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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对于这件事,相本非常不屑,说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沉迷于恋爱,简直是疯了。”
“那个女人……”
“就是她的继母。据说那个女人以前是个陪酒小姐。”
“是吗?”草薙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心想怪不得那位女士看起来如此时髦漂亮。
“她父亲几乎是一到晚上就外出,喝得酩酊大醉地回家,相本觉得很奇怪。有一天,她父亲突然对她说有个人想要让她见一面,就把那个女人介绍给她认识了。而且,当场告诉相本说自己打算再婚,让那家伙受了不小的打击。”
想象一下那个场面,草薙觉得也难怪相本会这么吃惊,“所以她和父母的关系才会那么不好?”
“不。”藤泽思忖半晌,舔了舔嘴唇,“好像一开始关系也没那么僵,虽然反对父亲再婚,但她说这是父亲的人生,所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话虽如此,她还是尽量避免和父母照面。就这样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发生了一件决定性的事情。”
“决定性的事情?”
“那个人……她父亲的新夫人不留神把那副手套扔了,就是相本妈妈的遗物。”
“哟!”草薙张大了嘴,“那的确是太糟糕了。”
“虽然她本人说是不小心扔掉的,但相本不相信。她勃然大怒,哭着说那个女人肯定是存心的。因为自己和那个女人不亲近,所以对方讨厌她,故意把手套给扔了。从那件事情开始,那家伙就开始叛逆了。”
“叛逆……”
“她再也不和继母说话了。因为不想和父母在一起,所以常常晚上很晚也不回家。据说即便继母做好了饭菜,她也绝对不吃。曾经有一次她父亲大声呵斥她,要她吃饭,结果她把饭菜全倒进抽水马桶冲掉了。”
“那也……太过分了吧。”
“我听说后觉得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不过,作为那个家伙来说,她实在是太珍惜有关亡母的记忆了。”
“所以才离开家的吧?”草薙深表理解地点点头,如果是这样一种情况,那么相本美香自然就不愿意回老家了。
“不过,相本说她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已经在离开家的时候彻底解决了。”
“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藤泽在这句开场白之后,说出了下面一番话。
在即将去东京的前一天,相本美香处理了自己房间的物品。在院子里生了火,焚烧书信等物件。美香把继母叫到院子里,递给满脸吃惊的惠里子一张纸、一支笔还有一个黑色的纸袋。
“请把对我的感觉老老实实地写在纸上,别撒谎,也别敷衍了事。反正我是不会看的。写完之后放进袋子里。”美香又给惠里子看了另一个袋子,“我也把对你的感受写在了纸上,放进袋子里了。交换袋子之后,我们两个都不看,把它扔进火堆里。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忘记所有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惠里子点点头,回答道:“明白了。”接着便背向美香,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把纸放进黑色的袋子中。之后,两人交换袋子,投入火堆中。袋子瞬间燃烧殆尽。
“好了,结束了。那么,保重——她说自己就这样和那个女人道别了。相本真是毅然决然!”藤泽沉浸在回忆之中。
“的确如此。”
“我问相本在纸上写了什么,于是她就告诉我了,说是写了‘和我的死老爸一起去死吧’。”
草薙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相本说照现在的情形,家是回不去了,自己也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去了。我觉得她是抱着和父母诀别的念头吧。”
“诀别啊……”
草薙回想起相本夫妇的脸,那种悲叹不已的表情并不单单是因为目睹了女儿的死亡吧。在他们看来,这也许已经是第二次失去女儿了。第一次失去了她的心,而这一次失去的则是全部。
5
案发后的第五天,粘在相本美香脚上的烟草的品牌终于搞清楚了。由于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找到关键性的线索,搜查本部内开始出现了一股焦躁的情绪。
“要是能由此追查到罪犯就好了。”间宫将从鉴识课那儿拿来的报告递给草薙。
文件上记录的是一个外国香烟的品牌,即便是老烟枪草薙也所知不多。也许好运终于降临了——因为期待,他稍稍兴奋起来。
晚上八点过后,草薙来到了“HARP”。经理和丽香正等着他。“喝点啤酒怎么样?我请客。”丽香说道。然而,草薙却一本正经地拒绝了。一方面他是在执行公务,另一方面,他也心知肚明在这里白喝一杯,下次来的时候,作为回敬还不知道会被榨去多少钱呢。
“那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外出的客人中,送爱子回家的那个是不抽烟的,另一位抽的应该是七星。”丽香说。
草薙暂且松了一口气。要是其中一人抽的烟是报告书上提及的那个品牌,那么粘在相本美香脚上的烟叶就很可能是该名客人留下的,这样一来,烟叶这条线索就与案件毫无关联了。
经理拿来了打印出来的名单,据说名单上排列的客人抽的都是那个问题品牌的香烟。
“在我们店里,当客人购买香烟时,我们会把客人的姓名和要求的品牌记录下来。那么当客人下次光临的时候,我们就不必再询问他所需香烟的品牌,而且也能够以此为参考,掌握店内该储备何种品牌的香烟以及储备的数量。顺便说一下,草薙先生,您抽的是万宝路吧。”
“没错,不愧是第一流的俱乐部!”
