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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宁陵生的庇护,或许他连“吓疯”的机会都不会有,早就和他大哥一起去地狱里“双打”了,而两人被追杀的原因仅仅是为了三万块钱。
罗晋跟着的大哥也就是峰哥在一家地下机房里看场子,也负责“收银”,罗晋利用“职务之便”偷了三万块钱,因为他有一个相好的姑娘,想弄点钱给人买点衣服之类的东西,本来他以为这钱暂时先挪用,之后再还上就没问题了。
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还钱的机会了。
罗晋活了个稀里糊涂,也死了个稀里糊涂。
而海生虽然年纪比我大五岁,但从小生活在孤儿院,营养先天不良,个子比我还矮,但五官不丑,浓眉大眼,经历了这件事后他对宁陵生感恩戴德,恨不能当宁陵生的随身佣人,所以我们之间相处的倒也算是融洽。
但“新活儿”迟迟没有进展,所以我们一直住在榕城的绿洲宾馆里,一天早上我正在睡觉,陈升在屋外道:“秦边,有警察找你。”
我迷迷瞪瞪起床开门,只见一名穿着深蓝色夹克衫的年轻人站在门口道:“你是秦边?”
“是,找我有事儿?”
“你得和我们去公安局一趟。”
我顿时就清醒了道:“去公安局,为什么?”
“你可能涉及一起连环伤人案,得回市局接受调查。”
“什么?我?连环伤人?你们搞错了吧?”我失声道。
“所以你得去说明情况。”
我都蒙了,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能和违法犯罪扯上关系,我道:“警官,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这些天都和同事们在一起,他们能给我作证。”
“你也不用担心,公安局就是给人说理的地儿,如果你确实是被人陷害的,肯定能还你清白。”
“是啊,你先和警察同志过去,我们待会就来。”陈升安慰我道。
没辙啊,只能跟着去了警局,随后我被安排接受询问笔录,经过一系列的问题我才渐渐弄明白自己被扯入“连环伤人”案的缘由。
搞笑的是报警的居然是“峰哥”,这位“黑社会大佬”两名手下在追砍我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起初他以为只要送去医院治疗几天人就能恢复,结果这两人居然成了植物人。
虽然医院对于两人昏迷不醒的原因至今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伤者的家属不干了,得知自己孩子在他“单位上班”,就把峰哥给告了,其中一人家里的亲戚还是当地某机关的领导,所以峰哥的压力越来越大,没办法了,他只能报警把我给抓了,妄图将他承受的压力全部转嫁给我。
我当然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但我还没有正直到愿意为了一个要砍我的痞子承担责任,所以只要我一口咬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峰哥就得抓瞎。
20、驱鼠咒
清楚这点我就不慌了,稳稳将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告诉了警方。
当然“上门阴”肯定是隐去不说了,结果形式立刻颠倒,过程顺利的远超我想象,警方很快根据我提供的情况抓到了那晚跟着峰哥来到绿洲宾馆的刀手,经过审讯,有人交待了案件真相,而一起性质错综复杂的凶杀案件随即浮出水面。
当然我所说的“错综复杂”主要是针对我自己而言,对于警方就是一起常见的群殴致人死亡的刑事案件。
为了避免叙述是产生逻辑混乱,我把所有线索一件件描述清楚,然后再做总结。
首先砍死罗晋的凶手找到了,经过峰哥和他手下供述,砍罗晋脖子的刀手就是那两名成了植物人的手下,而罗晋偷的三万元并不是峰哥的,是峰哥老大路成的“资产”。
而路成就是李友的大舅头。
李友对于他大舅头的畏惧并不是瞎担心,这人的确心狠手辣,为了三万元便下了格杀令。
这帮人砍死了罗晋,抢走了他身上的三万元后交还给路成,这位“黑帮大佬”在开车的过程中数了一遍钱,这个行为并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一种习惯,路成比较迷信,他认为开车数钱是求财的吉兆,这也叫“压路财”,意思是走路时捡到的钱,也是横财一种。
出来混赚的自然都是横财,所以这种形式路成认为很有必要,可是他没想到这次出了大事儿,当他数完沾了血的钱后再把三沓百元大钞硬塞入口袋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打偏了方向……
车祸要了他的性命。
总结一下就是李友找到宁陵生请他“弄死”路成,随后路成的钱被罗晋偷走了三万,而傻乎乎的海生跟着罗晋一起成了被追杀的目标,随后罗晋被人砍死,三万元被抢走,而海生被宁陵生保了下来。
而“资产”失而复得的路成在车上数这笔钱时发生了要他命的车祸,在临死前他把这三万元钱交给了自己媳妇,随后峰哥第二次带人返回绿洲宾馆,想要报复海生和宁陵生,结果“巧遇”我,两名最为心狠的刀手又意图伤我,最终成了植物人。
每一件事虽然当时看来都是**事件,但最终却能揉成一个整体,从开始到结束无不体现了一句成语的精髓,那就是“恶有恶报”。
三万元最终买了四个人的性命,判了十几名暴烈的凶徒,我不知道究竟是宁陵生提前预知了这一切,还是这一切原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宁陵生到底是不是人?
