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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没事吧?你都几岁了,还像个孩子。”安子寒摸了摸她的头,应该没什么大碍。
“我没事,你说吧。”韩惜然调整了一下睡姿,安然地躺在他怀里。哪有人听自己男朋友的情史跟听说书的一样闲适?但是只要她高兴,随她去了。
“我还真没什么好讲的,因为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说过了?什么时候啊?”韩惜然快速地搜索着这些词汇,莫佳雨,莫家,莫姐姐……她忍不住坐起身来,激动地问道:“你是说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圣德高中的那个?”
安子寒看着她那双瞪大的褐色眸子,点了点头。
韩惜然不是不惊诧的,因为她一直觉得,那个女人是个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的人,可是突然发现她原来就在自己身边,内心的百感交集和五味杂陈是不言而喻的。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因为有个问题已经摆在她面前,他还爱她吗?关于这个爱不爱的问题,似乎是一定要弄明白的。以前可以不问,因为他没有爱谁,但现在不仅是他爱过谁,更是他还在爱着吗?如果是,她便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他身边了……想到这里,她竟然不知道从何开口。
“然然?”安子寒欣赏着她漂亮的褐眸闪烁不定,但是她不说话就不好了,尤其是这副落寞的模样。
“嗯……”韩惜然下意识地回答他,低头看了看他,又顺势躺回去。她得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看看该怎么问他。
安子寒重新搂住怀中的小女人,忍不住问她:“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韩惜然只是喃喃道:“现在还没有。”因为她还没想清楚。
☆、晚上收拾你
深秋的江岸漫远而细致,波水荡漾,细沙聚散着一圈又一圈。韩惜然独自沿着堤岸漫步,久久不肯离去。她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反正从医院出来后便一直留在这里。是的,她怀孕了,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听闻这个消息,她先是难以抑制地兴奋,甚至于想要跑去告诉安子寒,随之便是猝不可及的惊醒,她怎么能够告诉安子寒?她不了解那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但是她也记得他说过的话,他不相信爱情。
这是个多事之秋。她还没有搞清楚他的心意,却要面临即将生育的事实。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医生说有一个多月了,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生长,然后有一天来到这个世上,延续着他们的血液与生命。毫不怀疑,她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给他应有的母爱和照顾。只是,他将如何面对这个孩子?他会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欣喜或者负累?也许,她会带着孩子回到韩家,她相信家里人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她爱他,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她不想拥有没有爱情的婚姻,更不想拥有被孩子绑缚的婚姻。孩子是上天送到人间的天使,他们不是货物,不是阻碍,而是爱的结晶,理应得到父母真心的疼爱和照顾,否则,徒有外表的模范家庭和恩爱夫妻都是空谈,如镜中月水中花般遥不可及。所以,早在下定决心爱他的时候,她就想过了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她一定要做出抉择,她会有自己的打算。她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
虽然怀孕一个多月了,但是除了口味有些细微变化之外,韩惜然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当然,她肯定要尽量避免跟他在一块儿,搞得他一副莫名其妙而又欲求不满的样子,想起来都好笑。安子寒虽然心中不满,但是还是担心前段时间是不是太激烈了,只好期望她好好养养身子。
今晚,安氏集团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为了庆贺安氏新投资开发方案顺利签约。听说是今年最大的一项case,公司上下人员为之付出了很多努力,董事会当然要好好慰劳员工。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韩惜然有些懒散,虽然没有太激烈的孕吐反应,但是的确容易感到疲倦。
“不行。”安子寒看了看她,有些疑惑:“最近你有点不对劲,这可不像你。”要是以前肯定是兴高采烈地嚷着要去凑热闹。
“我哪有。”韩惜然有些心虚,想了想这段时间也太懒散了,出去走走也好,哀怨地转了话题:“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公司的那么多人。”
安子寒明白她的意思,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都还不算公开:“我正有这个打算。”
韩惜然有些愕然和兴奋:“你是说,你要把我介绍给大家?”
安子寒看着她的样子,好笑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韩惜然的确是有些震撼的。就像你一直想得到什么东西没有得到,突然有一天有人跑过来宣布这就是你的了,真不知道该喜极而泣还是感激涕零,但显然她不是这两种人。
韩惜然笑得惨然,猛然站起来叫嚷:“糟了,我今天晚上要穿什么衣服啊?”转得像个忙碌的小陀螺。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安子寒收住笑意,淡然开口。
当安子寒带着她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他们自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安子寒英俊不凡、风度翩翩且浑身散发出天生的王者气质,虽然风流不羁,但是依然是女人们梦想的男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更是迷倒了一堆女人的芳心。而韩惜然虽然贵为名门千金,除了十八岁的惊艳亮相之外,她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许多人并不认识这个女人——身着一袭黑色的晚礼服,玲珑曼妙的身材,别致的低领包裹着丰盈,裙摆呈现不对称的剪裁,凸显出肌肤的白皙柔美,系着黑色宽腰带的纤细腰身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谁啊?”
