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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绯漾的语气听不出半分同情,讪讪地说着,“他也是个狠的,倌馆和入宫,硬是选了后者,你说做小倌难道就不比做太监好吗?我看他弟弟做得好好的,这么多年也没被人折腾死。”
这最后一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温小婉一时惊愣在那里,许久都没有接上话来,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他还有弟弟?”
一代大儒的两个儿子,就是这样的命运——一个入宫成了太监,一个沦落进了倌馆,做了最下贱的小倌。
皇权侮辱折磨人的方法,真叫人叹为观止,残忍之极。这么活着,比杀了他们,更痛苦吧。还能有效报复死了的人。
“是啊,他弟弟叫聂谨行,噢,不,现在应该叫翡翠了,扶摇馆的名角儿,梅调唱得尤其的好。”
莫绯漾毫不吝啬地说出来。说完,一双媚眼如丝,紧紧盯着温小婉,仿佛想从温小婉的眼里,看出什么。
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温小婉的眼里的神色有什么变化,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图,我虽不知道,但有句至理名言,我奉劝你最好是信它,”温小婉顿了顿才说:“这世间,知道太多事的人,往往死得快。”
没想到,莫绯漾那斯的脑回路,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他非但没有半分受了威胁的样子,还非常神勇地要扑倒温小婉,同时说:“冤家,你这是在关心人家吗?人家好开心”
“去死吧!”这回温小婉手脚并用,她前世学的那点防身术关键时候还是有作用的,一脚踹下去,直中莫绯漾的红心根部,踹得莫绯漾‘嗷’的一声惨叫,“你还来真的啊!”
温小婉还来不及与他扯蛋耍贫,就听到一阵骚动,从宫门口那里一直传进他们的主院内。
温小婉心道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该不会是那个长着一张驴脸的林长海,带着人来搜宫了吧?
她这屋里一穷二白的,连个可以遮掩的地方都没有,可怎么才能把莫绯漾这个祸害屏蔽过去呢?
☆、23自欺欺人
温小婉并不知道莫绯漾这个不要脸的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卧房里,又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堆聂谨言的旧事,这其中暗含什么意思。就如莫绯漾这人的身份一样;匪夷难测。
这背后的种种她无心猜测,她只知道若是被林长海抓到莫绯漾出现在她的屋子里,她彻底不用活了。
在温小婉走后不久;宜庆宫里;聂谨言快速地处理掉了谦美人刘氏身边的几个宫女和太监;尤其是那个招供的长升,更不能留。
口供画押对好;齐贵妃与严肃妃连夜去了晋安帝龙耀所在的乾清宫。
这个时候;晋安帝龙耀刚刚起来;英俊的面容上却不见半分疲惫。
三更过半,四更将始,这位年轻的帝王已经早早梳洗过,正处理朝政,也正等着四方消息。
睡眠这种东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在他的身上不足两个时辰。都以为做皇帝是个好差事,却不知要想做个名君,是比苦行僧还累的活计。
养心殿的御书房里,晋安帝龙耀听完自己两位妃子的上奏后,眉头微蹙,心思翻江倒海一般,真没想到那人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后宫中,比薄氏母子伸得还要快。
晋安帝龙耀有那么一刻阴冷得连最受他宠爱的齐贵妃,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而严肃妃的表现更直接——她默默地退后了半步。
龙耀沉声问完,“聂谨言怎么处理的?”瞧到自己两位妃子噤若寒蝉的模样,不由得声音放柔了些,又说:“这一夜,你们也辛苦了。”
能留在宫中,升到妃位嫔位的,除了顺妃喆喆氏这个和亲而来的,几乎都算得附合龙耀心意的了。
这个心意有很多种。
比如齐贵妃的妩媚天成,满足了他做为男人的□,还为她生育了孩子,显示出了他男人的雄性雄风并未折损。至于还未得子,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严肃妃这种道姑模式的,却极其安份识相的,也是后宫必不可少的稳定因素。
最最主要的是严肃妃从潜阺跟着他到现在,从未表示出对太后的谄媚,也从未表示出对自己的争宠,淡然地存在。这样省心的,他没道理不抬举些。
许是自小身世坎坷,活得不易。龙耀在某些方面,还是颇为宽容的。他的女人,但得入了他的法眼,他基本还是以宠为主,很少严厉的。只是这种人,一旦翻脸,那就是不认人的主儿。
