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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并不在皇宫之中，但距离却是不远，文秀曌领着栾天一路走出皇宫，然后右拐，沿着主道继续走。
“文兄，尊父所说献祭，是为何事？”
走出皇宫后，栾天忍不住的问文秀曌。
“唉···自然是将艮国子民，献给魂族···”
“献给魂族？！活生生的人？！！！”
栾天心中大骇，眼睛定定的盯着文秀曌。
“是，活生生的人，不过···天兄却是有所不知，并非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
“何解？”
文秀曌的话，让栾天感觉有些疑惑，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他的眼睛。
“魂族每年，都会来我艮国强征一次祭献，每次百人，久而久之，方国师便修炼炼魂术以为对策，每次祭献的百人，却有八成以上，是聚魂者。”
“聚魂者？”
“所谓聚魂者，乃是以逝去之人的肉体，灌注入魂魄，然后所养成的新的生命体，或许···不能算是生命体吧···呵呵···”
文秀曌的笑带着苦意，脸色因痛苦而变得有一丝扭曲。
“那他们···岂不是白白送死？”
这句话刚刚出口的瞬间，栾天马上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这简直是多此一问。
“白白送死或许还算是不错的结局···至少他们，至今未曾有一人，能活着回来过···”
文秀曌喃喃的说着，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造成的扭曲，更加严重。
说话间，已是到了驿馆的门外，驿馆掌柜看到文秀曌的到来，急忙跑出来，远远迎接。
“皇子，您怎亲自到此？”
“这位是人魔兄，乃是我结拜兄长，拜托牟掌柜精心接待。”
“遵命，遵命，皇子大人，人魔大人，快快里面请，快快里面请。”
牟姓掌柜频频点头示好，摊手示意三人赶紧入内，文秀曌带着栾天和公孙焱，径直走入驿馆之内。
伙计早已一路小跑去准备，给栾天和公孙焱分别收拾出了一间上房，文秀曌带着栾天和公孙焱，在牟掌柜的带领下，走进后院，来到了栾天的修房之内。
三人进入修房后，公孙焱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留在了栾天的修房中，栾天向四周扫了一眼，此地修房简单之极，不过，他倒是毫不在意。
“天兄，公孙长老，你二人且暂时在此安歇，我这便回去复父王之命，待事情了结之后，我再来拜访。”
说着，文秀曌冲着栾天和公孙焱一抱拳，便转身往外走。
“文兄。”
“嗯？天兄，还有何事？”
“哦···明日献祭，几时进行？”
栾天本欲说另外一件事，但猛然间，感觉自己尚有些欠考虑，于是，便先问了时间的问题。
“明日午时，献祭开始。”
说到献祭，文秀曌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悲怆。
“好，那便叨扰文兄了。”
栾天冲着文秀曌一抱拳，并未多加客气，文秀曌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快速走出了修房，回了皇宫。
艮国驿馆着实寒酸，整个房间内便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公孙焱早已在对面石凳上盘坐，栾天也在石床之上盘坐了下来，他神识先进入了乾坤戒内。
此来的一路上，他便数次进入乾坤戒，查看小胖的伤势，小胖此时早已苏醒，每次看到栾天进来，脸上都带着无所谓的笑容。
“别让小爷在碰到那魔岩，若是再次遇到，小爷定将它化的体无完肤，小爷化了它的祖宗！”
栾天盘坐在小胖边上，一边手捏几枚上品灵石，将灵液洒在小胖身上，一边听着它继续嘴硬。
这时候，小胖已经再次生出了新的双臂，栾天洒完灵石后，伸手轻轻抚着小胖的双臂。
一边抚着小胖的手臂，栾天一边轻声问道：
“还疼吗？”
“哼！小爷就没感觉到疼过！”
在抚了几遍之后，栾天猛然间用力，使劲掐了小胖的手臂一下，然后问道：
“这次，疼吗？”
“哎呦，哎呦呦，你这坏小子，你给小爷我站住！”
小胖呼喊之时，栾天的神识已经是快速退出了乾坤戒，他盘坐在石床上，闭目冥思着。
“献祭···聚魂者···”
