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上这是要去办太子手下人的案子,皇上不先问问太子本人,怎么可以呢?就好像一个主子去办另一个主子的奴才,总得先过问另一个主子的意思。”
“这样说,皇上其实还未有废太子的意思。”孟浩明惊异地问。
“那是当然的。反正到现在,我和王爷是都看不出皇上要废掉当今太子的意图。”
朱隶听到这话以后,眼角那抹余光扫过身后公孙良生白净的书生脸。
“皇上不废太子,却把大皇子‘弄’回来,宠淑贵妃,像是要提拔大皇子。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孟浩明感觉脑袋都‘乱’了。恐怕,现在朝廷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能想明白皇帝的心思。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底下人,都看不明白皇上在想什么。要是人家能看懂皇上在想什么,皇上怎么继续是皇上?”公孙良生把小褐‘色’马当小‘毛’驴那样慢悠悠骑着,在马背上摇头晃脑悠闲地说着这话。
伏燕当即‘摸’了把鼻子。所以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人是书生,把皇帝的心思都‘摸’透了。
孟浩明哑笑两声,道:“还好我这种粗人,让我打打杀杀还可以,要真让我在这里呆着,呆久了,可能本来都不好用的脑子,都会变成石头了。”
“不是变成石头,是变成豆腐脑。”
公孙良生再吐出这话以后,眼看伏燕和孟浩明两个武将全脸上变成了一片空白。朱隶见着都不禁叹息一声:“你们回头,跟公孙先生多学点字,把孙子兵法那些,背下来。”
“主子,叫我们背兵法没有关系,可是,公孙先生那个话,有什么意思吗?”孟浩然问。
“豆腐脑和石头比,哪个硬一些?”
“石头!”刚回答完这个话,孟浩然恍然大悟,随之,和伏燕一样唾骂起嘴巴恶毒的书生。
公孙良生的嘴是恶毒些的了。
几个人在护国公府‘门’前下了马。
公孙良生走到朱隶旁边,才悄声说:“三爷是有意绕到码头看看的,而且,可能想着会遇到主子。”
“嗯。”朱隶答应一声,只看朱璃看见他的神情中那般平静,都可以知道朱璃心里对他始终是很戒备的。
“皇上把三爷调走,何尝不是——”公孙良生后面两个字“失策”,只是从眼里流‘露’出来。
朱隶明白他这个眼神,迈进自己王爷府里后,能一眼扫到自己母亲院子里的人,躲在芭蕉叶后面躲躲藏藏地观察他的动静。
尤氏大概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到至今他都不走。他要是走了还好,不是说她不希望自己儿子回家,只是,这儿子在家呆太久了,不听话了,对于她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朱隶按照以前那样在冬天到来之前回军营,那样的话,只余下李敏,她想怎么再帮他纳妾,李敏怎能反抗。她想对李敏怎么做都可以。
想清楚了这些,尤氏不和他对着干了,只盼着他快点走了。
尤氏哪里知道,现在早就不是他朱隶想不想走,是皇帝根本不放他走,这从几个月前他刚回来时皇上给他大办庆功宴都可以看出来的苗头。
他的母亲是糊涂了,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都看不清楚现在朝廷的风云变幻了。再有容妃这层在中间。
“夫人与容妃娘娘一直有通信吗?”朱隶问。
“是的。”公孙良生把调查后的结果告诉他,“所有护国公府里的消息,夫人都会告诉自己妹妹。”
告诉容妃本也没有错,因为,容妃是尤氏的妹妹,理应是他们护国公府最信任的人。当初容妃入宫,可以说,是容妃为了护国公府而入宫。
可是什么时候起,好像,事情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发展了,乃至,他们必须怀疑起从一开始的一切。
“大少‘奶’‘奶’,在继续追查徐娘子的线索。”公孙良生眸底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锋芒。
朱隶对此没有回答,既然相信她,那就不需要再多问一句。
在他们身后的孟浩明,其实能多少听到他们在说的话。或许,在此刻,他或多或少能了解到为什么朱隶让他们回来的原因。
他们,是在朱隶正式在京师里‘露’面那天之后,撤出了京师。表面上,他们是带了部队撤出了京师回北燕去了。实际上,是在帮魏老督促运粮的车队到北燕之后,中途摆脱了皇上的监测秘密折返。
皇帝一天不让朱隶走,表明皇帝继续有这个心思,想在北燕内部动手脚。北边,东胡人还在虎视眈眈。
真让人心头着急。
进了院子后,朱隶看见了留守的‘春’梅,询问一声:“大少‘奶’‘奶’还没有回来吗?”
