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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麽时候了?这老妖婆还耍她的夫人脾气!青珞气得肝儿疼,真想丢下她自己走了算了,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於是蹲下身子,道:“上来!”
“什麽?”
青珞没好气地道:“我背你!”
四十一
“你……行麽?”
林夫人显然有些犹豫,毕竟青珞的样子看来很“单薄”,跟家里那些丁壮不可同日而语。
“放心,摔不死你!”青珞有些不耐烦了,“你上不上来?追兵就在後头,你不上来我自己走了!”
林夫人倒也不是真的不怕死,连忙慌手慌脚地爬了上去。
青珞只在小时候背过阿端。那时候他不过十岁出头,阿端只有六七岁,两个人到山上割猪草,回来的时候阿端累了,青珞就把他往竹筐里一扔,半筐猪草半筐人给背了回来,到家的时候也不怎麽觉得累。也许就因为这段经历,青珞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
等到他把林夫人背起来,他才终於知道什麽叫“泰山压顶”。
老实说,林夫人的身材保养得不错,四十岁的人从背後看起来依然如二十许,勉强可以归为“弱女子”之流,但比起当年的阿端可不知要重了多少倍。而青珞自己这些年来不事生产,实在没有多大长进。
青珞开始有些犹豫:干脆把这碍事的老妖婆扔到一边,不管她了,毕竟命还是自己的重要。
林夫人见他摇摇晃晃,担心地道:“你到底行不行?还是放我下来吧。”
青珞本来已经有些动摇,这时听林夫人的话颇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顿时一股倔劲儿上来,冷声道:“抓好了,回头你自己抓不稳摔下去,可别来怪我!”
林夫人连忙固定好了身子,不敢再多说什麽。
青珞深深吸了口气,快步前行。
初时还好,凭著一股生力,脚步还是十分利索。可是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背上那座泰山大有变成两座之势,而最令他担心的还是右脚──右脚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也许因为负担过重,引发了旧伤……
地面坑坑洼洼,忽然,他的脚下一歪,整个身子也跟著一踉跄。
“啊呀!我就说你不行,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背得动人?快放我下来!”林夫人胆战心惊地叫道,不安地挣扎著,生怕摔伤了自己。
她这样晃来晃去,两个人可都要摔倒了。青珞被她叫得心头火气,喝道:“闭嘴!再不安分,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林夫人从小到大,从没吃人这般吼过,一时间竟然被镇住了,浑身一颤,乖乖的不敢作声。
她忍不住悄悄打量青珞,开始意识到一件事:这个“男狐狸”虽然象个女人一样勾引自己的儿子,可他毕竟还是个男子,现在这荒郊野外,自己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这麽一想,畏惧之心顿起,娇纵之意渐去,人也老实多了。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林夫人自小受人惯宠,你越是对她恭谦,她只道你畏她权势,吓一吓,唬一唬,她反倒顺服。
青珞的脚步越见沈重,汗水从额头涔涔而下,心想这条路不知还有多长,逃到哪里才是个尽头?早知道就不该逞一时之勇,硬背著这老妖婆上路,现在再说不行,脸面上哪里挂得住?
就在青珞以为自己要力竭而倒的时候,忽然林夫人叫道:“快看,前面好像有户人家!”
四十二
苍林之中,隐隐露出茅屋一角,那是住在这深山中的猎户。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青珞的精神也随之一振,脚步又快了些。
应门的是个老妇,她与丈夫儿子同住在这深山小屋之中,以打猎为生。那父子俩人出门打猎去了,还未回来,老妇独自一人守在家中。
“老人家,我们本是上山拜佛的,不想途中遇到了山贼,不仅劫了钱财,还要置我们於死地,现在还在後面追著呢?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躲一躲?”
那老妇向青珞和林夫人打量一眼,看他们似乎所言非虚,於是打开门,道:“跟我来。”
进了门,青珞先瘫倒在椅上,不停地喘气。那老妇见状,舀出两碗水来,分别递到两人跟前。
林夫人见那瓷碗上都已经磕破了边儿,颜色乌涂涂的,也不知干不干净,心中便有些不大乐意。待要不喝,折腾了半日,又实在饥渴难耐。
青珞早把自己那碗水喝完了,一看林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她在犹豫什麽,心中火气,於是一把端过来,道:“看什麽看?你不喝,我喝!”三口两口,又把水喝光了。
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
那老妇见状,劝道:“这位小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对自己的娘亲这般说话的?”
