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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芭芭拉把沈云放在魔法阵中,德诺所指定的位置。芭芭拉抿着嘴唇凝眸注视着躺在地上的沈云半响之后,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而后背影坚决的走出魔法阵。
“开始吧。”在和德诺擦肩而过的时候,芭芭拉沉声说道。而后,芭芭拉便站定在距离德诺后方三四米处的地方。
德诺点点头,而后挺直腰杆,在克波尔家族当了几十年管家的他,小错有过几次,但大错绝对没有。而这一次,如果失败,就意味着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过错。
芭芭拉没有让他下军令状,但是他自己早已经给自己下达了军令状。只有成功,容不得半点失败。
他微闭着双眼,面朝魔法阵的中央,右手将魔法杖微微抬高,神情肃穆。半响过后,他缓缓念起了咒语,声音晦涩而悠远,似乎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刹那间,魔法阵被激活,地上的脉线开始发出绚烂的光芒,漂浮在空中,犹如精灵一般翩翩起舞。脉线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璀璨而迷人,它毫无规则的拉伸着,最后漂浮到四五十米的高空,才缓缓停止上升的趋势。
猛然间,高空中发出一道刺破云霄的光芒,就连芭芭拉,也不免紧闭了一下双眼。
待芭芭拉重新睁开眼时,眼前的魔法阵已经支撑起了一个可见的结界。它的直径超过百米,高度也不逞多让,结界的表面,浮现着各式各样的符文,颜色驳杂,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在杀戮中跳舞(11)
结界的缔成,使得方圆几里之内的各种魔兽如惊弓之鸟,不安起来。咆哮之声接二连三的传出,丛林中,暴躁的魔兽们开始展开一次次厮杀和逃亡。
这一瞬间,仰望着结界上方的芭芭拉,心怀敬畏。
激发魔法阵后,德诺稍作停顿,原本肃穆的神情中增添了几分虔诚,苍老的面容,严谨而神圣。
他将魔法杖插立于身前,双手灵动的跳跃着,似一名脱俗的竖琴师那般,激情昂扬。同时,他再一次念起了咒语,声音比之前,显得更加晦涩而遥远。
随着德诺的手势和咒语,魔法杖上方镶嵌的一颗硕大晶核,爆射出紫色的光芒,瞬间便扩散到结界的每一个位置,给整个结界印上了唯美的紫色。
“伟大而坚韧的骑士,请聆听仆人的祷告,让后世的歌颂充斥着您即将苏醒的名———海神的眼泪。”
在结界颜色不断变换,结界表面的符文肆无忌惮跳跃了接近十来分钟后,象征着魔法结束的【魔法明语】终于出现。
这一瞬间,魔法结界突然散去,完全不复之前的模样,映入眼帘的,是在魔法阵中央一个直径刚好包裹住沈云的宝蓝色球体。它如水晶一般,在固定的位置旋转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时而闪烁出亮晶晶的白色光芒。
里面的沈云,却还是一动不动,悬浮在宝蓝色球体里面,如同置身于棺材之中。
“成功了吗?”芭芭拉走近德诺身边,看着他故作镇定道,眼神中,却满是想要快点知道答案的迫切。
“现在一切未知。不过,如果光芒散去,他还没醒的话,就意味着魔法失败了。”德诺如释重负道,接下来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结果了。脸色苍白的他,踉踉跄跄的坐倒在地,仿佛这个魔法耗尽了他多年聚集起来的力气。
芭芭拉沉默不语,握住长枪的手,不自觉的抖动着,手中的长枪随时都有可能脱离出她的手中。
距离两人几十米之外,一直远远看着的小爱丽丝,依旧没有走近。根据两位老师这十天以来的反应,而推测到自己即将离别的她,甚至想着自己的奥古斯都哥哥不要醒来才好。这样一来,她就不要离开他的身边了。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情况,沈云醒或者不醒,于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她只能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角落,承受着别人所不懂的孤单。
当天空的金色太阳照射出一天中最耀眼的光芒,下午的时间悄悄流逝,沈云也依然不见转醒。
在杀戮中跳舞(12)
“如果连一个亚禁咒的治疗系魔法都无法把他救醒,那我该怎么办?”注视着宝蓝色水晶球整整一个下午的芭芭拉,心力早已憔悴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她无力的坐在地上,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听到声音的德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芭芭拉面前,弯腰说道:“小姐,老奴曾自作主张给奥古斯都少爷占过星象,却收效甚微,只得奥古斯都是奇才,其他却一无所知。”
芭芭拉并不责怪德诺擅自占卦,反而抬起头神情严肃道:“有这么奇怪的星象吗?”
