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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珞淡淡地道:“没有你那表兄的交代,他们只怕还没这个胆量。”
荆如风还不明白:“子骢为何要这样对你?”
青珞垂下眼帘,在鸭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道:“你表兄很讨厌我,有什麽稀奇?”
荆如风点点头:“怪不得。我办完事回来说来看看你,邢管家却对我百般推托。”
青珞冷笑道:“这种事,他们当然不好叫外人知道。”
“是呀。”荆如风接口道,“我也觉得他们言词闪烁,必有内情,於是趁夜来看一看,没想到……没想到看见了你……”
青珞停下咀嚼,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荆如风道:“我本来很生气,觉得你死性不改,自己看错了人。”可是脑海中和青珞相处的情形一点点呈现,别扭的青珞、倔强的青珞、骄傲的青珞、善良的青珞、慷慨的青珞,怎麽也无法把他和今天的印象重合起来。
然後心思冷静了些,又发现许多疑问:青珞本在林府做客,怎会因为饥饿就任一个厨子为所欲为?邢管家说过,他会好好照顾青珞,又怎会让青珞挨饿?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回来问个清楚。
“多亏我又回来了,不然就误会你了。”
青珞想了想,轻声道:“你没误会,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就要委身给那厨子了。”
荆如风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介怀过去的经历,好好的爱惜你自己。”
青珞看他一眼,仿佛从他的目光中感到几分暖意,心里也暖暖的。
过了一会儿,荆如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还是奇怪,以你的性子,居然没有离开。”
青珞冷笑道:“我若离开,岂不顺了他们的意?再说,离开了,就难再回来。”
荆如风心想你岂不早就打算离开,怎麽这会儿又舍不得了?只听青珞问道:“你说林子骢待阿端很好,不是骗我吧?”
“当然不是。”荆如风心中一动,想起那天在林府门前两人的对话,忽然明白,“你是担心阿端,才硬撑著不肯走的!”
青珞叹了口气,苦笑:“我哪有那麽好的心肠?只是,既然来了,总要看一眼再走吧。”他的脸上现出一抹牵眷,淡淡的,几乎是一闪而逝。
荆如风沈吟道:“他们存心赶你走,只怕你撑不到阿端回来。不如这样,你先住到我那里去,我再带你找子骢问个清楚。”
青珞看他一眼:“你家?”
“我父母早亡,姨母待我有如亲生。我下山之後,就住在她那里。你是我的朋友,她一定会很高兴。”
青珞侧头想了想,道:“你是真的不帮你表兄,却要帮我?”
“他这一次,实在做得不妥。”
青珞一笑:“那好,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那群狗仗人势的怒才让我吃了不少苦头,要好好惩治他们才能消了我这口恶气,只是要你帮忙才行。”
“怎麽帮忙?”
青珞目光闪动,笑道:“附耳上来。”
三十三
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小巷的宁静──正晌午时分,一辆马车从街口那边疾驰过来,在林府那紧闭的大门前停下。
那赶车的人利落地跳下马背,上前敲门。
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似的,敲门声前脚响起,後脚门就开了。邢管家拖著那臃肿的身子一溜小跑迎了出来。看他那如获大赦的神情,仿佛刚刚跑出来的地方不是林家大院,而是衙门里的死囚牢。
“少爷,你回来了!可急死我了。你不知道,他……”
林子骢扶著阿端下马车,闻言瞪了他一眼,吓得邢管家连忙住嘴。
阿端道:“子骢,咱们这麽急赶回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林子骢柔声道:“你别担心,不过是一些小事。连夜赶路,我看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
向邢管家身後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连忙扶著阿端前去歇息。
确定阿端已经走远,再也听不到,林子骢这才皱眉头,骂道:“一点小事也做不好,我养你干什麽吃的?”
邢管家不敢反驳,连连应声。
“他现在人在哪里?”
“东院客房。”
林子骢一把推开邢管家,当先便走。邢管家踉踉跄跄在後面跟著。
一路来到东院,只见林顺正守在客房门前。本来就不怎麽喜气的相貌,这时完全变成了苦瓜脸。看到林子骢,又是欢喜,又是害怕。
林子骢也不理会他,自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也许是怕风的缘故,四面窗户密闭,射进房中的阳光尚不分明,只能看见有个身影正在床上躺著。
林子骢走到跟前,见床上那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容颜憔悴已极,不紧皱了皱眉。伸手去探那人鼻息,只觉若有似无,微弱已极。他轻轻叫道:“青珞?”
