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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只唤声还没有脱去了奶味大熊兽,就像是看到了一块巨大的蜂蜜,往他们几人扑来。
队长就是再心存侥幸,也已经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熊兽盯上了。
他冰晶是铜盔武者,大小战役经历过无数次,丰富的作战经验,让他在几个呼吸之间,就确定了,小熊兽盯上的是他们几人中,其中的一人。
“罗刚,我门几人掩护,你上前制住那只小熊兽,”那只大熊兽的棕毛见,有零星的血色和人的皮肉,一看就知已经屠戮了数人,它该是主要的威胁。
小熊兽一身的雪毛,又是刚出娘胎不久,一定没有多大能耐。
只要先擒住了小熊兽,再以此遏制大妖兽,他们也许还有几分生机。
几名老队员间,配合都很是默契,队长一声令下,其余三人一跃而上,分成了前后左三向,夹击上了那只小山般的妖兽。
那名身携了“醉王丸”的老队员罗刚也蓄足了身法,如破空的箭,直刺向了小熊兽。
空地上,陡然杀机腾起。
“啊啊啊…………”离城时,才是午时前后,现在已经是夕阳余晖,月色将升时,从树缝里洒落的阳光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黑暗。
几只越冬后还没长齐了毛发的老鸦停在了树梢上,见了一群惊慌失措的军民,也不惊飞。它们蹲在了树上,用油黄的嘴梳理着身上的毛发,不时发出声让人头皮一紧的鸣叫声。
二阶的食脑鸦。岳文翰在野外露宿过一阵,对云霞城外这种喜肉食性情凶猛的鸟类自是认识的。
他深知,这些看着无害的乌鸦,再过了一会,只要是逮到了个空隙,就会立刻摊开黑黝黝的翅膀,趁着某个人在密林中蹒跚掉队时,用那张比刀具还要锋利的鸟喙,狠狠地啄上来,将人脑吞了干净。
队长的预料并没有出错,这群平民的脚力很差,再过半个多时辰,夜晚就要彻底吞没了四周的光线。到时候,掉队的人只怕越来越多。
岳文翰无意识地瞟向了队列最后,那个穿着件褴褛的破衣裳,在夜寒中猫着腰的小乞丐。
他摸了摸腰间只有两张新进营时,发下来的烛符,他们这几名兵士倒还好,人群中有老弱妇孺。若是再趁夜赶路,又是在密林中,稍有不甚,就怕牵出了人命。
岳文翰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他不该无意义地同情弱小。尤其是在这样的艰难情况下,他要考虑的,应该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可是。。。
那名小乞丐又落到了人后,她弯下了腰,似已经走不动了。
“封咒藓?这种森林里。居然有封咒草?”岳文翰要是听清楚了夜殊蚊子咬似的话后,只怕要一头栽进了密林里。
夜殊可不是因为什么腿软惊恐过度而拉到了队伍后,恰恰相反。夜殊最初的慢行,是因为她想放出了神识,去探明对那批老兵士的下场。
可随着队列的往西行去。云霞城西去,就是闻名遐迩的朵蓝山谷。夜殊和玉蝻子这一人一灵兽,都兴致盎然了起来。
她们都还从未深入过这一代的林地,今天误打误撞着逃到了这一带,居然就发现了大量有用的灵草灵药,很多甚至是夜殊从未见过的。
眼下夜殊可忙了。她又要和玉蝻子做好沟通,又要快速地将药草的位置记录下来,方便下一次折返时。能将灵草毫发无损地移植进菩提仙府,还顺带要在脑子里对比着,何种药草可以制作成何种丹药。最好还是道天要求的那一百种丹药中的一种。
如此的一心三用,让夜殊的步伐和警惕心都大减。
她的身上忽的一沉,几乎是潜意识的,夜殊的手往了前方抓去,袖口处,珑火甲上,一片火光弥漫。
在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武力后,夜殊迅速一收手上就要弥漫而出的赤霞火,“你做什么?”