“不认识,挺漂亮的……”
“以前来公司找过总裁呢。”
“这是公开亮相吗……”
“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看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名门千金啦。”
……
八卦是人类尤其是女人的天性,大家惊叹之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就像是无形的网,无处可见却又无所不见,将你的所有一一挖掘。果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韩氏企业的千金韩惜然。”
“对啊,我就说在哪里见过……”
“还记得吧,她十八岁亮相的时候媒体沸沸扬扬的。”
“原来是她啊。”
“不知道跟总裁是什么关系……”
“以前总裁交往过不少名门千金啊。”
……
新的讨论一路开展,谁也记不起,是谁发现她是谁,也没人在意她是谁。听着旁边人的讨论,莫佳雨暗自冷笑,不过是个漂亮的富家千金罢了。
韩惜然有些小小的紧张,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脑子里飘荡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安子寒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温柔地笑道:“别紧张,你很漂亮。”就是太漂亮了,当他看到那些流连在她身上的贪婪眼神,他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们几拳,真是失策啊。
韩惜然点头笑了笑,随着他这个小小的关怀的动作,心里逐渐安定下来。她可不知道,红颜一笑也是百媚生,见着她灿烂明媚的笑更带着浅浅的梨涡,多少人为之心醉为之折服。
“你是故意的吗?”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我……”韩惜然耳边都有些红了,看到周围的样子,似乎明白过来,轻笑着:“是又怎么样?我要对得起这身衣服。”韩惜然换上衣服后怒瞪他,这衣服虽然还算保守,但怎么看都像是在诱人犯罪。
“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安子寒邪魅地笑了笑,轻声呢喃。
韩惜然美眸微瞪,这个家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哼。
大家见状,安子寒对她如此温柔宠溺还毫不避讳地说着“情话”,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感动……霎时间心情起起落落,断断续续,各行其是。
☆、曾经的爱恋
终于摆脱了几个难缠的家伙,韩惜然趁空吃点东西,好好慰劳一下自己。见着安子寒正在跟几个男人女人站在一块,她又尝了一口糕点,边吃边叹息,这群人真是暴殄天物。突然感觉到有人轻拍自己的肩头,回过头来——
“是……你啊。”自从知道莫佳雨就是那个女人后,她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因为她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莫佳雨笑得清浅:“你吃得太专心了,没注意到我。”
韩惜然尴尬地笑了笑:“是啊,这些东西真不错。”
“要出去走走吗?”
“呃……好啊。”
两人走了出来,坐到旁边的长椅上。韩惜然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说也不问,看着落在地上的斑驳树影,有种说不出的安静寂寥。
沉默片刻,韩惜然听到她开口,有种说不出的哀伤:“你都知道了?”
韩惜然显然还不习惯这突来的转变,稳了稳心神道:“一点点。”
“想听听吗?”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像是倾听着一个老朋友诉说往事,韩惜然似乎看到了那段年轻的岁月——
对于小时候的几次见面,我们都没有太深的印象。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他回国的接风宴上,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他,他是如此年轻英俊而迷人,最重要的是他突然让我觉得自己很普通——当时他只看了我一眼便转开头继续吃饭。也许是她姑姑发现了我的想法,那时候她很喜欢我,也有意撮合我们,然后就叫他给我补英文,朝夕相处,他对我也产生了感情。
那时候我们的爱很年轻很疯狂,他是一心一意待我好的。我记得他几乎每天都给我送来早餐,来接我放学送我回家,有时候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挤出这么多时间的。我们一起去云埔,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会帮着她姑姑准备晚餐,我的厨艺都是从那里□来的。我们约好,等我大学毕业了就会结婚,至今还记得那次求婚,心形的玫瑰花、大声求婚、烛光晚餐还有玫瑰钻戒,简单华丽得令人心动。
后来,爸爸想要安氏企业,我劝过但是没有用。你知道的,我们相处得很好,可是我仍然很矛盾很痛苦。我想我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帮助爸爸窃取了他的商业秘密,即使这样做是错的,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亲人。他还是赢了,我们失败了,爸爸不想坐牢,选择了自杀。我请求他的原谅,或许是爱之深恨之切,他不肯原谅我。我甚至于为他割腕自杀,当我躺在医院的时候,我只希望他能来看我一眼,可是我没有等到他。
再后来,我们家得到一笔意外的财产,我随着妈妈和弟弟到了国外,继续念书,虽然也谈过几段恋爱,但是我明白我的内心深处,希望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
韩惜然听完这段故事,想起他居然会那样子求婚,有些好笑却惆怅,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人。她想了想,她还是很爱他的。
“我不会放弃他的。”莫佳雨坚定地说道。她这次回来就是要挽回感情,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呃?”韩惜然真没料到她如此直接,轻声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问问他吧?”和别的女人竞争一个男人是她从没想过的。
“随你吧,我们各凭本事吧。”莫佳雨笑了笑,转身隐入夜色中。
寻到长椅上坐着的人,安子寒大步走过来,不禁皱了皱眉:“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外面天气冷,又穿这么少,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帮她披上。
“安子寒。”
“嗯?”
“你还喜不喜欢莫佳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啊?
“都过去的事了。”安子寒轻描淡写。
“那要是她还喜欢你呢?”你还会接受她吗?
“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安子寒理了理她的衣服,笑道:“你只要记着,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拉着她一起离开。
☆、情逢生日会
九月初五是安容的生日,韩惜然自然要陪他去云埔看望她。可是没想到的是,莫佳雨也去了。她推开车门,兴冲冲地奔到前面,想着她会不会喜欢她送的毛呢外套和一套贵重的书法用具——上次在她的书房里看到过她练的书法字,然后她就看到安容姑姑和莫佳雨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说不出的和谐自然。随后走来的安子寒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很快就回复一贯的冷然。
“你们来了。”安容握了握她的小手,亲切地说道:“好久没见到你了,挺想念的。”
顺手递过热茶,韩惜然接过,整个人暖和了些,笑了笑:“我早就想来看你了。”
收到礼物,安容很是开心:“难为你们这些孩子都还记得。”穿上那件红色的毛呢外套,整个人显得年轻活泼多了。
莫佳雨笑着赞美道:“韩小姐真的是个很用心的人。”
韩惜然笑着点头道谢,不过这么被“竞争对手”夸着真奇怪。
上次韩惜然跟冷知夏聊天,详细地讲述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