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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遗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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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就是音乐的抽象性。当然我们可以用电脑来作曲并且使音符变得极其多变而复杂,但你马上会发现那样的音乐里缺乏了某些成份,而那一点点成份也可能就是那个最重要的,即“人”的特质。对了,音乐不可能脱离人性而存在,也因此音乐是无法欺骗人的。有些人无法成为一个有意义的音乐家,是因为他们将所有的力量耗费在音符的组成上面;而等到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得到音乐时,却甚至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人”远了。我必须要丢弃一些这样的音乐,我才能知道整个的过程事实上是一种尝试错误的经历。后来你才会知道曲子是要用什么东西来写。至于那位音乐家,当他在抱怨自己的音乐不被别人重视的时候,是一种极有趣的现象:他忘了自己从来没有去重视别人,却要别人重视自己的音乐。那么有些音乐家似乎把音乐和感情的结合看成是一种他们不屑为的事情。这马上牵涉到情感这两个字的定义。人的情感绝对多于人类所发明来用以叙述情感的任何语言的总和。在详细定义各种不同的情结与情感时,文字的单独表现往往是极其无能的,喜怒哀乐等诸如此类的字眼,其实只是某种状况的描述,对于情感的表达,帮助极小。其实日常生活中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处在喜怒哀乐这些定点之间的游移过渡的段带情绪里。假如我能说明中午出去吃午饭前在穿鞋子时的心情,把情感看成是一种单纯的爱、恨之类的东西的想法,本来就是一种幼稚的思考。这就像一个人被教育成为,只能爱自己的国家民族,一定要恨敌人的国家民族一样,其现象与结果都是可悲的。音乐、情感、天气、宗教、真理诸如此类的东西,本来就是无法用知识来解释的。但在我们所受的教育里,大多数人都早已习惯于替自己在每一样事物上找一种硬梆梆的解释,或,正其名而顺其言。也许我们真的不了解这种习惯在人性上有多大的危险性。所有这样子的人,他的一辈子的所有意义你都可以把它们输入电脑,作下记录,而且,不会有任何遗漏或差错。    
    想想这样子有多可怕。    
    你如何去判别两部名牌录音机的品质的优劣?测试数据当然可以作参考,但我的经验告诉我,它们只能作参考。而且,你如何使比如Wow & Flutter(抖晃仪;测量磁带录音摇晃抖动的一种仪器;编者注)的差距在相差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情况下的数据的实质意义显露出来?    
    我只会相信耳朵。各拿两部A牌与两部B牌的录音机。用A的甲放音,A的乙来录音,同样的音乐过带如此反复二十次,到第二十代的声音你放来听听,与B牌的同样过程第二十代录音比较,应该可以判断出音质的优劣。耳朵是惟一的任何形式的声音的鉴别者。    
    当然你得各有两台这样的录音机的条件。而且,如果二十次不行,两百次应该可以听得出差别。    
    这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很奇异的给了我一种非常近乎人性的联想。    
    糟糕,余光中的《乡愁四韵》的歌词使用费还没有给。有点过份,这事已经拖了五年多了。偶尔还是会想起来。但还没缘见面。反正欠人的钱,见面总会有话题聊。上次到Yale去将钱还给郑愁予,聊得蛮愉快的。用别人的歌词是一种奇特的感觉。第一个,非常轻松。像《童年》那种歌词写了五年,最后还是被张艾嘉威胁利诱抢去先唱了,真划不来。但无论如何,用别人的好诗是绝对划得来的,才付一万块钱,你要怎么样?徐志摩早已作古,吴晟、余光中、郑愁予,都是一代诗人,所以,第二,可以沾光,或是互相沾光,那一天搞不好我先作古了。第三,音乐显然会受到诗的影响而有极不同的改变:《错误》、《乡愁四韵》、《歌》、《吾乡印象》,四首曲子显然截然不同。但,要摩登一点就难些,毕竟嘻笑怒骂都要有一点,而且年轻一点。搞得那么严肃干什么?看来,不能放松或幽默点看事情的人真的是比较危险的人。但环境当然有关系。You Are What You Eat。真的,别骗人了,我们什么时候创作出什么环境完全没有的东西了呢?作曲家也只不过是把环境所有的东西作素材转化成新的组合罢了。毕竟还是只有十二个音吧!《家》那张唱片的问题在于,我想去组合成的东西是离开越来越远的东西,而且,是支离破碎的。从这个角度去看,显然这样的东西不可能是一个完整的制作方向。别骗人了,你喂自己吃什么,你就是什么。更何况天天吃的东西。我要,不等于我有。而且应该比较接近我没有。我没有,就会比较灰色,就会被禁唱,所以,完全解释了我的问题。人是环境的产物。从这一点来看,是一个最好的印证。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只有一个。希望余光中不会去告我。但说实在,一辈子我竟也会有压榨其他艺术家的机会,可能潜意识里我故意拖长这段时间不付钱,来平衡自己饱受摧残的艺术良知呢!余光中损失了利息,反正我还是只会付他一万块。我损失的,老实说,到这里还计较什么呢?    