身前,已经横了个长得牛犊子一般的壮实身形,这让夜殊倏地急缩回了手的,正是岳文翰。
文翰听清了那声带了几分嗔怒的口吻时,浑身一僵。
夜殊也跟着愣住了,她沉浸在了认药之中,被兄长这么一打岔,自是有几分恼火,那神情那语气,就用上了以前责备兄长的口气,也不知他会不会看出了破绽。
文翰还没来得及回味那一句话中的熟悉感,喉间就觉一阵辣辣的痛意。
手中再是一抹,喉咙下三寸处,多了一排火燎燎的火泡。
文翰的皮骨筋肉,虽比不得夜殊那样是用灰髓锤炼过的,可也是铁叔用个灰髓和一些药草炮制的特殊炼体材料铸造出来的,他又已经是先天中阶,肤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层火泡,他竟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夜殊也看见了那排火泡,她分明已经收起了手,怎么还会迸出这么厉害的赤霞火来。
肩上,多了一件温热的衣物,再看文翰的身上,只穿了件铁锁甲,里衣却已经脱了下来。
天色暗了下来,一股自朵蓝山谷吹来的,如同冰雪化开后雪风一般的寒意,在密林中,氤氲如雾气。
夜殊错愕着,抬头就看见了岳文翰已经开始冒出了些细小的胡须茬子的下颚。在离开隋云后,就被夜殊冰封在了记忆的一角的某种柔软,在此刻,破冻了。
一年多了,这一年多,兄妹俩无论是外形上还是修为上,都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文翰高了壮了,五官间,越发有了男人的棱角。
而夜殊,个子是比不上文翰,因为修真的缘故,她的眉目间,多了股脱俗之味,尽管这一切都是在一张众生谱下。
夜殊用众生谱遮盖住了自己的相貌,可身为兄长的岳文翰还是在一众人中,准确地将这件御寒的衣物,披到了这个“小乞丐”身上。
许是将夜殊那份“炽热”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文翰摸了摸后脑勺,“再坚持一阵子,过了这一片林地,就有一块可以供栖息的坡地,今晚就宿在那里。”
每个新兵的身上,都备有野外生存用的烛符和一份包含了朵蓝山谷外围的地形图。
尽管不知道为何云霞城里还没有派人来支援,文翰却也大概猜测到了,他们的这一次逃亡,并不会太顺利。
夜殊诺了声,再瞧了眼文翰的脖子,她蹲下身,在地上找到了一株化淤的草药,给了文翰,“这株是黄公草。嚼烂了,敷在伤口上,可治疗烫伤,我祖上是做庖者的,这类油炸火烫伤的草药,懂得一些。”
文翰将信将疑着。接过了药草,咬烂了抹在了火泡上。
干巴巴的黄公草,咬烂了却有很多的汁水,药黄色的汁液,一接触到火泡。就有一股沁凉的凉气,透了进去。
很快火泡就消了下去,文翰再回过身时。那小乞丐又落到了人后,此时,她正抬着头看向了如火龙一般,腾起在天空中的夕阳霞光。
这一日的晚霞,分外的红艳,就如害了多年肺痨的病秧子呕出的血,一抹抹的红。
那小乞丐呆了片刻后,将略显瘦弱的手往了衣袖下一拢。急巴巴地跑了几步,跟上了队伍。文翰这才松了口气,穿着那身沉重的铁锁甲。走到了队伍的前方。
夜殊的袖下,本就滴红的玲火甲此时就如点燃了,散出了浓烈的火气。
“赤霞火进化了。”夜殊方才抬头看天空时,留意到,越逼近朵蓝山谷,她所能操控的赤霞火,也变得更加浓郁。
从无意中得到赤霞火,再到不停地用赤霞火提取灵粟、灰髓,到更进一步地提炼丹药。
夜殊也试过在每日的日落月升的那段时间里,不停地用珑火甲聚集火元,可没有一次,像是这一次那样,赤霞火就像是受了惊吓的雪崩一样,轰鸣着,时刻都可能发出惊人的力量来。
刚才,如果她再慢一步,或者说是文翰是个不习武的普通人,他的脖子已经是被火光吞噬一空,连个渣都不会留下。
“原地扎营,”这群人从开始跋涉到停下来,已经行走了近两个时辰,大多数人都已经是后续无力,此时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了地平线的那一侧。
与文翰一起的新兵还有两人。总共三人的新兵才是第一次独立带了这么多人在外露营,彼此一番商量后,就推选出了有扎营经验的岳文翰做临时的队长。
文翰让两人拿出了烛符,由一人监督着队列中的几名身体壮实些的男人和少年去附近捡干柴取淡水。
另外一名新兵则是带着几名妇孺则是在原地生火,捡取树叶和一些可使用的菌类果类。
文翰居高站在了山坡的一处突起的山石上,鉴着霜白的月色,看向了云霞城的方向。
“大哥哥,”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爬上了山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小孩的脸上,还沾满了鼻涕和眼泪的混合物,他满是稚嫩的脸和眼睛里,还带着从大人那里感染来的惊怕。
