有光影一闪而逝,手往上移抚上她的发丝,忽然转了话题,“宁主簿今晚睡得很早?”
“正是。”她小心应对,“未曾吃饭便睡下了。”
“既然宁主簿一直未曾出门,那你头发上的湿气是从何而来?”墨离语气一重,眸中锐气显露,“被褥中又为何冰冷如铁?”
宁天歌抿唇,就知道这男人的任何举动都不是无心之举,之前在床边那么一坐,便将蛛丝马迹变为重要信息。
“那是因为微臣睡觉之前洗了头发未干,而被褥冰冷之事,微臣起床已久,自然早已冷却。”
“错!”墨离步步紧逼,“发丝湿气浓重,那是因为夜寒露重,你在外时辰太久寒霜凝结所致。被褥冰冷,那是因为你回来时辰太短并未真正睡下,被子不曾捂暖,自然不可能有热气残留。”
“那只是殿下的认为。”她镇定自若。
“只是我的认为?”他笑,眸光轻飘飘地往下移去,“好,暂且撇开这点不说,那宁主簿的身材又作何解释?”
手不自觉地往胸前一挡,她脸上微微一烧,“微臣不认为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有?那就让我来说。”他的手缓缓游动在她腰间曲线之上,以一种早已洞悉一切的姿态说道,“颈如新雪,腰若纤柳,肌如凝脂,肤若白璧……”
“手如柔荑,指若葱根……”他执起她的手,根根细数过去,停顿片刻又抬眸看向她的眼睛,“身体柔软而有弹性,不似往日的平板,便是这身上的气味,也是淡若幽兰,而非你往日的草药之气。”
每说一句,宁天歌的心便沉一分。
当时情况紧急,她来不及束胸,只得拿一件外袍遮挡,未想这男人竟连这点都看破,将外袍撕裂,这里衣便再也难以掩盖这胸前丘壑。
“这些分明都是女子的特征,宁主簿还需我再说么?”
“殿下有此眼力,微臣无话可说。”她定了定心神,淡淡一句,“只是,微臣虽被殿下识破这女子身份,但也并不能说明我就是阿七。”
墨离摇头一笑,四下环顾一周,将整个房间的布局看在眼里,之后将她轻轻拨至一边。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宁天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将柜门打开,“这里面都是微臣平时的换洗衣物,莫非殿下想要换一换?”
墨离微一勾唇,走近柜前,将里面的衣服一层层翻看过去,又将两边的柜壁用指节敲了敲。
“殿下,你若是想换衣服,微臣侍候便是,殿下只管歇着就好。”宁天歌一步上前,揽着他的胳膊便往后拽。
“宁主簿又在担心什么?”墨离一卷衣袖,将她的双手掰开,随即极快地往一侧柜壁一折。
只听得咔地一声,柜壁向两边弹开,一个隔层露了出来。
宁天歌无力地抚额,如果说这男人观察事物敏锐,也未免太厉害了些。
罢了罢了,这事是注定栽在他手里了。
“啧啧,这夜行衣都揉成了这副模样,宁主簿是因为时候仓促顾不得折叠么?”墨离从里面取出一团黑色衣裤,边啧边摇头。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尽情地奚落吧,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
“这可是人皮面具?”他又从里面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展开来对着灯光比了比,“宁主簿可真不知道爱惜,这种东西很容易坏的,象你这样随便一塞估计没用两回就不能再用了。”
她嘴角抽搐,安王殿下的风凉话真是一绝!
“还有这么多裙子,莫非宁主簿平时没有装扮女子的机会,便有了这收集女子衣物的爱好?”墨离随便抖了几件女装出来看了看,又抽出其中一条,“这件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对了,前些日子在醉蓬莱的时候,那位阿七姑娘从窗子里飞了进来,说要与我共度良宵,当时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裙子。”
“还有这件,我记得阿七姑娘将冉院正当街强按在墙上时,身上衣裙的颜色跟这件一样。”
“这件,嗯,平阳王将阿七姑娘堵在烟波楼门口……”
“殿下,”宁天歌忍无可忍地举手承认作罢,“如你所料,微臣就是阿七,阿七就是微臣,你别再说了。”
墨离还在琢磨手里的裙子,“可是刚刚宁主簿分明说,你只有一个宁天歌的身份,并不知道阿七是谁。”
“算我错了,行么?”宁天歌眼一瞪,这男人能不能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既然已经包不住了,她也不再跟他虚情假意,将那裙子从他手里拿了过来,扔回柜子里,她环着双手问:“什么时候确定的?”
