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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人已经表示过歉意,吕老先生一定要不谅解.在下也没有办法,好在那个混帐还跪在客厅里,听由老先生发落如何!”
说着伸手邀请他们入内,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大厅,巨柱粗可合抱,白石铺地总在六十风方丈大小!
不过正中用紫檀木雕的高屏隔出了一间起坐之处,看不见四周是什么样子,然而设备之豪华,仅刘素客的万象别府与崇明散人的水晶宫可堪比拟!
吕子奇与李青霞自然免不了流露出诧色,金蒲孤却因为见多了,淡然一无表示,粗略地看了一眼后,却向那跪在屏风角落里的仆人望去,骆仲和见这室中的布置未能引起金蒲孤的注意,似乎微感失望,故意轻笑一声道:
“蜗居简陋,实非待客之所,可是寒舍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地方了,请三位委曲一下吧!”
李青霞不禁脱口赞道:
“骆先生太谦虚了,就是真的龙宫水府,也未能及得上先生这里……”
骆仰和高兴地大笑道:
“那里!那里!敝人不过是喜欢收藏一些小巧的玩意儿,其实想起来太以无谓,这些东西饥不能食,寒不能衣,仅供耳目赏玩而已,世人却有掷千金以求之者,说来是真傻,可是敝人祖上数代仅出这些傻人,缩农节食,苦心经营,积存下这些无用的废物,金大侠一定会认为很可笑……”
金蒲孤听他语中之意,却是在夸耀自己财富,心中对他大起反感,觉得他涵养上实在太庸俗,因此对这人武功虽高亦不感兴趣地道:
“在下对于鉴赏珍玩的知识很浅薄,故而对于此事无由置啄!”
骆仲和对于金蒲孤冷淡的态度依然一无所觉,兴冲冲地从案架上取下一个小玉佛道:
“这尊玉佛是唐代的制品,唐太宗虔心佛学,曾遣玄奘法师求经于西土,据云这是宫内的供佛,先祖以万金购得,可能这上面还留有李世民的手法呢,睹物而思古……”
金蒲孤实在听不下他的刺刺饶舌,乃冷冷地道:
“一尊唐代古代佛即价值万金,若是年代更久远的珍玩,岂不是要以亿兆论价了吗?”
骆仰和眼光一亮道:“自然!自然!有些东西简直是无价宝……”
金蒲孤冷笑着解下自己的箭囊,送到他的身前:“骆先生请为在下这箭囊估估价看!”
骆仲和接过箭囊,翻弄了一遍,蹙蹙眉道:
“金大侠这箭囊式典古雅,信非现代之物,不过器以人传,假如不是么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其身价就差得多了!”
金蒲孤翻过囊底,指着一行小字道:
“这囊主人曾经留了一行字,不知道骆先生曾否听过这个名字!”
骆伸和吟出上面的字句:
“大汉自皇高祖斩蛇起义,灭秦伐楚并六国而有天下,四传至此,未见一将如李广者,神射无双,时值率师征躬胡,特赐比囊,期以莫负朕望,箭扬大汉声威……”
念完了他忽地色动,几乎要跳起来叫道:
“这是汉武手泽,大侠从何处来的!”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说来微不足道,在下曾在一个名叫刘素客的家中作客数日,顺手牵羊而来。”
骆仲和连连摇头叹道:
“真是稀世奇珍。那娃刘的人家一定很富有吧……”
金蒲孤微笑道:
“也不算得很富,马马虎虎过得去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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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金蒲孤笑笑道:
“照先生所说,这是无价之宝,在下也无法说出价值,以在下而言,财富并无作用,也不想卖掉它,先生一定要喜欢它的话,在下可以无条件奉送!”
骆仲和喜动颜色道:“那真太感谢了。”
金蒲孤却神色一正道:
“可是在下目前找不到代用品,只好请先生等待一段时间……”
骆仲和皱眉道:“可是大侠把它用破了之后,囊底字迹磨失,它就半文不值了!”
金蒲孤道:“至少先生知道它的历史!”
骆仲和道:“可是人家不知道!”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
“在下只道先生是对前古遗物有特殊的癖好,原来只是对它的价值感兴趣!”