文翰收回了视线,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抱起了小孩,“很快,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时,就能回家了。”其实,文翰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能返回城里去。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这个漫长漆黑的夜晚要怎么去度过。
大哥,还是老样子。一撒谎,就会耳根子发红。
采摘了几个野果后回来的夜殊,在远处,留意到了这一幕,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一股逆向行驶的风,吹了过来。
夜殊手中的野果落到了地上,风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灵妖埠的空地上,霜色的月光落下,变成了红色。
一地的碎甲,几具尸体如散落在滴,其中一具四肢不知所踪的铜盔尤其醒目。
与那几具尸首的四分五裂不同。在距离西北向,也就是夜殊等人离开的那个位置,身携了“醉王丸”的老兵罗刚的尸首静静地躺在了那里。
攻击小熊兽的罗刚,也死了,他的尸首完好,只是在他的尸首的表面上,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冰在月光下,如同万年前的玉石,发出了一阵动人心魄的光泽来。
PS:谢谢“susannajulia”的平安符~
32不是英雄不救美
夜晚,怕引来兽类的觊觎,凸起在山谷和森林见的这片坡地上,只燃起了一小堆火。
身体瘦弱些的老人和几名八九岁大的孩童,被就近安置在了火边,像夜殊这样年龄不大不小的,则是被安置在了中围。
几名新兵间,从最初的商量,到各自安静了下来,鲜少言语。
与城里失去联系,已经有半日了。新兵虽是对战经验不丰富,可也都已经计算出,半日的时间,已经足够从城中派出足够的支援,搜寻到他们的下落了。
队长、城中的城卫杳无音讯,这不是个好迹象。
将驱兽香洒在了人群的外围后,文翰和另一名新兵担当起了上半夜的护卫的任务来。
坡地上,火一窜一窜着。
靠在了一块山石上的文翰听得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警觉了起来。
“什么人?”文翰瞅见了一处黑影,从坡地直往林地那一方逃去。
是新兵中的一人。文翰认出了那个黑影上发出的哗然的铁锁响声,本欲一拳击出的重拳霍的停了下来。
文翰脚下点过了几处树杈,他的身法,只比城卫中的前哨差一些,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人,肩膀一斜,人已经掠到了那名独自落跑的新兵身前。
“逃兵是死罪,”逃兵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都是无从解释的。
“死罪?那也得抓住了才算是罪,晚死总好过早死。你难道还没发现,队长他们早就逃跑了。而且为了不让城里的其他守军知道他们的丑事,队长那伙人一定不会将我们的下落告知内城。再往西走,就是朵蓝山谷了,我可不要去送死,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往北逃。我跟你说,以我们这样的身手,即便在枭骑国混不住,去了其他小国,必定能封上个大官,就算不去小国。去一些大国当贵人们的护院,照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逃跑的新兵是和文翰一同入了云骑营的少年,夜晚时候,他前思后想。听着朵蓝山谷那向传来的兽吼,根本就睡不安生,就趁着夜间。当起了逃兵来。
“回去,否则别怪我拳下无情,”文翰最恨这种临阵脱逃之人。
“你别只怪我,你看看山头,另外一名新兵也逃走了,”那名新兵冷笑着,往了山那头一指,“
文翰听罢。大吃一惊,回头往山头看去,负责巡逻的那一处。哪还有同伙的身影。
“哈哈,傻小子,只剩了你一个榆木脑袋。还死守着那些城民不放,我们进云骑营是来求富贵奔前程的,可不是来送死的。”身后的那名新兵一身长笑,人已经奔出了数丈。
“你,”文翰气急。
“轰”,周遭的树木雷动,本已跑远的新兵在划过树林后不久撞上了什么,直接被轰飞了了出来,砸向了文翰。
文翰周身,立时弥漫出了一股罡气。
那个新兵砸过来的动静之大,将文翰的护体罡气也砸得凹了进去。
那名新兵瞪大着眼,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容,他的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身子垂直砸来时,文翰能看见他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撕裂开,胸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