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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幽会-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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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基凤的心里嘀咕着:“那人看我,是不是认识我?几天前自已被说成杀人犯的时候,脸在报纸上登得那么大,那人可能认识我。”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非常丢人。 
  他回到卧铺房间叹了一口气,用手巾擦了擦冷汗。觉得自己好像是逃亡中的杀人犯,非常烦躁和不安。幸亏乘的是卧铺。 
  列车出发了。他喝完一罐啤酒,便睡觉了,但是头脑非常清醒,好像一下子睡不着。 
  不一会儿,他又陷进案件的旋涡里。种种疑问首尾相衔开始折磨他。其中最使他苦恼的是舞女金玉子为什么会被杀害这样一个问题。 
  “这次案件要讲究形式的话,金玉子是可以称之为重要证人的人物。她是可以替我辩护、也可以使我陷入困境的证人。凶犯是不是为了要让我陷入困境才杀害金玉子的呢?有什么必要使我陷入这样的困境:)凶犯所希望的是不是要把我打成杀人犯,让我代他上断头台。如果这是凶犯所希望的,那么他的计划可算是成了泡影。由于杀了金玉子,案犯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影,让我成了自由人。所以可说是带来了相反的效果。” 
  崔基凤想安慰安慰玉子冤屈的鬼魂。她是因为和崔基凤喝了酒,发生了一夜的关系而被杀害的,所以她是碰上了一个倒霉的客人,才没能活完自己的一生而死去的。那年轻的女人有多冤呀! 
  崔基凤睡着了。他在睡觉的时候一直受恶梦的折磨。那梦抓不住头绪,乱成一团,使他痛苦。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清晨五点稍微过一点。 
  他本想支起身来,后来又没动弹。他发现肚子上面放着一张纸,觉得很奇怪,打开灯,拿起纸靠近了看一看,好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圆珠笔写了如下几句话: 

    自杀吧!像你这样的人现在还活着是个耻辱。如果不自杀的话…… 

  最后一部分没有结尾。崔基凤不禁打了个寒噤。想到杀人者的手从自己身上掠过,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他捏着纸片跑到通道上。 
  走廊里什么人也没有,挺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想到杀人的人也许正隐藏在这个卧铺房间的什么地方,不禁害怕极了。乘务员在空卧铺间里睡觉,崔基凤估计把他喊醒了问一下也是毫无结果的,于是便决定作罢。 
  崔基凤上厕所的时候从里面把门搭上,想到杀人的人也许什么时候会来偷袭,他非常紧张。 
  崔基凤从厕所出来到盥洗室去。一个年轻女人在镜子前面化妆,看见他后便赶快出来。崔基凤进去洗脸。脸用冷水洗过后,紧张的心情好像好些了。 
  “叫我自杀,这从哪儿说起?我不能死!”他差一点大声喊起来。 
  肯定是在睡觉的时候,有一个人把纸片放在他身上的。那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呢?是S吗?是S和S的心腹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有人把这张纸留给我。 
  他把揉皱了的纸拿出来摊开,又看了一遍,觉得没有结尾的最后一段是最具有威胁性的。 
  “‘如果不自杀的话……’意思是要杀死我。这是警告我。能把肚子挺出去,要杀就杀,那该多好。‘像你这样的人现在还活着是一种耻辱。’意思是非常讨厌我。是什么人?干吗要讨厌我呢?难道讨厌我讨厌得要把我杀掉吗?” 
