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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要化个最漂亮的梅花妆给皇上看,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唉呀,本宫的镜子呢?眉笔呢?胭脂呢?”她趴在地上一阵翻找,在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顿时笑开了眼,即使已经疯了,即使被关在冷宫这么多年,她笑起来的神态还是很动人。
她所谓的镜子不过是一块肮脏的看不清的碎镜片,眉笔胭脂也不过是几根树枝和破布。
“我们出去吧!”恪嫔不想再看下去,低着头快步从清如身边走过,似有些慌不择路的模样。
清如跟着在她后面出去了,在回身关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解语依旧拿着那些东西笑得那么开心。
梦……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一个梦,能活在梦长醉不醒,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习惯了里面阴暗的色调,一下子到了外面,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她伸手挡在额前遮着刺眼的阳光。
一直安静的点点不知怎的竟动了起来,挣扎着不肯再让清如抱,脖子上的金铃随着它脑袋的晃动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恪嫔一接过,它便再次安静下来,两只前爪抱着小脑袋又开始打起瞌睡来。
恪嫔依旧是那副淡然若水,波澜不惊的模样,若不是微红的眼圈出卖了她,清如真要以为刚才她所讲的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了。
“娘娘,您和语嫔很要好吗?”在一阵沉默后清如问道。
“君心莫挽长相知,皆道人间逍遥好。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恪嫔的眼睛始终不离那扇将门里与门外隔成两个世界的雕花残门。
话里行间的意思,清如不能完全明白,但依然能深切的感受到其间那份温馨与缠绵。
恪嫔随后又说道:“莫挽是我的名字,这两句话是皇上分别写给我和解语!”
莫挽……好别致的名字,想及此,清如不由又多看了恪嫔几眼,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如风?如诗?还是如画?又或者都不是!
“那娘娘您呢?”在脱口问出这句后她就后悔了,她与恪嫔今次只是初见,怎能问如此不该的问题。
所幸恪嫔并没有生气,反而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盯得她心中不安,半晌方道:“想听我的故事吗?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你该回去了,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是!”清如看恪嫔那样,知道她是不会再说了,离去的时候,她耳边一直回荡着解语时哭时笑的样子,还有恪嫔念那两句诗时的神情。
恪嫔望着清如远去的身影,露出一丝淡雅的笑容,低下头对怀里的猫说:“点眯,你看这个女孩儿,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啊?”
“喵!”点点不甚感兴趣的叫了声应付主人,随即继续打它的盹。恪嫔揉揉点点的头,赫舍里清如是吗,真想看看她以后会怎么样……
“皇上,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攥着男人的衣服,苦苦哀求着,只希望他能信她一句。
“相信你?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来叫朕相信你,朕现在恨不得一剑杀了你!”男人狠狠地推开女人,任由她摔在坚硬的地上,血一下子就出来了,糊了她的眼,世界在她眼中变成一片赤红。
“为什么,你明明说过你会相信我的。”女人绝望的问着。
“是你亲手毁去朕的信任的,你的家人也是被你的自私害死了的,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哭!把她拖下去!谁敢求情,一齐打入冷宫!”
