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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幻想够没有?”苏馥实在听不下去了。
“咣当”一声,门外传来响动。刚开始,苏馥并没有在意,可后来她的脸突然间惨白,她匆忙转身奔向大门。苏蓝以为她要走,忙去扯她让说清楚再走。
“放手。”苏馥急了。
“今天你说不清楚,哪天都别想走。”苏蓝力道大,拽得苏馥差点摔倒。
苏蓝性子急躁,惹急了会动手,两姐妹相处二十多年打过不少架,不过苏馥念在自己是姐姐,于情于理都该让着她一点,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可今天的苏蓝,只得惹怒苏馥了,见她一副死拽着自己要打架的模样。苏馥直接动手用力推了她一把,将她猛地推倒在沙发上。比力气比打架,苏馥不输男生,更何况是苏蓝,只是动不动手而已。
被苏馥一把推倒在沙发上,苏蓝一时愕然的说不出来。苏馥也没顾得上理她,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只见一道人影晕倒在地上。
心里猛地一个咯噔,看清地上的何人时,苏馥的脸色瞬间惨白。
“妈。”苏馥蹲过去扶起刘萍娣的上半身,吓得声音发颤,“苏蓝不好了,妈晕倒了。”
苏蓝一个箭步冲上来,也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傻眼了,“姐,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妈怎么会晕倒!”
“现在吵,还有什么用?”苏馥急道:“傻愣着干什么,打急救电话。”
“哦……”苏蓝六神无主的奔回客厅,手发抖的拿起电话,“喂,是110吗?不不不……是120急救中心吧?”
苏馥吃力地背起刘萍娣,急切道:“苏蓝,我先背妈下去,记得带我的包下来,里面有钱。”
急救车呼啸而来,刘萍娣很快被送进医院,苏馥跟苏蓝站在急救室的走廊前,大眼瞪小眼的。苏蓝愤愤不平地开口,“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跟骆秦天纠缠不清,妈也不会被你气晕了……”
“闭嘴!”苏馥冷冷地打断苏蓝的话,“谁都有资格说我,唯独你没有。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不清楚吗?先不说这两年的困难,就眼前的情况,你有钱付妈的医疗费吗?”
“我……”提到钱,一句话给苏蓝憋死了。
“这两年来,你连自给自足都没有办法做道,更别说减轻家里的负担。你每月只担心自己有没有钱花,可否关心过爸的医费够不够,不够怎么办?是去卖血呢,还是打杂工呢?能做的都做了,还是凑不够怎么办?”现在卖的是人是她,自个没叫屈呢,她凭什么心有不甘。
“我……”苏馥的话将苏蓝彻底呛死,脸涨得通红。
几小时后,刘萍娣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神情严峻的将苏馥带到办公室,看着各种检验报告良久才道:“苏小姐,你妈妈的情况不太乐观,你要有心里准备。”
医生的话,果真是吓死人不偿命,苏馥的心当即凉了半截。
“医医医生……你别吓我……”苏馥的声音都变了。
“你妈是慢性肾衰竭的晚期,尿毒症。”
苏馥的脑袋,“轰”一声炸了,一片空白。
“……晚期?”
“所有病痛的产生,都有个过程,你们若是能早点发现异常,及早的进行住院治疗,或许情况就不会这么棘手。”
医生的一席话,让苏馥悔得肠子都青了,老妈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她是看在眼里的,可为什么没往心里去,没及时带她去医院检查。如果她早些上心,或是今天的局面都不一样。
“医生,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苏馥的世界塌了,在继老爸成了植物人之后,老妈又患上了尿毒症,她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
“当前唯一有效的治疗方案就是透析,但费用特别的贵,而且治标不治本,只能延长病人生命期。我建议你妈边进行透析边等合适的肾yuan,如果能进行肾移植手术,你妈治愈的希望就高多了,不过后期还是需要跟进治疗,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肾移植手术?”
“是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神情不太乐观,“你妈妈想要换肾,有两个途径,一是通过医院等待肾yuan,可能几年都等不到一个机会,而且你妈的情况哪怕是做透析只怕也等不来这个机会;另一个方法就是通过亲属捐肾的途径来治疗,我建议你回去发动一个家族亲属来医院做检查,看能没有匹配的肾yuan。”
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拖着灌铅的腿走回病房,苏馥疲惫的喘不过气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真不知她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接二连三的不幸,都找上她家。
“姐,妈的病怎么了?”苏蓝见苏馥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心里疙瘩一下,“妈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苏馥在苏蓝身边坐下,伸手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医生说,妈得了尿毒症。”
苏蓝震愕,老半天才缓过神来,在苏馥的低声啜泣声中,她“哇”一声哭了出来,“怎么可能!”
灾难来得太快,姐妹俩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处理突然而来的情况。
发泄完情绪后,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苏馥慢慢冷静下来,给苏蓝递了张纸巾,“妈的事你也别太担心,医院先做透析,等到有合适的肾yuan马上就进移植手续。”
“可是做透析,要好多钱吧?”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释的。妈的病拖不得,我们抽空做检查,看肾是否跟妈的匹配,要是匹配就捐给妈。”
“嗯。”苏蓝用力点头。
“妈醒了后别跟她乱说话,尿毒症的事我会慢慢跟她说清楚的。”
“知道了。”
“姐,妈的病没个几十万,估计很难办,你打算怎么办?”说到底,苏馥的工资也没有多少钱,除了跟骆秦天要钱,她还有什么本事搞到钱?
