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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人一飘一浮地,阴森森地呵着气向床这边走来。她有些害怕,却怎么也动不了。那个黑影带着地狱的气息一点点靠近,丽贝卡感到有些冷,紧了紧衣服。黑影来到跟前,看了看丽贝卡,又看了看雷克斯,然后伸出手……
等丽贝卡彻底清醒的时候,卧室里的灯已经亮了,她靠在墙上满头大汗,而雷克斯则蹲在卧室的一角,双手捂住脖子,伸出舌头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脸色乌紫,双眼无神,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丽贝卡来到床下拉了拉雷克斯。雷克斯蹲在那里,没有站起来,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想到自己刚才做的梦,丽贝卡看了看卧室的门,门没有被打开过。
第84节:危险的异度空间(18)
雷克斯木木地点点头。
“起来吧,可能是我刚才做噩梦吓着你了。”丽贝卡拉着雷克斯的胳膊,在雷克斯起身的一瞬间,丽贝卡看到他的脖子上,那道淤痕又出现了。
“他掐我。”雷克斯看着丽贝卡说。现在他说话都有些困难了,声音变得沙哑不清,他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会好的。”丽贝卡安慰道。
“我不想死。”雷克斯话音里带着哭腔,在那个夜里,那个“死”字让人感到格外阴郁。
“我知道,我知道。”丽贝卡搀着雷克斯上了床。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两个人都没睡,他们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直熬到天亮。雷克斯起身,顺便拍了拍丽贝卡,丽贝卡也跟着起身。他们很有默契地一起洗脸、刷牙,一同出门,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说一句话。丽贝卡很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就那么跟着雷克斯走。他们绕过林子,来到一块空地,那里有一个师傅在等他们,师傅的旁边有两个桶。
“这就是我们的饭。”雷克斯说。
丽贝卡应了一声,她不知道雷克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中午,晚上,雷克斯都带着丽贝卡来领饭。他们后来的日子变得单调,即使是在床上,他们都无法投入地去做什么事。丽贝卡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心早飞了,她不知道雷克斯的心飞哪儿去了,而她的心则飞了出去,找雷克斯的心去了。
雷克斯变得很严肃,很少言笑,几天后,他开始告诉丽贝卡地下室的情况,那里有四个人,除了送饭,雷克斯从来不跟他们交谈。里面有一个女的,下身很痛苦的样子,发出的呻吟声不是那种让男人产生欲望的声音,而是可以感觉到的痛苦的声音。盛饭的桶里有一瓶酒,那是专门为里面的一个酒鬼准备的。其余的两个人都很正常,有一个是鞋匠,当外面有人有需要的时候,就给他一些料子,他给做鞋;另一个是个演说家,满嘴的演说稿,他们每个人的习惯和口味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有一次,丽贝卡终于受不了了,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粗暴地打断了雷克斯近乎填鸭似的介绍。
第85节:危险的异度空间(19)
雷克斯看着丽贝卡,抿起嘴唇,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又继续介绍了起来:“他们四个人并没有什么危险,他们被分别锁在一个单独的小屋里,送饭时只要把下面的一个小口打开,把饭递进去就可以了,他们吃完了会自己送出来的,这是我教他们的。他们每个星期要洗一次澡,水是从……”
丽贝卡流着泪看着雷克斯,什么也听不进去。雷克斯的话在丽贝卡听来仿佛是临终的叮嘱,让她伤心不已。
有时雷克斯会托人带回来一根冰棍或一些零食给丽贝卡吃,而丽贝卡吃起来却并不觉得甜蜜,甚至有种苦苦的味道。
“你只要把钱给那个师傅,他就可以给你带来这些东西。一般他不会多要你钱的,有时还会送你一些。”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丽贝卡问道。得到的回应跟以前一样。
“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那天夜里,雷克斯这么说道。他们没有亲热,只是躺在床上,雷克斯拉着丽贝卡的手,看着天花板。整整一夜,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说。那个恐怖的夜晚之后,丽贝卡就已经隐约地意识到他们会失去以往的热情,但她没想到,两个人会像两具僵尸一样冷淡地相处。
破晓前,丽贝卡已经困得有些意识模糊了,她依稀记得的是,雷克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深情地吻了一下。
当丽贝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了窗外。而她的身边却没有了雷克斯。丽贝卡没有唤他,没有找他,而是出门,凭着记忆向林子中间的那块空地走去,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两个桶在那里,饭已经冷了。今天的菜比较多,丽贝卡拿起来很费劲,她咬着牙,一路把桶拎了回来。回到别墅后,她没有休息,木然地打开地下室的门,机械地分着饭,她清楚地记得那些特别的东西该给哪个人。面对新来的送饭人员,地下室的人显得很友好,并没有给她找麻烦。
送完饭后,丽贝卡回到客厅,盛出两碗饭,然后坐在桌子边吃了起来。桌子上有个纸条,她伸手抽过来,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可是她只看到纸条的末尾写着扎眼的“对不起”。 丽贝卡将纸条狠狠地揉成一团,扔到了门后的纸篓里,大骂一声:“狗娘养的!”