榕城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收拾一番后前往新的工程地。
这次的修庙人并非是为了还愿,而是不得不修了。
经过两天的路途我们来到了一座叫魏荡村的山村,小小村落地处一座大山脚下,风景优美如画,进入后当地村支书接待了我们,并说明了状况。
我们要修的是一座名为小昭寺的山庙,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小昭寺刚建成时并非是寺庙,而是一座义庄。
古代时一遇灾荒年死尸遍地,所以很多村落都修有义庄,说白了义庄就是棺木的临时停放场所地,但魏荡村修义庄的乡绅为了镇邪,便将义庄修成两层,一层供奉观世音菩萨,二层才是摆放棺椁之地。
正是因为这处义庄所以很多尸骨得以避免暴露荒野,乡绅的行为自然算是一场功德,后有游方僧人路过此地得知乡绅义举,便提笔写了“小昭寺”三字。
小昭是乡绅的乳名,僧人说他心有慧兰,必得善果,所以用他的名字命名,将义庄改为寺庙。
可毕竟是成殓死人的地方,所以也没几个人去上香供奉,天长日久也就成了一处荒弃的古庙。
走在路上村长告诉村民说新中国成立后解放军来这儿剿匪,大土匪头子铁老干带着手下躲进了小昭寺,结果等解放军得到情报赶到时就看见那些胡子头一个个的吊在寺庙门口,据说是用猴子尾巴吊死自己的。
我听到这儿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竖,问村长道:“哪来的猴子尾巴呢?”
他吧嗒两口旱烟才继续道:“猴子尾巴我是没看到,但我看到的情况比猴子尾巴更吓人,那天我去邻村有事儿,从山里走近道,没走多远就闻到一股臭气,看到一个人影在林子里窜来窜去,就觉得这人穿深色长袍,脑袋上梳着道士那种朝天发髻。”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可是路过小昭寺前,就看见庙的斗拱形门头上吊着一具穿蓝袍的死人尸骨,看样子就是个道士。”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也不敢从这儿过了,回去后就大病一场,后来村里老人告诉我说在破四旧的时候,工作组带了十几个民兵,想要拆这座古庙,可是当时村子里有一个寡汉叫吴天穹,他劝工作组的人不要拆庙,结果被人给打了一顿,当时他也没说啥,换了一身蓝色的棉袍就跟随工作组金山了,结果在这之后连他带十几位民兵没一个回来。”
“后来有村子里的人壮胆去小昭寺打探情况,结果发现一路死尸,都开始腐烂,全是那些拆庙打算拆庙的民兵,这些人死亡时全都是背对着小昭寺,看姿势就知道是想跑没跑了。”
宁陵生道:“吴天穹是隐居在魏荡村的道士?”
“村里老人也是这么说的,那个年代游方的道人和尚活着不易,很多都还俗了,吴天穹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没有他,这座小昭寺也早就被拆了,知道这些内情后我就不怕了,前两个月找村民募集了一部分资金准备把寺庙重新修缮一下。”
说这话就到了小昭寺前,只见在一处密林间竖立着一栋木质结构的二层寺庙,风吹日晒木头表面的漆早已斑斑脱落,纸糊的窗子连窗框都烂的七零八落,透过没有窗户的窗框能看到法堂中面目模糊的观音法相。
宁陵生走到庙门口道:“村长,你说的那个蓝袍人就是吊在这个门上?”
