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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蒙军所属中央陆军第一师是雨辰系统配备无线电台的五个师之一，电台台长是海军转行，技术没得挑，在陶定难的严令下面，用尽了一切办法在满天的大风雪中寻找着后方电台的信号。他似乎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好容易和后方两个电台要通，断断续续地将紧急电文发送了出去，一看时间，正好两个小时。这个海军出身的中校电台台长一下就瘫了下来，总算是完成任务了！他在这里完成任务只觉得轻松，却不知道后方两个电台收到这里的通报之后的忙乱震惊。
安蒙军一到东北，就和日本军队干上了！等关东军发现了他们骑兵的伤亡，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调兵遣将了！留给后方总部用来应变的时间并不是很多，现在必须拿出一个办法出来！由于何燧已经和第二师开始行军，途中不到时间不架设电台。只有安蒙军在天津的留守处收到了电报，他们不过是一个军需处长在那里坐镇，这种事情如何敢自己做主？一边着急地呼叫跟着第二师前进的何燧总部，一边立即将电文转发给松江的总参谋部作战处虎穴作战室，急切地请示办法。
虎穴作战室是在中午吃饭时间收到这个电报的，正在吃饭的司马湛一下就跳了起来！饭盆给他扔得到处都是，满地都是残汤剩菜，他不管不顾地一头冲进了作战室。本来在他们的想法当中，和关东军可能发生冲突是在向南满发起进军之时。那是后方有稳固的奉天城，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选择怎么开打。现在安蒙军还没到达奉天，在辽河南岸就碰到封锁河防的关东军，而且还发生了冲突！经过千里跋涉的安蒙军没有稳固的后方，可以和关东军一决高下么？这仗打到什么样的规模合适？这里安蒙军和关东军如果大打出手，奉天城的张作霖会不会不稳？天津的日本中国驻屯军会不会有所动作？所有问题纷至沓来，需要司马湛马上拿出应对的办法出来。他一边朝作战室冲去，手里一边还挥着那份电文下命令：“请司令和吴参谋长马上到虎穴作战室来，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商议！”
♂ 第三卷 一统之路 ♀
→第059章 战意←
公元1913年2月1日这一天，雨辰正在高昌庙原来的总办办公室，当年他用作自己在上海军政府都督位置的办公室，现在是他布局政治方面的另一个指挥中心，当时正接见着蔡锷将军。这位云南名将在北京半真半假地给袁世凯干过一段时间，却一直通过白斯文和蒋百里、司马湛负责的江北军总参谋部作战处联系，将情报不断地传递给江北方面。这件事情直到现在段祺瑞才有所耳闻，这位北洋大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他自己的公馆里面痛苦而愤怒地咆哮：“松坡误我！”刚愎的段祺瑞自然将去年年中南北会战中自己指挥失误、调度无方、还有众多北洋军的军无斗志和装备不善导致的最后失败，完全归咎给了蔡锷。这对段祺瑞来说自然是一种安慰，但是在雨辰看来，就算没有自己安排的那些草灰蛇线，北洋的失败也是必然的。因为他们代表的毕竟是一个旧的时代，在新兴势力在地平线那头蓬勃升起的时候，他们为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殉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这些他们自己未必明白，就连雨辰，都只有些隐隐约约的感觉。
蔡锷看起来有些消瘦，他才到上海，雨辰就请了美国的医生为他治疗他的喉部疾患，医嘱是新鲜空气和静养，最好能离开中国到美国去度一段时间长假。但是现在这个正是紧张的时候，蔡锷拒绝了雨辰送他去美国疗养的计划，还是留在了上海。这个大时代正在激烈变迁，蔡锷不想置身在外。
雨辰看着蔡锷精神不错的样子，朝他微笑道：“松坡先生，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最近吃东西怎么样了？正常吗？每天还是去跑一圈马？”他隐约猜到了蔡锷的来意，却想避免这个话题，语气中尽是避重就轻打哈哈的意思。对蔡锷他虽然敬重，但是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
