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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锦闻言并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只道:“让我试试。”
“你?”
杜怀泽忍不住吃惊的问道,随即他转头,看着城头上充满敌意与戒备的目光,再看看眼前这个身子单薄的少年,有些不确定道:“大人,前面很危险,难保那些刁民不会扔下石头伤了你。”
“嗯。”
何梦锦只淡淡的应了,但步子却已经稳稳的朝城楼下走去,侍卫们见她前行,当即跟着她的步子,却被她挥手制止了。
一步,两步,三步……
在当她在城楼下不过五十步距离时,城楼上刚刚停下来的石头,再次被百姓们举在了手中。
何梦锦停住了步子,微微扬起脸,看向城楼上方,目光一掠,用她那特有的清冽声音喝斥道:“住手!”
夜色深沉,整个布景里,只有城楼上明晃晃的火把以及城楼下风姿独立的少年,夜风孤冷,吹动着她的衣袂翩跹,更显得有些遗世独立。
一时间,城楼上的百姓,虽地理位置在高处,但却从心底生出仰望,那个少年却是高高在上的尊贵从容。
——————
夜已深沉,花木皆眠。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平王府,也有人没有睡下。
在一处写着“远道”的庭院里,有人静坐亭台,对莲品茗。
夜色里,莲香随着晚风带着沁凉的香气,和着那青花瓷盏上袅袅浮动的茶香,再由那人如玉的手指拨动,便是一幅绝世丹青,三千年的风雅水墨,皆比不过那人婉转的眉目。
“珏儿,那解方,你该是得到了吧?”
出声询问的,正是坐在他对面的贺兰瑞,此时的广平王卸去了一身的荣光,只一袭便服,随意的将身子靠在栏杆上,目光深邃的看着贺兰珏,那般眸色里,有踹度,有忧心。
回应他的只有贺兰珏淡淡的一声,“嗯。”
随即便见他将茶盏合上,将目光投向了芙蕖,看着那莲花,一副并不打算再多说一句的样子。
没有夜色,便是这零星半点星光,也能照的见那人无双的风姿,有些漠然,有些冷,有些遥不可及。
贺兰瑞竟也不恼,他直了直身子,有些焦虑道:“那你为何不交给她?要知道,那两地可是上千条性命!你……”
“我怎么?”贺兰瑞本还是想说些什么,但在听到贺兰珏淡淡的语气之后,便叹息一声,闭了口。
“我也是刚得的方子,”贺兰珏低垂了眼眸,想了想,继续道:“而且,我觉得,她用不到。”
☆、第五十章 说服
“住手!”
面对城头上有些蠢蠢欲动的百姓,何梦锦再次呵斥,她本身举手投足间就散发一种高贵从容的气度,此时,因着瞬间的爆发的凌厉更是迫人,城头上的骚动没有了,城下不远处为何梦锦唏嘘的声音没有了。
偌大的望城城门上下,只听的到呼呼的风声,以及那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泠泠的声音。
“你们想要干什么?造反么!”
何梦锦微微仰头,眸光淡淡的扫了一圈城头上那黑压压的人群,不无气势接着道:“缺医少药,又这般自封城门,你们是在等死吗!”
“王爷宽厚贤良,不会罔顾任何一个百姓的生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们没有看在眼里吗!就为了一个荒谬的谣言,惶恐成这样,病非但治不了,还得背负谋反叛逆株连九族的罪名!”
一连串的诘问,伴随着何梦锦凌厉的气势一句句道来。
最后那句话她说的语气有些重了,空气里除了传来她的斥责声,还有城头上百姓们倒抽凉气的声音。
有人面色有些松动,显然为何梦锦的一席话动容,有些人表情茫然,迟疑。
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
城门依然紧闭。
何梦锦笔直如玉的立着,只静静的看着,她在等。
这时候,只听人群里有人几乎是用吼的嗓音道:“大家别相信他!指不定等开了城门后面就是大军压境,咱们都得死!”
