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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祸水
人族队伍与魂族队伍的战斗，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匆匆宣告结束。＠｜
结束是源自魂族的轰然撤退，撤退的口令，是从璎珞口中发出的，她是这队人的小头领。
即便是体内有栾天种下的魂种，但她终究是魂族，在栾天的面前，不得不受操控，但非出自本心。
况且，随着她每击杀一名魂族，体内的魂种都会变得弱一些，在击杀了上百名魂族之后，她体内的魂种，已经被压抑。
此时，她内心深处的同族感爆发，看着这场战斗中，被自己所击杀的同族，她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再这样下去，劣势很快便会变得越来越大，自己体内的魂种，说不定还会在栾天的操控下，勃然爆发。
眼见得清醒不妙，璎珞口中发出一声怪叫，然后率先抽身，向后方飞去。
很多魂族本就已经没有心思恋战，见首领带头跑路，他们闪电般的一扭头，跟着飞离了战场。
在望了一眼栾天之后，璎珞便带着这一队魂族，朝着风都城方向，洪水般撤去，此次战斗，他们损失大半。
魂族自行撤去，人族修士中，没人去追，他们连忙盘坐，开始抓紧时间调息恢复。
栾天亦盘坐了下来，闭着双眼，脑海中思索着。
······
艮国城皇宫，大殿之中。
文苍生在听到守卫的报告之后，猛然间拍掌击打了一下石椅扶手，从龙椅上瞬间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炯炯闪烁，很显然的，眼中闪过一片惶恐。
“秀儿，你速速点齐一队人马，去接应他们，龙将军，你协助！”
“是！”
文秀曌和官员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两人同时冲着文苍生一躬身，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
文苍生神色复杂，带着满脸的思索，缓缓坐回了龙椅，思索了几息后，他抬起头：
“方国师，拜托全力凝炼出，尽可能多的聚魂者吧，实在迫不得已，我们只能，强征献祭者了···”
“是。”
方文海微微点头，他冲着文苍生微微躬身之后，便走出了皇宫大殿，去与方文山二人，全力凝炼聚魂者。
······
艮国城东南方，刚刚经过激烈厮杀的战场上。
石竹在盘膝休整了一会之后，便站起身，清点了一下，经此一战，撤离的二千余名修士，只剩一千二百人左右了。
在这一千二百人中，几乎所有修士都带着伤，有许多，伤势还十分严重。
栾天挥手给每人，分配了一枚回春丹，这些回春丹不是绝品，乃是栾天匆忙之间炼出，不过效果，亦是不错。
“石竹兄···我们回艮国城吧？”
待石竹盘坐下来之后，栾天扭头看着他，征求意见的问道。
“怎么，不继续护送他们逃离吗？”
“目前情形，他们逃离不出去的···”
栾天茫然的扫了一眼周围所有人，然后看着石竹，严肃说道，石竹低头沉思，然后抬眼看着栾天，微微点了点头。
以目前情形，这批人却是是无法安然逃离的，即便能躲过一次次魂族的追杀，仅这片茫茫沙漠，便能要了绝大多数人的性命。
“既是如此，我们还需尽快返回，魂族随时可能···再杀回来。”
石竹坚定的目光看了看栾天，然后又扫了一眼魂族撤退的方向，面带愁容。
“嗯。”
栾天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四周，所有的人族修士，此时正在紧张的恢复着，小米在他们头顶盘膝，境界的扫视着四周。
几百息后，栾天站起来身，他冲着众人一挥手，朗声说道：
“我们，出发！”
说着，栾天唤出幽冥骨龙，飞身盘坐了上去，小米、小离、水儿等人进去乾坤戒中。
然后，栾天再次挥手，将云浪舟祭了出来，云浪舟闪着精光，瞬间变大，如一艘巨船，上下浮动，漂浮在沙海之上。
“你们···上去吧。”
栾天抬手撤去云浪舟的禁制，修为低的修士先登舟，陆陆续续，云浪舟所有可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修士。
云浪舟所有修房都站满了修士，甲板上亦站的人挤人，最终，一共装了一千名人族修士。
剩下的二百余人，有一些修为较高者，可以自己飞行，其他的，分别坐上了幽冥骨龙，和闲云鹤。
“走！”
栾天盘坐在幽冥骨龙之上，一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艮国城进发。