  他把小纸条又看了一遍,遒劲有力的字迹好像是男人写的。他怎么也不相信杀人者的手竟然伸到了自己的身边。但事实总是事实。 
  “然而,害怕、发抖都没用,只能采取与之斗争的态度。假如我抱定决心不自杀,那人会立即对我进行攻击。他为什么要杀死我呢?杀死我,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崔基凤竭力想保持沉着。他知道一害怕、发慌,就会白白送命。 
  这事要不要告诉警察?如果有个刑警在旁边,害怕就会好一些。但是他不想用这种方式来摆脱恐怖。 
  他转而一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好像是可以了解到杀人者的真面目的极好机会。要了解对方的真面目,就得让对方接近自己。只有非常接近,那时才能扑上去看到他的真面目。要做到这样,就得让他认为我是很放心的。” 
  崔基凤太紧张了,什么事也干不了。躺着也不舒服。他把被窝蹬开准备下床。 
  火车减慢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停了,是K站。时间是六时十分。 
  在K站下车的人不到十个。他最后一个走向检票口,不住地朝后看。后面什么人也没有。列车离开的地方,只有一片皑皑的白雪留在黑暗中,好像抹上了白颜色。 
  他最后一个把车票交给检票员走出检票口。雪下得不大,相反风却刮得非常大。离天亮好像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看见卖肉汤的店家的招牌,便一溜小跑走过去,因为他突然感到肚子饿了。 
  有几个好像是刚从火车上下来的人坐在火炉边。一共四个,三男一女。女的上了年纪。她跟一个好像是她丈夫的老头并排坐着。另外两个男的年纪轻,穿着登山服。走过去一看,登山需要的东西无一不备。 
  崔基凤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坐下,看了看他们,立即对他们失去了兴趣,把视线转到别处。哪一个也不像会杀人的人。 
  “从这儿走到华严寺要多少时间?”一个年轻人问女老板。 
  “乘出租车一会儿就到,十五分钟行了。” 
  “从华严寺到老姑坛要多少时间?” 
  这时候门开了,有一个男人把脸伸了进来。 
  “下雪了,老姑坛不能去,大概禁止登山。” 
  男人摇摇头,好像是叫他们连想也不要想。年轻人显出狼狈的神情,男老板更进一步说道: 
  “入口有警察守着,雪下得大,一概不让进山。” 
  “即使如此,我们也要登智利山。我们想在冬无横穿智利山,已经准备了一年。如果到这儿来了却不能实现愿望,太不像话。请问华严寺到老姑坛要几个钟头?” 
  两个年青人非常自信。崔基凤心想他们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他们好像是大学生。男老板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他们,也许是觉得不行,走出去坐在椅于上。 
  恰巧肉汤来了,崔基凤拿起勺子开始喝起来。热的东西一下肚,冷的感觉好像缓解了。 
  “你们说要横穿智利山。从什么地方开始到什么地方为止?” 
  “从华严寺,经老姑坛到天王峰。” 
  “从华严寺到天王峰?你知道这一段距离是多少?至少两百里。两百里,你们要在雪地里走两百里?” 
  “唔,知道。我们知道雪积得很厚,非常冷。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去。” 
  崔基凤很羡慕他们。但另一方面也觉得他们是不是太冒险了。不是专家,背着沉重的行李在积雪的高山上接连几天强行军,几乎等于是去找死。 
  “瞧,你们以为这是一两天的路程吗?秋大没有雪还得走三天。雪积得这么厚,要多花一倍的时间。我看你们不像是专门登山的人,有把握在山匕呆一个星期吗?山上冷得厉害,一般是零下二三十度。” 
  男老板拼命阻止他们,越是这样,学生们越是信心十足。他们问怎么才能避开警察进山。老板被他们缠得没法子,一方面告诉他们路,一方面恳切地劝他们千万不要去。 
  崔基凤突然冲动起来,想跟那两个学生一起去。他明知道这是愚蠢的举动,却产生了一种想跟愚蠢挑战的强烈的念头。其实,他并无任何一样横穿智利山的装备。睡袋、粮食都没有,尤其是没有横穿智利山的强壮体魄。这样的他提出要去横穿智利山,等于是表示要去冻死。他赶忙喝完肉汤,注意着学生的行动。 
  学生们喝完汤以后,又跟男老板谈了一阵,才背起背囊朝外走。崔基凤也跟着他们悄悄朝外走。 
  外面停着一辆空车。崔基凤看见大学生们乘上出租车,便朝那儿走去: 
  “如果是到华严寺,让我搭一下车吧!” 
  学生们看见崔基凤的打扮,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来登山的,便同意他搭车。 
  “去登山吗?” 
  车一开动,坐在后边位子上的小伙子就提出了问题。崔基凤回答他们说自己也是去登山的。 
  “准备到哪儿为止?” 
  崔基凤说计划爬到老姑坛。他们很高兴,说是多了一个同伴太好了。这次轮到崔基凤开口说话了: 
  “刚才在小饭店里听说你们要横穿智利山,是真的吗?” 
  “对。打算这样。”小伙子们像约好了似的信心十足地说。 
  “不危险吗?” 