随着那声音发出,何梦锦的眸光迅速的锁定在那人身上。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不知是火把的光辉太过耀眼,还是何梦锦的身体已近虚脱,眼神有些晕眩,看不清那人的眉目,但依稀是个相貌稀疏平常的人。
喊完话之后,他似乎不想让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其身上,迅速的缩了缩身子,隐没在身后的人群里去。
只是这一句话已然是给正犹豫不决百姓们敲了一记警钟,就连之前本是动摇了心思要开门的人,此刻,也蓦地收住了本是打算要做出的动作。
“呵呵,”何梦锦冷笑一声,目光追随着那人道:“何其愚蠢!王爷若真下令灭城,何需要动手,只需要派兵守在这城下,等着你们在里面病死困死,根本就不需要动动手指,又为何大费周章的派兵遣送医药前来?我倒要怀疑,你这一番的意图是什么!”
说到此,何梦锦顿了顿,再次扫了一眼城头,目光依次掠过那些迟疑的,惶恐的面庞,继续道:“百姓们,大家无分贵贱,生命同样宝贵,没有谁就可以被随意的牺牲,你们这样想,广平王同样这样想,但是刚刚大家也看到了,有人恶意散播谣言,这期间的恶毒心思,我想大家应该能想明白,王爷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相反,自他听到灾情便忧心忡忡,当即调运医药物资派遣大夫前来,至于解药,我们也在加紧摸索,所以,请大家相信王爷始终是站在百姓的一边,此番,我便是受王爷命令前来,全权负责此事,请大家信我,即便这病情传染,此刻,我也愿意随医者入城,同大家共进退。”
何梦锦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完,面色从容镇定,浑身上下,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雅,但在场的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却变了,由起初的怀疑,戒备,惶恐,多了一层深邃的,道不明情绪。
她那一句共进退的话语却似一句咒语一般,响彻在所有人心头。
起先那些被筑起的壁垒已经在无声中被击破。
何梦锦在长长的宽大袖摆下暗自攥紧了拳头,继续用她清越的嗓音道:“之前的事情,望城的情况,因是事出非常时期,本官都当做没有发生,自此不再追究,但若果有人还是一味听信谣言,不辨真伪,大汉的律法摆在那里,不需要我再多赘言。”
软硬兼施,她自认为自己拿捏的很好,现在只是看城头上百姓的反应,若真到了这一步,还不能软化说服他们,那也只能如同杜怀泽所言,等待三公子贺兰齐的人马到来再做打算。
只是那样以来,免不了再是一番冲突,而且城内的情况她还未曾瞧见,心头担忧的巨石仍旧不能放下。
城下极为开阔,只站着何梦锦一人,在这高大的城楼映衬下,她的人显得微小。
风声萦绕在她身遭,吹动着她的衣袂随风鼓动,那本是纤瘦的身形越发显得随时可能随风飘散,但偏偏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形象,说出那一一番话来,再联系她整个人所散发的高贵从容,却是让人心生佩服与敬仰。
安静。
时间似乎停顿了一瞬,四下里,甚至连风声都不可闻。
良久,伴随着吱呀一声悠长的叩响,望城的城门开了!