对占星术基本没有任何涉猎的芭芭拉,对于各种星象还是略知一二的,可是,她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奇怪的星象,所以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德诺面色平静道:“这种星象及其少见,老奴能力有限,也无法探测到其中的窍门。小姐,您是否听说过占星师的自损?”
芭芭拉摇了摇头,她对占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向来抱取听到一句是一句的态度,从来不刻意去获取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向来不习惯不懂装懂的她,没有半点汗颜。而事实上,占星师的自损,就和魔法师拥有魔法杖一般,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德诺解释道:“占星师占的是贫富贵贱,人命国命,几乎只要世间存在的事物,就可以占星。但是,有些星,是占不得的,就好比一个魔导师不能去触及禁咒一样,占星师同样不能强行占星,强行占星所遭受的后果就是自损。原本老奴以为持有12级大占星师的实力,占取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星象,总能窥测一二,可是,不论老奴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能窥测到一丝半点的信息。最后,老奴自损了十数载生命,得到的结果却是奥古斯都少爷的星象,老奴没资格占取。”
芭芭拉愣然,德诺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她叹气道:“值得吗?”
德诺垂头,自责道:“老奴仅仅是想让奥古斯都少爷少走一点点弯路,可是,老奴的实力太不济了。”
“如果他醒不了,就只能把他送回去了。管家,你要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说不定,芭芭拉将来的孩子,还需要你教导呢。”芭芭拉突兀道,说到最后,脸色竟微微有几丝霞红。
德诺愕然,自己小姐也有嫁人的想法?他欣慰笑道:“小姐,老奴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芭芭拉再一次击溃着管家德诺的心灵,道:“不觉得少了么?芭芭拉想多养几个孩子才好。”
德诺讪笑道:“那老奴再多活二十年。”
“一共是四十年吗?那个时候,我也老了吧?”芭芭拉喃喃自语道。
德诺惶恐不已,不知道如何答话。
在杀戮中跳舞(13)
这个时候,宝蓝色水晶球中的沈云,手指好像轻微的动了几下。
“醒了。”芭芭拉惊呼道。声音传入其他两人的耳中。
德诺不理会明显能看得到他的小爱丽丝,单膝跪地道:“小姐,老奴也得走了。老奴一定安安分分的待在家族,等着给您带孩子。”
芭芭拉点头道:“管家,你以后会有很多孙子孙女的。”
德诺沉默,弯着腰面向芭芭拉后退着。这无疑是芭芭拉给予他的最大信任,也是她给予他的承诺,这对于一个下人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荣耀。
这何尝不是一向不屑于贵族式交际的芭芭拉,偶尔运用一次贵族式的手法来获取德诺的忠诚呢?回到克波尔家族的德诺,一定会交给克波尔家族一个满意的答案。至于德诺如何解说,芭芭拉相信,这位睿智的管家一定会知道。
直到退到小爱丽丝身边,德诺才将身子转过来,他看着仿若失去了灵魂一般的小爱丽丝,轻声问道:“还要走近一点看看吗?他现在还不会醒。”
小爱丽丝艰难的站立起来,眼神木讷的看着沈云所在的方向,轻声问道:“老师,我能告诉他,我的姓氏吗?”
