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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比之从前的宋祁楠，你不是主动送上门了么？”宋祁楠不咸不淡的反问。
乔心绘被他一噎，心里有些难受，她不知道他到底记起了多少东西，她想要维持这样美好的平衡，却好像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祁楠他，不再事事迁就自己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呼吸似乎一窒，可是下一刻她又撇了撇嘴，娇嗔了一句：“你不会问我想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么？”
“哦，那你想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男人无趣而又干巴巴的重复了一句，推开了面前的碗碟，不再想吃。
乔心绘看着剩了一大半的东西，心里不仅是酸，还疼。
她很想朝他大喊的，她很想吼他，你把从前那个宋祁楠给我还回来，但是没有用的。
她只能弯了弯眉：“当然是什么都跟你相反的罗，宋祁楠，你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有多臭！我感觉我跟你多生活一段时间，准会被你的臭脾气给气死。”
“于是呢？”宋祁楠干脆连椅子也推开了，他站起身俯瞰着乔心绘，眼里的神色莫名。
乔心绘轻哼了声：“于是什么啊于是，要是你再气我，保不准我不管你了，找个不会气我的男人去！”
宋祁楠突然冷笑了两声，他狠狠的踢了一脚面前的餐桌，桌上还没有吃完的饭菜都洒了一些出来，汤汤水水的淋了一桌子。
“乔心绘，没有人求着让你跟着我，我是对你有好感，但还没有好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桌子腿撞了乔心绘一下，她心里沉了沉，抬头看他：“还说只是对我有好感而已，这不都开始吃醋了。我又没有真说要去找别的男人，你干嘛生气。”
宋祁楠的薄唇抿得很紧，乔心绘能瞧见他嘴角都扯出一个不高兴的弧度。
想要安慰他下来继续吃饭，可是看着面前狼狈的一切，连自己都没有了胃口，干脆起身收拾东西，临近厨房时，她还是咬了咬唇：“我不想跟你吵的，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不好听，那我道歉。”
宋祁楠见她的身影又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背着光，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肩膀似乎在微微耸动。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想起来的事情。
那场景那画面，虽然总是看不清女人的脸长得什么样子，可是他已经几乎百分之肯定，那就是乔心绘了。
117 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不配站在祁楠的身边？
那场景那画面，虽然总是看不清女人的脸长得什么样子，可是他已经几乎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就是乔心绘了。
心中划过疼痛，他不知道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会让她这样对待自己，可是有一点他敢肯定，她现在的举动，多多少少含着愧疚在里面，他已经分不清她对自己的好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了。
乔心绘愣愣的看着水池的水漫过砖沿，然后溢过。
她匆匆忙忙的去关水，白色的帆布鞋上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
初秋天气已经不算热了，屋内还没有开暖气，打湿的地方贴着脚背很不舒服瞑。
乔心绘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她机械式的一个碗接着一个碗的洗，袖子被打湿了，然后是腰前。
等到听到“彭”的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琚。
不敢回头去看宋祁楠的眼神，她低下头就去捡碎瓷，不知是不是因为太慌张了，手上娇嫩的肌肤被一个小碎瓷划了一道，立马就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伤口，明明伤的是手，痛的为什么却是心口呢。
等到血已经顺着手指流到了地上，身后的宋祁楠蹙眉拉起了她，她才将手指自己含进了嘴里，使劲的吸了吸，而后淡淡的道：“没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好了。”
见她还想继续去洗碗，宋祁楠终于忍不住低声的道：“怎么，你弄伤了自己，是想让我心疼么？”话里却带了淡淡的嘲讽。
乔心绘也终于忍不住眼圈一红。