走了没一会，只见前方尘土飞扬，黄龙滚滚，栾天神识轰然散开，蓦然看去，看清时，原来是文秀曌带着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走的很急，俱是艮国城中，修为较高的修士，在文秀曌和一位将军打扮，穿着厚厚的甲胄之人带领下，正向着这边疾奔而来。
很快走近，两队人马会合，文秀曌看着栾天，脸上带着重逢的欣喜，他冲着栾天一抱拳，大声说道：
“天兄，许久不见了，你们怎么···又折返而回？”
“文兄，别来无恙，我们回城再说吧。”
“好！”
文秀曌回头一挥手，他的人马后队变前队，快速调转，与栾天的队伍一起，快速向艮国城返去。
回到艮国城后，文秀曌安排龙将军将众人妥善安排，然后他带着栾天、石竹等人，径直向皇宫走去。
来到皇宫门口，守卫远远看见，“蹬~蹬~蹬~”跑进去报告，文秀曌带着栾天一行人，径直进入皇宫，来到了皇宫大殿之内。
“人魔，你还有脸到此嘛！”
栾天的脚刚刚迈进大殿门口，就听上方文苍生的一声断喝，随即便传了过来。
在听到这声断喝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文秀曌悄悄走到座位边，快速坐了下来，扭头看着栾天。
在听到文苍生断喝的瞬间，栾天的神色亦是微微有了变化，但他仍然保持着平静，缓缓站在了大殿中央，冲着文苍生一抱拳。
“前辈，每个人，都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利，每条生命，都应该值得尊重，不是嘛。”
栾天不卑不亢，神色平静，朗声说道，说话间，一直盯着文苍生的双眼。
不过，从文苍生的话里，栾天却是听出了异样，他猛然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祸端。
这种成为祸水，且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顿时感觉，沮丧之极。
第391章 我，不走
“尊重生命，说的好！可就因为你的举动，你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嘛！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你算过嘛！算过嘛！！”
文苍生的言辞，几乎已经是怒斥，眼中厉芒渐起，他的脸，因激愤而涨的通红，声音亦是越说越大，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有些发疼。
“这···”
一向巧言善罢的栾天，竟几乎从未遇到过如此窘况，如今，他真的有些理屈词穷了。
文苍生说的没错，因为他带着他们的逃生，给艮国带来的，确实是灭顶之灾。
“前辈···”
栾天嗫嚅着，似乎想做最后的陈词。
“你走吧···艮国不需要你，真的不需要，你本来便不属于这里···”
“前辈，我···”
“你走吧···从哪里来的，便回到哪里去吧，算老夫求你，好吗？好吗！！”
“我不能走。”
栾天的眼中亦有了浑浊的闪烁，让他感到悲伤的并非目前困境，而是文苍生的话。
这些话，每一句，都如芒刺一般，扎进了他的心底，这些话说的没错，让栾天感觉无地自容，这亦是他，感觉尤为痛的根源。
“你走吧！”
文苍生的怒喝，震得在场很多人的心头，都不由得一紧，其中，却不包括栾天。
“我，不能走！”
栾天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眸子中，闪烁着打死也不走的倔强之意。
这时候，站在栾天身后的石竹，实在忍不住了，他走上前来，冲着文苍生躬身施礼，然后恭敬说道：
“文王，请您别忘记，是他，将我们的国民从风都城救出的；又是他，在刚刚的战斗中，救了我们这一队人的性命。”
“这了不起吗？！若不是他，你们这队人需要跑吗？需要他救吗？”
“还有，他是从风都城救出十九个我们的国民不假，可正因为此，我们要再搭进去多少人命？！你知道嘛！！”
文苍生的目中露出红光，眼珠已经充血，他的嘴唇颤抖着，满脸布满因悲伤，而骤然加深的深纹。
“父亲！够了！难道您···就这么怕死吗？！”
这时候，文秀曌一步垮了出来，站在文苍生的对面，明亮的眼睛与他对视着，神色中，亦带着一份怒意。
站在文秀曌身旁的文秀萱，此时眼神中亦闪过一丝惊讶，她一双秀目凝望着文秀曌，然后又扭过头，神情复杂的看看文苍生。
文苍生在听到文秀曌这句话的瞬间，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他没想到，一向孝顺听话的秀儿，竟也能说出如此之话。
