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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若自天堂缝隙渗漏的瞬间灵感,太过冲击,所有人的耳朵都被他顺服,甘心退让,因为无人抵抗得了。
他循着数万人的尖叫和掌声走下台。
阮沛中在后台等着他,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喂,你今天吃错药了?表现简直完美。”
乐悦盯着看他意乱情迷死而后已的样子,也跟着笑。
“乐悦。”
他没看清楚来人,就被大力拥抱住。
是那位乐团总监。
“跟我们一道回巴黎,合同的条款由你决定。”
乐悦但笑不语。
“乐团的夏季巡演还有一个月,考虑我的建议,一个月后巴黎见。”
乐悦无话好说。
乐团总监只得拍拍肩膀,识趣地告辞。
阮沛中一把攥住他,低声喝,“为什么拒绝,你的合同马上到期,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那是你的想法,我并不这么认为。”
“那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乐悦看着他,“我不能离开芝加哥。这是我惟一的机会。”
阮沛中气急,“活该你不得志。对,你在这里继续死守着他,反正他现在是你的一切。”
乐悦摇摇头,笑,“这座城市太沉闷,一个传奇满足不了它。我会是下一个。”
“这就是你的战斗口号?”阮沛中冷笑,“那么,祝你成功。几时找到更合适的经纪人记得通知我。”
乐悦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他的生活超乎他心理承担之外,难怪他萌生去意。
他独自坐到空旷的舞台上,不想走,却又不想留。四周已渺无一人,氤氲着一层幽灵似的灰星的微光。
回去的时候,客厅是留着一盏灯的。乐悦放下琴,径直走进林以诺的房间。他的老师正靠床坐着,侧影迎着台灯,阅读一本人物传记,手指逐页翻弄,纸张发出干巴巴的声音。
乐悦走到床的一侧,往后顺势一倒,靠在他身上。
林以诺低垂着眼看他。“我看了电视转播,今天的表现很精彩。”
乐悦不置可否。
“或许巴黎更适合你。”
乐悦猛地转头吻住他的嘴唇,一边蛮力地解他的睡衣扣子。
林以诺看着他,随他脱去了衣服,拉过他的身体,让他伏在他身体上方,两人的下半身挨得紧贴,双腿绞缠在一起。
乐悦明白他的用意,呆了呆,林以诺摸到他的手,十指交握,似放任似调侃的欠身吻住他。无限温慰。
乐悦偎在他胸口,慢慢把欲望探进他体内,林以诺与他交握的手一下如受刑般脱力张开,乐悦抬起脸,想要开口唤他,林以诺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重又握住他的手,把他的身体固定在两腿间。乐悦看着他,他苍白的面孔像一片月光之下的水印,雾状,若即若离。乐悦别过脸去,一种奇怪的伤感沿着脊椎底端一路奔蹿,凿开心脏上附着的红色薄膜,灼灼的红,激痛每一根神经。他急躁的顶撞,还不够,愈加发狠,仿佛要入骨入髓。真是孩子气。情欲的气味混杂着淡而酸涩的血腥味,凉的凉,烫的烫,挥不去,摆不脱,乱梦颠倒。
39
大约是清晨,半梦半醒的,耳边传过来一种类似熟悉的音调。乐悦张开眼睛,困惑地用一只手撑起身体细听。外面天色微明,没有鸟语,没有人声,没有一丝风影,显得十分落寞,那音调趁势欺人,给自己搭了一座舞台,戏耍着帕格尼尼协奏曲中的一段抒情主题。听它的音色,是一把老吉他,很下品,与帕格尼尼搭配就像腐败朽木上盖了一层珍稀布帛,揭开来,本尊溃不成军。
乐悦忍不住笑。他侧转身,把头俯得低低的,边笑边问,“老师,听见了吗。”
林以诺依旧闭着眼睛,扬起嘴角微笑。
琴音抚摩着他们迷迷蒙蒙的幸福,是欢畅,富裕,架空的,听多了,便会上瘾。
过不多久,天色完全发亮,又将是一个阳光充足的大好天气。
林以诺的排练从上午开始。乐悦独自在家练琴。
不到中午,阮沛中临时造访,旁边竟跟着那位巴黎乐团的音乐总监。乐悦没想到他亲自找上门来。
他不等落座便开口说,“我们今天先不谈你的巴黎之行,明天在纽约中央公园的巡演想邀请你加入。”
呵,在纽约中央公园举行的露天音乐会。分明是最佳诱饵。
阮沛中取出一张合同,放在桌上,公式化地说,“合同我看过,没有问题。”
乐悦只得笑笑。他拿起合同,条款的确做得优厚。当然,不给他些甜头,日后怎么好提出非分要求。“我想知道排练的具体日程。”