她不想做出这样一副死人样子的，可是听到他用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问自己，她心里开始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果然记起了很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这么多，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她点了点头了，仰头轻笑让眼泪回去：“那你心疼了吗？我受伤，你……心疼吗？”
宋祁楠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良久才松开了她的身子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议，你下午收拾一下回去吧，晚上我有应酬，你不用等我。”
等到关门声传来，乔心绘终于忍不住瘫软在地上。
她双手捂住脸，低低的哭出声来，像是要将这几天的苦闷全都发泄出来。
该怎么办……
她无声的张了张唇，喊出了宋祁楠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可是手中空空的，连心也空空的。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手帕递了过来。
乔心绘没有抬起头，她渐渐止住了哭声，接过了手帕，低着头擦了擦。
有人坐在了她的身旁，身上传来淡淡的消毒水味。
乔心绘想要跟容四打个招呼的，可是张嘴时嗓子黯哑得不行，她索性闭了嘴，沉默的盯着地面。
她不说话，容四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呆了好久，终于容四接了个电话，他低声交代了几句又站了起来，在他快要出办公室时，乔心绘叫住了他。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悲哀：“容四，我只问你……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不配站在祁楠的身边？”
容四的脚步顿了顿，好久声音才淡淡的飘来：“这种事情，没有配不配，只有……愿不愿意。”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办公室。
乔心绘忍住双腿的酸麻站起身，她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古秋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古秋便开车到宋氏来接她了。
离开的路上，古秋很想问她昨晚是不是跟宋祁楠在一起？宋祁楠到底已经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不？或者说，宋祁楠知不知道她快要离开了？
可是看着乔心绘压抑的悲伤，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想去哪里？”她想到刚刚心绘给自己打电话时，说想让自己带她去一个地方，便想借着这个话题转移下她的注意力。
乔心绘默了默才道：“去小秋你的造型设计师那里吧，今晚我想要出席一个宴会。”
古秋虽然讶异，却还是点了点头，车子掉了个头，就往前冲去。
金色蕾丝的门帘被掀起，古秋转了个身，立马就被眼前的女人给惊艳到了。
偏分的头被松松的朝后挽起，前面留了一小搓卷卷的发丝，头发只是简单的弄了弄，却越加衬得心绘有种沉静的古典美，她的五官很精致，明媚却并不张扬，微微抿着唇笑着时，颊边有浅到几乎看不见的梨涡，一双秋水黑眸直直的注视着人时，让人有种缱绻温存的美好感觉。
造型师依旧给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及膝小礼裙，单肩斜拉而下一串细细的碎钻，没有其它的装饰，样式简单大方。
她朝古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怎么样？”
古秋打趣的装深沉低道：“我只恨今生为何不是男儿身！”
乔心绘被她逗乐了，拉着裙摆又在镜子前看了看。
古秋见她的心情比刚刚好了不少，走上前啧了啧舌：“心绘，你真适合穿白色，要是你以后穿上白色的婚纱，指不定美成啥样了，新郎估计都要被你迷得忘了结婚的台词！”
乔心绘愣了愣，只低低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重新回到车上，古秋问她：“要不要先吃点什么东西垫底，宴会上的东西你绝对吃不饱的，万一还有什么事情要应对的，饿着了可不行，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乔心绘从车镜上看了自己的妆容一眼，很完美，她很少这样化，淡淡的摇头：“不用了，我中午吃得比较多，现在还不饿。”
“好吧，今晚要我陪着你吗？”古秋瞟了她一眼，总是怕她出事没有人照应。
乔心绘轻笑：“没事的，我一个人能应付过来的，你就别担心了。”