德诺苦涩道:“聪明的孩子,既然你知道在这个时间问这样的问题,就证明了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走吧,你的姓氏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不是你们的地位悬殊过大,而是你不能离家太远。”
“我能找到他的,如果他没有找到我。”小爱丽丝强颜欢笑道:“老师,我想回家了。”
“恩,回家吧。”德诺轻声应道,牵着小爱丽丝伸出来的小手,稍稍紧了一下。
也许,这是小爱丽丝现在能够汲取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了。
走到远处,一直倔强的不肯再落下眼泪的小爱丽丝,豁然回头,却发现,已经看不到那个宝蓝色的水晶球了,也看不到她的奥古斯都哥哥了。
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猛然挣脱老师的手,向回跑去。德诺想要叫喊一声,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要掐灭吗?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见面了。德诺不忍心这么做。
可是,跑到中途的小爱丽丝,却停止了脚步,站定半响,而后又重新走了回来。
她紧咬着嘴唇,双拳紧握道:“我要坚强一点,不然哥哥会瞧不起我的。”
——
当沈云完全睁开眼时,只感觉身体一阵颠簸,漆黑的夜晚中,即使看不到半点东西,他也知道他现在身处芭芭拉的怀中。因为有一种味道,叫做熟悉。
在杀戮中跳舞(14)
“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沈云焦急问道,丛林中的危机感在他脑袋清醒的那一瞬间便爆发出来。他当然不会问出“老师,我为什么没死”这种傻得一塌糊涂的问题,因为他的思维早就度过那个菜鸟阶段了。
“闭嘴。”芭芭拉冷言道,神情严峻的穿梭着,一点也没有向沈云解释目前状况的意思。
沈云见此,不再出声,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在处于极度危险的情况,不然即使在面对科比诺亚龙的时候都不退分毫的芭芭拉,肯定不会如此严肃。
科比诺亚龙?一想到此,沈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诸多疑问。他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发现并无其他脚步声。可是,这个时候他显然不会意气用事到不遵从芭芭拉的意愿。也许,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小爱丽丝和德诺的安全,以及自己和芭芭拉的安全。
就连自己有力气跑动这句话,沈云也死压着没有说出口。
几个小时后,依旧抱着沈云的芭芭拉,蹲下身子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而后才呼出一口气,将沈云放下,道:“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
沈云站定,没有像以往一样在非正常的长时间睡眠,醒过来之后舒展舒展经脉,而且现在的他,感觉身体格外舒适,没必要多此一举。他笑着问道:“老师,小爱丽丝他们呢?”
芭芭拉沉默半响,垂着头,缓缓说道:“死了。”
黑暗中,沈云根本无法看清楚她的脸,呆滞了片刻的沈云,看着芭芭拉朦胧的脸庞,声音幽冷道:“老师,你刚才说什么?”
芭芭拉大声吼道:“我说他们死了!我们遇到刺客,我带着你这个没有一丁点实力,就知道玩弄个人英雄主义的家伙,不逃能做什么?让你去死?”
沈云只感觉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打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芭芭拉脸色严峻的站在沈云的旁边,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地上。小爱丽丝和德诺自然没死,所谓的刺客也是凭空捏造的戏目,但这早就是芭芭拉计划中的步骤。
沈云需要挑战死亡,八,爷,家,的,福,晋,虾,米,电,子,书,同样也需要被死亡挑战。而现在,他所需要走过的坎,就是如何去应对同伴的死亡。
一名要当将军的骑士,要被死亡挑战无数次。战场上的生死,要比家常便饭频繁得多,如果不能保持适当的心态去面对,是当不了一名出色的将军的。
更重要的是,在芭芭拉眼中,沈云的个人英雄主义确实太过于浓厚,一次两次也许能博得幸运女神的青睐,可是根据沈云之前的情况发展下去,难免让他产生错觉,觉得他所做的是他应该做的。这对于任何一个大人物而言,都是致命的威胁,芭芭拉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屡次发生。
在杀戮中跳舞(15)
这是训练沈云,同样也是告诫沈云。
芭芭拉缓和刚才故作冷漠的语气,但声音依旧有几分怒气,道:“如果你没有昏厥半个月,一切都不会发生。以为自己死了就能对活着的人无愧于心?觉不觉得可悲?当你以为自己死了,别人能够活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死,死的是你在乎的人。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是那个摸着小爱丽丝的脑袋自称为哥哥的奥古斯都,你是凯撒!米特族的凯撒!圣罗兰家族的凯撒!”
沈云好像对芭芭拉的教训置若罔闻,猛然间使劲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道:“我留在这里,你去杀了刺客!杀!杀!”
芭芭拉一脚将失去理智的沈云踹翻在地,冷笑道:“对方三名超过17级的金蝶花刺客,杀!你要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