“聂谨言着人处理了那些不干净的奴才们,但谦美人是有位份的主子,他一个奴才哪有资格……”
齐贵妃柔侬软语的声音,在灯色不是很足的御书房里,像流动而来的空气,抚面清风,多少消了晋安帝龙耀心里的烦燥戾气。
聂谨言长年一张面瘫,又加上背景不干净,晋安帝龙耀从来都是看不上的,但有一点晋安帝不得不佩服。
这么多年下来,聂谨言一点错处也没让他抓住,办事从来都是合乎规矩,叫人说不出来一点毛病的。
哪怕不是他的人,也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思,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当,与情与理,通透如光。
这次亦然。
聂谨然很清楚这点事情,若是传出去,必生大乱,快速地解决了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独留谦美人刘氏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缺心眼主子,给龙耀正法,算是给龙耀留了可以自由发挥的空间,龙耀怎么按罪名,都是可的。
聂谨言并不在乎跪在宜庆宫中小院落里,已经濒临死态的谦美人最后是怎么个死法,他来回地踱步,从这边走到那边,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已经走了几十来圈了。
远远站在聂谨言身后的小寿子和小福子,互望了一眼,哪个也没敢说话。
尤其是小寿子,他今天晚上这趟差事办砸了,不但没有查到那个刺客的藏身之地,还差点被林长海的人抓住小辫子。
按照以往,他早去慎刑司领罚了,但今晚似乎有些古怪,他们家司公,只是阴沉着一张本来也不喜感的脸,淡淡地问了一句,“林长海带着人,往永孝宫去了?”
小寿子有些反应不及地点头,“回司公,小的看到林长海带着人往永孝宫那边去了。”
小寿子肤浅的以为,要是叫林长海那帮人先找到那个刺客,他们司公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是跌份子了。他们主子跌份子了,他们这帮下属,还能好哪里,不由得有些急。
谁知道他们家主子的心思,根本不在林长海的身上,只是听到林长海去了永孝宫,麻木不仁的脸上,才有些裂痕。
小寿子不懂,已经为聂谨言办过几趟与永孝宫有关联差事的小福子,哪里能不清楚他们家司公的意思。
虽然他并不相信温小婉扯给他的与他们家聂司公是‘大爷侄女’的关系,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温小婉与他们家聂司公有着非常不同寻常的关系,甚至是超过什么大爷侄女这类的。
——难道是婉儿姑姑手段极强,已经认了他们家聂司公做干爹?
事实证明,小福子已经从某些地方,真相了。
“要不要小的过去看看?”
小福子生怕他们家主子再这么走下去,会磨平了宜庆宫的青砖瓦,主动请缨。
聂谨言的步子停了下来,他斜睌了小福子一眼,“你去?”
小福子狗腿地点头,一脸谄媚地笑,“为司公分忧,是小的职责。”
“你去了能为本公分忧?”聂谨言对待下属,从来都是死板着一张脸,但真在他手下冤枉了的下属,却是一个都没有的。
“这个……”
小福子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觉得他们家子没有说错,他去了顶多就是被林长海扣住,然后等着自家主子去赎他——那样非但毛事不顶,反而更跌份。
被小福子打扰了,聂谨言也就不来回左右一条直线地磨地砖了。他习惯背在身手的双手,慢慢垂到了双腿侧,抬起了头。
这时的天空,已经没有温小婉刚来时那么黑了,乌黑的云块渐渐转换成了流云,已经遮不住悄悄露出头脸的月亮来了,偶尔流光皎洁一下。
聂谨言就在那一下里,忽然有了主意。
永孝宫他是必须去的,就算想不到法子,他也要去。他不想承认他是为了温小婉,不想那丫头有麻烦。他安慰自己,他不过是不想看到林长海在自己的面前太嚣张罢了。
“小寿子,你看好这里,小福子,你跟着本公,咱们去乾清宫面圣。”
聂谨言大步转身,小寿子和小福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的思想永远跟不上聂谨言的脚步,聂谨言都要走到大门口,小福子才解冻呆瓜一样,跟着跑了过去。
聂谨言到了乾清宫的时候,齐贵妃和严肃妃刚好从里面退出来,看样子是请了圣旨,已经得了如何处理谦美人的方法了。
聂谨言对谦美人是去地狱十八层,还是地狱十九层,根本不敢兴趣。
他按规矩给两位娘娘行过礼后,说:“小寿子他们守在芙蓉院,娘娘们如何处置,他们自会配合的,属下这里有事向皇上请示,就不陪两位娘娘回去了。”
齐贵妃和严肃妃都喜闻乐见。她们两个或许在别的方面,没有心意相通的时候,但在见到聂谨言如同见鬼上面,是不谋而合的。
由小太监向里面通禀过后,聂谨言得进了御书房。
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有些敏感的地方,聂谨言能不涉足就不涉足,其中就有这个御书房——虽然他挂的名头是御前总管。
“什么事?”