“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欧啦，不要担心我。”
将乔心绘直接放在宴会门口，古秋就驱车离开。
乔心绘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时便看到了一脸冷肃的宋夫人站在自己面前。
*
干净温暖的咖啡店里，被盆栽植物遮住的一角，坐着两个盛装装扮的女人。
一个较年轻，一身纯白的小礼裙，低垂着头；一个虽然过了五十依然风韵犹存。
两人静静的坐了好久，年轻的一个才先开了口：“宋夫人，您好。”
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本来挺好的，但一看见你又觉得不好了。”
乔心绘虽然早就已经料到宋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可是真的再一次体会，只觉得心里难受得慌。
她绞了绞手中的小包，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宋夫人说笑了，心绘并没有做什么让宋夫人难以接受的事……”
“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清楚。”宋夫人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乔心绘咬了咬唇，知道宋夫人是不可能和自己心平气和的说完话，索性沉默了下来。她虽然不被她喜欢，但还是记得她是祁楠的母亲，对她，她该给予应有的尊重。
宋夫人见她不说话了，反而心里憋得难受：“不是说了离开祁楠的么？乔小姐难道想拿了东西又反悔么？”
乔心绘苦笑了一下：“宋夫人，您忘了，是您让我去唤醒祁楠的，那时——”
“我有叫你在他醒了后继续留在他身边纠缠他吗？”宋夫人闭了闭眼。
这个女孩子，她本来很喜欢的，可是她却并不适合呆在自己儿子身边。
她胆小、怯弱、自私自利，为了她想要的一切，可以对自己的儿子为所欲为不顾一切。而偏偏她想要的一切中，并不包含自己的儿子。
尽管这不是她介意的全部，但比起门第门槛来说，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本来在祁楠车祸后一直昏迷不醒时，她已经动摇了决心，可是上天让祁楠醒过来后忘记了这个女人，她不得不感谢这是天意，既然这样，她不介意逼她离开，重新给自己的儿子一个机会。
只是没有想到，尽管失忆了，祁楠他心底依然保留了对她的感觉。
宋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她眯了眯眼：“乔小姐，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多了，你看祁楠醒过来后偏偏只忘了你，你猜他是因为爱你还是恨你？”
“我承认他曾经喜欢过你，但你再猜，如果他把以前的所有都回忆起来了，你说他还会再爱你，或者是——恨你？”
118 她怎么比得上她！
乔心绘身子一震，而后一股若有似无的忧伤席卷了她。
“宋夫人，您让我跟过来，是想再一次让我离开祁楠吗？”她扯了扯嘴角。虽然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再一次听到还是很受伤。宋夫人不喜欢自己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而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来得糟糕。
“乔小姐，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我希望，以后祁楠周围，我都不会看到你的身影。”宋夫人神色淡漠。
“如果，我说我真的很想很他呆在一起呢？”乔心绘眼里带了丝祈求，咬了咬唇看向宋夫人。她的手心几乎被自己给掐出血了，有疼痛的感觉慢慢溢了出来，却比不上心中的。
如果…瞑…
她怀抱着那么零点零一的希望，如果还有如果……
可是宋夫人却已经收拾包包站起了身：“乔小姐，我不想让祁楠为难，不过你可以试试。”
见乔心绘绝望的退回软绵的沙发上，宋夫人心里还是生出一股不忍：“乔小姐，你知道我最介意你什么吗？瑕”
乔心绘苦涩的垂下头。
宋夫人摇了摇头：“其实我最介意的并不是你想的身世和家世。你的性格太过懦弱，太过依赖别人，你之于祁楠，就像是紧紧攀附的蔓藤，一旦离开就仿佛无法生存。但是我很害怕，假如有另一个比祁楠更加完美的男人出现，我不知道你会选择谁。或许你可以让自己变得强大，等到哪一天，你成为和祁楠比肩高的大树，我说不定会答应你留在他的身边。但是现在……绝对不可以！”说到最后，宋夫人的眼中闪过凌厉。
乔心绘想到了乔远怀的话。
他说不要乔氏了，要带着琪诺阿姨、小涵还有她一起离开这里，去美国，远离S市的美国，做一个普通家庭也好，或是开个小本买卖也好，总之不会再搀和进乔氏的事情。可是这些，又怎么能让自己站得跟祁楠比肩高呢？
宋夫人，她知道乔氏的情况的，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结果还是同一个……那就是离开宋祁楠。
呵……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