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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日子来,他似乎越发地守礼,尊重自己的,让明慧觉得似乎那天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明慧看着他,真真觉得那女人心海底针说错了,男人心比那海底针还难以琢磨啊。
徐习远难得见她发杵,脸上清浅的笑容愈发阳光灿烂了起来,“你不会看傻了吧?”
明慧回神,往里走去,一边问道,“胭脂怎么样了?”
她昨晚听得那胭脂说是撞晕了,就想来看,但毕竟是晚上,马厩又有马医在,这才按捺住自己想要过来看的心思。
“我也刚到。”徐习远扭头看向她,摇头,“刚到就远远地看着你来了,就在门口等着,还没进去看。”
他昨晚也是让青杨查探了一番,就是围场也检查了一遍,并无任何异常,想着她今日肯定是会过来的,于是这才早早地过来了。
“参见六殿下,郡主。”两人一进马厩,众内侍忙跪地见礼。
“免礼,起来吧。”徐习远看向他们问道,“谁是马医?”
“是奴才。”一个内侍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胭脂伤势如何?”明慧看了他一眼,往里走去。
“回郡主的话,胭脂昨日撞晕了头,晚上就醒了过来,奴才已经给它喂了去血化瘀的草药,请郡主放心,修养些时日胭脂就会没事了的。”马医内侍随在一旁,恭敬地回道。
“嗯,你下去吧。”明慧应了一声,自然明白这马医说的实话。
她是习医的,自然是明白撞了脑袋是可大可小,但是也没有办法,这人撞了头,也都是只能静养,总不能是劈开了脑袋看个究竟吧。
明慧看着趴在地上的胭脂,心里就是一酸。
徐习远示意了一下那马医,马医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明慧敛了敛神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抚着它的脑袋,轻轻抚摸着。
胭脂四肢无力地趴在地上,张开眼睛一见着明慧,伸出舌头舔了舔明慧的手,清澈的眼睛里一片温良,慢慢凝聚成雾成水流出了眼眶。
明慧眼眶一热垂下眼睑,轻声安慰着,“胭脂,乖啊。”
明慧听得胭脂的呼吸有些不稳,有心可是她但又不知怎么给马儿把脉,想了想只能低头解下自己的荷包,从里面舀出了几颗药丸出来,放在手心,轻声说道,“胭脂乖,吃了这个好得快。”
胭脂眨了眨眼,温顺地伸出舌头把明慧手里的药丸都吃了下去。
“真乖。”明慧鼓励地抚了抚胭脂的头,夸道。
胭脂脑袋老老实实地靠着明慧,蹭着她的手心,眼角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看着这一幕,徐习远三人看得心酸酸的。
豆蔻看得眼角泛红,忙转过身偷偷地抽出了帕子抹泪。
性子冷冰冰的冰片跟了明慧这么久,最开始见到明慧的时候,当时身受两箭,奄奄一息的,也没见她眨过一下眼睛,在冰片看来,这个主子是性子跟自己一般的清冷。
如今这一幕却是看的冰片酸酸的,似乎在心底被尘封起来最柔软的那一角轻轻的触发了起来,酸酸涩涩的难受得很。
冰片悄然转过了身,用帕子擦着眼角。
一人一马格外的温情,看着强忍着泪的明慧,徐习远觉得整颗心都疼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她。
手紧握了下,心里越发的坚定了起来,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她深爱的人,必是那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看着明慧的眼眸也越发深情柔和了起来。
过了半响,胭脂许是吃了药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稍平稳了下来。
“我不相信胭脂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发狂。”明慧站起身子来,看下徐习远轻声说道。
“我也不信。”徐习远眼眸幽深,点头。
这些日子明慧学骑术,他是每天都跟在她身边的,自然这胭脂的脾性徐习远也是有些了解的。
“胭脂是不会说话,可是我懂,它很痛,它很委屈。”明慧蹙着眉头,眼里一片清冷,淡声说道。
“明慧,如果想哭就哭吧。”徐习远走了过去,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不用这么憋着的。”
这样的她,看得他心都揪起来了。
“我哭什么?胭脂这不是好好的。”明慧扭头朝他淡淡一笑。
徐习远收回了放在她肩上的手,扯开了话题,“胭脂突然发狂,太蹊跷了,可是昨晚我让人把围场都查了一遍,也没见什么异常。”
“你也觉得是有人做了手脚?”明慧扭头看向他。
徐习远不容置否地笑了下,“如果这一点我都看不出来,我早就给人啃得骨头不剩了。”
看着他脸上寡淡的笑容,明慧默然。
语气云淡风轻,可是他话里的酸楚……
当时的徐习远小小年纪失去了母妃,外祖家又不在京城远在东州府,虽说有皇帝表舅亲自教养着他,宠爱着他,可是……
可是皇帝表舅的宠爱在后宫中想来就是他的催命符。
如果只是一个公主,在后宫中别人还不会如此忌惮,可是他是皇子,又深得皇宠。
明慧想起了那场血腥的厮杀,当时如全身染满鲜血的徐习远如血人一般地挡在自己的马车前求救的场景。
想来那次也不是简单的山贼吧。
在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里,想要他的命的人,只怕不止一两个吧,在那不见刀光的战场上,小小年纪,他是怎么走到今日的?