看着跪在地上,给他行过大礼的聂谨言,晋安帝龙耀的眼神明暗难测。
“回皇上,属下思来想去,前儿皇太后寿宴上发生的遇刺之事,虽是人为,但天意未必有测,幸嘉嫔主子献上来的《金刚经》其意大好,却因着刺客一事,一直耽搁了,属下觉得,既然皇太后有懿旨,陛下也有这个意思,安抚亡灵之事,还是早做早好。”
晋安帝龙耀没想到聂谨言是为了这事来的,嘉嫔娘娘献经一事,甚得他心,他从未有过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为他生母操办过颂经法度一事——哪怕是沾着光的。
是以,聂谨言一提这话碴,龙耀立刻准了,“你说的是,这两天朕忙着政事,却是遗忘了,还是爱卿提醒得及时。”
聂谨言垂下的头,唇角微挑,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一半了。
他又接着说:“陛下,这事既是永孝宫的嘉嫔主子提起的,前段时间,她又失了一个孩子,好是伤心憔悴,属下觉得,这事由嘉嫔娘娘来主理,最好不过了。”
聂谨言这个提议,龙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后宫里超度法事的事,本来就应该由后宫的主位娘娘们做。
虽说嘉嫔的位份低一些,但如今是皇后薄氏,他看不上眼,总觉得要是皇后来做,保不准会在烧纸的时候,念出什么诅咒的话来,到时候别说超度了,怕是连轮回都入不进去了。
宜庆宫刚出谦美人的事,正当避嫌,而且齐贵妃还养着他的皇长女晴犀,沾了这样的半白事,对小孩子多少是不好的。
严肃妃……,虽然这个妃子是他最信得过的,但一想到严肃妃那张脸,龙耀觉得他生母灵下有知,多少会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受了刻薄,过得不好。
至于另一个妃位的顺妃喆喆氏,你敢让个外国人去管天家的事?别说习俗不通,只说这么一个高鼻梁、绿眼睛、白皮肤的人,往那么多和尚尼姑群里一站,也多有违和啊。最后不一定办成个什么效果了。
聂谨言有一句话,直中了龙耀的心口。
聂谨言说得不错,嘉嫔黄沛莺刚失了一个孩子,是该好好在灵前颂颂经,为其子好好超度超度了,办法事时,必然会尽心尽力的——既能想出《金刚经》,心里定是有这份慈悲的。
“属下查过黄历,今儿是初十五,虽是鬼日,但却极适合做超度一事,陛下张榜布告天下时,也别忘了给永孝宫下个旨,属下这就送去,四更头上,开始操办起来,到五更天亮菩蒂殿那边,就可以筹备完毕了。”
龙耀觉得聂谨言这事办得甚和他心意,却并不知道他的亲信林长海此时正带着人搜永孝宫呢——聂谨言对他的忠心半分都无,和对皇太后薄氏一样,不过是私心始然罢了。
“好,朕这就下旨,你即刻去永孝宫宣旨,还有……做法事选在菩蒂殿……好吗?”
晋安朝例,菩蒂殿历来是皇家天子礼佛法之地,若是公然做了白事,怕会引来非议。
“陛下多想了,陛下的这场法事,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的,本应是陛下亲自主理,然则天下不宁,边关生乱,陛下才则诚嘉嫔娘娘代理,菩蒂殿有何去不得,也只有菩蒂殿才配得陛下你亲自过问的法事。”
聂谨言不动声色地说完,没有慷慨陈词时的激昂语气,却给人一种压得下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