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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不只是个故事的故事
方心羽
序,大抵是介绍书中的种种吧!
可是,在这长长的故事 ,有着我太多太沉重的心思。提起笔来,竟发现自已无法三言两语的交代出我想表达的东西。
比如说吧!任盈如报名播音训练课程时的犹豫 不知您是否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形?想去叁加某种期待已久的活动,却又有种种原因甚至於藉口,阻挡了自己的脚步。又比如说,一开始即闹婚变的二嫂,她的处境几乎是可怜的,为什麽竟会无人同情?二哥的外遇,又岂是一句情难以却就交代得了的?这些,我不知孰是孰非,也无从批判,所以,我写下这个故事,并且告诉您,这不仅是个故事而已。我还真挚的盼望,在您看完整个故事後,能得到些许的启示,就像我一样。
说来,您也许不信,小说曾经是我生活的重心。
犹记得那段躲在被窝 就着小小的手电筒偷看琼瑶、金庸的日子。在联考压力下,又正值强说愁年纪的我,有太多的情感压抑,而小说成了我唯一的慰藉。藉着书中男女主角的爱恨情愁,我恣意的挥洒个人隐秘的情丝,随着书中人物的悲而悲、喜而喜,常在大悲大喜後,才幽幽返回属於自己的真实。
而在历经了书中人物的苦痛挣扎後,我竟发觉自己一向深恶痛绝的联考,就像一道试炼,一道自己必经的考验,经过这个考验,我才能冲出自己的一片天,就如同神功练成一般。於是,我心甘情愿的捧起教科书,甘之如饴的接受了联考。这大概是当初爸妈反对我看课外书时所始料未及的结果吧!
时至今日,我尚觉不可思议,当时的自己怎会有此悟性?爸妈笑称我是“做戏康,看戏憨”,取笑我是傻子。不知他们知道我出了这本书时,会作何感想?大概会认为他们的宝贝女儿走火入魔了吧!
《奇幻梦话》的出版,是我的一个转捩点。毕业至今,算算也有三年了!这三年来,我由一位满怀热情的社会新鲜人蜕变为一个典型的朝九晚五上班族,昔日许多伟大的抱负也一一破灭,在寂静的夜 ,我甚至可以听见梦想破碎的声音。於是,在某一个肃静的夜 ,我重新提起笔写下了这个故事。
感谢徐小姐的青睐及希代的采用,由於《奇幻梦话》,我捕捉了一个童年即有的梦想泡泡,并得以在此与您畅谈。它或许是个爱情故事,但是衷心希望在您看完後,让它不只是个故事。
第一章
任盈如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无聊的轻敲着大腿,忍受着听筒彼方传来的轰炸,心 暗自嘀咕,我是招谁惹谁了呢?为什么会遭到这种惩罚?
不耐的将听筒换到另一边耳朵,任盈如顺势将光着的脚丫搁上了茶几,舒舒服服的窝进沙发的一角。抬起手腕一瞧,哇塞!可要破产了,得想办法止住她才行。
足足两个钟头了,说来说去都是重复同样的话。长途的耶!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十几秒一块钱,两个钟头一百二十分钟,是┅┅七千两百秒!嘿!我的心算还真是不错。嗯!七千两百除以十┅┅算十五好了,除以十五等于┅┅真难,等于┅┅啊炳!四百八十。天!四百八十元,我竟然嗯嗯哼哼就哼了四百八十元?老天!
“小妹,我告诉你,你二哥太过分了,想当初┅┅”天,这已经是第N遍了吧?短短的两个钟头就像录音带加速放送一样,重复再重复,然后再重复,甚至还可以自动换面呢!唉哟!我在想什么?时间就是金钱!我的血汗钱正一点一点的流失┅┅
“那个狐狸精,还有脸┅┅”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了。哎呀!如果你老是这样唠叨,难怪老公会有外遇!心 想,我嘴 可也不敢说。丈夫有外遇的女人毕竟是该受同情、安慰的,我若是敢落井下石,难保不会被万夫所指、万箭穿心。
“小妹,你一定得帮我。你也知道,爸妈一向不喜欢我,若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嫁入你们家┅┅”来了吧!你瞧,这叫好心没好报,下回打死我,我也不敢再为人说项了。
这回二哥桶的楼子,全家箭头一律指向我。爸爸是还好啦,冷眼旁观而已;妈那儿,我可就难交代了。
二哥、二嫂在一起,妈可是从一开始就反对,大有有她就没我的气势。那也难怪,二哥的容貌尽得妈的真传 身高足有一七八、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俊秀的容貌,再加上妈妈一向最引以为做的直挺鼻梁,也难怪她会反对二嫂进门了。
说世奇怪,我不懂二哥到底看上二嫂哪 ?身高不足一五O不说,五官也只勉强及格而已,性格又有些阴沉,与二哥的开朗十足对比。所以我说,爱情这东西是十足的迷幻药,足以使人迷迷糊糊,才有所谓“情人眼 出西施”嘛!
