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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对灵兽态度一向好,看他们就跟看宠物一样,梵呗天真可爱,那几百岁年纪跟白长似的,这里的护士医生都很喜欢他。小家伙一天比一天活泼起来,不再像当初那样什么都怕,一副畏畏缩缩的小媳妇样儿,雪玉般的小脸上常常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这家伙太妖孽了,有时候甜甜一笑,连老子都看得小心肝直打颤。不得了啊,得好好教育,不然长大了绝对是红颜祸水。
住了一个月,我和鸾宣终于获得出院批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和梵呗睡到中午,起床洗脸吃饭,发现鸾宣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我和梵呗在阳台上打了个盹儿,还不见他回来,就打电话过去问,鸾宣说在办出院手续。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又等了很久,仍不见鸾宣回来,我和梵呗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研究楼下的女护士会不会收那个小伙送的花儿。梵呗说不会,因为女护士看见玫瑰花时愣了一下,我说会,因为女人都特别臭美,就算不喜欢这男的也不会拒绝玫瑰花。我刚发表完意见,就看见那女孩儿笑眯眯地把玫瑰花接了过来。
我欢呼一声,把梵呗举到头顶,大笑:“梵呗!输了要认帐!”
梵呗撅起嘴,不太愿意地说:“认帐就认帐,我又没有说不认账。”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鸾宣的号,他的声音很急:“肖榭,快下来,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不要带梵呗,把他留在病房。”
即使和乌贼精死战的时候也没听他这么急过。我心里一沉,扔下梵呗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后来那家XX医院传出闹鬼之说,估计就是我的功劳。
从这里去医院大门口,要先穿过下面的大片草坪,然后是内外科的几座大楼。我刚狂奔到草坪尽头的欧式大门前,一双手臂就把我揽进了怀里。柔和优美的声音在耳边微笑:“肖榭,给你出院礼物。”
我抬肘就往后撞,可是,等等……我的眼前,是一把银光闪闪的银丝项圈?
熟悉的质地和触感,我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那是白小花在我十四岁时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带在身边,连洗澡睡觉都没有离开过身子的宝贝。
隔了一个多月,它终于回到了我身边。
鸾宣轻轻把逆刃银丝盘到我脖子里,转到我面前,整理好,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微笑着说:“很好看。”
我的眼睛很不争气地湿了。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我愿意去死。
20
我和鸾宣靠得很近,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
夏日明亮温暖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我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淡金绒毛。他丰润的嘴唇微微弯曲,弧度惊人的美丽。
我突然有吻上这张美丽嘴唇的冲动。
喉咙开始发干,手心开始冒冷汗……和白小花接触拥抱是我渡过的第一个难关,后来渐渐能和人碰触,但接吻这类过于亲密的举动依然是我的大忌。
鸾宣满眼温柔笑意,安静地看着我,那叫一个妩媚风流。
气氛恰到好处……死就死吧,老子拼了!
我即将扑上去的前一刻,梵呗美妙的声音在我和鸾宣身边响起,清清脆脆地喊道:“美丽的小宣宣!”
我全身一僵。
鸾宣盯着梵呗看了看,回头盯住我,声音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含着一丝危险气息:“肖榭,你又教坏小孩子!”
我靠!真想揍死梵呗呗这个大灯泡。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抢在鸾宣发飙之前抱起梵呗就跑,鸾宣在后面猛追。最后我还是被追到了,鸾宣把我按在墙上喊了无数遍 “美丽的小榭榭,可爱的小榭榭,甜死人的小榭榭”,我听得心花怒放,却假装恶心得快活不成了。梵呗屁股上挨了好几巴掌,大眼睛只闪水花,可连我都能看出来那几巴掌一点儿也不重。唉呀,不妙,梵呗这小家伙也会耍心眼儿了。
我们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来,挥挥手,杀死一只乌贼精。我们开着红色的法拉利回去,挥挥手,成了七级驱魔人。
鸾宣从外地来,住分部分配的宿舍,所以梵呗跟我回了家。
我本来打算冷着臭脸进门,不发一声,好好地急急白小花,让他痛定思痛,好好地反悔一下所作所为。哪知进门先看见一桌热腾腾的菜,白小花系着蓝底绣黄蘑茹的围裙正跑进跑出摆碗摆筷子。一眼看见我,白小花的圆脸上立刻绽放出能把北极和南极一起烤融的灿烂笑容。那是真心实意的欢喜,和我看到我的逆刃银丝项圈在鸾宣手里出现的那一刻一样,快乐从心底往外溢,就像啤酒杯里不断溢出的泡沫。
我突然觉得一阵释然。不管白小花逼我参加驱魔人考试是为了什么,既然他喜欢,我就去做好了。
我把梵呗介绍给白小花。白小花有恋童僻,捧着梵呗一个劲儿地赞好看,后来干脆把我冷落一边了。白小花一个劲儿地给梵呗挟菜,梵呗一口一个谢谢爷爷,把白小花郁闷到不行。
白小花跟梵呗商量:“你叫我大哥哥行不行?”
