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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的是解除了,而不是“即将”两个字。
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脸色有些古怪。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蹙了下眉,但笑意不减,“别胡思乱想,你不欠任何人……”他顿了下,又觉得好笑起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即使欠了又如何,他决定做的事,就会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页
江承洲是去了汪家,汪家一心想借着这婚姻攀上江家,前期的一切迹象都已经表明汪家的心愿即将达成,如今在两家正商定结婚日期时,江家方面突然反悔,可想而知汪家的人有多愤怒。江承洲没能进汪家的门,他被晾了两个小时后,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他就是别人说的那种不顾后果的人,他来这里,主要是亲自上门表达一下他的态度,他的确是想要解除婚约,虽然汪家已经提前得知消息,可总要他亲自来一次,才有说服力。至于别人原谅不原谅他,他还真不怎么在乎,又不是他的衣食父母,哦,就算是他衣食父母,他也不见得会买账。
他去了汪家之后,再回的家,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他从下了车开始,就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些什么了,他又不傻。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也挺理解自己的家人,劝说过他无数次了,他偏偏不信邪,最终做出的事,就跟警告了他无数次最坏结果是一样,他选择退婚,而且还是为了曾经他最唾弃的那个女人,这么想倒是怎么想就怎么滑稽了。
江豪在得知江承洲已经去过汪家了,气得手都在抖,“孽子,孽子……”
他哪里是去登门请罪,是在用这样的行动告诉所有人,别想着阻止他如今的行为了,他铁了心的要解除婚约就是要解除,谁劝都没用,而那个别人,重点指的就是江豪,他这是把退路直接给封了,他们这些反对的人,是不成全他也得成全他。
江承洲刚进门,江豪就把一个装着水的杯子砸了过去,杯子砸在了江承洲身上,再滑落在地上,破裂成无数碎片。江承洲也不躲,也没有被伤到,只是胸口被砸得有那么点疼,对于他来说,简直可以忽略。
江豪轰的一声站起来,“你这个孽障,还敢回来……”
他扫一眼自己父亲,“不是你在四处找我吗?”
他太过平静,也没有做错事后应有的反省态度,这一点一直都是江豪最看不惯他的地方。江承洲小时候和班上某个同学打架,直接把对方打进了医院,对方家里也有些背景,为这事一直闹个不休,最后只要江承洲道歉就可以完结,偏偏他不道歉,直接冲着江豪扬言,让他道歉,除非让他死。那次把江豪气得够呛,把江承洲打了一顿后,丢远了。后来得知江承洲高考志愿填的本省,虽然态度恶劣的表示让江承洲凭着本事考,别想着靠家里,但心里还是希望这个小儿子能回来。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承洲的性子那是没有一点改变。尤其是做错事后一脸坦然的模样,让看着的人牙痒痒。
江豪瞪着自己的小儿子,“别以为我不教训你。”
江承洲蹙眉,表现出来的不只是不以为意,还有一点不屑。当父母的能有什么招数?不就是断资金断人脉,真是不巧,他手中的金钱还真够他一辈子花销了,而且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江景浩,江豪想彻底断他生路,可能还办不到。
至于别的……生存问题都解决了,别的事还叫事吗?
