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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施秋雨在听到这两次后,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澹台晚枫,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信不过你,更信不过这个恩将仇报的贱女人!驭麒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这个愚蠢至极的母亲!我要见驭麒,我要当着他,还有大家的面,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驭麒他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也是时候还他一个公道了,等着,你们等着!”
“够了!秋雨!”澹台晚枫冷冷地喝断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声,隐隐发青的脸庞渐渐沉将下来。“驭麒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是他愿意回来,回到十年以前的生活——”
“继续做你的女儿吗?”施秋雨发了疯似地大笑,将眼泪都笑将出来,伸出一指远远地指向澹台晚枫,冷声道。“澹台晚枫,你有没有想过,驭麒也是你亲生的孩子,你有没有曾经为他设想过一分一毫!你扪心自问,你们是如何待降麟,又是如何待驭麒的?澹家晚枫,你偏心未免偏得太过份了!哈哈,这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们澹台家如何对待我们母子的这笔帐,一分一毫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迟早会向你们一笔一笔地讨回来,你们等着!”
澹台晚枫的身体因为气恼和不安而微微颤动着。“晚枫。”龚惜羽连忙从旁扶着他。澹台晚枫颤着手指往一直不肯安静的施秋雨指着,冷声道:“这个,女人疯了,快把她拖出去,拖出去!”
施秋雨却挣扎得更加厉害,扬起头朝着内院的方向嘶声高喊:“驭麒,驭麒,我是娘,你快出来,出来见见娘啊,驭麒,我的驭麒——”
“快把她拖出去,听见没有,快啊!”龚惜羽大声吩咐。别的院落的家仆们闻声也赶将过来,一同拉扯着还在声声高喊的施秋雨往外而去。闹哄哄的一群人方到门口之时,忽听得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内院响起:“母亲——”
正在死命地挣扎的施秋雨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猛地安静了下来,一双混浊的眼睛远远地凝视着那被一左一右两道人影搀扶着才勉强站定的人儿,两行泪水便毫无知觉地滚落了下来。干涩嘶哑的声音颤动着,“麒儿——”
“母亲——”驭麒再唤一声,身子便欲往施秋雨站立的方向扑将过去。
“姐。”降麟急了急,连忙跟上几步,以保能够扶住他,不让他再跌倒在地。“降麟!”一旁的龚惜羽冷不妨喝出一声:“降麟,你过来!”
降麟只顾着扶身侧的驭麒,头也不回地说道:“等一下。”龚惜羽见状脸色有一阵发青,从阶上一个闪身,便来自降麟身侧,伸手一把扣住降麟的手腕,不由分说地便将他拉了回去。
“娘,你干什么啊!”降麟见一离开他的搀扶便又跌倒在地的驭麒,不满地大声叫道。“姐姐的脚伤还没全愈,我得去扶她!”
龚惜羽恨恨地在降麟的手上拧了一把,恨声骂道:“真是个笨蛋!等他的伤好了,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娘,你在乱说什么啊!”降麟气恼地大叫道。“姐姐是为了我才被兑王打成这样的,娘还这样子说姐姐,我不喜欢!是娘太没道理了!”
“你,你笨死了!”龚惜羽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急切地询问澹台晚枫。“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降麟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的,老爷——”
澹台晚枫紧蹙着眉头,如山峰般簇拥在眉心。他沉默地望着驭麒跌跌撞撞地扑向施秋雨,沉声道:“惜羽,你看好降麟。”
龚惜羽点着头,便拉着还不敢安份的降麟退到后面。“娘,你做什么啊?”降麟不解地大叫。他就不明白驭麒好不容易才回来,为什么父母亲的表现却是如此奇怪?母亲向来不喜欢驭麒,这他小时候便明白,但是父亲一直是很疼爱驭麒的,为什么连父亲也——降麟奇怪转目望着目前高大的背影,忽察觉他宽大的衣角在无声中微微恻动,隐约中可见笼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有淡光闪出。降麟猛然一惊,“这个手法——父亲是在设置防护反弹结界,父亲在防的,是二娘么——”降麟转过目光,穿过父亲的身影望向施秋雨,见她奋力地挣脱家仆的钳制,扑将过去紧紧抱住了驭麒,一边伸出干瘦的手,颤抖地扶过驭麒苍白的脸庞。“驭麒——”她泪流满面,降麟也跟着伤心起来。
“驭麒”,施秋雨抚着驭麒的脸庞泣不成声。“都怪母亲当年一时糊涂,害了你这一生,自你走后,母亲一直懊悔至今——现在你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可以跟母亲一起向澹台世家讨回这笔债!他们当初是如何灭绝人性地对待你的,现在,就在今天,全部如数地还给他们!”