栾天口中不断呢喃，他延续着刚才突然萌生的想法，在继续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文秀曌已然应允给自己寻找天铁，以他的地位，寻找天铁也并非难事。
但是，文秀曌自己也曾说过，艮国的天铁中，是不可能有金刚甲虫的，而对栾天来说，没有金刚甲虫的天铁，却是毫无用处。
栾天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计划，这计划一如他此前，心中曾产生的无数个计划一样，无比的凶险。
然而，计划一旦成功，却亦是可以达到，一箭而多雕的效果。
第355章 献祭
“明日午时···献祭开始···”
栾天盘坐在石床上，口中喃喃，满打满算，只有最后大约十个时辰了，时间已经异常紧迫。
栾天的眼中射出一丝厉芒，每当他的眼中出现这样的神色，往往便是他有了决绝之意时。
缓缓闭上双眼，栾天脑海中飞速的盘算着：
他本未必非要介入艮国之事，即便他对文秀曌的印象，还不错。不过，他此趟出来，便是专为金刚甲虫而来。
现在看来，含有金刚甲虫的天铁，唯有风都城才会有，他不能空手而归，为了很多双目光，从各个角度来讲，他都不能，都不想！
在思索了一会之后，栾天心中似乎已有决断，他的神色开始变得平静，他挥手取出了一枚丹方玉简，盘坐在石床上仔细研究着。
当看到这枚丹方的时候，公孙焱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神情亦开始变得不淡定，他暗暗心想：
“这小子竟还藏着好货，看来上次，有许多是没舍得拿出来的···”
栾天认真的研究着丹方，几十息后，他猛然抬起头，脸色随即大变，他用手使劲拍了几下大腿，口中喊道：
“哎呀，糟糕，看我这脑子，怎会忘记告诉文兄，尽快帮我寻找天铁呢！”
说着，栾天急匆匆的站起身，将手中玉简扔给公孙焱，然后焦急的说道：
“公孙长老，玉简给你，你且在此稍候，我去追文兄，让他在献祭前，安排人帮我们找到足量天铁，我去去便回。”
“好，快去快回。”
在经过了黑市之事后，公孙焱对栾天的戒备已经淡了很多，如今，又眼睁睁看着这样一枚丹方，摆在了自己眼前。
公孙焱连忙伸手接过玉简，扫了栾天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研究起丹方。
栾天身形如风，转眼便出了修房，追出了驿馆，朝着皇宫方向飞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公孙焱神识的范围之外。
公孙焱双眼放光，集中心神研究着丹方，静静等待着栾天回来，大约半个时辰后，栾天从外面缓缓走了回来，他的神色，有些失落。
“唉···”
进屋后，栾天轻轻摇着头，微微叹了口气，默默的坐回了石床之上。公孙焱抬眼扫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忘情的研究丹方。
栾天盘坐在石床上，始终低头不语，似在盘算着什么，过了几百息后，他抬头望着公孙焱，淡淡说道：
“公孙长老，我想参与献祭。”
栾天睁眼望着对面的公孙焱，平静说道。
“什么！你疯了嘛！！”
公孙焱蓦然睁眼，带着责备的目光，盯着栾天，从感情上来说，他觉得自己算是栾天的长辈。
随着这段日子的接触，他对栾天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感情亦是与日俱增。
不过，他觉得栾天让他太不省心了，作为献祭把自己送给魂族，无异于自戕，若是出现任何差池，他回去如何向木容天交代？！
“混小子，看着老夫，你告诉老夫你有何理由，非要趟这趟浑水？！”
“公孙长老，我不想让任何在意我之人，失望，不想让我在意的任何人，失望，这便是我的理由，我的道心。”
栾天的双眼紧盯着公孙焱的双眼，表情决绝。
“你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什么狗屁道心！！你的道心便是一次次把自己往绝境上推嘛！！你对自己的责任何在！！！”
公孙焱的话音一句比一句高，说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呵斥，震得修房内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面对着公孙焱的呵斥，栾天收回目光，神色略带沉痛的低下了头，默默沉思。
“哼！”
看着栾天的样子，公孙焱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话，有了一些效果，起码让这混小子，开始知道反思了。