没有人看见,一直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何梦锦,在那么一瞬,身子轻微有些摇晃。
她暗自咬了一下唇角,借由唇上传来的痛楚,让自己灵台清醒,然后微微转身,对身后数十米开外的杜怀泽等人做了个手势,便带头朝着城门走了进去。
她身后的杜怀泽看着何梦锦毫不犹豫的步子,略做思索,似是有些挣扎,最后仍旧跟随上了众人的步子。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些染病者的症状,但据探子来报的消息,都说此病传染,而且来势汹汹,何梦锦自然也有些担忧,她不是圣人,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并非就把生命看的淡泊,而是情势所逼,她这个主事的不进城,不能服众。
只有她带头,将精神传递出去,才能让这些百姓看到希望。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何梦锦还没有对其他人讲,关于解方。
在从恒阳出发之时,她就加急写了信函给李萧然,信的内容只有八个字——拿到解药,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是她给李萧然的命令。
两地百姓,上千条生命,为了解药,她可以不惜代价。
这两日时间,李萧然那里也该有所行动,要知道,她所掌控的茗记,不比广平王,有许多贺兰瑞甚至贺兰珏都没有的渠道,茗记有。
☆、第五十一章 疏导
二哥一手创下的茗记,有着最为广络的生意渠道,不仅仅是在大汉,就是邻国的南晋,秦唐都遍植人脉,在南晋随便拉出某个城池的某条街道,说不准就有茗记旗下的铺子。
也许是不起眼的杂货铺,也许是人声鼎沸的赌坊,也许是鱼龙混杂的茶肆,这些财力物力汇聚而成的信息网,都非寻常人可比。
以前她只当二哥会做生意,有着惊人的经营天赋,直到她正式从李萧然手上接手茗记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二哥。
有这样强大的信息网撒在南晋的多利,她不相信找不到解方,而且多利那个部落本身就是擅长毒药医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便查不到源头,相信也能想方设法找到其他的救治方法,不过要运用些手段,也无外乎威,逼,利,诱。
她知道,李萧然外表看似绝尘出世,但论起做事的手法狠辣来,有着她都自愧弗如的利落,所以,由他去办,只是时间问题,其他的,何梦锦不必忧心,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安抚好百姓的情绪,将望城的烂摊子收拾了。
平定了心绪,何梦锦也便迈着稳重的步子进了城。
望城自有疫情上报广平王,到如今她奉命前来,也不过七八日光景,但想这病情来的如此迅猛,她已经对要面对的一切做了心理准备。
饶是如此,在提步迈进城门,城内的一切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何梦锦仍是被震撼到。
一轮残月如血,穿越过层层云幕,染了一角刺目的光晕抹在天际,仿佛是为了反衬出此时城内的死寂,凉如秋水的夜风无声的自脸侧刮过。
人,很多人。
活的,或者已经死去了的。
望城城门入口进去的街道,本该是宽达数丈的,而此时,何梦锦抬眼望去的,只有挨挤在一起跪在地上发着哆嗦,或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生机的尸体。
活人,死人,一片,一地,看不清神色,只能从体型上看出老幼病残。
何梦锦才突然醒悟到,这城,哪里能进,是根本进不去!
先前由于有人造谣,给百姓造成的恐慌,不明所以的百姓为了保全自己性命不被坑杀,拼了命的往城里挤,想着进了城,关了门,王爷的军队便打不进来可以留一条活路,却没曾想所有人的想法都这般,于是仅能容纳几千人的小城池一下子便被近万人给拥堵进来。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惨像。
里面的人被挤到死出不来,外围的人不肯出。
何梦锦暗自握了握拳,稳了稳心神,对着城楼口的百姓摆了摆手,示意让行,他们也很配合,饶是如此拥挤,仍旧给何梦锦让出了一条能容得她通过的小缝隙。
何梦锦提步登上城头,顾不得衣衫被人群因是拥挤来回摩挲的褶皱与不适,她一言不发,直到站定,自城头上看下,将城内的情况映入眼底,确定自己此时说话的声音城下的百姓都能听到,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样下去,大家都是在等死,你们愿意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代表王爷来的,我的所作为都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不会罔顾任何一个人的生命,请大家相信。”
“所以,现在,将那些谣言都摒弃,请大家务必配合,这不事关我一个人,是关乎所有人生命,先移步出城,让大夫来处理。”
说话间,何梦锦已经抬手,示意杜怀泽等人指挥着还能行动的众人出城。
全部挤在一起是实打实的等死,她现在也顾不得将人放出去疫情传播的到其他地方会怎样,她只能在意眼下,若再不即使疏散,只怕城内的百姓都活不了,染病的病死,体弱的被挤死,没病的被这环境折腾死。
因为她之前城下的一番疏导言辞,瓦解了谣言,没有那个在死亡面前不畏惧,所以,此时百姓对她的吩咐也都不再反抗,很是配合的离开城门,在城门外疏散开来。
而这时候,何梦锦一行的大夫以及他们带上的药材也派上了用场。
因为没有即使知道病症,只按照信使禀报的症状,广平王便吩咐人按照一般瘟疫常用的消毒祛除病邪的草药,其他的还得等这些恒阳来的名医们诊断过才去筹备。
何梦锦还多留了一分心思,她来锦城之前还飞鸽传信给杜怀泽,让其准备了艾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