我撇嘴:“白小花你丢人不丢!”
白小花飞我白眼:“我靠!老子才三十二岁,哪儿就老得见不了人!肖榭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欠揍说一声!”
我就知道,这家伙的尾巴藏不了多久。瞧,才温柔了没半个小时,暴力的一面又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我埋头吃饭,不和他一般见识。
白小花狞笑:“肖榭,你说我多疼你。疏通关系把最难的任务派给你,让人出尽了风头,连总部范思琴那个剽悍的女人也对你大加赞赏,点名要见你!”
我靠!我一蹦三尺高,抓起一柄叉子就甩了过去。白小花也不含糊,手指微弹,钢叉原路返回,直刺我咽喉。我略一转头,避过钢叉,手掌在桌子上一撑,脚便从桌子底下踢了过去。“砰砰砰”一阵响,桌子晃得像地震一般,我和白小花各拉桌布一端,只听“撕拉”一声,漂亮的桌布一分为二。
白小花惨叫:“老子新买的桌布!”
21
敢阴老子!谁管他的烂桌布啊!我和白小花怒气冲冲的双拳在空中一碰,我内力不太够使,猛地一仰身卸去白小花的力量,白小花从下面偷袭我,想把我的椅子踹倒,我反腿一击,没踹到白小花,桌子散了架,满桌的菜哗啦啦摔了一地。
房中忽然一静。
我呆住了,白小花也呆住了。
梵呗看看我俩,从地上拣起一块面包,观察一下我和白小花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捧起果酱,慢慢退到墙角去。
唉,小笨蛋,也不知道出来劝个架。
我虽然很生气,但这好歹是白小花忙了半天做出来的菜,弄成这样似乎有点伤人心。我弯下腰捏了一根芹菜扔嘴里,嚼了两下,说:“味道不错。”
白小花漏气的皮球一般,气焰立刻低下去。这人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硬的,是绝不吃的,软的,有时候吃,有时候也不吃。
“煮面给你们吃。”白小花不情愿地摇摇头,又进厨房奋斗去了。刚进去又退出来,“肖榭,桌布、桌子和碗碟都是你打坏的啊,从你薪水里扣。”
“喂喂喂,打架也有你的份啊!”我一步蹿进厨房。
“好,桌布是我们两个一起撕烂的,桌子有我的份吗?”
“你如果不打我,我会踢坏桌子吗?”
“我靠!谁先打谁啊?”
“就算是我先打你,你不先害我,我怎么会打你?”
“你小子讲不讲理!我那叫害你?我那叫重用你!器重你!多少人想要还要不来呢!你倒说我害你,我靠!老子养你这么大,原来养了个白眼狼!”
“白小花!我怎么白眼狼了!你那些吸血鬼是谁替你打的!”
“呸,还好意思说不是白眼狼。是,吸血鬼是你打的,请问美少年肖榭,你这些年吃谁的,穿谁的?嗯?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靠!老子跟你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什么时候让你服侍过拉屎撒尿!
跟白小花吵架从来没有分过胜负。
吵到我也累了,他也累了,好了,偃旗息鼓,自各睡觉。
面当然是没有做,没得吃。我垂头丧气出去,梵呗缩在墙角睡着了。我把梵呗抱到浴室,放热水,扔小孩儿进去,自己也跳进去。梵呗睡着的时候比死猪还死猪,闭着眼睛任我蹂躏。白小花从门口路过了七八趟,终于忍不住了,冲进来把梵呗抱怀里,愤怒地指责我:“有你这么洗孩子的吗?瞧这细肉都给搓红了。”
我斜了他一眼。他当年把我搓得皮肤红红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会儿收起尾巴装羊羔了。
白小花把给梵呗洗澡的权利没收了,我乐得轻闲,拿着花洒往头上洒水。突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鸾宣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在洗澡?驱魔人分部的设施不错,应该有独立浴室的吧?想到鸾宣赤身裸体的样子,我不由得联想到我做的那个春梦……我和鸾宣躺在悬挂于整个城市之上的大床上激烈地亲吻、抚摸,做爱……
正神游天外,头上挨了一记敲。
白小花看我的眼光仿佛我是一个白痴。
我呆呆地瞪着他,不知道他哪根筋又不对了。
白小花眼光一斜。我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麻,胆战心惊地往下看……啊啊啊,那东西又竖了起来!我我我,我不想活了!