  他们吃吃地笑,弄得崔基凤手足无措。 
  “实际上我们没有把握。不过,既然决定要去,就得去。去不了,就回来!” 
  崔基凤心想他们想得倒便当。去不了就回来,想得多轻巧呀! 
  “你们刚才在小饭店里不是说非要横穿不可吗?” 
  “对,话是这么说的。老板太胆小,好像有点看不起我们,才说一定要去的。我看我们连老姑坛也到不了。” 
  崔基凤好像上当受骗一样,心里很不高兴。他所期待的东西似乎一下子垮了,懒得再开口。 
  “去不了,就躺在暖和和的房里喝酒呗!”一个小伙子说。 
  他们好像情绪挺好地放声大笑。 
  崔基凤把视线转向窗外。到现在为止,天还没有亮。 
  “大叔是从汉城来吗?” 
  “唔,是从汉城来的。” 
  “一个人走路不寂寞吗?” 
  他们好像有点奇怪似的,看着他的后脑勺。崔基凤不禁搔搔脑袋。 
  “并不太寂寞。” 
  “看来你好像喜欢孤独是吗?” 
  “不是。你们说要横穿智利山,我寄予很大的希望。” 
  学生们好像不懂崔基凤话的意思,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如果横穿,我想跟你们一块去。你们说不去了,我大失望了。” 
  他们好像吃不准他的心思,彼此对看了一眼。 
  “你去,我们也去。” 
  这可说得不太像话。把决定权交给一个彼此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陌生人,实在说不过去。 
  “你们去,我也去。” 
  “你说的跟我们说的一样,那我们就一块去得了呗!” 
  他们电许是觉得好笑,吃吃地笑个不停,好像完全没有责任感。 
  在车灯照射下显露出来的道路整个被雪覆盖着,白花花的,闪闪发光。汽车开得飞快,都有点危险。到达寺庙门前的时候,黑暗才在某种程度上开始消散。 
  也许因为是清晨的缘故,寺庙入口和小饭店老板说的不同,这里没有任何人看守。 
  学生走在前头,崔基凤稍微落在后面一些跟着他们。他们走得挺快,崔基凤跟得很吃力。 
  这两个人是所谓第一流的著名大学的学生,都是专攻法学的。崔基凤问他们的职业,他们说在稀里糊涂地做生意。他们也反过来盘问崔基凤做什么生意,他也说稀里糊涂地卖酒。听见这话,他们吃吃地笑,而且开始用好像是蔑视他的讽刺口吻说话。似乎在第一流的大学上学这一点使他们产生了先民意识。而他们也正是圃于这种意识,说话的口气变成放肆挖苦的腔调。 
  “你怎么这么不会走路?这样还想横穿智利山?最后可不要叫我们背你。” 
  他们远远地走在前面直笑。 
  越走雪越深。起先没到小腿,现在没到膝盖。不仅道路难以辨认,而且风还刮得挺猛。 
  不到一个小时,位置颠倒了,学生们歪歪倒倒给他让路。走了一阵,回头一看,他们不见了。他坐在石头上等他们出现。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们的影子。 
  “哦!” 
  他大声呼唤学生。在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两个学生的声音: 
  “你一个人去吧!” 
  “写好遗书去吧!” 
  两个人各说了一句。 
  “傻小子!” 
  他喘了一口气,看着前面。眼前全是雪。积着雪的山挡在前面,好像爬来爬去也没有尽头的山耸立在眼前。他看了看刚才走过的路,然后又朝上爬。 
  上面有个山场,使他多少得到一些安慰。不管怎么样,只要爬上去似乎就可以摆脱危险了。他不想回去变成学生们的笑料。他决定在走的过程中想一想不幸事件。 
  “凶犯现在正盯着我的脖子,也许我是最后的目标。在火车上差一点儿变成尸体。凶犯为什么在火车上不杀掉我,还要留个纸条在我身上?”他气喘喘地再也迈不开步了,于是抱着松树喘了口气。树枝上的积雪被风刮得飘起来,扑簌簌地朝下掉。凶犯为什么不杀死我?是不是凶犯认为我会自动结束生命?如果他是这样想的,那真是愚蠢无比。” 
  只要一停下脚步站下来,身体好像霎时就冻住了,但是只要动一动,脸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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