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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所追逐的强大武力,它并非纯粹来自于艰难卓绝的训练。在骑士领域,几乎所有超凡入圣的强者,都是出色的哲学家,他们的哲学,不似圣哲们那般深邃,所以并不空洞,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哲学家。所以,如果你在武学的路途上,走得紧凑了点,那么,就停下脚步,歇一歇吧。
生活,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用你的智慧,好好的生活。只不过,获取智慧好像也是一件很苦很苦的事情呢,孩子,你能向母亲保证,你会好好生活吗?
最后,请你忘记自己的姓氏。
母亲能等,再过一个十年,再过一个二十年,母亲都会等。提前是,你得好好生活。
吉尔丹就跟在你身边吧,让他代替母亲看着你好好生活。
三人行(34)
母亲没用,不能把你留在身边,给不了你作为一个母亲应该给予孩子的庇护。
孩子,忘记自己的姓氏,好好生活。
———失职的母亲,奥罗拉。
————
沈云安静的看完母亲奥罗拉的信,浑浑噩噩的将斑驳的信纸塞进信封中。伫立原地,久久不语。
第一次收到至亲之人的来信,即使不欣慰,也至少不应该平静到可怕。
只是,这封近两年才写的信,没有提及蒂雅所言的那场七年前,就已经展开的米特族和【圣乌尔班教廷】的大规模战役。这也许是出于不让沈云有心理负担的原因,很正常。
但是,用了大部分文字去阐述那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却没有提及父亲雷顿,这不免让沈云感到恐慌。
这封信极力想要表达的,不是思子之心,而是“忘记自己的姓氏,好好生活”。
两者联想到一起,沈云再愚笨,也知道威尔赛家族现在的状况绝对惨之又惨。虽然没有明说,但将无名骑士,现在已经知道名字的吉尔丹留在他身边,就已经告诉了他,他现在还不能回到威尔赛家族的战场。
曾经对改写威尔赛家族的历史志在必得的母亲,现在所想的,好像仅仅是让自己的儿子好好生活。岁月当真有那么可怕吗?还是在这段岁月中,发生了太多太多她无力承受的事情?
如果沈云真是年幼的十四岁,也许会把这封信当做一位母亲对孩子表达歉意和对其以后生活的指引,但是,他怎么可能看不到这封信暴露出来的含义呢。也许奥罗拉并未想过要隐瞒什么,但是她也未曾想到,她的孩子在第一次看这封信就能解读其中隐藏的信息,而不是等他长大一点,五年、十年之后,再回想起这封信的内容,或者从别的渠道,从而得知一些对于威尔赛家族而言,不幸的消息。
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就是,他还是不能见到那两个他最想见的人。
“我能看看那封信吗?”蒂雅站在不远处轻声问道,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也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唐突。
跟着沈云和雷格一起做了一次傻子的蒂雅,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到吉尔丹出手,就被其中一头戈布伦震荡得昏厥过去。醒来之后,倒是没什么大恙,还给受伤严重的雷格施展了几道治愈魔法。
她看着沈云默不作声的将雷格口中那个以一击之力,将两头戈布伦斩于枪下的枯瘦男子埋进冰川下,而后又看着他打开一封信,安静的看着,最后神情麻烦的将信装好,表情自始至终都冷得可怕。
也许,她不知道,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关心远大于好奇。
三人行(35)
沈云递出信,依旧不言不语。但他知道,从他醒来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很难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了。
蒂雅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接过那封看相并不出彩的信封,走出几步,略带着几分紧张小心翼翼的抽出信纸,折叠的信纸打开,开始专注而严肃的看着,字体优美,却不失刚硬。
注意到两人之间这个动作的雷格,躺在地上面朝沈云,声音沙哑道:“你和【圣乌尔班教廷】不对眼?”