“是啊,一具穿着蓝色棉袍的骷髅,我看的是清清楚楚。”村长道。
宁陵生点点头道:“山野之地本来精怪就多,不足为奇,这座庙没有怪相,重新修缮一番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哦,那就辛苦几位了,你们踏踏实实做活儿,吃喝应用之物我们提供。”村长道。
“麻烦你们了。”宁陵生道。
村长走了之后工程正式展开,修庙不仅仅只是刷一层漆,补补洞那么简单。
修庙共分为三步,第一是驱鼠虫。这一步又分为两步,第一步是焚烧晒干的艾叶驱走蚊虫。第二步是驱鼠人进佛堂内念驱鼠咒。
说道这个驱鼠咒真的是非常神奇,只是念一段咒语就能驱走隐藏在阴暗中的老鼠,不过念驱鼠口诀时只能由一人进入,并且四周要有遮挡物,外人决不能偷看,只要有人偷看一眼,这道功法就会自破。
而驱过鼠虫后的第二步才是重修庙堂、再塑金身。
第三步则是佛像或神像的开光仪式,当然这一步只有大庙才有。
念驱鼠咒的人叫牛根生,四十多岁年纪,憨憨厚厚,是宁陵生的铁杆。
我曾见过六七次因为驱鼠咒而导致大群老鼠逃窜的“壮观场景”,寺庙的墙角缝隙间眨眼功夫就冲出来几百只大小不一的耗子,灰扑扑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这些耗子就像尾巴被点着了似的夺路狂奔,刺耳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21、小昭寺
我私底下也问过牛根生这驱鼠咒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不说,当然也不光是对我,对任何好奇驱鼠咒的人他都没有说过这里面的玄机。
而驱鼠必须是在午夜之后,所以我们的帐篷一般都会和要修的庙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遇到大规模的鼠群逃窜,那种场面想象就让人汗毛凛凛。
而行法之前牛根生是不能吃喝的,所以他很早就睡觉了。
说也奇怪,当天晚上我吃过饭正准备回帐篷时隐约看到远处的森林里一个穿着绣花旗袍的女子打着一把老式画布钢骨伞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惊悚的一幕看的我是头皮发麻,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女人就不见了。
我们修古庙经常出没于山野,这些怪相见得多了,所以只是觉得略微一惊,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是去睡觉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后来听到牛根生离开帐篷的声音,好奇心又被他勾了出来,就更加睡不着觉了。
走出帐篷撒尿时我有看到那个女子站在黑暗的山林里一动不动,这次看的更加清楚,女子身材修长,腰肢妙曼,光看体型就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她的伞却将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
这次没有因为我眼睛眨动而消失,她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因为她在的方向正好对着小昭寺,我担心牛根生出事儿,拿了一把天蓬尺就朝“她”走去。
我们施工队的人每人手里都有一把天蓬尺,这东西可以驱赶野物,也可以辟邪,宁陵生说如果看到鬼魂,用这东西打过去,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怨魂厉鬼,也就散了。
可是说也奇怪,无论我怎么走,“女人”和我保持的距离始终都是恒定的,所以我无法和她接触上,就这么一前一后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隐约听见“嘣嘣”的闷响声,就像是有什么人走路发出的沉重脚步声。
一想到牛根生还在“现场做法”我就急了,撒腿往小昭寺跑去,而随着我的“提速”那个打着伞的女人也就隐隐消失无踪了。
当我跑到古庙附近只见牛根生跪在庙前一下下用力磕着头,绕到正面能清楚的看到他满脸鲜血,五官布满了鲜血都以看不清楚,黑夜中看来十分恐怖。
荒郊野岭,冷月悬挂,没有小伙伴们在我身边伴随,孤零零的古庙前看着他诡异的行为动作,我哪还想到可怜他,吓的浑身发僵。
但无论多害怕人还是得救,我正要壮着胆子上去,就听宁陵生在我身后轻声道:“这样上去可帮不了他。”
说罢宁陵生进了庙堂内跪在观音法相前道:“路过惊扰,还请谅解。”说罢他起身走到佛墙东面揭下来一张四方四正的白纸。
说也奇怪,之前还在那儿拼命磕头的牛铁生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他上半身挺得笔直,丝毫不理会额头上不停滴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