语嫔富察氏,意图混淆大清皇室血统,欺君罔上,罪无可恕,现去其名位,褥夺封号,金册除名,打入冷宫。
清宫——宛妃传 第一卷 相爱成恨 第14章 山雨欲来
章节字数:7991 更新时间:07…06…04 18:46
清如刚一跨入重华宫就看见月凌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顶着头上毒辣的太阳,连伞都不撑也不怕中暑,一见清如进来,她无助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如落水的人看到浮木一般,跑上来紧紧抓住清如的手,未开口先失声哭起来。
清如当下心中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横过袖子拭去月凌额上不知是被晒出来还是被急出来的汗,“月凌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凌涨红着脸努力地憋住哭声,可她越是想就越是憋不住,清如知道这一下子也问不出什么,只得耐下心来,将月凌牵到宫中,让人拿扇子给她扇风,又端了酸梅汤来润喉,又等了一会儿,月凌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清如刚端起的白瓷茶盏当即就被她这句话给惊地摔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日夕被关入慎刑司候审?”清如不敢置信地重复着这句如晴天霹雳的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了一会儿,她强自定下心神问:“你们不是去听戏了吗?为什么日夕会被关进慎刑司的,你给我说,快点说啊!”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无可遏制地拔高了声,手使劲地摇着在抹眼泪的月凌,全然不见手上刚刚被茶水烫起的红印。
月凌一边哭,一边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当时日夕去得有些晚,等她到畅音阁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其中包括舒蘅,上次梅林之事,与日夕起冲突的虽不是她,但她对日夕也是颇为不满,而今遇此良机,岂有不借机挖苦几句的道理。
日夕向来不懂掩饰心里的想法,更甭说忍气吞声了,面对舒蘅的冷嘲热讽,她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再加上又发现舒蘅越位占了本应是她的位置,两人之间更是互不相让,言词愈加激烈起来。
直到佟妃看不过去出言制止,双方才悻悻住了口,这里也就佟妃治得住日渐跋扈的舒蘅,其他几位娘娘不是懒得管,就是怕惹事,比如淑妃,宁贵嫔之流。
戏就在这不甚愉快的气氛中开锣了,日夕坐在不是自己的位置上越想越气,压根没心思看台上在演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坐在前面的舒蘅就说身子有些不畅快,向佟妃告了个罪,进到琅房中休息去了。琅房位于畅音阁楼上,是专门用来给看戏的妃嫔们小歇、整妆的地方。所谓琅房并不是只有一间,而是整排房间相连相通,中间用纱帐及珠帘分别隔开。
舒蘅上去没多久,就有一个面生的宫女来禀报日夕,说舒常在请她上楼,有事相谈。
这下日夕可有些不明白了,她与舒蘅会有什么事好谈的,月凌怕她一个人会再次与舒蘅吵起来,便准备跟她一起去,却让日夕制止了,说只是去去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就这样,日夕随着那个宫女顺着楼梯上了楼,月凌在看台上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心中着急,正准备起身去寻的时候,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恐怖的惨叫声,听声音好像是舒蘅。
这下子戏肯定是看不下去了,佟妃领了所有人入琅房察看情况,当她们刚一推开门想要进去的时候,被里面的情况下了一大跳,只见舒蘅双手捂住小腹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声的惨叫,而她的下身正不停地流出暗红色的血,触目惊心。当时,所有人都看到日夕就站在她旁边。
佟妃当机立断,派人宣了一直负责照料日夕的李太医来救治舒蘅,然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看地上那滩血就知道了。而此刻与她在一起的日夕无疑就成了最难逃脱干系的人。发生这么大的事,即使是佟妃也不敢处置日夕,只好命人将她押住,然后派人通知福临,请他来定夺。
等福临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李太医也宣布了舒蘅流产的消息,刚刚清醒过来的的舒蘅听到这个噩耗险些又再昏过去,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爬起来殴打日夕,一边打一边嘴里还不停地着,舒蘅的心里实在是恨极,想她原本唾手可得的荣华就这么毁在日夕手里了。
舒蘅亲口指证是日夕将她推倒在地,害她流产的,还说她根本就没叫人去请过日夕。虽然日夕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过是冤枉的,然盛怒中的福临哪听得进去,命侍卫将她暂时押入慎刑司的牢里,待查清真相后再行处置。
费了半天功夫,月凌终于将事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说完后她又极度自责地道:“如果那时我坚持和夕姐姐一起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是月凌不好,呜……”
七月的天热浪滚滚,树上的蝉儿叫得声嘶力竭,清如却如同置身于寒冰地窖中,她知道,日夕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清如觉得头胀得快要炸开来了,根本不能冷静的思考问题。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真该死,怎么把她给漏下,想此及她立刻问道:“那个说是奉舒蘅之命来请日夕去琅房的人现在在哪里?”