徐习远看着她深思沉默的脸,眼底缓缓涌起笑意,说道,“既然你也觉得事有可疑,你也懂医术,你是怎么看的?”
“我?”明慧回神,摇头,“术业有专攻,我只懂医人。”
虽是马医说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不过还是可以看看的,不然她不会这么赶早来马厩了。
徐习远也点头,和明慧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都透着,难道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原来六哥和明慧郡主在这呢。”
明慧听得这声音微微扭头,见那身着红色衣裙的依晴郡主格外地扎眼,转身冷冷地看了过去,嘴角泛起一丝讥笑,真是见缝插针啊,自己的胭脂受伤了,她如此大摇大摆地跑来马厩难道是来看热闹了的?
“六弟和明慧准备骑马?”徐习徽带着轻笑,缓缓走了过来,看了闭着眼睛趴在地上的胭脂,“明慧,你这马看来伤势不轻啊,不然挑匹别的马?”
徐习徽看了两眼趴在地上的胭脂,看向明慧笑着提议说道。
“不了,今日我就不骑了,五殿下和郡主你们请便吧。”明慧淡笑,说道。
依晴郡主扬着下巴,娇脆说道,“我看啊,这畜……。”
徐习徽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依晴,不是你说要过来骑马的?自己去挑一匹吧。”
依晴郡主本来是那么打算来着的,本来想着这胭脂出了事,那范明慧是不会在过来的,谁知一进来就见着她,这原本好好的心情立马就没了,又扭头看了一眼胭脂,脸色白了白摆手往后退了两步,“不了,昨日戚贵人才刚出事呢,我想还是算了,这若是出了事,我可是怕痛得很。”
“有五哥在,你还怕?”徐习徽扭头看向她,轻笑。
依晴郡主看了看徐习徽,带着犹豫摇头说道,“五哥,不如回去下棋吧,父王昨儿还说,想跟你下一盘棋来着。”
徐习徽笑了下,点头,“你这丫头,好吧。”
然后又看向明慧和徐习远,“你们两个呢?一起回?”
“五哥,先送依晴回去吧,我陪她再呆一会。”徐习远笑着回道。
“那,我们先走了。”徐习徽朝明慧笑了笑,转身和依晴郡主离开。
“五哥,那冒犯主子的畜生就该斩了,你怎么不让我说下去。”依晴郡主走远了些,就跺着脚扭头看向徐习徽说道。
“丫头,你傻啊,这个时候跑过去跟明慧这样说,明慧这丫头看着胭脂样子正心情不好呢,你这样撞上去,你可是别忘记了,昨日你跟着我去了马厩的,她若是再父皇面前说几句,那后果……。”徐习徽瞥了她一眼,嘴角带了一抹邪笑地说道,“你这本来跟这事没有关系,你若是那么一闹,你也要脱不了干系了。”
依晴郡主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她范明慧说是就是啊,证据呢?她有什么证据?皇伯伯不会听她胡说的。”
徐习徽看了她一眼,说道,“走吧,跟你父王下棋去。”
“真扫兴。”依晴郡主哼了一声,扭头看着徐习徽的样子,皱着眉头想了下,扬眉问道,“五哥,我怎么发觉,你怎么好像对范明慧挺关心的啊?”
