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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一愣,接着跪了下来:“感谢二小姐和徐掌柜!”
这个小伙子机灵,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李敏的眼睛,淡淡扫过小李子那张清秀中略带深沉的五官。
小李子上完茶退了出去。
李敏对徐掌柜说:“过会儿,或许有普济局的人过来。倘若他们说是想和我们‘药’堂打‘交’道,你留个心眼。”
徐掌柜点头,问:“二小姐,莫非,普济局欠了二小姐人情?”
那肯定是欠下的了。而且,以八爷八面玲珑的作风,肯定是会怂恿普济局趁机与徐氏‘药’堂联手,趁机可以拉拢她李敏。
李敏光是考虑到徐氏现在在京师里孤独无助四面楚歌的局面,都觉得和普济局暂时联手,有些利益。
而且,她最想知道的,她娘怎么死的。徐氏怎么死的。普济局里,听说招揽的‘药’师最多,涉及到宫里用‘药’也多,或许能知道一二。
徐掌柜刚刚一样是听说了午‘门’斩首的消息,担心她在宫里受害,问:“二小姐,谋害五公主的凶犯,抓到了吗?”
“不是都斩首了吗?”李敏随口这样一说,抬眼望了下怔怔的徐掌柜,笑道,“是,皇上或许能‘蒙’到一些人,想‘蒙’掌柜还是比较难的。”
徐掌柜满脸虚汗:“二小姐,我这还不是因为跟了你?”
五公主是被谁害死的,说到底,是被自己害死的。没人想杀五公主,哪怕是五公主看到不该看的事情,刘公公是站在皇后娘娘这边的人,华嫔是皇后的人,怎么可能谋害五公主。这都是李敏在现场看到皇后和华嫔的表现之后,突然心里头一悟。这个恍然大悟,还来自于在神武‘门’遇到的朱公公。
看来,那只苏醒的羊,动起手‘挺’快的。
淑妃的问题出在甘草。淑妃自己明白这一点以后,很快能锁定怀疑对象。那就是五公主。五公主当初,知道她生病以后,给她送过‘药’书。淑妃就是从这本‘药’书里面得知甘草是神草。
再有李敏知道五公主都敢自己用‘药’,说明五公主自己对‘药’理也有些研究。
可能淑妃对五公主做出了警告的某些暗示,五公主生怕被人‘洞’穿,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自己名声尽毁,恐怕都死无葬身之地,不如先下手为强,想着为华嫔和皇后最后做点什么事。自己‘弄’死了自己,同时把脏水泼到其他人头上。选择用‘药’,而不是用毒。说明,公主对驸马爷留有余情,其实针对的是八爷。
八爷和普济局的关系,从此可以看出是远远多于外人想象的匪浅。
李敏考虑的是,皇后孙氏的人缘出奇的好,连五公主都愿意为皇后牺牲自己和孩子。结果,五公主不过是被人揭穿时心头害怕焦急,上了淑妃的当,真是自己害死自己了。
如今这事儿真是大白了。
太后和万历爷是否能知道其中一二,值得深究。
“二小姐。”徐掌柜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这个事,再被宫里谁怨恨上了。
李敏浅浅一笑:“宫里有哪个人值得信赖?”
没有,一个都不会有——
宫里人,每一个野心都大着,哪怕是个小小的答应,更何况那些拼死拼活坐到高位上的人。拼死拼活,皇后必须保住自己的后位,去除眼中钉。
而她李敏,只要想的是,五公主的‘药’学从哪儿学来的,知道甘草有害,是普通大夫都不太可能知道的事,因此,上次在顺天府对峙时才有那么多大夫败下阵来。
隐隐约约,能看出,五公主好像与她娘能有些关系。因为徐掌柜后来都承认自己疏忽了,徐掌柜不是对甘草能让人中毒的事一无所知,是她娘徐氏教的。
五公主熟知‘药’学,可皇后娘娘娘家她李敏去过,与卢氏亲自接触过,貌似光禄寺卿家的人,对于‘药’理知识知道多少与老百姓没有太大区别。
李敏慢慢喝了口麦冬茶,道:“这麦冬不错。”
徐掌柜笑道:“二小姐名声大了以后,多的是‘药’商想和我们合作。”
“嗯。”李敏低了声音,“我让掌柜到地里培养的‘药’材,偷偷在做了吗?”
