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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伸出一滴滴的血,代替他流不出的泪。
剩下的血旗团员交换了一个眼色,任谁都可以看出,兰克斯特现在处于一个极失常的状态。
他们的机会来了!
是的,他们的机会来了。
面见塔尔的机会。
兰克斯特手中的剑看不到影子。
一个个血旗团员都变成了粉碎的肉末。
白的,红的,黄的,黑的,撒了一地。
连半只完整的手指都看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兰克斯特还在悲鸣,他的身边只剩下无尽的风在呼啸伴奏。
从他们进入这片区域,克莱蒙德和蒙斯顿就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压抑的气息,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们在十米外的距离看到了整场屠杀。
是的,这只能成为屠杀,而不是战斗。
克莱蒙德发现蒙斯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龇欲裂,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
他以为小鬼是被刺激到了。
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兰克斯特。
他正想伸手安慰安慰蒙斯顿。
却看到蒙斯顿制止向兰克斯顿的方向冲去。
“小鬼,不要过去!他还没清醒。”
蒙斯顿并没有回头。
他来到兰克斯顿面前,伸出手,好像要去抱兰克斯特。
人,慢慢的软倒,兰克斯特的长剑从他的胸口抽出。
他还未收回的手上有一柄锋利的短剑。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
整个沙漠里只剩下两个还笔直站着的人。
兰克斯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悲鸣。
他低下头,默默地看着手中半滴血都没染上的长剑。
克莱蒙德很怕,他宁愿兰克斯特哭出来,也不要他像现在这种样子。
可是现在的兰克斯特,跟他处于两个次元,是他所无法接近的。
虽然他曾经料想过这个结局,但他也知道,兰克斯特始终抱着希望。
这样的结束,对他而言,未免太过残忍。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还是干脆就陪着兰克斯特站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
幸好这个决定不用他做了。
一个清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贵客临门,可惜在下腿脚不变,不能远迎,还请赎罪则个!”
12
兰克斯特并没有抬头,他依旧漠然地看着手中的剑。
克莱蒙德寻声望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除了猎猎的风声和血色的旗帜被风吹动的响声之外,天地间再无别的声音。
让他禁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这片噬人的沙漠,怎么可能还有别的生命存在?
空气中是淡淡的血腥气,还有杀戮过后所特有的那股死亡的味道。
克莱蒙德自问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还是产生了作呕的感觉。
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那些本来是人的碎肉。
于是仰头看天。
沙漠中出现了两尊雕塑。
一尊抬着头,双手背在身后。
一尊低着头,剑尖指着沙地。
克莱蒙德开始觉得疲惫,深深的疲惫。
他甚至想就这样倒下去,再也不要起来。
于是,他……笔直地倒了下去。
微笑地闭上了双眼。
另一尊雕像开始动了,“你最好自己乖乖出来。”
兰克斯特的声音冷得好像冰珠一样。
“抱歉,在下有心无力。”
原来刚才真地有人说过话。
声音并不飘忽,而是真真切切就从大旗的方向传来。
但是,那里也是真真切切的空无一物。
兰克斯特开始前进。
他走得很慢,但很坚定。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住他前进的步伐。
他走到离大旗还有三步左右的地方,高举起手中的剑。
对着虚空用力挥下。
那一瞬间,空间被劈开一道裂口。
兰克斯特继续向前走。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出现了一顶血红的大帐。
兰克斯特掀起布幔。
地上有一条猩红的长毯。
兰克斯特沿着长毯一步步向大帐的中心走去。
长毯的尽头是一座卧榻。
数道寒光疾射而至,兰克斯特并没有闪避。
他手中的剑带起一道圆弧,所有的短刀都被格开。
只是一枚银色的针已经到了他的面门前。
他左手一晃,那枚针被夹在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他向前走。
大帐的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的箭矢,支支闪着寒光。