    巴赫听不到莫扎特;莫扎特听不到舒伯特;舒伯特听不到李斯特、肖邦、舒曼;而这几个家伙又听不到斯特拉文斯基;斯特拉文斯基连《猫》都听不到,别说重金属摇滚了。我想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大问题是,我们什么都听得到。你的问题只是选择的问题,而且还有,选择得对不对自己的个性的问题。    
    假如你要严肃一点看,我们所面对的,实在是自有人类以来在人与音乐之间最大的一个困惑。绝不夸张。怎么办呢?你喜欢什么音乐?莫扎特?但你对肖邦怎么交待?而且,舒伯特也挺浪漫的,甚至,假如没有冒犯你,理查德·克莱德曼亦清新玲珑,怎么办?什么?你都喜欢?对不起,问错人了,看来你是那种有个手提收录音机就可完全满足的家伙。我们要那些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音乐的人,而且,不喜欢其他的干扰。古典音乐?对不起,这样的人通常有点自认清高,而且,不见得是对老的乐器声音有兴趣,而极可能是对死去的音乐家的作品才感到有信心。这种人投机取巧,专拣死人的便宜,挑活人的是非,最不可靠;好大喜功,莫以此种人为甚。像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一样,这些人充满了无聊的自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绝不会一辈子安份在欣赏者的角度听音乐,而是特别喜欢评估音乐家水准及音响的音质。眼高手低,通常连大提琴及倍低音琴的四根弦在音程上的不同都搞不清楚。    
    那么你到底真的喜欢什么样的音乐?    
    太难了。    
    但我真的认为这是我们时代一个最大的音乐问题:选择大多了,我们只有两个耳朵,而且它们必须只能同时听一种声音。所以,如果你最近感到困惑,你绝非惟一的孤独者。而最后的方式很可能是,顺从你的心情,上午刮胡子时,巴赫《布兰登堡协奏曲》;中午吃饭时保罗·莫里亚乐团;下班赴约计程车内麦当娜与晚上睡觉前的蔡琴。然后你马上发现自己变成一个事实上只拥有一台手提收录音机的家伙的同辈。最糟的是以前对音乐,对某些乐团、某些乐曲、某个歌手的那种狂热感,竟逐渐消失了。现在,都不错,甚至,都很好。但,这个很好完全不是以前那种你会为了某个曲子触电的感觉了。糟糕。小心地说出两个字:老了?还是,现在的人面对音乐的心情。本应如此?而且,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然后,你发现这不只是音乐的问题。现代的人对爱情呢?还这样去暗恋一个异性,直到死都不愿将这秘密透露?对政治呢?骂人的人到处都是,但革命的理想者呢?还有,我们忠于什么样的资讯呢?饥荒,流血、剥削与斗争,有什么是你真正忍受不了的,无法视若无睹的?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自十九岁起就开始整天对着电视机与诸多份报纸前流泪、悲叹,如今他是个职业同情家,以聆听别人的不幸的方式谋生。我也亲眼看见,嘴里嘲讽着别人“英雄变混蛋”的人,马上变成了一个英雄,马上再变成一个混蛋。于是我发现我们处在一个如此精采的时代,你可以用苛责别人作为手段与资本,用最省力的方法走向那条英雄变混蛋的路。终于,我知道,巨变已经来临了。你必须变得更薄,因为你要变得更宽。你本身终于就是要能成就为一件艺术品,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既然你不可能逃掉,为什么,不全部卷送去算了?使自己带点透亮。这样的时候,终于来了。想着自己是某种树。而不是某个音乐家。    
    整个东西,是种声波,而不是音符;    
    整个东西,是种品质,而不是说出的道理;    
    整个东西,是那颗心,而不是大脑;    
    整个东西,是种沉默,而不是声音。    