“是的,大少爷。”‘春’梅回答,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在朱隶后面站着的孟浩明,水润的大眼珠子为此一愣,好像想起了什么。
孟浩明冲她微笑,摆开一排牙齿。
两个人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在那一次,他随朱隶把绑架获救之后的李敏送回尚书府的时候,在尚书府里遇到的正是这个小姑娘。
‘春’梅连忙低下头。
朱隶抬脚进了屋里,刚要换上双家居鞋,那头,尤氏院子里的人过来了,说是请他过去一趟。
“夫人说,说是有要事和大少爷商量。”婆子说。
朱隶看了看屋内,不见方嬷嬷。起身,随那婆子去到尤氏的院子。
进‘门’的时候,刚好见着大丫鬟喜鹊,是将一锅‘药’渣偷偷洒到树下。尤氏请周太医来看病,却鲜少能喝进去周太医开的‘药’。
朱隶皱了眉头,负手迈过‘门’槛。
尤氏坐在椅子里边吃茶,边吃着梅子拌嘴,见到他进来,咳出一颗梅子的核仁,说:“坐吧。”
“母亲近来身子好些了吗?”朱隶拂袍坐下来时问。
“好。”尤氏道。
“周太医有来看过吗?因为孩儿都没有见过一次太医,所以问问。”
“周太医在宫里一直忙到‘抽’不开身来。但是,有给我送了些‘药’过来。吃着还可以。”尤氏说。
看来,刚才那碗‘药’尤氏反而是喝进去了?
尤氏对此颇为得意,只见儿子的脸上像是一丝疑问,说:“天下,不是只有敏儿会看病。”
朱隶没有接话。
尤氏听他不说话跟着黑了脸。
“母亲找孩儿是有何事商量?”朱隶问。
“是这样的。宫里你姨妈,容妃娘娘有话传出来,说是病刚好的九公主,要送到锦宁宫去,今晚上,可能皇上过去之后,会和你姨妈说起这事儿。”
“这事孩儿刚听人说过。对膝下无子的容妃娘娘来说,皇上这个安排是体恤。”
“你真觉得是好事?”尤氏那眼睛,锋利地扫过儿子的脸。
朱隶反问:“母亲以为如何?”
“当然不是好事了。九公主那个病刚好,怎么可以送到你姨妈宫里去?你姨妈身子不好,这你都是知道的。你难道不担心你姨妈的身子?”
“九公主既然病情已经痊愈,有何需要担心的?”
尤氏大皱眉头,道:“反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母亲是想——”
“我是这样想的,让敏儿出面,告诉皇上,这事儿不妥。敏儿刚给大皇子治好病,堪称神医,敏儿的话,皇上一定能听进去。”
站在屋角的方嬷嬷都愁了眉头。尤氏这话算什么呀。好事给别人做,不好的事,全推给自己儿媳‘妇’去做。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婆婆?尤氏心里该有多恨李敏。巴不得把李敏一脚踹进火坑里。只怕李敏做了这事以后,尤氏还不见得感‘激’自己儿媳‘妇’。而如果李敏不愿意做的话,不就是代表李敏不帮容妃,不帮护国公府,是护国公府的叛徒。
这计是谁想出来的?真算是狠毒的一计了。
自己母亲?
不,以尤氏的脑袋,真还想不出这样‘阴’狠的毒计才对。
朱隶的手抓起了茶盅。
尤氏本以为他想装聋作哑,一个劲儿地往下说:“你姨妈为护国公府鞠躬尽瘁,在后宫里度日如年,如今这样一点小事情,你都不愿意让你媳‘妇’帮帮你姨妈?隶儿,你可以扪着你良心问问,你有没有为你姨妈做过事。之前,你还说帮你姨妈出宫,结果到最后却不了了之。还是说,你怕敏儿不愿意?如果你怕和她说,我来说!我这个婆婆的话她能有不听的道理?”
那一瞬间,屋里是一片死寂。没人敢做句声音。好像只有唠唠叨叨的尤氏一个人,没有发现屋里的气氛早已变了。
见儿子始终不开声,尤氏是急了,飞出串唾沫形似‘逼’宫,只差拍案而起,冲儿子头顶喊道:“你倒是表个态,说句话!我告诉你,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怕老婆的,这说到外面去得让多少人笑话!”