“刚刚。”墨离抬手在自己的唇上来回摩挲,回味悠长,“两个吻,一样的味道,可以确定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刚刚?”她冷冷一笑,“殿下确定事情的方式可真特别。”
“多谢宁主簿夸奖。”墨离脸皮并不薄,倚着柜门懒懒地看着她,“所谓无风不起浪,我早就对你有所怀疑,刚才不过是将这种怀疑变为确定而已。”
“那么,敢问殿下又是何时开始起疑的?”
“这个,就要从你我初次见面说起。”他微微一笑。
“醉蓬莱?”
“不,清虚山。”
清虚山?宁天歌秀眉轻蹙,将那日情节细细回想一遍,却未发现任何漏洞。
“殿下,我以阿七的身份与你初见,确实是在醉蓬莱。”她沉吟道,“若以宁天歌的身份,则是在御书房了。”
“到了这一步,你还想瞒我?”唇角噙起清雅笑容,他拂袖转身,指向角落里早已四脚朝天睡得昏天黑地的四喜,“那狐狸,就是最好的证据。”
“天下相似的狐狸多了去了,又不止它一只。”她不以为然。
“天下狐狸虽多,但金顶雪狐却寥寥可数,象这么有意思的金顶雪狐可就更不多了。”
“金顶雪狐?殿下不是在开玩笑吧,这金顶雪狐几乎已经绝迹,怎可能出现在我这里,更何况,”她朝四喜勾了勾下巴,“殿下哪里看到它的头上长金毛了。”
墨离看她一眼,几步走过去就将打着呼噜的四喜抓了起来,再递到她眼前。
她不解地看过去,先是一怔然后就是一喜,推着四喜圆滚滚的身子惊讶道,“四喜,你什么时候长金毛了?丫的,你祖宗竟然是快要绝种的金顶雪狐!”
四喜被她推得晕晕乎乎,小眼睛睁开一条缝,朝她小猫叫似的嗷了一声,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清虚山一别,你再无踪迹,便是你的坐骑都无处可觅。然而,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阿七与宁天歌相继现身,这个时间太过巧合。”墨离把玩着四喜柔软的皮毛,四喜更是舒服得往他身上靠,“虽然你们身上的气息不同,外表更是相距千里,但你们从未同时出现过,从那个时候起我的直觉便已告诉我,你们之间必有关联。”
“在御书房外,我触及你的手腕,发现你异于常人的脉象并不象重病之症,之后冉忻尘又在为你把脉之时突然生气离去,跟后面的事一结合,便可知你当时是有意为之。”
“你数度进出烟波楼,可见与烟波楼关系甚密,这不足奇,奇就奇在烟波楼的紫翎姑娘向来只以姑娘接客,与醉蓬莱在生意往来上从不起冲突,却因为你宁主簿的简单一句话就收罗了十二名美貌男子送到了我安王府,且仅在一夕之间,这该有何等密切的关系才能做到?”
“司徒景的出现令你颇为烦恼,而他的离去又令你松了口气,他明明喜欢的是与你不相干的女子,你却又为何要因他而产生不良的情绪?这里面就叫人费解。”
“还有那晚宫宴,你让晗月过来坐于我身边,知道我出于礼节不可能弃她离席,之后你假借身体不适退席,后来你去了哪里?从离席到出宫那段时间,无人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一个连走路都走不动的人不在那里好好休息,却消失得见不到人影,这是不是让人想不明白?”
宁天歌听他一一分析,不由苦笑,这男人的心思简直缜密到了可怕的地步。
“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将事情考虑得周密细致,无一遗漏,看不出任何破绽,没想到还是被你看了出来。”
“你确实做得很好,但只要有心,凡事终归还是有迹可循。”墨离将四喜放进狐狸窝,转身定定地注视着她,“宁主簿,阿七,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还好,不小,但也不大,不是么?”宁天歌淡然反问。
事到如今,她唯有作赌。
杀了墨离,貌似不太现实,但凭他宰割,也不是她的性格。
“如果这样还不大,怎样才算?”墨离眸含浅笑,问得云淡风轻,“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她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理了理垂于身后的长发,从容淡定地越过他,拿起他随意放着的裘衣披在身上。
总算暖和了点。
悠然转身,她笑意慵懒,答得漫不经心:“殿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辅佐你,甚至助你登上这天下至尊之位!”
有暗芒自眸中一闪而过,沉默相对中,有火花在四目相接中迸发,有暗潮在彼此之间汹涌奔流。
“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他玩味地勾唇。
“殿下深夜来宁府与我私见,并且说了以上那么多,而不是直接进宫将所知的一切禀告给皇上,不就是因为我对殿下有可用之处么?”宁天歌笑意淡淡,腰背笔直,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