并且，这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理解，并且还被小瞧，这份悲痛，让他感觉尤为难以承受。
文苍生脸色瞬时变得苍白，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一下子瘫倒在龙椅上，无力的抬起手，摆了摆，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此时的栾天，眼中亦变得浑浊，不止为说不清的自己，还为文苍生，为文秀曌，为石竹，为所有的···艮国国民。
“失败不可可怕，可怕的是连心，都彻底屈服了，连抗争的勇气都丧失了，这才是，最可悲的···”
“人皆不喜欢为奴，可这骨子里的奴性，要如何才能根除呢···”
仰头思索了几息后，栾天冲着文苍生及众人一抱拳，躬身施了一圈礼，然后面色悲切的，沉声说道：
“文前辈，诸位，栾某给艮国带来的灾难，内心深觉有愧，某真心的向各位说声，对不起！”
“此事因我而发，亦当由我终结，这因果···某，一人之力，来承担！”
说完，他快速转身，甩掉眼眶中的一滴泪，拂袖闪电般飞出了皇宫大殿，出了大殿之后，便径直向着西城门飞去。
“人魔！”
“天兄！！”
“人魔道友！”
“人魔兄！”
身后，接连传来数人的惊呼之声，随即，几道身影跟着从大殿中飞出，急追而去。
栾天完全展开弄云身法，几息间，便来到了西城门外，在飞行的途中，银龙枪魂已经在他的拳尖呼啸。
随着他身体的移动，几万根紫血藤在艮国的上空飞舞，紫血藤末端的血色头颅，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吼叫。
此时的栾天，浑身被黑气所笼罩，俨然已经变成一尊，飞行着的凶神恶煞，上古之魔。
来到西城门外，这里，已经横躺着几十具艮国国民的尸体，有不少，犹在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半空中，盘坐着黑白无常，两人一人手中抓着一个艮国修士，正在撕扯着他们的神魂。
“桀~桀~桀~你终于敢露面了~”
看到栾天出得城门，黑无常脸上露出一丝厉笑，口中一边咀嚼着，凶戾的目光，一边将栾天笼罩。
“拿命来！”
不等黑无常说完，栾天的炎龙拳已经挥出，银龙枪魂同时直取白无常面门，公孙焱、小米、小离、水儿，亦同时扑了上去。
几万个血色头颅，更是发出一阵阵狞笑，灌注了搜神术的它们，齐刷刷的向黑白无常，缠绕了过去！
若是放在平日，以黑白无常两人的战力，栾天最多可与二人战个平手。
但今日不同，黑白无常完全没想到，艮国竟有如此大胆之人，敢茂如主动向自己出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未曾想到，栾天还有如此多的帮手，尤其是那数万根紫血藤，灌注了搜神术的血色头颅，恰恰是他们的克星！
于是便在猝不及防间，黑白无常甚至还未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瞬间变成了魂，不过，是亡魂。
并且，连亡魂都未及逃走，便被血色头颅中的某一个，一口吞下，两人手上的艮国国民尸体，噗通一声，掉落地上。
这时候，文苍生、文秀曌等人已经登上了艮国城的城墙，不一会，方氏二老也飞速赶到了。
唯有石竹，则是来到了城外，看到栾天的情形，他猛然间一愣神后，便疾速飞了上来。
也就在这同一时间，猛然间从西北方向，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怪叫声、喊杀声还有凄厉的叫声。
众人蓦然抬头望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正从西北方向，快速的向艮国城压了过来！
第392章 人魔
很快便看清了，这哪里是什么乌云，这是黑压压的魂族大军！为首的，正是隗万骨、隗千骨、隗百骨、隗十骨四名魂族护法。
“父王···”
站在城楼上的文秀曌扭头看着文苍生，央求的口气说道，他的意思，很显然。
文苍生抬手摆了摆，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文秀曌不要轻举妄动，他定定的望着黑压压的魂族大军，口中喃喃：
“此事，真的因他而起···此时，真的是他的因果···这，怪不得老夫···”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魂族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