算了,妈反对得如此激烈,二哥也没有法子,只好让二嫂销声匿迹。起先我觉得奇怪,二哥一向反叛性最强,怎么这次如此听话?当时我还庆幸二哥孝顺!
岂知,过了两年,我国中毕业进入五专的那个暑假,二哥请准了爸妈,南下将我带到新竹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二哥带着我和二嫂到处游玩,虽然那时我才十七岁,可也觉得有点不对了。
果然,我开学后不到一个月,二哥即写了封长信给我,要我代为说项,请爸妈同意他们的婚事。我当时大有义气,果然每星期坐三个半钟头的车回家诉说二嫂的种种优点 当然全是二哥告诉我的。就这样,妈渐渐软化了,在专一下学期的某个星期一,二哥二嫂出现在我的教室外,告诉我要回家“求婚”去了。
当时,我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一切没问题。果然,婚期很快就定了,因为二嫂已有三个月身孕。我当时还庆幸爸妈开通,岂知,二嫂一进门,竟是我得龙日子的结束。只要二嫂一有错或与二哥争吵,首当其冲的我一定被妈赏一个卫生眼,甚或丢了句:“都是你。”
天啊!与我何干呢!她可是二哥自已选的,我只是不忍见人棒打鸳鸯!这也错了?
时隔七年,我想两人应该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岂料二哥外面竟有了女人!不可思议的行为。问他当初争取得那么辛苦,为何不好好珍惜?他竟要我别多管闲事!
不得已只得搬出昔日的功迹,及今日的处境逼迫他,却只压出一句:“我以前认为她最适合我。”问他后悔不?不会。那为何┅┅?因为她适合以前的我,但不适合现在的我。老天!这就是爱情?多可怕。好梦易醒呵!
“她凭什么和我争?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熬到了有点成就,她就来争、来抢┅┅”
什么?成就?慢着慢着,难不成哭诉了半天,不是为了丈夫移情别感,而是为了成就?我迟疑的问出了口:“你还爱二哥吗?”想起她当初的惨烈,当初的委曲求全。
“爱?哼!”什么?爱就只剩下一声“哼!”看来,这婚大概离定了。
“既然不爱,何不成全他算了。”我息事宁人的说,“至少他会感激你。”我也可以少受点罪。
“我才不奢望他的感激。”
“好吧!你打这个由我付费的电话,讲了三个钟头,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我不小心又瞄了手表一眼,心抽搐了一下,又花了我三百六十元了,这下可顾不得客气了。“拜托长话短说。”
“好吧!版诉他离婚可以。给我们六百万现金,房子归我。”咦!哀怨的鼻音不见了?
“我们?”
“对!我和明明。”明明是我 子,聪明伶俐,一脸古灵精怪,爸妈及二哥疼极了他。
“明明归你?”我很怀疑二哥会答应。
“当然。而且还要改跟我姓。”哇塞!好一个撒手剪,见血封喉!
“二哥不会同意的。”我试探的说。
“那就免谈。”斩钉截铁!
“好吧!我会转告。”行了吧!可以挂电话了吧?我的心快滴血了。
“对了,别忘了告诉他,离婚后,明明就与他毫无关系了,我不希望他还来看他。”说完就挂掉电话了。
“喂!喂!”我对着听筒大叫,却只传来嘟嘟的声音。唉!要她挂她不挂,不要她挂嘛,偏偏又毫不留情!
这下怎么办?爸妈当我这 是联络站,现在连二哥二嫂也来了。刚刚的话告诉二哥是没什么问题!麻烦的是要不要告诉爸妈?