    1809年,门德尔松;1810年,肖邦、舒曼;1811年,李斯特;1813年,威尔第、瓦格纳。好家伙,短短的五年之内,出了六个巨头。我们谈的是人类音乐史的巨头。这样的密度,在19OO年美国的柯普兰以后,已经是天方夜谭了。也许我的看法是功利式的偏见,但,事实是这样的:传统音乐在二十世纪很明显的向谷底滑落了。我是说,这样的一种形态、编制,这样的一种发展,与它的王国。音乐民主化了。从巴赫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教堂的金字塔的顶点,向下宫廷、沙龙;斜肩浪漫掠过;民族乐派,到十二个音各自为主,或谁都不是主而相互攀附,依次入土。到今天民谣摇滚流行重金属与电脑。1685年出生的两巨头,巴赫与亨德尔,三百年后以同量的天份分布于数千数万个摇滚乐手的母亲的胎盘内,化成另一种东西再度来到这个世界。坏消息是:永远不会再有另一个巴赫了。好消息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天分,本来就是种运气,实在没办法,你只好认的。大致说来,只要是不要自大的太过份的家伙的话,上帝的这种安排大致上还是可以忍受的。何况,巴赫的音乐实在太专制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生存的时代的这种分配。我中六合彩二奖两千元的那次,头奖由三组人共得。其中一组是二十二个移民工人共买的彩券。每个人有五十万美金,多好。而且巴赫的东西不能拿来跳舞。    
    看到杨凡收藏的那幅画上的十六个字,怵然心惊:    
    少有道气,终与俗违;乱山乔木、碧苔芳晖。    
    好的艺术家本身最后就是一个艺术品。好的艺术家,经得起磨,他本身就是一件生活的雕塑品。    
    假如我这部取样器的精确度可以到,甚至给你不同钢琴厂牌的音色重现的话,怎么办?法国号的透明度好极了,大提琴的低音厚度有那种浑的感觉,直达第八脑神经。尼龙弦吉他、竖琴、西塔琴、定音鼓,全部可在键盘上用手指按出来。然后下一个问题是,谁要花二十年的时间去钻研巴松低音管?如果我用手轻轻一按就可以弹出那样,至少十年的功力的音色的话?糟了。出事了。但,这也许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以前做音乐的时候,“人”的问题太大了;现在至少我可以相信机器。会有妥协的,电力与人力,但,终究是为了最后那个你不愿去妥协的。谢天谢地。    
    全世界的音乐革命已经到了。    
    觉醒吧!同志们。    
    


第二部分梦 魇(1)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写于1980年2月28日,民进党前主席林义雄家里发生血案,母亲和一对孪生女儿遇害,至今仍是悬案。——作者注    
    微温晕红的夕阳向我朦胧和上的双眼刺来。对立的玻璃大楼在红灰互映的黄昏中依然     
         
    有能力互相扭曲对方的形象。    
    身旁摊子上红橙黄绿的各色水果颜色依然晶莹透澈。我是不卖任何可能过期的水果的,也因此,只有少数识货的熟客才能接受我那些偏高的价格。这年头也只有那些仅有的人坚持那些新鲜的果色能提供他们更清澈的生命。也许所有不接受腐化的个体才能互相尊重并彼此维系他们心照不宣的灵魂共同的需求。    
    依然困顿。但愿即使眯着的双眼仍然能扫描到我预感中今天即将来临的变故。暮霭中稀疏的过往行人似乎告诉我,清晨到现在的冷静但热切而未知的等待也许即将落空。我的敏感度是否迟钝了呢?数年的耐心经营,是否在今夜来临以前将完全落空了呢?一个使者背负的使命难道是一个错误的安排?但自从这世界在六天内被创造了以后,类似这样的讯息是从没有发生过任何失误的。我仍然必须继续坚持下去……但眼皮的确是越来越重了,斜卧的藤椅似乎也越来越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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