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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红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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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共用一个男人,又该怎麽算呢?”
那贵妇气得浑身发抖,她顾及身份著意回避的丑事竟然被锦心如此轻松的说出来,轻松得就像谈论天气一样!她怎麽也想象不到,世上竟有如此不知廉耻的人。心里一恼,说话也结巴了:“你……你无耻!来……来人,给我掌嘴!”
“慢慢慢!”青珞适时候又插了进来。
贵妇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这个贱人麽?你也听见了,他是何等恬不知耻!象他们这种人,都是天生的贱种,好象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就该见一只打一只,打得他们无处容身!”
她本想激起青珞的“正义”之心,可惜事先功夫没做足,不知道青珞原先也是这“地沟中的老鼠”之一。“打人莫打脸,说人莫说短”,她这每一句话都仿佛一个巴掌狠狠打在青珞的脸上。
本来对於帮不帮锦心,青珞还是观望的态度,如今他刚刚尝到了些甜头,没有必要为个“敌人”断送了大好将来。可是贵妇人的这番话,却把他的火气给煽了起来。
当年老爹曾经断言:“青珞这泼货,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他这暴脾气上。”时隔多年,青珞为了这暴脾气吃尽了苦头,却依然学不会隐忍。他这脾气一发作起来,什麽店子、银子,甚至这条小命都不顾了。他冷冷地道:“夫人有没有想过,尊夫君是高官衙内,身边不知道有多人簇拥环绕,闲杂人等哪里近得了他的身?怎麽可能被……嘿,被一只老鼠(锦心插口道:“你才是老鼠!”)缠上身,挣脱不得?夫人堵了这头堵那头,只怕不把家中漏洞堵住,这鼠患还是难除啊。”
“你……你胡说什麽?我夫君……我夫君才不会被这贱人迷住!”
“夫人,这等市井小人,何必跟他多费唇舌?”那随从的老者到底阅历深厚,见自家主子被堵得哑口无言,连忙抢上前解围。“小子,你既然知道我家夫人的身份,就该明白,民不与官斗,你若还想在京城立足,就乖乖收了银子赶人!”
青珞伸手摸摸那些银子,只觉得亲切极了,忍不住叹道:“银子啊,真是个好东西!”
锦心冷笑道:“我知道你贪财,不用你赶,我自己走便是。”
“慢著,我话还没说完呢。”青珞继续道,“银子是个好东西,可也要看拿在什麽人手里。拿在好人手里,它就是个宝;拿在恶人手里,它就是把杀人的刀。拿在贵人手里,它有股香气;拿在贱人手里,自然就有臭气。这些银子,简直臭不可闻,我不稀罕!”
“你……你说什麽?”那贵妇听他侮辱自己,气得站了起来。
“夫人,息怒!”那老者连忙安抚,沈声对青珞道:“你是打定主意维护这小子了?你自问斗得过我们麽?”
青珞淡淡地道:“拼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我是什麽人?不过是个小小茶楼掌柜,至不济把我这茶楼拆了,还能怎样?可是夫人就不一样了,家大业大,里子不顾面子也要顾啊。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事要是传将出去,什麽里子面子可都丢光了。我小店虽小,也曾光顾过几位达官贵人,倘若这其中正好有和御史大人、尚书大人不对盘的,告到皇上面前,恐怕夫人也不好收场吧。”
他这麽一说,那老者也立刻感到事态严重,气焰也低了几分:“夫人……”
那贵妇怒道:“你听他危言耸听!这麽一个破地方,能吸引来什麽样的达官贵人?他赌我不敢拆他的店,我就非拆不可!砸,给我砸!”
那些家丁得到主母的号令,顿时伸胳膊捋袖子,准备动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阵急促的上楼声传来,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住……住手!”


五十六
青珞定神一瞧,这喊住手的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他宝马华服,从容气派,如今却衣襟凌乱,神色慌张。
锦心一见这人,眼睛就亮了:“赵郎!”
与此同时,那贵妇也叫道:“相公,你怎麽来了?”
那赵公子只匆匆看了一眼锦心,就赶忙来到贵妇身边:“夫人,你怎麽闹到这里了?这闹市之中耳目众多,万一事情传将出去,我们赵家还哪有脸面立足!”