蔡锷看着雨辰故作轻松的样子，不禁摇头苦笑：“雨司令，这次真的要多谢您了，到了上海就安排我检查治疗，美国医生说我的喉咙再拖一下的话，很可能就发展成癌症了。您这可算是救了我一命！在上海住得也很安逸，还特别为我配足了勤务人员，住的大洋房，连我爱骑马的习惯都照顾到了……这叫我说什么才好？说句不恭的话，您这个岁数，知道收揽天下英才的手段，已经不亚于当时的袁慰亭了。”
雨辰本来满面含笑地听着蔡锷的话，一听到他说袁慰亭，心下一沉，但蔡松坡轻巧地又把话题转过来了！他昨天晚上和陈卓谈了快一夜，正布置了将在2月15号举行的大选事宜的方方面面。哪个党派需要打压，哪些党派可以联络，哪些人物需要什么样的位置拉拢，殚精竭虑地设计出了好些方案，既要做得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又要确保自己在其中得到最大的实惠。早上这个时候，自己实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蔡锷又来拜门。蔡锷在上海这短短的日子里面，已经有两三封信写给自己，要自己收揽北洋人心，尽量招募北洋旧有人才，说他们有经验，有能力，也是中国现在最有政治经验的一个团体，现在在北中国还是有着一定影响力。如果能够和他们结合起来，将这些北洋力量收拢在一起的话，自己的强势地位就无法动摇了。
但是雨辰对他的提议，一直不置可否。他心里面也在担心，北洋的力量毕竟是从旧时代走出来的，他们和中国的传统势力太盘根错节，有些东西积重难返。将他们结合在自己的麾下，第一和自己手下的基本势力，必定会有矛盾产生；第二，他们的潜势力也的确太大了，万一势大难制，自己将来怎么控制他们？最后的原因就是他心中的那点雄心了，他真的想摆脱旧时代的很多羁绊，这样他才能放手以他自己的方式，打造出带有他个人烙印的新中华，北洋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但是这些话，他却不能放心地对蔡锷说，甚至对自己的嫡系手下，都不能说得清楚明白。很多时候，自己的心思，需要手下来揣测。如果说这是上位者必须有的心术，那他现在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环境最能改造一个人，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时代里玩弄一点心术的普通小白领了。
所以他只是含笑地和蔡锷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松坡先生实在是太夸奖我了，我不过是秉承着大家的公议，做了一点事情出来罢了。未来如何还要看看呢……现在要紧的是你的身体问题。你和百里兄是我国军界的两大泰斗，才学远胜兄弟十倍，未来借重的日子还长着呢！所以现在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百事都不用操心，这样可成？”
蔡锷目光闪烁地看着雨辰，仔细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雨辰也沉得住气，只是含笑看着他，眼睛里面的神色，全然是温情关怀，换一个人，说不定真的就被他感动得五体投地了。但是蔡锷心里面却只是苦笑，民国短短的一年多历史，政坛上面就换了两个强人。袁世凯的作风是权术味道很重，以官位爵禄网络天下英雄，手面很大，但是考虑的更多是团体乃至个人利益，到了后来，国事已经放在这些私心后面了。这是他失败的原因，也是他始终不敌雨辰的原因。在政治上面，他更多的是抱残守缺，他的做法，和清末时代政治情势没有什么变化，无非就是披了一件民国大总统的外袍罢了。