骆仲和这才看出金蒲孤是故意拿他在开玩笑,竟然将箭囊掷回给他道:
“金大侠对敝人的看法误会了,箭囊虽极珍贵,但敝人还未必动心,请大侠收回去吧!”
金蒲孤泰然将箭囊别在腰间道:
“在下也知道府上富堪摘国,不会看上这一具破箭囊的!”
骆仲和脸色变了一变,居然忍住没有发作,金蒲孤知道自己给了他一个小教训,至少他不会再以财富来骄人了,才笑笑道:“在下与令媛在西湖上曾经发生一点小误会!”
骆仲和摆手道:“那件是小事情不足为道!”
金蒲孤笑笑又道:“在下箭诛人屠潘元甲时,承先生赐柬告示行踪,特致谢忱……”
骆仲和微怔道:“原来大侠已经知道了!”
金蒲孤笑道:
“此事一直惑然不解,直到听李总镖头说起先生之行事,在下才恍然而觉。”
骆仲和这才淡然地道:
“这也不算什么,剪除潘元甲,原该敝人去为之,说起来敝人还应该谢谢大侠才对!”
金蒲孤见所有该交代的场面话都已说过了,遂将话转入正题问道:
‘审一位黄姑娘不知可在府上?”
骆仲和笑道:
“那位黄姑娘的水性当真是举世罕遇,小儿不过跟她开介小玩笑,她竟在水底将小儿一路追逐到此,途中连一口气都不换……”
金蒲孤关心的不是这些,连忙再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骆仲和笑道:
“黄姑娘天真未凿,小儿也稚气未脱,他们先前虽是各不相让,此刻却打出了交情,与小儿同在后花园中玩耍
金蒲孤将信将疑地道:“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
骆仲和一笑地道:
“自然是可以,不过他们此刻游兴甚浓,我们何必去打扰他们呢,反正人在寒舍,绝对丢不了,大侠尽管放心好了!”
给这他这么一说,金蒲孤倒是不好意思去追问了,而且他见骆仲和的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凶恶之意,想来黄莺与他儿子并没有什么冲突,以黄莺的心性而言,遇上一个年岁相近的同伴,玩得很投机,倒是件很自然的事!
因此他也暗悔自己太过小心,把事情想得很严重,还把浮云上人也拖来相助,实在是不必要,万一浮云上人不明旧理,糊里糊涂地闯上门来,岂不是反为不美!
可是他又想到浮云上人是个得道的高僧,行事一定不会过于莽撞,自然也不会引出意外的枝节……
他在心中沉吟,骆仲和也在想着心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李青霞与吕子奇更没有话说了,四人都默不作声,空气现在很沉寂,突地屏后人影一闪,探出一个少女的身子,正是金蒲孤在西湖船上见到的那人,也是骆仲和的女儿骆洛仙,她以焦灼的话气造:“爹!您怎么还不把话说说明白,这是很重要的事……”
骆仲和将脸一沉怒道:“你出来干什么?一个大闺女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骆洛仙受到斥责之后干脆走了出来道:
“爹!您不急,我可等不及,要不我自己来说!”
骆仲仰和一拍桌子怒骂道:
“混帐!你再如此不顾廉耻,我宁可杀了你,也不能叫你败坏门风……”
骆洛仙呆了一呆了道:“我们有什么门风……”
骆仲和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两眼中冒出火花,骆洛仙悻悻然地退了回去,金蒲孤却莫明其妙地道:“骆先生令媛究竟有什么事?”
骆仲和顿了一顿7“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素仰大侠箭技超群,想请大侠露两手给我们开开眼界】”
金蒲孤一怔道:“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先生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骆仲和红着脸讪笑道:
“敝人不过是恼怒她没有规矩,大侠刚坐下来,茶还没有喝两……”
骆洛仙忍不住又从屏后转出来道:
“爹!您别假斯文了,更别卖弄您的家私了,金大侠见的世面很多,我们家这点排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笑,而且我知道您还不放心,想考验金大侠,我看这是多余的……”
骆仲和怒声道:“贱婢!你是在作死了……”
骆洛仙强项地道:“我只是告诉您我的决心,不管金大快是否能通过您的考验……”
骆仲和气得脸色铁青,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了,骆洛仙却毫不在乎地道:
“考就考吧!我相信金大侠也不会被您考倒的,我早就算准了……”
骆仲和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骆洛仙大概是怕他父亲真的发作揍人,连忙回头大叫道:“骆强!骆勇!准备射场,通知骆信和骆义……”
屏后有人应了一声,立刻是一阵响动,金蒲孤等人所落坐的客厅自动问旁边移去,片刻之后,约莫移出七八丈,才嘎然而止,同时四面的屏风也自动地沉入地下,眼前现出一所宽长的内堂!