徐习徽看了她一眼,脸上邪魅的笑容愈深,却没有开口出声回答依晴郡主的问题。
依晴郡主眼眸一亮,“难道五哥你对她……?”
语气很是肯定。
徐习徽抬头看向远处天空中飘着的白云,说道,“她身份不错啊。”
娶了她,既能拉拢范府又能拉拢公主府,更何况她深得皇上的宠爱,虽是年纪小,可也能看出来长大后必是个美人胚子,如此一来也算是一举数得。
依晴郡主皱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哼声说道,“可是,我觉得她对六哥比对你好些。”
徐习徽脸色一滞,眼眸深处涌了一抹阴狠,俊脸上闪过冷酷和嗜血的光芒。
虽是明慧对人都是疏离而冷淡,可是她对自己的那个六弟弟可似乎比别人要少那么一层冷漠。
徐习徽冷冷地呵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没有那那种感觉。”
依晴郡主嘟嘴,见到徐习徽神情的变化,亮晶晶的双目闪烁了下,说道,“有没有都无所谓,快走吧,晚点父王就跟人出门了。”
心里却是想到,她范明慧就算她身份不错,可是怎么能当五哥或是六哥的正皇妃?心里冷哼了一声,当侧妃还差不多。
“鬼丫头。”
马厩里等得那徐习徽和依晴郡主走了,明慧在马厩里看了看,就让豆蔻去请了那每日负责喂养的内侍来。
“奴才参见六殿下,郡主。”内侍走到两人的面前,跪地行礼。
“公公请起。”明慧说道。
“谢郡主。”内侍起身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
这昨天这边一出事,他们这负责马厩和围场的内侍都战战兢兢的,一夜都没有睡好,这马惊了戚贵人还让戚贵人摔下了马,还摔断了腿,虽然一直都查不出任何的异样。
可是这就是摔了戚贵人,不管是有没有异常,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是万死难辞其咎,这只要皇上一个命令,轻者他们脱一层皮,重则是他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这胭脂每日都是你负责喂养的?”明慧看向他,出声问道。
“回郡主的话,是的。”内侍点头恭谨回道。
“那昨日胭脂可是有任何的异常?”明慧继续问道。
“没有。”内侍摇头,这问题皇上的人也是问了几遍了的,这内侍依然摇头。
这来的都是贵人主子们,马厩的马他们当然是小心翼翼尽心尽力地伺候这些马的,就怕万一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徐习远突然开口吩咐说道,“你去把喂养的草料拿过来看看。”
“是,六殿下,郡主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舀过来。”那内侍手了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片刻就用簸箕舀了些喂养马的草料过来。
明慧伸手仔细把里面的草料一一仔细都看了,真的是没有任何异常。
“昨日也是喂的这些?”见着明慧的神情,徐习远自是心里有了底,于是眼眸一眯,看向内侍问道。
“六殿下,郡主,奴才不敢有任何的欺瞒。”内侍额头冒着冷汗,背心也是冷汗直冒,跪在地上回道,“这马厩里的马每日都是喂的这些草料。”
明慧朝徐习远摇了摇头,徐习远这朝那内侍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谢六殿下,郡主恩典。”内侍跪地磕了一个头,退了下去。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吧。”明慧笑了下,低喃了一句。
“或许是有人为了争宠,不是针对你的。”徐习远也猜测说道。
那戚贵人一受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德惠就是静妃,这就带了两个妃子,这如今戚贵人出事,这宣文帝身边就只有静妃一个人了,这得惠最大不就是静妃吗?
“可能吧。”明慧点头淡声说道。
这徐习远说的,她未尝想不到。
扯上了自己的胭脂,可能也是个意外吧,当时是戚贵人自己执意要骑胭脂的。
明慧弯着身子摸了摸胭脂的脑袋,起身把端着那簸箕。
“希望胭脂能早日好起来。”明慧伸手把那簸箕里的草料一点点加到那空的马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