话声刚落地,猛的,空气里发出尖利的四分五裂的铛啷,像是在屋里落下了颗炸弹,瞬间屋内犹如地震一样全部人的心都因这声巨响在颤抖。
所有人的眼睛里,只看见朱隶手里的茶盅骤然是在地上一砸。
像雪‘花’飞溅的碎片与茶水,泼到了空气中。尤氏快速闪躲,闪避不及的脸上被沾上了几点茶水沫。尤氏脸上顿显出一份尴尬和难堪,但是只愣了一下,立马站了起来,叫了声:“好!就该这样!生气是应该的,像她无情无义的‘女’子,不听话的媳‘妇’,是该教训一下了。”
对面听着她发这顿脾气的朱隶,掌心按着桌面慢慢地立起身,没有面对尤氏,转过去是对站在‘门’口的伏燕曼声吐道:“传我的话下去,给夫人准备辆马车,以及必要的行李。”
“马,马车?”尤氏惊叫。
屋里屋外,所有人惊心胆战。
护国公府里真正的主子要么不出声,要么出声时,绝对是真正的主子,说一不二,至高无上。
伏燕跪下领命,马上去给尤氏准备马车和行李。
喜鹊等在尤氏房里的,几乎在朱隶那眼神一扫过来时,全跪在了地上,一个个犹如秋风落叶一般,颤抖不已。
尤氏惊讶之后回过神来,听出儿子这是要把自己送出王爷府,这还得了!
“隶儿!我是你母亲。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居然这样对我?!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你这个不孝子,为了那个‘女’人,狐狸‘精’,这是要把你母亲赶出护国公府!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你何以这样对待我,你说!”尤氏冲上前去,两只手扑过去拽朱隶的袖管。
朱隶只是轻轻一挥袖,尤氏的手指滑了个空,自己往前扑,差点卒倒。
方嬷嬷率着人赶紧上来搀扶尤氏。尤氏两只手在空气中挥舞,不准她们靠近自己,对着儿子那身冰冷的背影,喘口气之后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寒笑:“好啊!我的好儿子,你要把你老母亲赶到冰天雪地里去受寒受饿了?你不怕你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能闭目吗?”
“孩儿只记得父亲临死前说的一句话,护国公府,父亲只传给了儿子,不是留给母亲的。”嘴‘唇’里迸出这话的朱隶,那眼神,在屋外跪着的某个人头顶上一刮。
那人整个儿打起了寒战,想再退两步时,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人。抬头一看,只见孟浩明对他笑了笑。
孟浩明的微笑,好像天上懒洋洋的阳光那样养眼,却是在让人晃神的瞬间‘露’出一刀毙命的锋芒。好比微笑的老虎张开牙齿。那人哇的惊恐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跑不到一步,后领被孟浩明一只手拎了回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好比老鹰抓小‘鸡’,老虎逗蚂蚁一样。
那人碰碰,脑袋直撞到地上一脸鲜血直流,魂儿都去掉了大半,口里只能剩下:“大少爷饶命!都是夫人叫小的做的,都是夫人——”
在看见自己人被儿子的人一把揪了出来时,尤氏霍然脸‘色’一变。那人可算是她从娘家带回来的心腹了。平常,她这些隐秘的心腹都在府里几十年没有活动过,隐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不让人发觉她还有自己人窝藏在府里。
其实,或许之前护国公是因为她隐藏的很好,因此,从来没有发现她在府里原来安‘插’了这么多自己的人。直到,那晚上,尤氏在李敏新婚‘洞’房的时候,说漏嘴了,说了很多话都是怕自己儿媳‘妇’带来的人抢了自己府里的地位。
是在那个时候,让朱隶开始起了疑心。想想,如果尤氏自己没有这个想法,怎么会如此敏感,敏感到李敏刚来护国公府都没有任何动静之前,而且,李敏之前也不像是会有做这种事情的传言传到护国公府里,按道理,尤氏是不该会有这种想法猜忌到儿媳‘妇’头上。只能说,尤氏自己早有这种想法了,做了李敏没有做的事情,所谓做人心虚,才会从一开始这样猜忌和防备李敏。
尤氏的一再小心翼翼,一再在护国公府里隐藏的野心,其实,或许早在很久之前,都可能被自己父亲看穿了。朱隶闭了闭眼,现在回想父亲临死前说的那句话,真的是意味非常。
母亲对于护国公府确实是有过功绩,可是,是人,都逃不过自己心里的那暗藏的‘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