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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跟我血脉相关的新生命,我不忍心放弃。”
其实他很能理解温妮的心情。兮敏怀孕也出乎他的意料,可是他还记得那天在医院,医生笑着跟他说“恭喜”的时候,他心里除了喜悦就是激动。后来他们一起陪伴着那个尚未出生的小生命一天一天成长,他更是越来越珍惜,只要想到就觉得心底温暖一片。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也从未想过自己当父亲的一天会是怎样的感觉,然而这个计划外的新生命,到底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令他情不自禁想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
“不管怎么样,Wenny,恭喜你。”
“谢谢。听说兮敏也怀孕了?看来我也得跟你说一声‘恭喜’了。”
身处医院这样充满消毒药水气味的环境里,他没来由地想起“死”这个字,心里猛地一惊,只觉得“恭喜”二字听来是多么讽刺。
温妮又说:“准爸爸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他一笑,“没有,想到一些事情,有点烦而已。”
“如果你是想到孩子出生以后的事情,那的确挺烦的。毕竟生孩子不是生完就算,还得一辈子担心,真是个脑力活加体力活。”温妮爽朗地笑了,“不过还有什么比亲自孕育一个生命,亲眼见证它的成长更令人开心呢?女人的感受大概比男人更深刻一点,孩子在母体里的时候,有什么动静妈妈都是第一个感受到的人。所以好好照顾老婆吧,女人怀孕,辛苦程度绝对不是你们男人可以想象的。”
从医院出来后,他送温妮回家,分别前,温妮对他说:“有什么烦恼,不妨和兮敏沟通一下,虽然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是感觉得到,她心地善良而且通情达理,是个好女人。其实你们真的很配。也许以前我还奢望能和你再续前缘,不过我早就知道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继续的可能。所以,我真心地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祝福你们,还有你们即将出生的宝宝。”
程钧逸仔细考虑了一整晚,最终还是决定坦白告诉兮敏。可惜已经太晚。她看到电视上他与温妮一同出现在医院的画面,哭着质问、控诉,眼泪一滴一滴从脸上滑落。他又想起以前,他们每次争吵时她湿润的双眼,这才惊觉,原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离不开眼泪。这么久了,他带给她的似乎只有委屈、难过、伤心,连一丁点幸福和甜蜜都没有。他曾经对她说过,每次看到她哭,他都觉得自己特别失败。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就比如此时此刻,她在他面前哭得那样伤心,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油然而生,重重压在他的心口,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心脏一阵阵地痛,他终于意识到是那该死的病痛在作怪,他不想让她察觉,只能紧紧抱住她以作掩饰。
强忍着不适迅速带她去了医院,却依然无法避免那个最坏的结果。他半跪在床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用力握紧她的手,手心如严冬般的冰凉寒冷,令他心口的疼痛更加难以抵挡。
她提出离婚的那个夜晚,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没力气说。她背对着他,不知道他早已痛得满头是汗,在亲耳听到她那样平静地说出“我们离婚吧”之后,几乎痛得晕厥,最后是怎么睡着的都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她当着他的面,取下手上的戒指,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家,头也不回。他站在阳台上,远远望着楼下那个渐行渐远的小小身影,又一次觉得胸闷,心想,大概现在吃的药已经无法控制病情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用繁忙的工作麻醉自己,终于支撑不住,差点在会议上晕倒。他回了家,却意外地见到了她。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拖着箱子正准备离开,见到他,脸上全是惊讶的表情,似乎还有一丝厌烦。
他知道自己已经留不住她了,那天在医院,听到医生说“胎儿保不住了”时,他看到她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滚出一行泪,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可能留住她了。
可是他不想让她走,所以他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她,对她说:“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不想你走,会不会太晚?”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早就已经太晚了,只是心底还抱有一丝希冀。然而这最后的希望终究是破灭了,她飞快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躺到沙发上,感觉心口传来一股难耐的痛,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强烈深刻。
就这样吧,他想,这样也好,至少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也不会知道,不知道,也就不会伤心。这样的结果,也许才是最好的。
后来他在关琳的陪同下到了北京,开始接受治疗。
吃了多少药、打了多少针他已经记不清了,手术后引起的一系列反应有多难受他也忘了,只是觉得每一天都那么难熬,睡着的时候总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却发现依然是黑夜,好像怎么都等不到黎明。
他记起以前,她也经常在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地起床去喝水,以为自己动作很轻,殊不知在她掀开被子的时候,他就被弄醒了。他也跟她说过,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依然不饶人:“那以后我们一人盖一床被子,要不然干脆别睡在一张床上,这样总不会吵醒你了吧,大少爷。”
“不行,夫妻怎么能分床睡?”他心里好笑。
后来还是一切照旧,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其实他没有说,她睡觉的时候不是那么安分,总喜欢贴着床沿睡,睡着睡着就往床边移,如果不是他总记得把她捞回来,她肯定每晚都得掉到床底下去。
人就是这样,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那半年里,程钧逸留在北京治病,对家人只说出国住一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情有专人定期向他汇报,有急事时便用电脑开视频会议。关琳是个十分称职的秘书,大小事情都安排妥当,能不打扰他就绝对不打扰,让他空出很多时间安心休养。