“她才不是我娘!”
“我才不是他娘!”
青珞和林夫人齐声反驳,说罢,互相嫌恶地看了一眼,又各自别过头去。
“你们不是母子麽?”老妇人显然被这两人的关系弄糊涂了,她见青珞背著林夫人进来,就认定了这是母子二人。
林夫人道:“我们是……”
她想著怎麽解释自己和青珞的关系,越想越是犯难,总不能跟人家说这人是自己儿子在外面养的男宠吧?
这时青珞也把眼光投向她,显然心中也有相同的顾虑。
於是,两人再次有志一同地道:
“我们……的确是母子。”
“我们……的确是母子!”
因为步调太一致了,两人又情不自禁互相看了一眼,青珞眨眨眼睛,故意大声道:“娘!”
林夫人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那老妇见这“母子”两人似乎正在怄气,笑了笑,道:“这位夫人,我看你发髻都散了,不如跟我到里屋整理整理。”
林夫人是最在乎自己的仪容的,一听这话,哪里坐得住,忙跟著老妇到了里间,对著镜子细细梳理起来。
那老妇见她把一支凤头模样簪子放在桌上,那簪子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忍不住赞道:“好精致的簪子,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林夫人心中一动,她本不是爱物之人,家中这样的簪子不知还有多少,有时随手便打赏给了下人,全不当一回事。心想现在正是求人之时,何不作个人请给她?
於是拿起簪子塞到老妇手里:“老姐姐,你若是喜欢,这个就送给你了吧。”
那老妇连连摇手:“我只是看它好看,没别的意思,我、我怎能随便要你东西?再说,我这把年纪,也用不上了。”
林夫人笑道:“咱们今天能见著,也算有缘,何况你又帮了我的大忙,就当我谢谢你了。你自己戴不得,闺女媳妇总戴得吧?”
“我没闺女,只有一个儿子,还没成亲呢。”
“那就更好了,给你儿子作聘礼用,岂不正好?”
林夫人这种人,她的命令不容违抗,她的好意也同样不让人拒绝。那老妇推托不得,只得收下了。
山中人最是淳朴,那老妇自觉平白收了这麽个大礼,就想为对方多做些事,於是道:“夫人,我看刚才的情形,你跟你家少爷正在闹别扭呢?”
林夫人哼了一声:“他?哼!”
老妇笑道:“夫人别怪我多嘴,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当娘的,哪能跟自己的儿子闹脾气?你家少爷对你可真是孝顺得紧呢!”
“他孝顺我?”林夫人心想,他巴不得把我气死,好迈进我林家的大门。哼,我偏不让他如愿!
老妇道:“我虽然什麽都不知道,却是亲眼看见他将你背进来的。看他满身是汗,多半这一路都是他背你过来的?是不是?”
所言属实,林夫人只得点点头。
老妇叹了口气:“不是我说,遇到山贼,哪个不先想著自己逃命?遇到个性情薄的,早就将老子娘抛在脑後了。你家少爷模样那麽柔弱,想必是没吃过苦的,能将你一路背到这里,这份孝心,还用得著说麽?”
林夫人听著,心中一动,低下头,不言语了。
四十三
那老妇见她低头沈思,知道她已经被说动,於是识趣地道:“你口渴了吧?我再去给你端一碗水来。”一挑门帘出去了,留下林夫人一人自己想想清楚。
林夫人回想今天的情景,若不是青珞相助,自己只怕早被山贼杀了。就算山贼是为了钱财,留她不杀,也势必多受折磨侮辱,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想到此处,她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那他为何要救自己?莫非……他是故意施恩,以此向自己卖好?
很快的,林夫人就否决了这个推测,因为自己死了绝对比活著对这“男狐狸”更有利,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蹬进主宅做“主母”了。
想到“主母”二字,林夫人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厌恶,一个男人!
