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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兮敏,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应该去问问你那高贵美丽的前女友,她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听她说那些?”
程钧逸脸色一变,沉声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兮敏不由冷笑,“怎么你不知道吗?她说她对你难忘旧情,想跟你再续前缘,她说她后悔当初放弃了你,遗憾你没有等她而是娶了我。这些话,你不是早在去北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
“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她跟我说了这些?”
“是啊,你的确没有告诉我,因为你根本不会告诉我。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让我知道,又何必要娶我?”兮敏看着他,委屈得几乎快要哭出来,“现在你知道你念念不忘的人还在等你,还在爱你,你满意了?高兴了?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再等一下而是跟我结了婚?后悔了你就直说,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乐兮敏,你能不能停止你这些单方面的猜测?我从没说过我后悔跟你结婚,你这样固执己见,我很难不认为后悔的人其实是你。”
兮敏一下子呆在原地,旋即更加觉得愤怒,简直到了极限,“程钧逸,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觉得一个女人会随随便便拿婚姻来开玩笑吗?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财不惜赔上自己幸福的女人?实话告诉你,跟你结婚的这几个月来,我一点都不开心,你根本没有给我我想要的安全感,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偏偏是你……”
一番话说完,兮敏早已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滑过眼角流进嘴里,苦涩的滋味肆意蔓延,渗透进心底。她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报道,里面说经过统计发现,大多数的夫妻觉得婚后五年是感觉最幸福的,有一些甚至在这期间体会到热恋的感觉。还有人说婚后一年是蜜月期,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他们结婚才不到半年,为什么她会觉得越来越疲倦,越来越无奈?有时候半夜醒来她看着身边的人,看着看着就感觉那张脸很陌生,陌生到令她恐惧。可是她没有放弃,因为心底还期盼着他会慢慢改变,然而他却令她一点一点地失望,直到接近绝望。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别人跳进去至少还有爱情当陪葬品,可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原本就少得可怜,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愚蠢地自掘坟墓,埋葬了过去,也困死了自己。
兮敏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收都收不回,她没力气再多说什么,垂着眼轻声哭泣。程钧逸也不吭声,轻而均匀的呼吸在她头顶盘旋,过了许久,她突然听到他闷声说了一句:“早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这么不开心,当初就该放手让你跟他走的。”
兮敏心乱如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诧异地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他淡淡笑了一下,脸上眼底都写满无奈,“婚礼那天,他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你进去换衣服的时候,他走过来跟我说,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就让他把你带走。”
“你说的他……是叶辰远?”兮敏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除了他还有谁?”
兮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忘了。”
又是忘了,兮敏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程钧逸,你记性是有多差?有人要抢你的新娘,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忘了也好,不在乎也罢,没什么区别。”他伸手替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即使当时我愿意,你也不会跟他走,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对对对,你就是看准我比你多在乎这段婚姻一点,所以才这么嚣张,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可恶?”兮敏说着说着又想哭,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哭成了个泪人实在丢脸,她挥开他的手,自己用力抹了几下脸阻止泪水再度蔓延,“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立刻消失,别再来烦我。”
“不行。”程钧逸一口否决,语气霸道,见她瞪着他又收敛了一点,“这里是大街上,你要闹别扭要惩罚都可以,先回家。”
兮敏还在气头上,又因为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多少觉得尴尬,甩手就打算走人,可是他一把拽住了她,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架着塞进了车里。他把她按在副驾驶座上,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抽了张面巾纸帮她擦干净泪痕。
这些举动以前从来没有过,兮敏看着他线条清晰硬朗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她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心里既疑惑又忐忑,在他准备离开时拉住他的胳膊,问:“你介意我和他的过去?”
程钧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目光深邃难测,她渐渐觉得忐忑不安,刚移开视线,他的唇贴了上来,不留余地地吻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贴近她耳边,说:“我介意的不是你和他的过去,而是你心里始终有一个我进不去的地方。”
兮敏一愣,然后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轻叹:“这么巧,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完回来发现被排了榜单,0存稿的情况下赶出来,我要吐血了……真是难得这么勤快
第二十二章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概维持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陷入某个怪圈里,尤其是像夫妻这种比朋友少一点空间、比恋人少一点激情的关系,如果能携手走完一辈子,那么在这漫长的旅途之中,想要一直保持着同一种状态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兮敏和程钧逸的这条路,尽管才走了很短的一段距离,遇到的阻碍却不少,然而更加令兮敏无奈又不安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进入了怪圈。沐浴乳的广告已经顺利完成,程钧逸却忙碌依旧,应酬接连不断,很多时候她已经睡了他还没有回,她起床了他却还在熟睡,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却很诡异的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又是一个慵懒得令人昏昏欲睡的中午,兮敏吃完午饭,照旧和司琪、田甜窝在茶水间里喝茶聊天。
“兮敏,你最近怎么了?整天无精打采的,跟我老板吵架了?”司琪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我也说不上来。”兮敏只能苦笑,不知是司琪太了解她还是她傻得把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总之每次她心情异常,司琪都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照我说,你们俩就是瞎折腾。”田甜边搅着咖啡边一本正经地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跟你家老公经济基础绝对属于上等中的上等,不必像很多夫妻那样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也没有小孩子那一箩筐的麻烦事,所以就开始虐待自己,折磨对方。我说得没错吧?”
司琪“噗”地一声笑了,“不错啊小甜,分析得头头是道,简直可以媲美情感专家了。说吧,最近又是哪个帅哥让你领悟到男女关系的真谛了?”