在接近他之前,所有的箭都被绞成了废铁。
三根柔软纤细犹如发丝的暗器袭向他的上中下三路。
一颗泪珠似的浑圆球体后发先至,落在他的剑柄处。
砰的一声,燃起炙热的火焰。
而那三枚发丝也在即将接近他的时候加速而且改变了方向。
它们上下旋转,左右缠绕。
好似花烛夜里,鸳鸯帐中有情人的结发之约。
是那么的多情,却有那么的无情。
兰克斯特并没有松开手中的剑,所以三根情人发也只有多情地坠地。
火焰依旧在燃烧,越烧越旺。
空气中满是血肉被烧焦的味道。
兰克斯特面不改色,依旧向前走。
大约还剩下十步的距离。
地面轰地一声下沉,露出一个大洞。
兰克斯特向上跃起,帐顶落下一个精钢的笼子,当头罩下。
他被逼得不得不再向下滚去。
就在笼子即将落入洞穴前的一霎那,兰克斯特的身体平平向前飞去。
笼子落入洞里,地面合拢。
兰克斯特站在锦塌前。
锦塌上是一个一脸病容的青年。
他的下半身裹了一条厚厚的毯子,脸上却没有半滴汗水。
让人非常好奇。
“真是对不起,在下无法起身相迎。”
“无妨。”
不知何时,兰克斯特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剑。
“你来了。”青年笑了一笑。
“我来了。”兰克斯特点点头。
“所以我输了。”
“是的,你输了。”
刚刚那短短数十步的距离,足以葬送大多数的所谓高手。
“你想要问什么?”青年歪着头问道。
“你真地收回冥神匕首了?”
“是的,你想看看吗?”
青年从怀里掏出那把漆黑的匕首,毫不在意地递了出去。
兰克斯特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
真的……是那把冥神匕首。
真地……是原来插在萨克雷胸口的那把冥神匕首。
所以,萨克雷是真的……死了。
“嗯,匕首也让你看过了,现在你想怎么样呢?”
他抬起头望着兰克斯特。
兰克斯特的手牢牢握住那把匕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青年的胸口。
“你想杀了我吗?”
“为什么?因为我杀了你的朋友?”
“可是你也杀了我那么多的朋友,甚至还杀死了蒙斯顿。”
“那我是不是也有权利和义务杀死你?”
“如果你有这个实力的话。”
“呵,你确定你不是在迁怒吗?如果不是你那么的自大和不小心,肖克就不会有得手的机会。”
“如果不是你硬要搅进我们和海参威的事里,什么都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要来到这里,门外的那个男人也不会中了幻梦。”
“所以你恨的根本只是你自己,我们不过是比较倒霉罢了。”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可是杀了我之后呢?”
“那个人并不会醒过来。”
“你已经失去他了,永远。因为你愚蠢的自大和狂妄。”
“你打算怎么办呢?杀了我然后自杀吗?”
“你办不到。因为你并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活着的。”
“你有必须要担负起的责任和义务,你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你杀了我吧。我还是比你幸福。”
“不过,请记住。不要说你是为了谁而杀了我们,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你自己而杀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毫无过错。有错的是你,只有你。”
哐铛,兰克斯特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帐篷中传出了负伤野兽般的悲鸣。
兰克斯特抚着胸口,坐倒在地。
13…14
青年坐在锦塌上,怜悯的望着地上的兰克斯特,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兰克斯特的头低垂着,遮去了他的脸庞。
大帐里的时间就此静止。
所谓的时间流逝不再具有意义。
兰克斯特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说得对,每一句都对。”
“我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懦夫。”
“我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
“我只会用别人的生命来弥补自己的错误。,然后带给更多的人不幸。”
“我救不了萨克雷,甚至还连累了莱蒙。”
“我以为我什么都做得到,而实际上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也不能为他死。”
“我没有这个资格。”
“我的生命并不只属于我自己。”
“所以,其实我什么都没有。”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直视青年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卓玛。”
“谢谢你,卓玛。”
“不用谢。”卓玛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救我自己的命罢了。”
“恭喜你,你成功了。”兰克斯特诚挚的伸出手。
“那么现在,你可以把解药给我吗?”