他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那贵妇是又气又恨,一把扯下头上纱罩,怒道:“你做出这等丑事来,反倒怪我给你丢脸?”
赵公子显然心虚,一见夫人态度硬起来,他便软了。小声央告:“我不是怪你。这不过是件小事,你何苦劳师动众?再说,京里这麽多高官富户,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锦心是个男子,我对他再好也影响不了你的位子,你何苦定要赶尽杀绝?你发发慈悲,让我将他接进府去,我这辈子都感激你的恩德。”
自以为好商好量,说得在理,却不料贵妇眼圈一红,竟然掉下泪来:“相公,我自十七岁跟了你,这颗心就只向著你一人,再没别的念头,指望著跟你一生一世终老。如今你却让我答应和别人一道分享自己的丈夫!这话你怎说的出口!难道真是男儿薄幸,自古皆同?”
从那赵公子一出现,青珞便远远退到人圈之外,他在锦春园见惯了嫖客狎妓,家中的醋娘子上门砸场子,对这些人本来厌恶之极。如今见那贵妇真情流露,心中不禁一动,只觉得这位气焰嚣张、仗势压人的夫人倒也不是全然可恶,倒也有几分可怜。女人凶悍,十之六七倒是男人逼出来的。
他偷偷看向锦心,见後者一脸不屑的模样,眼神中却透露出些微慌乱。
赵公子一见夫人落泪,越发低声下气:“我怎麽会辜负夫人呢?你答应我把锦心接回来,我只会对你加倍敬爱。”
“不行,不行!”那贵妇忽然发了疯一般,“今天除非我死,否则他休想迈进我赵家的门坎儿!来人,给我打!”
“且慢!”赵公子拉住妻子,“我说不能动手!”
那贵妇冷冷看著夫君,道:“相公,今日你若依了我,我既往不咎,就当什麽都没发生。你若不依我,我只好回答娘家去,到时候我爹爹问起来,只怕事情也不能隐瞒。至於老爷婆婆那里,你自己想办法吧。”
赵公子一听,手顿时松了。“夫人,你何苦如此?”
那贵妇冷冷的道:“是你逼我的。”
赵公子擦擦额上的汗,向锦心道:“锦心,不然你先回淞阳去……”
“我不走!”锦心万万想不到他如此轻易就屈服了,含泪道,“赵郎,当初你在淞阳许尽了千般愿,我才抛下一切跟你来到这里,如今我什麽都没了,只有你!我不走,死也不走!”
“不走?”那贵妇柳眉倒竖,“那就打到你走为止,来人,给我掌嘴!”
两名家丁抢上前去,一人一边,按住了锦心的胳膊。那老者一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还真是狠,若不是有人按著,锦心只怕要被打倒在地。侥是如此,他也被打得满口是血。他抬起头,哀哀叫道:“赵郎……”
那赵公子却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打,打得他不叫为止!”
老者道:“是。”又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转眼之间,锦心已经挨了五六个耳光,一张脸被打得通红,血丝顺著嘴角往下延伸。他既不喊疼,也不求饶,只是把目光凝向一个方向,哀哀叫著:“赵郎……”
每叫一次,他的眼神便暗淡一分,因为那个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爱恋的男子,此刻却如铁石做的人一般,一言不发,头也不肯回过一次。
“住手!”青珞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出声制止,只是看看这赵公子对锦心到底有几分真心。如今看来,就是锦心被当场打死,他也只会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吧。锦心啊锦心,侥你聪明一世,却糊里糊涂的把心丢了。
青珞一冲出来,早有两名家丁拦上将他按住,那贵妇恼他适才存心包庇,出言无状,存心要给他一些教训,道:“打。”雨点般的拳脚顿时招呼过来。
青珞奋力挣扎,却怎麽也挣不脱对方的桎梏,只好闭著眼睛等那拳头往脸上落。哪知几声惨叫之後,手上的钳制竟然松了。
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将他扶了起来,他回过头,顿时惊得呆了:“怎麽……是你?”


五十七
青珞忽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一个坏习惯。不知从什麽时候,遇到危机和困境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不自觉的呼喊一个人的名字。可悲的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那人身边。他试图要改掉这个恶习,不再去想这名字以及一切和这名字有关的事物,偶然触及也会立刻回避开去。可是到了危急关头,这名字还是不期然的跳进脑海中。
不过这一次,情形稍有不同,因为他在心底叫出这个名字後,也看到了这个人。
“荆如风!”