“树挪死人挪活,反正你不用担心。”苏馥提起自己的包往外走,“你在这看着妈,我出去外面取点钱办住院手续。”
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苏馥一转身到医院不远处的提款机取了些钱,再买了些吃的,回来的时候刘萍娣已经醒来,死活挣扎着要出院,说自己病没法再治,不要浪费钱。
苏馥郁闷的,狠狠瞪了大嘴巴的苏蓝,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嘴巴子闭紧点会死吗?打小到大,因为她嘴巴惹的事还少吗,老不长教训!
使了个眼神,苏馥让苏蓝先出去。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在病床边坐下,悄然叹气道:“妈,爸这一辈极有可能都醒不来,我跟苏蓝相当于失去了至亲的人,而你就是我跟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真舍得抛弃我们离开这个世界。”
此一说,刘萍娣的眼泪簌簌往下掉,“我这病啊,烧钱。你爸的医疗费已经没办法解决了,更何况我这病需要的钱,就是个无底洞。”
“妈,我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你跟爸的医药费都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有方法解决的。”
“你能为什么办法?”刘萍娣痛心疾首道:“还不是用男人的钱。苏馥,你跟赵远处朋友的事,也是骗我吧?如果要用到那个男人的钱来救我的命,我宁愿不活。”
苏馥犹豫良久,沉重道:“妈,我已经踏进这趟浑水了,迟一天早一天出来又有何区别?给我一个月的时候,我会彻底跟他断绝所有的关系。我发誓,这次绝对不会骗你。至于钱,花在你跟爸身上的,我可以保证,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有部分是从股票里挣来的,还有跟赵远、以及跟上司借的。”
“股票有风险,玩不得啊。”听到苏馥玩股票,刘萍娣担心道:“那是有钱人玩的东西,你怎么能去玩呢?还有借赵远他们的钱,那是要还的。”
“妈,人比钱重要。只要好好的活着,总会有还清的那一天。我不想有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场面,至于股票的事,有赵远的内幕消息,我不会亏的。”
从医院出来已是深夜,苏馥独自走到寂静的街道,孤独的路灯将身影拉的冗长。
云景打来电话,有些担心地问道:“苏馥,你今天没事吧?”急急写了张请假条就离开公司了,下班后有打过电话给她,也没有回音。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丝担忧,让苏馥的心一怔,半晌才道:“没……没事。”
苏馥哽咽的声音,让云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坚强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若非发生她不可控制的紧要事,岂会情绪异常。
“现在在哪?”云景放缓声音道。
“在外面。”
“我过去找你吧。”
“不用了,我一会就回去了。”走到寂静的路上,高跟鞋的脚步声响起。
她的声音,有伪装的坚强。云景在电话的另一头,声音很是温柔,“苏馥,我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察觉到你的伤心难过,我遗憾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哪怕是隔着电话……”
再坚强,苏馥毕竟是个脆弱的人,无论在精神或是身体上。苏家需要她撑着,可是她很累,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一个强有力的肩膀。
骆秦天不是她的港湾,不是她的肩膀,而是累垮她身心的导火线。不可以,再大的苦和泪,她都不可以认为,他可以帮她解决一切的困难,带给她幸福。
云景的声音,击破了苏馥心坎最脆弱的防御底线。她不知道云景对她好,究竟是为权,为利,还是想让她守好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或是,他对她只是一场纯粹的爱情。
可无论哪种原因,苏馥都愿意相信,云景是个很好的男人。
女人都有相同的通病,在自己最困难无助的时候,对着站在身边的男人,她更相信他对她的是爱情。苏馥亦是如此,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行走,面对云景的关心,她选择了相信。
隔着手机,听着云景温和而关切的声音,苏馥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云景脸色顿失,“你在哪里马上,我马上过来。”
泪水模糊的视线,苏馥含糊的说了些地方标志。云景取了件外套,取过车钥匙匆匆出门。
她的地址说的很模糊,云景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苏馥的手机已关机。布加迪在深然急速穿梭于街道,寻找着某道身影。
苏馥坐在街边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下一步的计划及安排,已经失去了目标。
刹车声在不远处响起,一道人影在她身边停下,遮挡了微弱的视线。苏馥抬起头,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笼绰住自己的身影。
远处有辆车急驰而过,灯光照射在人影上,苏馥才看清楚,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云景。
“苏馥。”云景望着眼前流泪满面,狼狈不堪的人,不由松口气了。
他终是找到她了。
一句话,两个字,让苏馥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她站了起来,一下子扑倒在云景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云景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还有我呢。”
寂静的深夜,冷清的街角,相拥的人影,伤心的哭泣。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祸起肾根
大晚上没有去处,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苏馥,云景将她带回了家。他的公寓很大,却收拾的一尘不染,很洁净素雅。
苏馥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云景进厨房给她泡了杯热牛奶。双手握住牛奶杯,温暖慢慢融化了冰凉,苏馥喝了几口缓了缓神,“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云景在她身边坐下,“我们之间,没必要如此客套。”
“我妈得了尿毒症。”
云景的手搭在苏馥肩上,沉默半晌才道:“伯母的事,我替你感到很难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苏馥低头,手紧攒着杯子,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杯子的温度在手中逐渐炽烫,她却浑然没有知觉。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只能边透析边等合适的肾yuan。”一想到肾yuan,苏馥很是茫然。在医院等肾yuan,是大海捞针的事,机会几乎为零,有多少人在医院等死,也没有等来一个合适的肾。亲属间做肾yuan匹配,适合的机率也是很茫然的,但愿她跟苏蓝之间能有一个人适合。
“如果钱不够,随时开口。”对于苏馥家庭的状况,云景担忧她的承受能力,体量道:“我准你几天假,伯母的病别太担心,先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个家还需要你支撑的。”
疲惫漫天席卷而来,苏馥脑袋一歪,倒在云景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