床上那人不言不动,状似不闻。
林子骢转头问邢管家:“几天了?”
“到今天是第七、七天了。”邢管家一边擦著冷汗,一边道。
林子骢怒道:“七天?怎麽这时才告诉我?这人若是不吃不喝,怎能撑过七天?你们存心饿死他不成?”
守在门外的林顺听见少爷发怒,吓得浑身一抖,紧张地探头张望。林子骢喝道:“看什麽看?还不快去请大夫?”
林顺恍然大悟,慌忙去了。
邢管家见自家少爷气得脸色铁青,心里又惊又怕,又觉得有些委屈,壮著胆子为自己辩解:“小人并不是存心饿他,只是小惩大戒,希望他服软儿了才好,最好能将他逼走──少爷临走时不也是这麽吩咐小人的麽?”
林子骢哼了一声,道:“你将他逼走了麽?”
邢管家又开始擦汗。那青珞一见就不是能吃苦的,按照他的心思,几天不给饭吃,必然能让他拂袖而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青珞的性子却倔强得紧,不给他吃饭,竟然真的不吃了。
起先邢管家也不在意,心想饿得越狠,等到他哀求时候便越卑躬屈膝。他却不知道,青珞在锦春园里,就是被饿大的。
僵持到第五天上,邢管家终於开始发愁。刻薄是一回事,可弄死条人命又是另一回事,就算官府不管,自家少爷和阿端少爷也饶不了他。这才慌忙修书一封,上写十万火急,著人快马加鞭送到了甄县。
“他不吃,你们不会想办法让他吃麽?”
“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邢管家苦著脸道。劝也劝过了,求也求过了,好话歹话都已经说尽。成桌的好菜送进去,又被原封不动的退出来。
“蠢才,不会硬塞进去?”
等到邢管家想起这个法子的时候,青珞已经昏迷不醒,灌进去的参汤都顺著嘴角流出来了。
林子骢望著床上躺著的“大麻烦”,也觉棘手不已。跺脚道:“那林顺死到哪里去了?大夫怎麽还不来?”
正说著,只见林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迭声地道:“来了,来了!”
林子骢顺他手指的方向一瞧,见表弟荆如风正踏进门来,後面还跟著阿端,唯独没有大夫的影子。“怎麽回事?”
林顺道:“小人刚刚……刚刚跑出院子,就见阿端少爷和表少爷……表少爷问我做什麽,我就说去请……请大夫,表少爷说他就是大夫,要我带路,我只……只好…………”
“没用的东西!”林子骢听得心头火气,一巴掌将林顺打倒在地。心想这奴才当真糊涂,怎能把阿端也带来?
阿端进得屋来,先问林子骢:“子骢,你不是说我哥哥要下月才能到麽?怎麽刚刚荆大哥来,说已经把我哥哥送过来了?他人呢?”
他目光四下打量,终於发现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惊道:“我哥哥怎会变成这样?他生了什麽病?”
林子骢没好气地瞪了荆如风一眼,心想你来得真是时候!眼见阿端急得眼泪直流,连忙上前劝慰。
“别慌。”荆如风走到床前,拉起青珞手腕,“我先看看情形。”
阿端睁大眼睛:“荆大哥,你懂医术麽?”
荆如风微笑道:“我师父是医道高手,我也略通皮毛。”把了一会儿脉,道:“他这脉象不象是生了病,倒似是虚饿所致。”
林子骢喜道:“正是,他已有七天未曾进食。”
“七天?”阿端吃了一惊,“这是为什麽?”
到这时候,林子骢哪儿敢把事情告诉阿端?索性来个顺水推舟,撇清干系,狠狠瞪了邢管家一眼:“还不是这些该死的奴才!趁我不在,胡作非为!”
邢管家有些委屈地把肥胖的身子缩了缩。虽然知道自己背了黑锅,但是替少爷背黑锅本就是他的本分,哪敢辩白?林顺更是吓得不敢出声。
“荆大哥,我哥哥、我哥哥他还能活麽?”