然而几息后，栾天再次抬起头看着公孙焱，不仅目光明亮，而且眼神变得愈加坚定。
“公孙长老，我意已决，请您谅解，我不能违背我的道心···”
“若是，我无法回来，请帮忙转告我的母亲···我爱她，也请转告我的外公，我亦···爱他···”
“什么！！你这个混小子，你要气死老夫了，老夫不许你去！不许！！除非，你踏着老夫的尸体，从这里走出去！！！”
公孙焱已经勃然大怒，他猛然挥手，手中碧落心晶枝在手中瞬间暴涨，几息间，整个修房内，便被无数绿色的树枝爬满。
这时候，公孙焱的右手中，便如握着一棵大树一般，无数条柔韧的枝条，从他手中大树上长出，将修房密密封锁住。
与此同时，公孙焱左手一挥，一个巨大的光球从他袖间飞出，霎时间便将栾天的身体，整个笼罩在内。
“我让你这混小子跑，老夫倒要看看，如今你如何再跑！！”
公孙焱的脸色已经涨成了酱紫色，口中气呼呼的嘟囔着，用光球将栾天控制住后，他一扬手，碧落心晶枝便竖立在了他的面前。
修为已是虚空境初期巅峰的公孙焱，要制住栾天，几乎是易如反掌，栾天盘坐在光球之中，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禁锢。
不过，栾天亦是早已预料到，公孙焱会有此一招，他盘坐在光球笼罩的石床上，神色淡然。
“公孙长老，你这又是何苦？”
这光球对声音竟无丝毫阻碍，公孙焱听到栾天的话后，有些发红的双眼紧盯着他。
“何苦？你这混小子还有脸问我何苦？你又是何苦？！是你逼老夫如此做的！”
“你便老老实实在这里面待着，待献祭结束后，你再出来吧，哼！”
公孙焱使劲瞪了栾天一眼，气呼呼的取出玉简，继续研究起丹方，不再搭理栾天。
“唉···”
栾天轻轻摇头，再次发出一声叹息之后，也便不再吱声，过了一会，他无奈的闭上双眼，很快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公孙焱在研究丹方之余，悄悄抬头，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栾天一眼，看到他终于变得老老实实了，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第356章 执着的痞子
艮国皇宫，大殿之中。
文苍生眉头紧锁，低头沉思了一会之后，抬头看了看下方坐着的三人：方文山、方文海、文秀曌。
“距离献祭，只有不足十个时辰了，我们尚缺一人，大家，有何良策？”
方氏二老一直低着头，亦是愁眉苦脸，为了今年的献祭，他们于一年前便开始炼魂，最终炼出了八十五名聚魂者。
这八十五名聚魂者，已经将他们所豢养的魂魄，几乎消耗殆尽，况且，此次祭献之中，聚魂者的比例已经很高。
即便他们在最后个几个时辰内，能再炼化出一名聚魂者，也是不宜再用，因为一旦被魂族察觉，将会给艮国，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名额，但已经是令艮国极为头疼之事，年年献祭，即使不考虑聚魂者，每年也要祭献出去近二十人。
这可是二十条活生生的生命，都是他们的同胞，甚至是···他们的亲人。
文苍生绝对称得上是开明之君，每年祭献出去的人，都是公开征集，并会给予家属巨额的灵石补偿。
所征集之人，都是在自愿的基础上，当然，送命之事却是没有绝对的自愿，所以凡报名去者，几乎都是老弱病残，自知命不久矣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点，魂族方面有颇多不满，但鉴于艮国的态度还算忠诚，他们也便没有深入追究。
然而，艮国现在只剩这一座城池，国民总数不超过十万人，年年献祭，却怎会有如许多的老弱病残？
于是，后来便有了方氏二老的炼魂术，每年，聚魂者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生人的比例，越来越小。
从最初的每次掺入二十名聚魂者，到后来的三十名，四十名，五十名···一直到今年的，掺杂入八十五名聚魂者。
即便如此，如今依旧还缺一个名额，文苍生、方氏二老、文秀曌、文秀萱，五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要不···让孩儿去吧···”
看着众人焦急的神态，文秀曌站起身，冲着文苍生稽首一拜，沉声说道。
“你糊涂！！！”
文苍生的眼中精光爆射，满含责备的抬手一挥，将文秀曌挥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