金蒲孤见这所内堂空无一物,宽约二十丈,长有六十丈左右,正是从外面看见全屋的大小!
他这才明白此地原本是作为练武所用,地下装着机关,开动机关可以将客厅移过来,升起屏风,以作款客之用,而那四周的高屏,正是将客厅间隔出来,遮住前后左右的空地。
靠着内堂的一边墙前,站着十几名黑衣的劲装大汉,每个人都背着一把长弓与一壶竹箭!
从弓箭的长度看来,这些人的臂力都很强,至少也在三百石以上,才能开引那高兴人齐的强弓!
骆仲和朝骆洛仙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很开心!”
骆洛仙轻笑一声道;“我自然开心,因为这是我……”
骆仲和用手一挥,阻止她说下去,沉着喉咙道:
“你别想得太美,事情未必会如意……”
骆洛仙咬着嘴唇道;“那我不管……”
她的话被骆仲和严厉的目光打断了,才悻然退后,骆仲和勉强压制住怒气,朝金蒲孤一笑道:“金大侠!敝人训练了十几个家人,在射箭一道上颇有成就,想请大侠与他们一角射技……”
金蒲孤淡淡地道:“对不起得很!在下习射只为了强身除暴,并不为了与人争胜!”
骆仲和谈笑道:
“金大侠神技举世皆闻,自然看不起我们这些家人,这样吧!敝人叫他们先练两手,如蒙大侠还看得起,就指教他们一番如何……”
说完也不征求金蒲孤的同意,就朝那些大汉道:
“骆强!金大侠是当世第一箭手,你们可不能丢人,假如能得到他一句指示,也不枉十年苦练!”
那骆强是个中年汉子,他应声而出,卸下长弓,朝金蒲抓一拱手道:
“请大侠多包涵!”
态度虽客气语气却隐有不屑之意,好像金蒲孤的赫赫盛名,在他眼中并不当一会事!
金蒲孤在人门之时,却已见识到这一家的武功,即使是中门的佣仆,也不逊于当世一流高手!
这几个人的衣着又高一级,武功自然也更为可观,可是人家要想在射技上与他一较高低,他实在不服气!
骆强打过招呼之后,什么话都不说了,只是向墙的另一头叫道:“升靶!”
墙前可能另有机关,由人在内操作着,喝声过后,缓缓升起一道水靶,据估计靶宽约二尺见方,中间的红心只有拳头大小,靶离他们立身之处,相距约四十丈,看上去只有指甲盖大的一点!
骆强抽出一枝箭搭在弦上傲然问道:“金大侠是否觉得太近了一点?”
金蒲孤轻轻一笑道:
“朝庭考试举也不过是两百步为准,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三射破的,即为上选,可是我们江湖人论射,着重在心眼手法。与远近无关!”
骆仲和连忙斥责骆强道:
“金大侠箭诛十六凶人,就翎金仆姑神箭下,取如探指捺蛾,你不过射一面死靶,还有什么可夸耀的!”
骆强轻哼一声,箭弦微响,长矢剑空而出,恰恰中在红心上,金蒲孤觉得他手法虽准,却并无出奇之处!”
骆强仍是不说话,继续拍箭搭弦,一支支射出,射出七八支后,金蒲孤神色微微一动,也逐渐引起兴趣!
因为骆强后来射出去的箭,并没有中在红心上,后矢咬住前矢的尾部,连成一长串,居然不掉下来!
每支箭都从一个洞中穿出去并不算太难,寻常的箭手中也可找出这种人才,可是要七八支箭连成一串,则除了手法准外,还需要深厚的内力与极巧的手法。
这种手法自然难不倒金蒲孤,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汉子的功夫到家,至少是他所见过的第一个高手!
骆强连发十二支箭后,才止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