荆如风笑道:“无妨。”从怀里掏出一丸丹药,喂进青珞口中。“这是我师门密制的‘大活络丹’,延气吊命,再找不到比它更好的。”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似的,一直昏迷的不醒的青珞“嘤”了一声,睫毛也抖动起来。
“醒了!”阿端一喜。
林子骢忙道:“快去把参汤端来!”
邢管家和林顺争著抢著去了。
不一会儿,参汤送到跟前,荆如风喂著青珞喝了两口。青珞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看清了四周的人,一张口,把才喝下去的参汤又吐了出来。
阿端脸色一变:“这是怎麽回事?”
荆如风叹了口气:“他这病除了虚饿,最重要的是腹中肝火郁结。倘若不让他出了这口气,什麽东西吃下去都消化不了。”
林子骢瞪了邢管家和林顺一眼:“谁留下的烂摊子,谁自己收拾。”
邢管家和林顺心里万分不愿,无奈这当口儿情势不由人,双双上前劝道:“一切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愿意认打认罚。青珞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青珞双目紧闭,全似不曾听到。
邢管家见阿端眼泪涟涟、林子骢脸色越来越阴沈,一咬牙,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道:“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青珞公子,小人给您赔罪了!”
林顺见邢管家尚且如此,也忙自己给自己掌嘴。一时间,屋里只听见清脆的巴掌声。
荆如风见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货真价实,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脸上都现出猪血色,心中不忍,不时轻轻在青珞腰间掐上一记,示意他:该闹够了。
他秉性仁厚,却不知道青珞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巴掌声听得正自畅快,哪肯就此罢休?
荆如风叹了口气,加重了手上力道,青珞猝不提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三十四
荆如风喜道:“好了!他这口怨气出来了!”
那邢管家和林顺两腮早已又肿又痛,一听这话,赶忙停了手。
青珞心里暗骂荆如风误事,却也只能将错就错,张口喝下送过来的参汤。
林子骢始终一言不发地看著,这时忽道:“他肯吃东西就好,只需调养一阵,身子便无大碍。阿端,你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阿端摇头道:“不,我要陪我哥哥。”
林子骢温言劝道:“他现在身子虚弱,最好就是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将养。再说,你也要顾著自己的身子,倘若他好了,你自己却病了,岂不糟糕至极?”
见阿端还在犹豫,他又道:“有我在这里照顾,你还担心什麽?他是你的兄长,就跟我自己的兄长一样,难道你也信不过我麽?”
阿端听他说得诚恳,点点头:“你一路也很辛苦,自己也要保重。”
林子骢心头一甜,微笑道:“我理会得。”示意邢管家和林顺送阿端回房。
那两人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连忙带著阿端走了。
房间只剩下了林子骢、荆如风和青珞,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林子骢看向荆如风:“风弟,原来你还是医道高手,我怎麽从来没听你提过?”
荆如风微微偏过头去,道:“不过是略通皮毛,实在不值一提。”
“你太谦虚了,我看你给青珞诊断的时候,可是手到病除。正好,这些日子我正觉得身体违和,你也来替我把把脉吧。”说著,林子骢把手伸了出去。
荆如风尴尬不已。他哪里会什麽医术?不过是和青珞串通好了做的一场戏而已。如今看林子骢的模样,八成是被识破了,这叫他如何是好?一时骑虎难下,只得犹犹豫豫搭上一只手。
“怎样?”
“大事不好,你得的这是黑心病。黑心肝,烂肚肠!倘若不好好治一治,早晚有一天头上生疮,脚下流脓,小命儿呜呼!”
说话的自然不是荆如风,而是忍不住翻身坐起的青珞。
林子骢看向荆如风,冷笑道:“风弟,多日不见,你说谎的本事倒是越发高明了。”
青珞也冷笑道:“要论当众扯谎面不改色,有谁及得上你林公子?”
林子骢厉声道:“我们兄弟说话,外人不要插嘴!”
青珞哪里会被他吓住?学著林子骢的口气道:“‘他是你的兄长,就跟我自己的兄长一样。’嘿嘿,原来出身名门大家的林公子,就是这麽跟长辈讲话!”
“你……”林子骢被他一句话抓住了把柄,一时难以反驳。心中不禁懊恼,这青珞心思转的极快,比阿端可要难应付多了。
荆如风道:“子骢,不是我阵前倒戈,只是这一次,你做得太过。无论如何,青珞是阿端的兄长,你不该这样对他。”
“兄长?你可知他这兄长险些把阿端卖了?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