“我们进去的时候都没看到她,后来皇上问起来的时候,夕姐姐跟他说了,可事后翻遍了畅音阁怎么也找不到她人,似乎是一下子从我们眼前消失了。”月凌抽着通红的鼻子回答道,隔了一会儿她又说:“吟姐姐已经去求佟妃娘娘了,她走之前叫我通知你赶快去慈宁宫求太后到皇上那里说说情,也许还有得救!”
清如心里似乎有什么地方被月凌的话触动了一下,再也坐不住,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踏着湿漉漉的地面来回走着,在一旁给二人扇凉的锦绣怕主子踩到上面的碎瓷片,正欲蹲下去捡却被清如给制止了。
清如俯身捡起一块在眼前细细端详着,只是一下子的功夫,温润如玉的茶盏就变成了边缘锋利的瓷片,稍一用力就能叫人流出血来。
佟妃……这个名字不停的在她眼前晃着,这件事发生的如此突然,会不会与她有关,若有,她又何要这么做,日夕现在根本威胁不到她,若不是,那又会是谁要陷害日夕呢?
清如抛下瓷片,抚着涨痛的额头思来想去,还是寻不出个头绪来,无奈就着月凌刚才的话续道:“太后那边还是先缓缓吧,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即使太后去了也未必管用!”清如虽然与福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过去一年所发生的事,足以使她对这位皇帝的脾性摸到了几分。这个高傲的容不下任何欺骗的男人,一定以为日夕以往所表现出来的天真爽朗都是在骗他,他对日夕的气愤只怕要多过丧子所带来的痛苦,毕竟那只是一个常在所怀的孩子,即使生下来是个阿哥,也无可能成为未来大清国的储君。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月凌素来懦弱,无甚主见,而今遇此大事更是不知所措,只能依附他人。
清如屈指轻扣着掌心,一下又一下,想了许久才对月凌道:“你去通知吟姐姐,叫她马上去承乾宫求皇贵妃,只要能求得她替日夕说话,绝对比太后和佟妃加一起还有用,记得,一定要趁皇上不在的时候去求!至于我……”清如停顿了一下后沉声道:“我得先去慎刑司看看日夕,然后再想办法!”
在宫里,银子虽不是万能的,但绝对好使,清如让绵绣带足了银子随她一起来到慎刑司,经过上下一番打点,费去上千两纹银还有数个金锭后终于被允许进到牢房里面见日夕一面。
清如留了锦绣在外面等候,自己则尾随慎刑司主管周广海到了一间用儿臂粗的链子锁住的牢房前,他用钥匙打开锁链后对清如阴阳怪气地道:“如贵人,奴才可是冒着死罪带您进来的,您可不要待的太久啊,不然奴才不好办啊!”
明明收了那么多钱,却摆出一副施恩于人的面孔来,真叫人恶心,无奈有求于他,清如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得摆出一副感激的面乳来:“多谢公公,我与夕贵人说几句话就走,绝不会令你难做的!”
“那就好!”周广海扔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
他一走,清如赶紧推开牢门进了那个黑得吓人的牢房里,“日夕?日夕你在哪里?”清如试探地叫着,一边极力睁眼在黑暗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姐姐是你吗?”一个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得清如心里一阵难过,自她与日夕认识以来,从未见她有哭的时候。清如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并回道:“是我,是我来看你了。”已逐渐有些黑暗的眼睛终于在左前方发现了那个身影,正要过去,忽然一只硕大的老鼠拖着细长的尾巴吱吱叫在在她脚边窜过,把她吓了一大跳。
“姐姐!”日夕也发现了清如,奔过来搂住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号啕大哭。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走失在午夜街头的小孩子,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失散的亲人,哭得那样彻底与放松。
“姐姐,这里又黑又冷,还有老鼠和蟑螂,好可怕啊,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你带我出去吧,姐姐,我求求你!”她苦苦的哀求着,也不管有用没用,因为她已经没有能力去分辨了。
清如能清楚的感受到日夕的那份害怕与无助,娇小的身躯在她怀里不住的颤抖着,虽入宫为妃,但说到底她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且又长在官家养在深闺,自小被视如掌上明珠,受尽宠爱,从不曾遇到过什么磨难,而今突蒙此巨变,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