卓玛从锦榻的内侧拿出一个小瓶,递给兰克斯特。
“喷在他的脸上就可以了。”
“我可以问一下莱蒙是怎么中毒的吗?”
“你们在沙漠里喝的仙人掌汁混上我帐篷附近飘散的迷梦就是幻梦了。”
卓玛并不吝于给出解答。
“原来是这样,我虽然早就防着蒙斯顿,最后还是中招了。你是一个很棒的对手,卓玛!我很佩服你,计算的几乎一步不差。”
兰克斯特自嘲的一笑。
“不敢。我也很想知道,幻梦为什么对你没有作用?”
“因为我喝过某头笨龙的血,所有的毒药对我都是无效的。”
“是吗?那倒是我失算了。”
两个人好像多年老友一般,平和地对话。
一点都看不出片刻前还是生死相搏的敌手。
“好了,我想我应该要走了。你需要我们为你留下些食物吗?”兰克斯特问到。
“不用了,非常感谢。”
“那么,再见。”
兰克斯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卓玛淡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你还是一样的自信和狂妄啊。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我会下杀手吗?”
兰克斯特不紧不慢的走向帐外,一步、一步。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撩起帐帷,身影从卓玛的面前消失。
“莱蒙,莱蒙?”克莱蒙德张开双眼。
“兰克斯特?”他一下子从沙地上坐起。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你杀了他,杀了血旗的团长?”
“我没有,”兰克斯特摇了摇头。
“为什么?”克莱蒙德十分不解。
“我为什么要杀他?”兰克斯特的神情十分平静。
“又不是他杀了萨克雷,杀了他萨克雷也不会醒过来。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他只是站在他的立场作了他认为对的事,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的。”
克莱蒙德愣在那里。
他直觉地发现眼前的兰克斯特有些不同。
与一路上压抑的兰克斯特不同,与方才疯狂的兰克斯特不同。
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兰克斯特让他从心底感觉一阵寒冷。
好像埋葬了所有的情绪,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一句空壳罢了。
他深知宁愿兰克斯特像刚才那样的发狂,也不想看到她先下的平静无波。
“我们回去吧。”
“去哪里?”克莱蒙德觉得自己好像鹦鹉。
“海参威。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兰克斯特微笑。
“你放弃了?”
“嗯,我已经作了所有我能做的。这就是一切了。”兰克斯特点点头。
他搀起克莱蒙德的手,向来路走去。
“莱蒙,你说我们是为萨克雷准备一口水晶的棺材好呢,还是檀木的呢?我想象他那么臭美的人,一定会说不要让檀木遮去他英俊的脸这种话吧。哈哈。”
耳朵里听着兰克斯特平静的诉说,腰边的手也是纹丝不动。
克莱蒙德转过身,抓住兰克斯特的肩。
“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兰克斯特?”
“嗯,我怎么了?莱蒙,我很好,我已经好了,再好没有了。”兰克斯特仰起头。
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阴影好像他流不出的泪。
“兰克斯特,我求你,哪怕你哭出来也好啊!”
“莱蒙,你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要哭呢?”兰克斯特笑了。
克莱蒙德下定决心,抓起兰克斯特的手,向回冲去。
“我们把血旗的团长带回去,不管怎么说,冥神匕首都是他造出来的,说不定他还有别的办法。”
“有用吗?”
“让我们再试试,就试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兰克斯特被他拖着向前冲去,许久,他木然的应道,“好吧。”
大帐里,卓玛斜倚在锦塌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两个人影微笑。
“你们,果然回来了。”
不等兰克斯特回话,克莱蒙德抢前一步。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不管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