名单上罗列着八个人的姓名。如果是公司职员的话,姓名之后还附加有公司名。草薙的视线停留在一个人的姓名上——沼田雅夫。
“这个人经常来店里吗?”
“是沼田先生吗?没错,他经常会在这儿招待公司的客人。不过,我觉得似乎有两三个月没见到他了。”
草薙问丽香,相本美香有没有坐过沼田的台。
“这个嘛……”她略加思索,“我觉得应该没坐过吧。那位沼田先生是其他妈妈桑的客人。”
“是吗?”
这家店的陪酒小姐分别隶属于不同的妈妈桑,丽香她们的妈妈桑现在因为生病正在休养中。
拿着名单的复印件,草薙离开了店。
沼田雅夫满脸戒备地出现在咖啡店内。这也难怪,谁叫他是被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打电话叫出来的呢。他长着一张国字脸,体格健硕,穿着一身合体的西服。
当被问及是否认识“HARP”中一个名叫爱子的陪酒小姐时,沼田意外地蹙起了眉头。
“原来是那件谋杀案啊?因为您说是搜查一课的,所以我想肯定是关于谋杀案的调查。”
“您对警视厅的组织机构很了解嘛。”
“现在,那种事情连小孩子都知道。哦,对了!那个女孩,我不认识。其他陪酒小姐给我发短信,说是店里有个女孩子被谋杀了,我这才知道这件事。”沼田说着从外套的内袋中掏出烟盒,正是那个外国品牌。
“您经常去那家店吗?”
沼田点上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后耸了耸肩,“说不上是经常吧,只是会在那儿接待客户罢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的前任非常喜欢那家店,我也就不知不觉去了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瞧得上眼的女孩子。”
“您最近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这个嘛……是几时呢?三个月前吧……我想您只要问一下店里就应该知道了。”即便在说话的过程中,他也不时地抽上几口,看起来烟瘾比草薙还重。
草薙拿出自己的烟盒,问了声:“可以吗?”
沼田有些吃惊,表情立马放松下来,“啊,请随意。”
草薙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太好了。最近,很多时候在审讯室都不准抽烟。”
“警察也这样吗?我们的办公室也管得很严呢,烟民彻底被歧视。”沼田的语气渐渐轻松随意起来。
“您抽的牌子不多见啊。”草薙的视线投向对方的烟盒。
“这个吗?以前有个朋友给了我一盒,结果我就抽上了。尼古丁和焦油的含量虽然不高,口味却不淡。现在,我只抽这个牌子的。”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抽这个牌子的烟的?”
“这个嘛,抽到现在快五年了吧。”
“您开车时也抽烟吗?”
“对。不过,在家里的车内不抽。老婆和孩子们可啰嗦了,抱怨说车里都有臭味了。我问他们这个车到底是花谁的钱买的,可毕竟寡不敌众,我只好举白旗投降喽。”沼田苦笑着说。
“您常常因为公事开车出去吗?”