他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看著荆如风对自己微微一笑,看著他一挥手、一抬足,已经将挟持住锦心的两人放倒在地,听著那两人的惨叫和赵氏夫妇的惊呼,这才确定一切不是梦境。不知为什麽,心竟怦怦跳了起来,即使刚才差一点被拳头招呼,他的心也没跳得这麽快。
贵妇怒道:“你是什麽人,敢来坏我的大事!”
荆如风缓缓地道:“上天都有好生之德,夫人又何苦赶尽杀绝?何况,我想经此一事,这个小兄弟日後再不会纠缠赵公子了,你说是不是?”
锦心正从地上慢慢爬起身,青珞想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他听到荆如风的话,身形微微一晃,垂下头去。赵公子则是满脸惭色,轻轻咳了一声,对妻子低声说道:“是啊,夫人,咱们走吧。”
那贵妇不理会丈夫,上下打量荆如风一番,随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算什麽东西?我凭什麽要听你的?别以为你有几下功夫就可以对我发号施令,我手下这麽多人,还制不了你麽?”
此言一出,那些家丁护院同时踏上一步,以壮声势。
荆如风笑笑:“我不是来打架的。赵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赵公子打的是息事宁人的主意,闻言连忙跟著荆如风走到一边。
远远的,青珞也听不清这两人嘁嘁喳喳说些什麽,只看见荆如风从怀中掏出一物,赵公子看了,立刻大惊失色。他想看仔细那到底是什麽,金光一闪,荆如风早把东西收回怀中。
接下来的变化实在峰回路转,出人意料。就见赵公子一脸凝重地回来,跟他夫人小声说了几句,贵妇的脸色也跟著变了。她警惕地看了一眼荆如风,道:“好,我就卖你这个面子!我们走!”
刚才还打算不见鲜血不罢休一干人等,就这样干干脆脆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贵妇冲著锦心冷笑:“你也看到了,我夫君根本没把你当成一回事,他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以後莫要再来缠著他,否则就算你的靠山来头再大,我也饶不了你!”说完,风一般的下楼了。
走在她身後是赵公子。锦心一双眼睛巴巴地看著他,显然还指望他能解释什麽,可他却刻意地低下头,一溜烟走了。
青珞狠狠啐了一口:“混帐东西,负心汉!”
忽然身後传来“!当”一声,却是危机过後,身心俱创的锦心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五十八
被赵氏夫妇这麽一闹,青珞再没心情做什麽生意,早就吩咐夥计将那歇业一天的牌匾挂了出去。
把昏迷的锦心扶回睡房,青珞推门出来,意外的发现适才还守在门口的荆如风和三个夥计都不见了踪影。
这些人去哪儿了?他穿过院子,一路往大堂来。隔著帘子,先听到了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荆少爷,我这信儿报得及时吧?千钧一发之际,让你把小老板从坏人手底救了出来。”那是夥计朱小毛的声音。
青珞一阵诧异,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朱小毛怎麽会认识荆如风?还说去给他报信,这是怎麽回事?
另一个夥计阿桂道:“荆少爷,这回真是多亏了小毛机灵,一见这帮人来者不善,赶忙就去给你报信。”
那胖厨子道:“其实荆少爷就算晚来一会儿也没关系,有我在这守著呢。谁要敢对小老板不利,我一个‘泰山压顶’先压死他再说。”
“说得好听。”阿桂撇撇嘴,“不知是谁蹲在楼梯口,吓得动都动不了了。”
“你懂什麽?我那叫镇定!”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你们都做得很好。”荆如风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争吵,“记得,以後再有什麽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还有,这件事不要让你们小老板知道。”
“什麽事不能让我知道啊?”青珞一挑帘子,走了进来。
三个夥计一见是他,都低下头不敢出声,默默的退到一边。见青珞的眼光始终停留在荆如风身上,正是溜之大吉的好时机,一个挨一个的退了出去。
荆如风道:“那位小弟兄怎麽样了?好些了麽?”
青珞听他顾左右而言他,挑了挑眉毛,一言不发。
荆如风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你……都听到了?”
“不多不少,该听到的都听到了。”青珞把那水灵灵的凤眼一张,“我只问你,这些事情,包括这间店子,是不是都是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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