那不屑的一眼,彻底激起了江豪的愤怒,他找出了放在家里的鞭子,那鞭子已经很久不曾用过了,真是不巧,前两次被使用的人是江承洲,一次是他小时候犯事,一次是他几年前要死要活的那模样,还有……今天应该是第三次。
江豪走过来,狠狠一脚踢来,直接就让江承洲跪下了。江承洲拧着眉头,也没反抗,不服是一回事,反击长辈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对于惩罚这类事,他一向不会逃避。
江豪挥着鞭子,每一鞭都挥在江承洲的背上,“孽子……我让你做事不顾后果……”
江豪一边打一边骂,每一鞭都用尽了全力。
在二楼的唐可欣和悠悠听到了声响,走到阳台上,看到下面的一幕,唐可欣忍不住皱眉,但她本就是知进退的女子,知道这个时候轮不到自己开口,何况秦湘自己就坐在下面,秦湘自己都没有开口,哪里会轮到别人去说情。江悠悠则睁大眼睛看着下面,看到小叔被大,一双小短腿跑得很快,唐可欣又不能大声喊江悠悠小声点,只得追上去了。
江悠悠跑过去,嘴一撇,就开始哭,“爷爷坏……坏爷爷,爷爷不准打小叔,我不喜欢爷爷了……”
江悠悠去抱住江豪的腿,将他使劲儿往外拉,那点力气,自然不能拉动江豪,只是江豪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
江豪瞧一眼正不知所措的唐可欣,“把孩子抱走。”
江悠悠这会儿不理会爷爷严肃的脸,死活抱住爷爷的腿,“爷爷不准打小叔。”
江豪瞧一眼江承洲背上湿润的痕迹,把手中的鞭子扔到一边去了。江承洲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刚才一鞭一鞭打下来的时候还有麻木的感觉,如今停下来,反倒疼痛多了,他瞧着江悠悠,招招手。江悠悠这才试探着放开了爷爷,冲小叔走过去,江承洲在江悠悠额头亲了一口,“想不想知道小叔为什么被挨打?”
江悠悠愣了两秒,先是去给小叔背上吹了吹,她疼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吹的,吹了就没有那么疼了,随后才点点头,“爷爷为什么要打小叔?”
“因为啊,小叔做错了事。人做错事,就会被教训,所以悠悠乖乖的,不做错事,好不好?”
江悠悠点点头。
“那现在先跟着妈妈回房间。”
江悠悠看看小叔,又看看爷爷,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妈妈回自己的房间了。
江豪瞧着自己儿子冷哼一声,“去书房给我跪着。”还知道错,那还有救。
江承洲去书房了,江豪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秦湘看了眼自己丈夫,她知道只有让自己丈夫出了这口气,这件事才能压下来,这段时间以来,江豪就对江承洲所作所为表达了强烈不满了,如果还不借此发泄出来,这件事恐怕会没完没了。
“汪家那丫头确实不错。”秦湘这才开始说话,“但承洲的性格,我们都很清楚,恐怕不能如我们所愿了……也好,至少没有耽误到梓晗。”
江豪听了自己妻子的话,简直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愤怒,“到现在你还帮着那孽子说话。”
秦湘皱着眉头,也不说什么。
江豪走来走去,事已至此,只要再次去解决那孽子留下的烂摊子了,“沐家那狐狸精在医院?”就算承洲和梓晗的婚事解除了,也不能娶沐家那个,把他儿子毁得这么惨,说什么都不能进江家的门。
秦湘听到他的形容,莞尔,能把她儿子迷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狐狸精么?
“是在医院。但你别去找她,否则你儿子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而是该和你拼命了。”秦湘自嘲般的摇摇头。
江豪凝眉,瞧着自己妻子,显然是在问为什么。
“那狐狸精怀孕了。”
一个都对付不了,人家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他们还能对付得了?
***************
江承洲并没有跪多久,因为秦湘来接人了,秦湘让他起来,他也没有反驳,直接就起身了。秦湘先让他去洗澡,出来后,江承洲就趴在他腿上,让秦湘为他擦药。江承洲又不傻,既然秦湘来做这些,那么江豪必然清楚,不管秦湘用的什么方法,能少受点罪也就少受点罪,何必和自己身体闹别扭。
“放心好了,你父亲不会去找沐宣妤。”秦湘擦着药突然开口。
她或许不是那么在乎那个孩子,但江豪不一样,他已经年龄大了,对孩子很热衷,哪怕是现在对江景浩只有一个孩子也颇有微词,知道了沐宣妤有孩子,自然不会对沐家做什么,也许还会让沐家允许沐宣妤把孩子生下来。
“妈,谢谢你。”
“别动。”秦湘倒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做再多,也不过只能得到儿子一句感激而已,养孩子,大概慢慢就要习惯这些东西了。
江承洲不再动。
而上了药的江承洲,立即就去换上衣服。秦湘坐在一边蹙眉,看着他的动作,终究还是叹息着开口,“要出去?”