而雨辰呢，在权术方面虽然还不如袁世凯，但是笼络人的手段却和他仿佛。但是他更多的是对症下药，不是一味地以官位爵禄来诱惑人。看看他搞的青军会，和对国战的反应那么激烈慷慨就明白了，他知道人心所向！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出他有多少为个人私心考虑的事情，有些加固自己权位的做法，也是应有之意，他要不这么做，反倒是奇怪了！最主要的事情是，蔡锷也敏锐地发现了，雨辰知道这个国家已经不能维持旧有的步伐和做法了！时代潮流浩浩荡荡，这个积重难返的国家的确需要改革变化。但是这种变化要做到哪一步才算得体，现在任何人都没有答案。他只是希望雨辰不要步袁世凯的后尘，以一个团体作为自己角逐到这个天下的基础，最后又囿于这个团体之内，不能示天下以公，最后国家大势，就败坏于钩心斗角的斗争当中。现在这个国家，多么需要天下有识之士的共同出力建设啊！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管雨辰多么不愿意听他把意见当面说出来，但是他觉得自己非说不可。蔡锷的声音悠远，听起来似乎还带点金石交加的声音：“雨司令，我的身体，当真是不相干的……如果说以前有些病，也是看着国事在一天天的败坏，自己却无能为力急出来的！现在袁世凯已经倒下，重任落在了您的肩头，天下之大，却已经没有能和你正面角逐的力量啦……”
他斟酌着词句，神色也变得越来越郑重了：“现在还有其他实力，无非就是北洋残余和同盟会的民党。雨司令已经给了民党出路，将他们拉拢到自己的旗下，这也是双方理念，多少有相近的意思。但是北洋经营那么多年，北洋人员遍布中央地方各处，现在雨司令对他们的做法却是暂时维持敷衍。二十万北洋军只给了四个师的番号，中央部门现在等于完全推倒！挺进山东，除了还留一个都督，其余官吏一概裁撤。将来如何，那是可想而知的。这是不给他们出路啊！这些人如果没有了出路，他们会做什么事情出来？当初清朝停八股科举考试，一味将国家军政大权交给地方实力派或者留洋回来的学生。那些指望通过科举出身的士子没了出路，就大量地跻身新军，最后新军就成了清朝的掘墓人。我是练新军出身的，这些太清楚不过了！现在司令对待北洋虽然和那时的情势不同，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司令的确需要对他们有一个安置，说句诛心的话，对民党势力也是一个牵制平衡！他们这些人的本事经验，也不能浪费了啊！”
这话实在是说得透彻交心，一下就让雨辰霍然站了起来，大步地背着手在厅内踱步。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么坦诚无欺的谈话了？雨辰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神色泰然的蔡锷，实在是非常有道理啊！自己原来几个心腹，一直坚持自己意见的何灼然有意无意地被自己冷落在核心小圈子之外。吴采只是埋头做事，是自己政策的忠实执行者，对自己的决定几乎从来不反对。陈山河就是自己的盲目崇拜者，别指望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建议。李章云只是自己的大管家，只有在花钱的时候才唠叨他几句，上次还被他驳了一个没脸，现在看自己的神色还有些警惕的样子。陈卓算是自己搞党派政治的一把枪了，但是枪就是枪，还是要听他这个主人的。蒋百里原来还能维持和自己平等的思想和地位，但是自从表示效忠以后，这种平等也越来越维持在面子上面而已。天津会议以来的翻云覆雨，自己做得让他大出意料，从此更是表现得心服口服的样子，这样下来，蒋百里也不过是另一个吴采。只有现在这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人，才能和自己说出这么大有帮助又明白无隐的话来！
原来雨辰读史的时候，就对蔡锷将军评价很高，现在亲身接触到了，才发现他真的是国士无双。雨辰知道，他虽然看似为自己考虑，但是想的还是这个国家早日安定下来，好能一心建设，再一致对外。如果他这个时候能知道赵秉钧和徐树铮他们已经在密谋对付他的时候，就要更加佩服蔡锷的先见之明了。
雨辰终于转过身来，专注地看着蔡锷，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平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松坡先生，现在就算你要去美国疗养，我也不能放您走了。您在我这里担负一个名义，一边养病一边帮我拾遗补阙。兄弟年轻，所做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考虑不周，需要先生多提点意见。您看临时军务部的总顾问这个名义如何？就怕太委屈了先生……先生说的意见，我一定仔细考虑。本来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