“对啊。接送客户的时候会用到公司的车,不过,大部分时间都会让那些个小年轻开车。”
“您会在公司的车里抽烟吗?”
“当然抽啊,一点都不客气。大家经常挖苦我,说是只要营业部部长坐过车之后,立马就能知道,因为烟灰缸都满了。”沼田笑嘻嘻地说道,并没有什么罪恶感。但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恢复了正儿八经的表情,“那个,刑警先生,您到底想问我什么?”
“您公司的车,其他人也能使用吧?”
“当然可以啊,因为是公车嘛,这有什么问题吗?”
草薙在烟灰缸里按灭了香烟,“贵公司有一位叫做西畑的先生吧,西畑卓治。”
“西畑?是会计部的部长吗?”
“没错。那位先生好像也经常光顾‘HARP’,您知道吗?”
“西畑先生吗?啊,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曾经在店里照过一次面。当时我还想,唉?这个人竟然也会到这种地方来消遣。他去店里的次数很频繁吗?真没想到啊。”
“难道他不是那种类型的男人吗?”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他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老顽固、死认真。”说着,沼田环顾一下四周,向草薙探过身来,低声问道,“那个人怎么了?”
“没有、没有,对于店里的所有客人我们都必须进行调查。”
好像突然想起自己也正在被调查,不愉快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了沼田的脸上,“总而言之,关于那个案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那个陪酒小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我明白了。”草薙伸手拿过账单。
从一开始起,他就知道沼田和案件无关。之所以询问他,是因为他和西畑卓治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
6
案发后第十天的下午,西畑卓治被逮捕了。决定性的因素是在他们公司所有的业务用车的副驾驶座上发现了疑似属于相本美香的发夹以及头发,而且在停放该车的停车场的监控探头录下的画面中出现了西畑的身影。当这两项物证被放到他本人面前时,他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将他供述的内容简化之后,如下所示。
大约自五年前起,西畑卓治便开始侵吞公司的公款。从不赌博、和奢侈生活绝缘的他以某事为契机,陷入商品期货交易这个黑洞。
所谓的某事不是别的,而是他妻子的因病离世。原本就心脏衰弱的妻子,某日毫无预兆地突然倒地,并就此撒手人寰。
没有孩子的西畑自此便开始了孤独的生活。每每考虑到将来,心中便充满不安。因为对自己的外貌没有自信,所以也鼓不起勇气再婚。
正在此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期货交易公司打来的。对方男子的语气极其客气,紧追不舍地恳请西畑与自己见个面,听听相关的介绍。
结果,下班之后西畑就去与那个男人见了面,正是这次会面成为了所有错误的起源。那个推销员比西畑想的还要有韧劲,不肯轻易作罢,而且从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话极具吸引力与说服力。听着听着,让他不由自主地觉得:这样也许真的可以大赚一笔,不妨就听他的吧。
对方甚至还这样说:“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西畑先生您现在是单身,过了五十岁,要再找新的对象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过,如果有钱的话就另当别论了。现在的女性都很理智,很多女人都认为比起年轻但却囊中羞涩的男人,那些稍稍上了年纪却多金的男人才是理想的对象。所以,西畑先生,您不妨抓住机会,挑战一下!”
那天,西畑被这番说辞打动了,回答道:“请让我再考虑一下。”之后便告辞了。但是,可以说他已经陷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在他第三次和那个推销员见面的时候,终于将三百万自有资金投入期货交易。
不到半年,这笔本钱便化为乌有。那个推销员怂恿他,要想捞回本金,必须再投入资金,于是西畑开始四处筹款。在开始做期货交易之后的一年,他把手伸向了公司的公款。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家期货公司打来电话,游说他说如果要投资的话,将资金分散到多个公司,风险会比较小。面对这个貌似有理的解说,西畑又轻易地被引入瓮中。可现实却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损失犹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竟然高达数千万日元。
想凭自己的能力来填这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