本已有些动摇的心又渐坚硬,忽听外间老妇的声音道:“啊呀,小少爷,你的脚是怎麽回事?又红又肿,可是扭伤了?我家里有还有些跌打药水,我去给你拿来。”
林夫人心中好奇,站起身,悄悄掀开门帘,向外张望。
只见青珞正把右脚搭在一把椅上,脚上的鞋袜均已除去,依稀可见脚腕处一片红肿。那老妇正将一瓶药水递给他。
林夫人忽然感到一阵心虚,那伤,不会是……
“老人家,不碍事。我这脚上以前受过伤,路走远了,或是用力过猛,就会触动旧伤口。这麽多年,也习惯了。”
老妇叹道:“你脚上有伤,还能强忍著背负母亲逃命,这份孝心啊,真是难得。”
青珞手一摊:“那有什麽办法?总不能眼看著她死吧。”
林夫人看看青珞的脚,又想想老妇的话,眼眶就有些发酸。心中正在感触万千,忽然青珞听到这麽一句话,仿佛救她是一件多麽为难的事,火气又上来了。心想:男狐狸,谁稀罕你救!
那老妇连连摇头:“小少爷,你怎能如此说自己的娘亲?怪不得老妇人要跟你怄气,有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你为了救她吃了那麽多苦头,可这两句话啊,就让人把你的千般好处抛在脑後,只剩下怨怼了。”
青珞撇撇嘴,正想反驳,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了阿端。自己对阿端的诸般照顾,那孩子可曾记得?倒是几句粉刺谩骂,都一句句听到心里去吧。想到此处,不禁黯然一叹,赌气地道:“我随口说说,他们就信了,难道没有脑子麽?”
老妇微笑道:“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别人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能知道你在想什麽,存的是好心还是歹心?有话自然是要说出来的。小少爷,我看你是脸皮儿薄要强的人,你是不是从没跟亲人说过几句贴心的体己话儿?”
“我……我……”青珞嗫嚅了半晌,忽然脸上一红,有些老羞成怒地道,“又不是在唱大戏,那些肉麻的话,你让我怎麽说的出口!”
“果然还是面嫩的缘故。”老妇眼角一扫,忽然发现林夫人正掀著帘子偷听,於是道,“你就是嘴硬不肯说,其实你对你娘亲心里还很是敬爱的吧?”
林夫人听老妇说到自己,心想自己几次三番找他麻烦,这男狐狸恨死自己了,哪里还有敬爱之心?可是心里明明这麽想,还是欠起身子,支起耳朵,想听听青珞是怎麽回答。
青珞连想也没想,脱口道:“我敬爱她?这老太婆又蛮横又霸道,又不讲理,见我就乱骂,成天想著怎麽暗算我,我敬爱她才有鬼!”
老妇心中暗暗叫糟,劝来劝去,怎麽又回到了原点?林夫人还在听著呢。她正想怎样打个圆场,林夫人早就跳将出来,指著青珞的鼻子骂道:“你这臭小子,男……小混帐(她本想习惯性地骂“男狐狸”,想到老妇在场,终於还是忍住了。)强嘴的鸭子!谁要你救了,谁稀罕你救了?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回,就能爬到我的头上!”
老妇心道:“你们母子两个都一样,都是‘强嘴的鸭子’。”她年纪大了,平生也算见识过不少人,像林夫人和青珞这样一对“怪母子”,还真是从未见过,简直就死冤家对头一般。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林夫人和青珞非但不是母子,本来就是冤家对头。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忽听门外叫道:“有人麽?有人麽?”
屋里的三人听到声音,具是一凛。
四十四
青珞最先反应过来,一面套好鞋袜,一面低声问道:“这里什麽地方最隐秘,又能藏人?”
老妇想了想:“後院有个柴堆。”
青珞拉著尚在不知所措的林夫人,直奔後院。
叫门声还在继续,那老妇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出去开门。只见两名男子正站在门外,满脸的杀气,手中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钢刀。那刀尖被日光一映,寒芒仿佛直刺人心,那老妇连忙闭上眼睛,念了一声佛。
“老太婆,你可曾看见一个男子带著一个贵妇模样的中年女人从这里经过?”
躲在柴堆里青珞和林夫人一听,情不自禁的对望了一眼,心想:这群山贼贼心不死,竟然真的追来了!
两人越发凝神屏息,不敢露出一丝响动。
只听那老妇道:“没、没见过,我们这深山里,三五日也不一定能见到个人影,今天见到的,就是你们二位了。阿弥陀佛!”
“是吗?不行,我们要进去搜搜。”
林夫人紧张地道:“怎、怎麽办?他们要进来了。咯咯。”
青珞白她一眼:“你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