“母亲——”驭麒托着施秋雨的手臂,试图安抚着她混乱的情绪,柔声说道。“母亲,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父亲他们之所以会那样做,是有苦衷的——”
“苦衷?他们有什么苦衷?”施秋雨的声音冷厉了起来。“有苦衷就可以这样地对待你?他们让你乔装易容,我忍也便忍了,但是他们要的,要的是你的性命啊!他们凭什么来要你的命,早知如此,为何当初又要生下你?如果真的有人要死,那死的也不该是你,而是澹台降麟!是他,该死的是他!”施秋雨一把指向被龚惜羽拉着躲在澹台晚枫身后的降麟,厉声大叫道。“我要杀了他,杀了他,那杀千刀的诅咒也失效了,我杀了他!”大叫着,便疯也似地朝着降麟站立的地方狂奔而去。
“母亲!”驭麒急忙伸手想去制止她,但她往前奔去的力量太大,驭麒方沾到衣角,便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往前一个冲跃,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驭麒小姐!”花簪连忙过来扶他。“快,快拦住母亲!”驭麒顾不得起来,用手挥动着,示意花簪去拦住施秋雨。花簪连忙起身,便为时已经晚了,施秋雨疾奔过去的身影已经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澹台晚枫预先设下的结界,随着阶前半空之中一片耀目的白光闪现,施秋雨冲跃过去的力量悉数地被反弹到了施秋雨的身上。
施秋雨本便是一个柔弱女子,只凭着心中的一股悲愤狠命地狂奔过去,如今这一股力量悉数被反弹了回来,当下便撞得她如落叶一般飞跌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驭麒的身前,殷红的鲜血喷洒了一地。
澹台晚枫的脸色蓦地变了变,似乎对设下的结界竟有如此的反弹力量感到惊异非常。
“防护反弹结界——”驭麒望着有灭在澹台晚枫身前的结界,蓦然怔怔地有些失神。那一道浅淡的光芒,在他们之间不远不近地铸起了一道薄如水雾的屏障,将他们一里一外地隔离开。那里面是澹台世家,那外面呢?外面又是哪里呢?驭麒有些茫然了,负伤的手撑着地面,忍着那噬骨的疼痛摇摇摆摆地从地上站将起来。
“驭麒小姐。”花簪连忙过来搀扶,但伸过去的手却被他轻缓地推将回来。“驭麒小姐——”花簪满目忧愁地望着驭麒从身前摇摆而过的身影,她到澹家的时日不多,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见得这几日这副光景,总觉得驭麒是个很可怜的人,很可怜。
驭麒缓缓地来至阶下,抬眼看见父亲一脸警戒地望着他,身后龚惜羽搂着降麟全神戒备地往后退开几步,那神情就像是可怜而弱小的白兔,小心警戒着恶狼的靠近。驭麒突然觉得这一切竟是如何地可笑,不自禁地牵动着苍白的唇角轻轻地划起一个僵硬的弧度,然后伸出手,触摸着那一道生生将他们隔离开的结界上。
从指尖迅速蔓延上来的疼痛,如千万根细针在指尖齐扎,仿佛要穿透整个身体而过,但是驭麒不觉得疼痛,仍然试图将手穿着结界而过,直到结界上骤然亮起的一道明光,随即当胸而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他疲惫的身躯如断了线一般地往外飞跌出去。空中,珠泪和着风,无力地洒落。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是的——”驭麒在心里这样说——然后头撞上了结实的墙面,或是地面,在一阵冰冷的疼痛之后,便全然失去了知觉。
“驭麒小姐。”有一个声音在呼唤。
【十五·碧魄】
当驭麒醒转过来时,耳侧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地埋怨:“好像撞到头了,不晓得会不会撞出甚么事来,离认识你真是命运不济,先是被打得半死不活,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他狠狠地撞上那么一下,若是撞成了傻子,岂非失了堂堂三位离王的威信——”
“傻子还会变得更傻么,说不准撞一下就聪明了。”另一个声音不冷不热地接过去说。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嗯,倒也是有些道理——”说着,那个声音便低低地笑将起来,笑声如黄莺夜鸣般婉转。忽而,那个优美的声音缓缓停了停,柔声唤道:“离,你醒了么?”紧接着一阵幽深的香气萦鼻而来,坎王那张娇媚入骨的脸庞悠闲地映入他的眼帘。驭麒呆怔着,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呀,莫不是真变傻了?”坎王将着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在他面前晃动着。一直立在阴暗的树丛之后的兑王闻声悄无声息地转将出来,半抬着一双晦暗的眼睛往这边瞥来。
驭麒一看到兑王便如梦初醒般地从躺着的大石上跃将下来,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半跑半扑地冲到兑王面前,一把抓过他胸前的衣襟,颤声叫道:“一切都是你的幻术是不是,是不是?!”