就是因为空闲的时候太多,他总想起她。每天吃饭时会想起她糟糕的厨艺,明明算不上美味他却很怀念;看到护士手上带着编织的红绳,便想起她好像也很喜欢这种精致的小东西;关琳给他买来许多杂志书刊,有一次他随便翻了一本,里面有一个专题,介绍香港的几位著名导演,他没来由想起她很喜欢看电影,却总是稀里糊涂的,完全不记得哪部电影是哪个导演所拍;在花园散步晒太阳的时候,看到有小孩子坐在一堆画花草树木,想起她闲来无事总喜欢写写画画,十几岁的时候是这样,二十几岁还是这样,就连B超图上也被她增添了几笔……想起那张曾经让两人都为之兴奋不已的B超图,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天她痛到极致、泣不成声的样子,蓦地感觉到伤口隐隐作痛,只能克制自己,不再去想。
没想到关琳竟然背地里派人去调查兮敏的行踪,他看到那一叠照片时,刚开始有些欣慰,因为照片上的她看起来神采飞扬,还是很瘦,但是脸色红润,应该过得很好。
后面的照片,有许多都是她跟叶辰远在一起的。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去上海,原来有人陪着她,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学长。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想起自己这两天再度对药物产生过敏,吃下去的药和食物全都吐了出来,那种搜肠刮肚的吐法令他全身都不舒服。
他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火气,分不清是气自己还是气其他人,用力把照片摔在桌上,大声地质问关琳:“谁允许你去查她的?谁允许你去拍这些照片的?别忘了发给你工资的人是谁,以后再自作主张就别怪我这个老板无情。”
关琳白了脸,低声道歉,收拾好了照片出去,却遗漏了一张。他捡起落在床底下的那张照片,是她一个人,坐在咖啡馆窗边的座位上,望着桌上的东西发呆。镜头离得很近,他看得清清楚楚,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份抹茶红豆冰,她十三四岁的时候,最喜欢的。
他开始积极地配合治疗,再难吃的药也一口吞下去,也不再抗拒吃葱姜蒜;只要天气好就出去散步、晒太阳,不再长时间沉默,不让自己睡太久;听医生的话,努力保持心境开朗,多看令人身心愉悦的东西,甚至不再像以前一样只穿深色系的衣服。
就这样持续了两年,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每次的结果都很正常。
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告诉自己,要好起来,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才有资本去找她,才有资本请她原谅他。他还留着她所有的东西,只是因为,分开的这么长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希望,有一天她会回到这个地方,回到他的身边。也许以前他们都迷了路,但是他希望他能带她回到正轨,然后一起走下去。
等待虽然漫长,可是他相信,这份坚持是有意义的。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卡了,写了小程子的这个番外,于是先发上来。
看在我双更的份上,让鲜花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第五十章
兮敏曾经在某本女性杂志上看到过,经研究证明,处于恋爱状态中的女人会显得比以前漂亮许多,气色也会异常的好。她虽然有些不服气,十分不想认同这种不知所谓的言论,但是身边人的眼睛都雪亮非常,几乎每天用羡慕的语气给她洗脑一番,弄得她站在镜子前观察时都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确一副明显被滋润了的模样。
兮敏很郁闷,身为新时代的职业女性,居然被男人左右,还这么直观地表现出来,真是太没出息了。她严重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早睡早起勤锻炼,杜绝熬夜、喝太多咖啡这类恶习,尤其不能过分接近男色,也不允许让男色过分接近。谁说一定要靠男人,她靠自己、靠科学的方法照样可以精神奕奕、光彩照人。
于是周末的时候,兮敏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程钧逸的邀约,独自留在家里玩拼图培养空间思维能力。谁知某人不请自来,甚至都没有按门铃,直接用钥匙开了门,神态悠然地进了屋。
这套公寓的钥匙还是他们结婚前她给他的,那时候新房在装修,他不方便每天大老远回家,所以偶尔在她这边留宿,两人回家的时间不一致,她犹豫后还是配了一把钥匙给他。这个阴险的男人,离婚的时候没有把钥匙还给她就算了,居然还一直保留至今。
兮敏斜睨他一眼,继续低头跟拼图作战。他带了山水豆腐花给她,是她以往经常光顾的那一家。看在他有备而来的份上,兮敏不跟他计较,边吃着清甜的豆腐花边研究拼图,可惜她向来不擅长玩这种东西,苦恼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多大进展。
程钧逸进屋后一直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她,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玩拼图,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她玩。过了许久,他换了个姿势,身体躺下来,右手撑在沙发上支着脑袋,伸出左手从茶几上拿了一小块拼图,端详了几秒,问:“怎么突然玩起拼图来了?我记得你向来只对弱智游戏感兴趣。”
“收起你这不屑一顾的话吧,说不定玩弱智游戏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她抢回他手里的小块拼图,“连弱智游戏都不会玩,这种耗神耗力的益智游戏就不劳您费心了。”
他慢悠悠指一下拼图左上方的某个空白,“放这里。”
兮敏将信将疑地放上去,竟然真的是合适的那一块,她顺藤摸瓜又拼对了几块,然后再度陷入僵局,试了十来次都没找到正确的,耐心被磨去了一大片。侧躺在沙发上的程钧逸适时又给她指点了一下迷津,接下来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她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一部分,不由暗自感叹,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
“不玩了?”见她起身,程钧逸问。
盘腿坐了一个多小时,双腿有些发麻,兮敏边活动着腿边略带沮丧地回答:“我看我以后还是潜心钻研弱智游戏比较好,也许还会有一番作为。”
程钧逸笑了笑,从沙发上坐起来,拉住她的手想把她拉过去,她反抗了一下,他干脆用上双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你玩拼图的样子有点傻,不过很特别。”他笑得古怪,手贴在她腰间轻轻揉捏着。
“怎么,光天化日的,想耍流氓?一天到晚来招惹我这个特别的傻女人,看来你也被我的傻里傻气传染了吧。”此刻这个姿势令她跨坐在他身上,比他高出一点,难得不用抬起眼看他。两人的距离太近,他脸上任何一处细小的地方都被她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