“去你的!”田甜一下子红了脸,急忙喝了一口咖啡。
司琪朝兮敏使了个眼色,兮敏会意,趁热打铁:“交新男朋友了吧?是不是上回那个开奥迪来接你的帅哥?”
“你能别加上‘开奥迪’这个前缀么,我又不是贪图他的钱,再说了,我还觉得那四个圈土得掉渣呢,保时捷的标志多好看!”
“让他给你买一辆保时捷呗,努力点存钱应该不成问题。”司琪笑着打趣。
“庸俗。我一新时代的职业女性,干嘛要别人给我买车?我自己攒钱照样能买。”田甜打算在今年内买车,最近几乎每天中午都翻看汽车杂志,现在膝盖上也正摊着一本,十分钟前还在因为她喜欢的甲壳虫超出预算而捶胸顿足大发牢骚。
兮敏喝了一口奶茶,回想着田甜刚才说的话,难道真是像她说的那样,她和程钧逸目前是在没有任何生存压力的条件下没事找事自找麻烦?“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和程钧逸无论怎么算都明显不属于“贫贱夫妻”这一类里的,莫非是因为体会不到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艰辛,所以无聊得庸人自扰?她也不太清楚。
那天她在摄影棚外的一番控诉,对于他们来说像是一个终点,又像是另一个起点。她把话说得足够清楚,也相信他是真的听懂了,如果她继续追问他与温妮的过去,不仅会让自己失了风度,也会影响他们的婚姻与生活。前女友这种奇怪物种,本来就是应该永远隔离于新婚家庭以外的。
而她自己的过去,就更加没有提的必要了,她的确有过难忘的初恋,可是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至少在他们的婚姻里,她没有背叛他,没有对不起他,尽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她一直在努力学习,努力改善,这样难道还不足以表现她的诚意和决心吗?
兮敏觉得很困惑,也很无奈。有好几次她都想开诚布公地跟程钧逸谈一谈,可是他那张脸上始终看不出一丁点儿愿意跟她谈的意思,心情好的时候对她算得上温柔,偶尔臭着脸回来也只是一个人独处,不会迁怒于她但也不搭理她,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阴晴不定。
大概很多男人都是这样,越是不高兴越喜欢装酷,总以自我为中心,忽略身边人的感受。而这一点放在婚姻里,恰恰是一枚危险性极高的定时炸弹。
周六,吃过午饭后程钧逸进了卧室,兮敏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她收拾完走进卧室一看,见他正在翻衣柜,动作倒还算斯文,拿出来的东西也会整齐地放回去,只是那声音实在不和谐。
“你要找什么?”
“球衣。”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网球拍在哪?”
“书房。至于球衣……我要找找。”程钧逸最近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去打球,兮敏记得上一次帮他洗球衣好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她完全不记得洗完后放哪儿了,把整体衣柜翻了个彻底,终于在最上方的一个隔层里找到,夹在一堆不常穿的衣服里,也难怪他找不到。
“去不去打球?”程钧逸换好了衣服,靠在卫生间门边问。
兮敏正把他昨天换下的衣服往洗衣机里丢,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我在做家务?”
“这些留给陈阿姨做,今天天气这么好,别浪费了。”他手一伸就把她从卫生间里拉了出来,不由分说带进卧室,“换衣服,我们快要迟到了。”
兮敏很不想任由他摆布,但是看看窗外,的确是久违的阳光明媚。最近天气一直不好,阴雨绵绵,难得今天放晴了,出去舒展一下筋骨放松身心应该挺不错的。
到了会所兮敏才知道,原来程钧逸约了一起打球的人是高展,他的女朋友徐佩琳也来了,穿一身浅粉色的运动服,深紫色的长卷发被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有光泽,也衬得她白皙秀丽的脸更加出众。徐佩琳是国内一家模特经纪公司旗下的一线模特,每年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国内到处跑,出国工作也是经常有的事。兮敏在逸致工作了两年多,见过徐佩琳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一见,她突然觉得徐佩琳的气质和温妮很像,说起话来的神态也有五分相似,大概是因为从事的行业差不多。
兮敏不太擅长体育运动,大二的时候学校开了网球选修课,她抱着好玩的心态学过一个学期,当时技术还算不错,只是几年下来几乎没有再练习过,生疏了很多,明明看着球飞过来了却打不中,连输了三局,好在程钧逸及时挽救,第一盘打平了。
第二盘换搭档,兮敏和高展一边,他不像程钧逸那样只顾自己打完全不理她,而是很耐心地教她要诀,关键时刻还会开口提醒她如何接招,因为她的烂球技拖累输了也丝毫不介意,甚至夸她:“还不错,多练练会更好。”
“我打得太烂,连累高总了。”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放松一下而已,没必要计较输赢。”高展说,“而且我们好歹是亲戚,现在也不是在公司,不用这么客气。”
徐佩琳走了过来,挽住高展的胳膊,笑盈盈地看着他,“走吧,我们去买喝的。”
兮敏坐在场边的椅子上,看着高展和徐佩琳远去的身影,两人姿态亲昵,有说有笑,怎么看都是一对幸福的情侣。这么美好的画面,兮敏当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只是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司琪的脸,神情淡然,眼底却露着惆怅,跟眼前的郎才女貌形成鲜明对比。
“我怎么从没听你那么讨好地叫过我‘程总’?”程钧逸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对面,神色是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