如果现在沈云还隐瞒,就是自己打自己脸了,如同他将那封暴露身份的信毫不犹豫的交给蒂雅一般,沈云干净利落道:“我和【圣乌尔班教廷】是死敌。”
雷格艰难的支撑着笨重的身体站立起来,走到沈云身边,肃穆道:“我本来欠你两条命,今天本以为可以还你一条,或者人死账销,但是又多欠了一条。我还是觉得把这些账本烧掉,老老实实站在你身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沈云面无表情道:“为了曾经的使命?【圣乌尔班教廷】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大存在,而且,不要以为有一名圣骑士甘愿为我送命,就意味着我的身后有多么煊赫的背景。你可以选择看完那封信再决定你以后的路该如何走,未来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我都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家世的普通人。”
雷格无动于衷,呆板道:“我没有时间去找一个和我一样不怕死的家伙,让我心甘情愿的站在他的身后。最重要的是,你还年轻。”
沈云冷笑道:“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大陆最高的教堂之上撒尿。”
雷格挤出一个粗糙的笑脸,附和道:“最好是拿那些主教堆积起一道通往顶层的阶梯。”
——
圣罗兰家族的天之骄女圣奥罗拉不顾家族的阻拦将自己交给米特族,威尔赛家族的现任家主,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大陆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于,这在大多数国度的贵族阶层,形成了一道谩骂的风景线。
贵族老爷们毫不休止的批判这种有违传统的大胆行径,贵族少爷们则大骂抱得美人归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大部分贵族名媛抱着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唯独少数家世和心态持平的贵族小姐,对此,羡慕不已,也向往不已。
一个是来自于煊赫上千年的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一个是来自于千年以来都站在无可撼动的【圣乌尔班教廷】对立面的家族家主。合适吗?整个神谕大陆,恐怕只有寥寥几人会真心实意的给予这个问题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些给予一个否定答案的,并非不乐意看到一桩美好的姻缘,而是双方的身份,注定了这桩姻缘如果要获得一个美满的结局,代价太过昂贵。
三人行(36)
奥罗拉出嫁十余年,未曾走进圣罗兰公爵府,就是最好的例证。米特族和【圣乌尔班教廷】展开有史以来最彻底的战役,也未必不是要给敢于挑衅教廷权威的圣罗兰家族一个下马威。这也是在警示那些一意孤行的家伙们,不要步入奥罗拉的后尘,米特族是一个异端种族,与之牵连的,自然也是异端。
蒂雅抿着嘴唇,轻轻将不小心滴落了几滴泪水的信纸放入信封中。曾经迫切的想要知道沈云的身份,临了却发现,其实知晓一个人的身份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宁愿他是那个身份神秘的凯撒,而不是威尔赛家族的凯撒,圣罗兰家族的凯撒。
他的出生,注定了他一路艰难。
蒂雅看向那道越发成熟的身影,喃喃自语道:“我能凉薄整个世界,独为你撇下一丝温柔吗?”
半响过后,她整理了一下有些伤感的表情,故作平淡的走到沈云身边,递出信封,轻声道:“凯撒,我会忘记这其中的内容。”
“既然给你看了,就不会强求你忘记或者记住。”沈云没有去接信封,而是看向雷格,问道:“真不打算看一眼?”
雷格眼神坚毅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决定了就是决定了,既然不可能去改变,为什么要徒增纷扰呢?
沈云点点头,面朝蒂雅道:“烧了吧。”
蒂雅脸色一变,张了张嘴,突然想到这封信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旋即她当着沈云的面,甩出一个低阶的火系魔法。
信封连同信纸,刹那间被烧成了灰烬。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既然已经和雷格统一了战线,沈云就不得不为前行的路早做打算,如果蒂雅在这个时候还不明确自己的态度,沈云虽不至于失望,但肯定会有所遗憾。威尔赛家族继承人这个身份,恐怕没几个人能平静的对待,所以在蒂雅看信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好在他得出的结论,没让他后悔将那封信交到蒂雅的手中。
蒂雅能出于某种心理去而复返陪同他一起向死亡战斗,并不意味着她能排除诸多因素,傻傻的站在他的身边,站在【圣乌尔班教廷】的对立面。所以沈云不得不临时决定,快刀斩乱麻。
蒂雅沉吟半响,反问道:“凯撒,还记得那场有关于米特族三个标杆性家族的谈话吗?”