徐掌柜同样神情严肃:“在种了,二小姐再三‘交’代的事,在下绝对不敢忽视。”
“那东西生长慢一些,你要防人偷,还得防止被野猪咬。”
“知道了,二小姐。”徐掌柜道,“都按照小姐吩咐的在做。别人只以为我们是在建房子,没有想到我们其实是在里面种‘药’。”
李敏吃完茶,见时间不早,坐了马车回府。
下马车的时候,方嬷嬷带人在‘门’口接她。李敏问:“王爷有没有在睡?”
“王爷在王妃走了以后,在书房里坐着,说是看看书,解解闷。”
知道他‘腿’没好,而且被她说过以后,倒也学乖了些,不敢再随便跑出去。只怕伤情更严重的话,没脸面对她。
李敏走去书房的时候,只见他那些人,开始帮他在她耳边说起好话。
“王爷吩咐了厨房,做的都是王妃爱吃的东西,有板栗炒‘鸡’,江南豆腐,韭菜炒蛋‘花’。只等王妃回来后再一块用饭。”
李敏听他这样讨好她,心里却只是发虚。所谓无功不受禄,他这样讨好她,肯定有他的缘故。
想到他晚上注视她的那双眼睛,深深的,像是望进到她灵魂深处的眼睛。
前面‘门’打开之后,她走进去,一眼看到了他坐在窗台边上的榻上,与公孙良生在对弈。而魏老,身材魁梧地立在他们旁边观局。
三人都是沉浸在棋局里‘抽’不出‘精’神,直到她走近了,方是惊觉。公孙良生急急忙忙走下榻,和魏老一同行礼:“臣参见王妃。”
李敏轻轻颔首。
魏老明显在兴奋劲头没有过,张口对她就说:“王妃是一人能抵千军万马,老臣钦佩至极。”
李敏问:“兵部的事情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魏老一字一句,对她十分恭敬地回话,“王妃‘交’代的事,没人敢说不是。”
李敏听完,再抬头去看坐在榻上的老公。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老婆‘插’手自己的事业。
朱隶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和魏老,没有出声的颜容,略带一丝严肃,眼光却很温和。
看得出来,这事儿是他默许的。
那是,都是他的人,如果没有他默许,那些人怎敢真瞒着他听她的话做事。
“让厨房可以准备饭菜了。”朱隶对方嬷嬷说。
方嬷嬷应了一声出去后。
朱隶伸出手,让李敏过来坐,道:“母亲出‘门’去会旧友。理儿今日说是在外有事,不回来吃中饭了。”
李敏坐在了公孙刚才坐的位置,低下眼睛一看,能看到他们刚才下的棋。
按照他们的想法,李敏像是一个万能的‘女’子,什么都会,会医术,会打一套奇妙的从未见过的拳术,略懂兵器。因此,下棋,这样浅陋的东西,李敏肯定也会。
公孙良生让到一旁,只等李敏接了他的手,把这盘棋下完整了。所有人都很期待,她再次发出奇迹。
李敏抬头时,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眼光都等着她拿起棋子,头瞬间就大了。
这些古人下的是古代围棋。围棋这种东西,在现代李敏根本没有怎么学过,只能说略知一二。古人对下棋这种东西却是深有研究的。
现在,如果突然说自己不会下棋,八成不会有人相信。李敏硬着头皮,想着反正这局棋,下完也就完了。
她手执棋盒里公孙拿到白子,往棋盘上一放。
魏老直率,惊呼一声:“这?!”
好一招出其不意!怎么看都是一步臭棋。
她故意的?!
坐在对面的朱隶神情微肃,十万分戒备,生怕被媳‘妇’小看了。结果,几步下下来后,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
魏老都感觉到哪里不妙了,转过身偷偷与公孙耳语:“王妃不会下棋吗?”
公孙良生用袖管捂着嘴巴,只是掩饰咳嗽。
要是李敏真不会下,要头大的人是朱隶了。
朱隶是头大了,眼看媳‘妇’这个棋越下越臭,真是高手的话,会很快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不会下完全盘就自动认输。像不懂棋艺的人,才会一路下到底,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输到天涯海角去了。
现在不是李敏硬着头皮了,是朱隶硬着头皮陪她下。
他是真心讨好她,想费尽心机让她不要输的太难看。但是,很快他发现,比起赢高手,要装作下输给她更难。因为他哪怕故意下错一步棋,她都能比他下出一步更臭的棋。
到了尾声,所有看着棋盘的人都呆了。
朱隶赢的这不是一丁点儿,是赢了有三十目以上。简直惨不忍睹的棋局。
魏老那掌心拍住了额头,眼角望过去公孙已经是趁机开溜撤了,赶紧蹑手蹑脚三两步跟上。
“输了?”李敏不怎么在意输赢,想着和古人高手过招也不错。
比赛贵于过程,不是结果。李敏很享受。
看她心情好像输了更高兴,朱隶心里头犯愁了:莫非她这是强颜欢笑?