“两星期后彩排,时间很充裕。”那位总监已经志在必得。
乐悦笑,再拖下去就是他不识好歹了。他提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我一定准时到。”
他们亲热地告别。
阮沛中恭敬地将他送上车子,回头再走进来,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他说,“我准备下个月回国。”
乐悦吃一惊,看着他。他的样子实在不像负气。
“你是我的经纪人,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我提醒过你令请高明的。”
“我不要别的人来凑数。”
阮沛中笑了,“别忘了,我们的合同下个月到期。下个月我就是自由身,你不能再命令我。”
乐悦作不得声。以前阮沛中随传随到,一切提供现成的,做得最最周全,他都不当一回事,现在,他说要走,他才发现此人如此可贵。他就是这样贱。
“我与你再续签一年合同。”
“我回国是因为答应一位朋友做他的经纪人。”
乐悦侧转头,他不要听。
“乐悦,就当是帮我一次,去看看你母亲,她情况很糟。”
他说完,取过外套,拉开大门,竟潇洒地走了。留下他一人茫茫无主地坐着。
隔很久,他唇边浮上一个淡淡的苦笑。他没法子制止自己,站起来,开门,发动车子赶去医院。
他轻轻推开医院顶楼私人病房的门。里面很空阔,雪白的窗幔,一盏台灯,一只钟。那钟滴答滴答特别的响。
“谁。”床上的病人立刻警惕。
乐悦不由得站住了脚。
苏解语努力地想坐起身看清楚来人。忽然,她展开笑颜,整个人松弛下来,“你来了,”她说,“我一直在等你。”
乐悦看着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的母亲消瘦,枯槁,一点风采也无。
“为什么现在才来。”苏解语又说,“你见过乐悦吗,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有时候看着他还以为是你。”她说完微茫苍白地笑起来,笑过又觉不妥,连忙抬手掩住嘴巴,动作带了几分娇俏。那种不能调和的媚态与老态,将她整个人衬得怪异之极。
真可怕。
乐悦一步步走过去,需要这样大的力气来压伏内心的悲怆,剩下的力气一点也没有了。
“你不要这样,我是乐悦。”他轻声道。
苏解语脸上的表情陡然凝止,看着他,半晌没有声息。
乐悦也再找不出一句适当的话,脑子空得像被清水洗过一样。
两个人默默相对。
“为什么要戳穿呢。”苏解语轻叹一声,“转身走掉不就好了。”
她就是不肯饶人,非要将他们之间的爱一块一块割碎,刀钝,动作又慢,且不肯刺心,亦如凌迟。
他真恨她,恨得要死,如果当初她把他从子宫里刮除干净,他们都不必这么苦,这么痛。
乐悦把她两只手都握住了,仍轻声说,“不要这样。”
苏解语突然把头别了过去,笑,“到底是他的儿子,说起话来一个样子。”
乐悦有些无措,他母亲从未提起过他所谓的父亲,而他一直专心致志地相信着世上并不存在这么个人,现在,她却在这里讲给他听。她说及他们两人的所有往事,回忆的苍凉和快乐两面夹击着她,使她几乎接不上气。
可惜乐悦并没有被感动,若干年他会,现在他也擅长演戏,一般演技无法取悦他。
“他躲了我这么多年,终于被我找到。”她说,“他前不久刚刚死在这所医院。”
乐悦一阵凛然。
“这一回,我们总算走在了一起。”她说这句话时声音变得很低弱,乐悦听了恍惚得很,她的话似乎到不了心上,只是耳旁风。
她势难预料如斯结局,枉费苦心,不过欺哄自己一场。一生也这么完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她说。
乐悦走出医院,糊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怎样开的车,不断提速,车子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忽然迎面过来一辆货车,不等他反应已经到了眼前,车头上两盏大灯直刺刺地穿进他双目,他仓皇地煞住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惊恐后的歇斯底里,他发现自己笑了起来。一直笑一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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