沈云点头。那场谈话,让他受益匪浅,但也由此推断蒂雅来自于【迪加尔公国】,并且一出生就凭借家世加入了【圣乌尔班教廷】的教籍。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对蒂雅的身份有几分忌讳。
三人行(37)
“我当时所说的我也认同最伟大的女性政治家出自亚伯家族,并非敷衍。我是【迪加尔公国】的公主,这样的身份也许在常人眼中高不可攀,但是别人眼中光鲜亮丽的身份,在宫廷之中不过是更具挑战性的玩物而已。荒淫无度的父王妻妾成群,诞下数百名王子公主,有时候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王妃们也乐于此道,和王子权贵们行苟且之事的王妃不胜枚举。父女之乱,母子之乱,兄妹之乱,这种腐败糜烂的宫廷生活让我不得不设计逃出自己家族所掌控的版图,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祖辈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被那群畜生挥霍掉。所以我加入黑寡妇冒险小队,力图和她们几个不甘于臣服在男人脚下的‘寡妇’,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推翻那个荒淫的王朝。但是很可惜,这个小小的希望被红狮子佣兵团掐灭了。不过,我一直在学着如何去做一个伟大的政治家。”
蒂雅一口气说完,内心似乎畅快了不少。生活在一个这样环境中,确实难以启齿。
沈云对于【迪加尔公国】这一特殊的国情,了解得并不多,所以不敢妄下定论,但经由蒂雅这么一说,很是想起了那些被他一阅之后,当做笑话弃之一旁的荒诞行径。
神谕大陆从来都不乏荒淫的国度,这样的情况,往往是因为一国之主的无能,偏偏上一代国主子嗣又少,继承国业之人用无可用,只好将就。就好比【迪加尔公国】的现任国王,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老国王一去世,他就屁颠屁颠的坐上了王位,从此夜夜笙箫,床伴一天能换几次。宫廷之中能振男人雄风的药物自然不会少,这位国王倒也不笨,知道自己需要的药剂质量越高越好,于是颁令大兴炼金术,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迪加尔公国】境内,炼金师的身份水涨船高,周围不少国度的炼金师,也因此而迁往【迪加尔公国】境内,投机取财。
整个宫廷内,药气熏天。如果走路踢到瓶瓶罐罐什么的,保准里面装的不是壮阳之物就是春药,也难怪宫廷之内尽是淫娃荡妇。
据传闻,如果哪位王公大臣不传出几段春宫戏码,这位国王陛下就心有不安,床帏之功都有所下降。国王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一种极致了吧?
沈云弯了弯嘴角,对此不做任何评价,而是说道:“你还是没说出你的打算。”
蒂雅轻“啊”了一声,无地自容道:“我想跟在你的身边,以后,你肯定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的。”
沈云轻声问道:“政治家?”
三人行(38)
蒂雅并不否认,详细道:“因为父王无心掌政,对子女的管束也并不严格,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有机会参与宫廷会议。在此之外,我读阅了不少文书,对数个国家的政治体系做了几个浅薄的框架。不过政治,察言观色最为重要,说到底,就是如何笼络人心。一名出色的贵族,就是一名政治家这句话,未必没有道理。”
这似乎不是单纯的解释,以获得沈云的认同,继而跟在沈云的身边。而是一种交易,意为她一旦留在沈云身边,沈云就要赋予她一定的权利。几乎了然一身的沈云,有理由拒绝吗?不过,沈云可不认为她那个推翻父亲的王朝的想法,能够实现。
“我会努力实现你的梦想的。”沈云咧嘴笑道。就当,给她留一点点希望吧。
蒂雅像个孩子般,洋溢着干净的笑脸,明知道这是一个应付式的廉价承诺,她却偏偏愿意当真。
遥不可及的梦想,才显得伟大不是吗?就像沈云要踩在【圣乌尔班教廷】的头顶,就像雷格要用主教堆积起一座通往教廷头顶的阶层。
大陆上,是否又能诞生一个黄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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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仅是如同在一个合适或者不合适的季节,撒下一颗也许会茁壮成长,也许发不了芽的种子。而梦想的出发点在此岸,终点则在彼岸,中间有一条宽阔的河流,它的出发点,就是搭建强梁的开始。
于是,有人在梦想面前望而却步,有人在中途跌进漩涡中,只有一小撮人,才能到达终点,回过头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三个不肤浅不深邃的年轻人围在一起,头顶是雪白雪白的云层,它似乎从不曾揭开,不曾让金色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