江承洲动作放缓,似乎思量了一下才开口,“嗯,我去接她出院,否则我不放心。”
这算是一种信任了,秦湘知道,也知道她劝说没有用,于是让他休息几个小时的话都不会说出口,“开车慢一点,伤也多注意些,别感染了。”那满背的伤,让她再次叹气。
“别担心我,我身体一向不错。”
秦湘点点头,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既觉得心酸,又觉得有些感动,她的儿子终于懂得为一个人全身心的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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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宣妤的确是在等着江承洲来,她原本想先收拾,但发现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于是随处找一本书来打发时间。她觉得自己现在不知道是记性变差了还是审美不同了,昨天才看的东西或者刚才才看的东西,都会忘记,并且想不起内容,就像那些文字只是在脑海扫过,然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江承洲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看书,她看书的样子很安静,那种安静到骨子里状态的淑女,透着不多的几分文艺气质感。
他用手在门上敲出声响,让她看向自己。
她看到他后,嘴角有着很细小的微笑,把书直接放下了,“你来了。”
“嗯。”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她刚才看的书名,随即开始收拾东西。
“出院手续办了吗?”
“办了。”
她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只是东西真不多,大多都是医院发的,她只是换了一身衣服,随即坐在一边瞧着他的动作,她看得颇认真,直到他收拾完毕,这才跟着他一起离开住院部。
下了电梯,走到外面的不宽的路面时,沐宣妤才看向他,“你之前去哪里了?去做什么了?”
“想查我行踪?”他反问着。
她却走快了两步,伸手在他背上按了按,力度不轻不重,却让他皱紧了眉头。他停下脚步,脸色不大好的看着她。
“你做事时的感觉不对。”她解释着,“走路感觉也不对。”
哪怕他已经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正常了。
“别管。”他不以为意,继续向车走去。
她跟在他身后,如果是一般人打架,不会顾及脸面,他脸上手上都看不出痕迹,而且他似乎对此没有什么在意的地方,结合着他之前说的与汪家解除了婚约,想必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别人未必是他这么想。
她上前去拉着他的手,“是因为我吗?”
如果是他家人的手笔,那肯定是因为这件事了。江承洲咬了下嘴唇,“你可以当做不知道。”
她看了他几秒,仿佛终于妥协了一般,“好吧!”
直到走到了他的车前,她才看着他,“我来开车吧!”
他看她一眼,很明显无视了她的话,让她先上车。她已经多久没有开过车,恐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让她开车,恐怕多的事都会出来。
他们回的是“盘月小区”,再次回到这里,好像和之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只是短短几天发生的事,似乎已经跨越了好多年好多年。
从到家之后,沐宣妤就一直看着他的背,他叹一口气,拿出药膏来,放在她手上。之后她坐在沙发上,他则趴在她的腿上,让她给他擦药。她看着他背上一大片红痕和红肿,手都不太敢摸上去,光看着都觉得疼,何况是被打的人了。
“现在也有这种家法,我还以为都是传说。”她擦着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格外的轻松。
“也不算。”他闭上眼睛,不过是为了让老头子消气,反正对他们以后有好处就行了,皮外之伤罢了,老头子再狠心,也不会真把他怎么的。
她擦着药,闻言,眉头却是展平了,他这么不以为意,或许就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他眼睛紧闭着,大脑却在不时运转着,“为什么觉得亏欠我?”
她手上动作微微顿了下,然后才继续。
他突的睁开眼睛,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发现你朋友的事,和我无关?”
他是对女人无所谓,但更多的是不喜欢去解释,他还真不记得他把谁逼得走投无路。
她没有说话。
他哼笑一声,像是想去计较,又说服自己不去计较一般,“如果你没有发现那个真相呢,如果我真是伤害你朋友的罪魁祸首呢,那你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呢?她想起了那天和汪梓晗见面的情景,汪梓晗说得没有错,其实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