22
扔下梵呗和白小花,我狼狈地逃回房间。
被白小花一吓,那东西缩了回去,软绵绵的和我一样没精神。我四脚巴叉躺在床上,安慰了自己半天还是觉得丢脸。忽然听到门响了一下,连忙往毛毯里钻。
白小花进来的时候,我正把头埋枕头底下装驼鸟。白小花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临走替我关了灯。
我长长松了口气,盘算着第二天就搬回挨着公园的那间租室住。我有个毛病,不能躺在床上思考问题,一思考就犯困。正迷糊着,忽然听到手机响,摸了半天没摸着,想起来在手提袋里。
懒得动,任它响。
响了一会儿,烦得不行,只好爬起来。在黑暗里摸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踢翻了什么,终于摸到手机,手指头尖刚碰着机壳就不响了。
“我靠!”刚要往地上扔,心里一动,拿起来翻了翻,有一个未接电话,是鸾宣的。唉,三天以内不想看到这个人的名字,也不想看到这个人的脸。我扔下电话爬回床上睡觉,可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想: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中,房门被人悄悄推开。
猫一样轻柔的步伐,说明这人体重较轻,浊重的呼吸,说明这人不懂内功,身上散发出香水和肉体交融的香味,如果不拿来跟梵呗比,也不算难闻……不是白小花,不是梵呗,没有妖气,不会武功和内功,又这么香,难道是女小偷?
我心中冷笑。
老子心情正不爽,你要往刀尖上碰可不关我事。
那人走到床边停下,发出细碎的衣料磨擦声……感觉不太对劲儿。我急忙睁眼,浅蓝的窗帘上透进淡光,一具玲珑凸凹的女体映入眼中。那女孩儿只有二十一、二岁大,雪白的瓜子脸,大眼睛,小鼻子,红红的嘴唇,笑起来的样子比鸾宣更妩媚……靠!我为什么要拿男人和女人比妩媚?
我大脑当机的时候,女孩儿腿一偏,坐到了我身边,笑着问:“我美吗?”她长相清纯,笑容却十分妖媚。
我没有吭声。
她掀开毛毯,凑近我,柔声说:“你可以叫我白晶晶。”
她身上的香气熏得我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我邪魅一笑:“你怎么不叫白骨精呢?”
她笑得更邪:“我怕把客人吓跑。”
我奇怪地问:“生意?”
她点头:“对,人肉生意。”
我呆了一下,立刻知道她是什么人了。不用想,这绝对是白小花的手笔。我靠!老子高兴硬就硬,要怎么解决是老子自己的事情,要他瞎操的什么心!替老子招妓!有本事你把鸾宣招来让老子上啊!
“你主动,还是我主动?”白晶晶娇媚地问,软绵绵的身子贴了过来。
“当然是我主动。”邪笑一声,我的手从白晶晶嫩滑修长的腿滑下去。白晶晶叹息一声,把头靠在我肩窝里,咯咯笑道:“小滑头……”
摸到白晶晶的脚腕子,我忽然用力抓住,挺身站了起来。白晶晶个子比我低,头上脚下吊在了空中。
“啊啊啊——”白晶晶惊恐地叫起来。
23
我二话不说,提着白晶晶直奔窗户。我喜欢在房间里晒太阳,所以这个房间的窗子经过改造,是大开大阖的落地大玻璃窗。白晶晶慌乱地扑打我,可惜打不中。我推开窗子,握着她的脚腕把她倒挂在二十五层的高楼上,然后坐下,腿耷拉在外面看窗外的世界。
天空被城市的霓虹灯遇成灰扑扑的黯红,华灯闪烁,万丈红尘。
白晶晶在城市高空的大风中嘶声呼喊。开始大骂,后来求饶,再后来小声哭、大声哭,嗓子哭哑了,变低声抽泣。
我的手腕也有点儿酸了,于是把她拖上来。
白晶晶蜷成一团,抱着手臂继续哭。
我把她的衣服拿过来,看了看,怎么也看不出这么少的布料怎么往身上穿,只好打开柜子把我最不喜欢的一件T恤和运动短裤拿过来。白晶晶像个木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