兑王不见丝毫温度的目光平视着他,淡淡道:“不是。”
驭麒却执拗地用力摇摆着他,厉声道:“是你,一定是你!都是你!否则不会是这样子的,不会的!”
兑王却不再说话,任由着瘦小的身躯在驭麒用力地晃动中,飘浮如风中的落叶。
坎王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八王之中,感情最好的就是他们二人,但往往吵得最凶的也是他们。不过说起来,他有时候还是很羡慕离王的。离是个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高兴的时候便大声地笑,伤心的时候便大声地痛哭,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缓减那深深地勒进他的身体的伤痛。坎王低眉望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优美的嘴角边微微绽起一个轻淡的笑容,带着一点难以捉摸的苦涩,然后转着身,幽幽地往一边行去。飒飒的林风鼓动着他玉白色的宽松长袍,轻飘飘地往丛林深处而去,飘渺森然得如同鬼魅一般。
待驭麒摇得累了,便也缓缓地松开了紧攥着兑王衣襟的手,双腿一软,膝盖便“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伏首到地面低声“嘤嘤”地哭泣。呜咽的林风,擦着耳边鬓脚拂过,与低泣声夹杂到一处,有着一种莫名的凄凉。
“起来。”兑王的声音不急不徐地在头顶响起。
驭麒却像是不曾听见一般,仍伏在身上一动不动。
“起来!”兑王加厉了声音。“我叫你起来!”
“兑——”驭麒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想回去,我真的很想回去——”
“回去哪里?”兑王似乎在冷笑。“澹台家?那里你已经进不去了,炼妖师已经在澹台家外新设下了结界——我们这些魔物在走近澹台家十步之内,就已经开始双腿发麻了。”
驭麒哭泣的声音像猛然间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涩涩地发不出声音来。兑王低下眼眸,看着那因负伤而显得薄弱的肩膀微微颤动,不由木然的神情微动,缓缓蹲下身去,伸手去扶驭麒。“离——”
“为什么——”驭麒颤抖着沙哑的声音问道。“我已经不计较以前的一切,也不计较他们是如何区别地对待我和降麟,更加不会伤害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愿意相信我——我们是血肉相连的亲人啊!诅咒,有诅咒不一定会应验的,人定胜天,为什么不愿相信我,为什么?!”
“离。”兑王难得地缓和下声音来。“回来吧,你若是怕冷清的话,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在无咎宫里养满了动物,而且我也可以帮你——”
驭麟幽幽道:“那样只会让我更加无法呆下去。”他在兑王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怔怔地独自发了一会呆,良久才回过神来,询问地望向兑王道:“我想带母亲一起回念魔林——”
兑王无声默认。
澹台世家。
花簪端了一壶茶缓步经过花园时,远远地便望向一群丫环侍女堆在了拱门处,纷纷探着头向花园内张望。花簪不解地皱了皱眉,连忙加快脚步过去,不久便听到了降麟的声音:“壑明师兄,这设的是什么结界?”
“御魔结界。”另一个平淡如水的声音。花簪认出来这是下午来到澹台世家的炼妖师壑明俊疾,虽说年纪轻轻,却是三壁之上史来最强大的炼妖师。下午驭麒小姐晕厥之后,便有两道鬼魅似地人影凭空地冒将出来,声称要毁了澹台世家,而其中一个一出手便将两名家仆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