“王爷,再来一盘如何?”李敏感觉第一次尝到了下棋的快乐。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的棋艺水平其实和她差不多,虽然最后结果差了很多。
朱隶真心想讨好她,不希望她强颜欢笑,答应:“好。”
于是,夫‘妇’俩再来一盘。
这次,朱隶从一开始让棋。
半炷香以后,由于李敏下的很快,棋局很快结束。
朱隶又赢了她三十几目之多,相当于他几乎没有进步能输给她。
在窗户外面偷听情况的魏老,摇了摇脑袋:“王爷对王妃真狠。”
公孙良生只知道朱隶心头要哭了:这样都能赢!他的王妃下的臭棋该有多厉害,举世无双!
“再来一盘!”朱隶摩拳擦掌,铁了心,不信自己下不输她的臭棋。
李敏扫了他脸上一眼,锐利的眼神‘洞’穿了他的心机,脸上一黑:“你是不是故意让我?”
朱隶愣了下之后,立马否决:“本王绝对不会做这种非君子之事。”
李敏狐疑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几眼。
朱隶道:“这样吧,如果本王有让棋的嫌疑,让你赢了,本王的东西随你挑选。小赌怡情。”说着,朱隶让人把他一盒子的藏品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后,可以见里面放了些他喜欢的鹿角扳指之类。
李敏肯定不稀罕他的东西,哪怕里头放了金银财宝。不过他这样一说,反倒‘激’起了她下棋的野心。难道她就不能赢他一回?他不是一样经常下错棋吗?
“好。”她爽快应道,“倘若我赢了的话,王爷也可以在我的东西里面随意挑选。”
眼看这对夫‘妇’两人之间玩大了。念夏把她的藏品同样搬了出来。
锦盒打开,里面有她戴过的耳环金钗等器物。
朱隶扫过她秀颜上那双亮晶晶的乌亮的大眼睛,极少见到她如此兴致,心头不禁一乐,倒是忍不住想逗逗她了,说:“倘若王妃赢了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本王做一件事?”
“做什么?”李敏想不出他会让她做出什么事,以大叔‘性’情,不会想着让她做坏事,于是一口答应,“行。本妃赢了高兴,当然愿意给王爷做件事。”
赌约成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助她也,这回,她赢了。
李敏高兴的时候,一下子忘了他让棋的嫌疑,只问:“王爷想要本妃送王爷什么,王爷尽管开声。”
他那双眼睛,早已笑‘吟’‘吟’地深沉地锁住她的秀颜,道:“本王只要王妃亲本王一口。”
什么?!
“王妃想亲本王哪儿都可以。本王愿意给王妃宽衣解带。”
李敏脸上顿时像升起了把火,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是中计了。她一双杏眸十足地瞪了瞪他。
他却只是慵懒地靠在了坐垫上,一副闲情逸致地摆出脸等着她来亲,吐出:“王妃要愿赌服输。”
从没有想到赢了还不好的。李敏咬着牙齿,突然抓住他一只手指,在他指尖上用嘴‘唇’点了一下:“亲完了。”
朱隶收回手指看看她亲过的痕迹,真是浅得,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她嘴‘唇’。
“怎么,王爷不是说亲哪儿都可以吗?”
“是亲哪儿都可以,可是这算亲过没有?”朱隶的口气里分明郁闷。
“不用说了,肯定是你让棋了!”李敏回头想起他让棋的事。
“王妃既然认定本王让棋,王妃只要让本王赢一回,可以证明本王让棋了。”他深‘色’的墨瞳里锋芒一闪。
下输吗?这个有什么难的?谁不知道她最擅长输棋了?
“好!”
从这一刻起,李敏才知道自己真是栽在一个棋艺高手高高手手里了。别说下赢,想下输都难以上青天,十盘下来,她都是赢的一塌糊涂,连自己怎么赢的都不知道。
听着他在对面慢条斯理地说:“王妃棋艺‘精’湛,本王只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去你的!
李敏只差把棋盘掀起来,直砸到他那张欠扁的脸上。
到时辰了,方嬷嬷带人送了午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