不说嘛!万一二哥一时冲动签了协议书,我成了知情不报,那时可就万死莫辞了。二哥二嫂离婚,我看爸妈可能不怎么反对,终究他们老是处不好,何况,瞧妈的样子倒是挺中意那个新欢的。想来二嫂也真可怜。
结婚真是一件麻烦事,不仅要丈夫喜爱,还要讨丈夫家人的欢心,一旦做不到,其结果 惨喔!可是,关于明明的监护权及探视权,万一二哥全答应了,而我事先没有告诉爸妈的话,我这辈子大概也甭想进得了家门。
不过,二嫂这招实在狠毒。你瞧,若二哥不答应,三个人就这么耗着吧!就算新人不计名分,二嫂随时都有权调查他们!除非二哥肯“安分守己”,否则他们难保不会被控妨害家庭;若是答应,失去爱孙,爸妈怎可能给好脸色?恐怕新人处境比二嫂还可怜。
所以啊!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可是,最无辜的恐伯是我了,无端端惹了一身“腥”不说,还让我陷入两难的困境。真想掐死自己算了。
下回再有什么人告诉我什么痴情至爱,我铁定喷他一脸口水。亏我脑海 还残留着二哥一派温柔、专注注视着二嫂的影像,给果呢?哈!炳!现在可真是相看两厌了。我看二嫂还巴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顺便挖掉他的眼珠子!所以,我说啊,“爱会谢,情会凋,唯有海天永不变。”至理名言哟!留传后世时别忘了是我任盈如说的。
想想,还是先按兵不动。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只得请出大嫂 爸妈面前的大红人
代为转告了。
瞧!同样是媳妇,大嫂与二嫂简直是云泥之别。理由简单至极,大嫂是爸妈相中的,虽然不至相亲那么老土,但意思近了。双方家长早有默契,结婚不过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罢了。大哥与大嫂的感情虽然没有二哥二嫂的轰轰烈烈,倒也细水长流至今,未曾听过有什么大争吵。
不过─我想若是今天情形发生在大哥身上,想必爸妈会帮大嫂。这就是现实!诸位爱情至上的人们,尤其是女人们,可千万别看不清楚。
任盈如啊,任盈如!作什么春秋大梦,自以为是薇薇夫人呀!活了二十四年也不见你谈过情爱,凭什么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笨!没看过猪走路总吃过猪肉吧!
说反了吧!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才对。
我看你有问题!这年头吃过猪肉的人多过看猪走路的人。拜托,用用脑袋成不成?
成!算你对。既然你这么行,桌上那份报名表为什么不寄出去?填都填好了,不是吗?
说得容易,我哪有时间?
算了吧!听二嫂电话的时间拿去上课就够了。
我要上班呀!
那是晚上的课,又不会占用上班时间。
再说吧!
又想躲了?老是这样裹足不前,你不会有出息的。
任盈如挫败的呻吟一声。最近的自我检讨愈来愈具攻击力,不知道是不是承受的压力太大,导致自我不满?任盈如躺平在床上时,耳边仍回响着:你不会有出息的。
第二天一大早,任盈如发现自已忘了调好闹钟,醒来时已经八点半了。看天色灰灰暗暗的,提起的心才稍微放下,以为还早。习惯性的打开电视准备收看新闻,才发现竟然已经在播放电视教学,萤幕上清清楚楚的显示八点四十五分,惨叫一声,忙冲进盥洗室快速刷洗一番。
急匆匆换好衣服,捉把雨伞冲出大门之际竟又勾破了丝机,诅咒一声只得冲回室内,却遍寻不着丝袜。正待放弃,右手却又不自觉的抓了衣橱内部的塑胶盒,这才猛然想起,昨天回来时买了个新盒子,将丝袜等全装在 面了。等任盈如准备好出门,时间已经九点十五分 那表示她已经迟到了。
任盈如气喘嘘嘘的赶到办公室时,同课的潘潘正坐在她的座位上,代理她的职务。见她一身湿淋淋的可怜相,潘潘递给她同情的一眼,以几乎是怜悯的口气告诉她,“课长请你来了后向他报到。”
盈如呻吟一声,向潘潘道谢及道歉,勉强整理好自己仪容后,跨进课长室时已经是十点三十分了。
“课长,您找我?”盈如尽量谦卑的采低姿势。
“你想我为什么找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