接着,她继续吃着饭,周围很安静,少了一个人,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换了一个样一般。没有人与她聊天,有的只是勺子碰到碗时发出的清脆而孤独的声音。丽贝卡长长地吐一口气,放下勺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眼泪。
第86节:活见鬼(1)
第八章 活见鬼
接下来的几天里,丽贝卡都是在怨恨和忧伤中度过的,由于太过注意雷克斯的离开,她忘记了关于别墅里的恐怖的种种,甚至在夜晚听到脚步声时,她都会以为是雷克斯回来了,急忙跳下床,冲出卧室。每次的结果自然是让丽贝卡失望的。
爱情真的可以超越一切的悲观心理,当然,因它所产生的失落情绪也足以压制任何感情。丽贝卡麻木地过着生活,她都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做什么,只是保证自己不会饿死,地下室的人不会抱怨。让她度过这段日子,重新找回自我的并不是雷克斯的归来,那可太漫长了,丘比特已经收回那支伤人的箭,准备射向另一个人了。
那个早上,在蒙眬中,丽贝卡听到了鸟儿欢快的叫声,她眯着眼,看到灿烂的阳光已经露了面,鸟儿在窗台上献出优美的歌声。看着活泼的鸟儿,冰封已久的感情开始融化,丽贝卡终于睁开眼,让阳光射进眼帘。
丽贝卡吹着口哨,给地下室的人送着饭,这是那四个人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轻松地为他们盛饭,也借机跟她聊了几句。那个酒鬼甚至嚷嚷着要给她一杯酒。本身丽贝卡就讨厌并且畏惧这些黑人,被他们这么一闹顿时没了兴致,不再哼唱,而是低着头,一样一样地给他们递饭。这些人也感到了无趣,又各忙各的了。
就在这样一次次的送饭中,丽贝卡逐渐对这些人有了比雷克斯说的更为细致的了解:
那个酒鬼正值壮年,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他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瞎嚷嚷,喝空的酒瓶挨着墙排了两排。喝高了的时候,他就解下皮带,用力地抽着周围的墙壁、地面,那个时候的地下室便被皮鞭清脆有力的啪啪声充斥着。酒鬼屋子里的墙皮也因此剥落得不成样子了。每当听到这皮鞭的声音,丽贝卡就恍如回到了雷克斯杀人的现场,身体感到一阵阵的寒冷。听说酒鬼搞过政治,却因为是个黑人,一直没能当上议员。终于,没有集团愿意再支持他了,因为对政治的失望,他从此日夜沉湎于酒精之中。天知道他那强壮的身体是用什么搭建的。
第87节:活见鬼(2)
还有一个是鞋匠,经常有人给他送来料子、皮革、胶底、鞋帮子和结实无比的线。这些都是通过丽贝卡送进去的,鞋匠从不跟丽贝卡说话,接过材料和写满要求的纸,就开始叮叮当当的一天。丽贝卡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进来的。被如此囚禁的人应该有什么政治抱负才对,否则白人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呢?丽贝卡实在看不出这么一个老实的人,会做出什么有威胁的事来。一天,鞋匠接过材料后,盯着丽贝卡看了半晌,问了一句:“如果你和黑人通奸会怎么样?”这句话问得猝不及防,丽贝卡的脸一下涨得通红,骂了他一句,便匆匆出来了。看来这个鞋匠是跟白人通奸了,真是看不出来,也怪不得会有这个下场。后来,在与送饭师傅的谈话中,丽贝卡知道,这个鞋匠的妻子被白人强奸了,他去为妻子打抱不平,之后就来到了这里。这一次,丽贝卡猛然觉得黑人里也是有人值得可怜的,包括被雷克斯杀死的无辜的那个。
接下来的是一个黑人演讲者,丽贝卡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整天发表一些令人激动的演讲,和那个政治失意的酒鬼倒真是合拍了。丽贝卡每次见到他不是在演说,就是在跟那个酒鬼大谈政治。而且他们的态度多是激愤的,恨不得把这个世界给颠倒过来。听的谈话多了,丽贝卡也知道那些演讲许多都不是他自己说的,不过是背别人的而已。
其中有几段演讲也曾打动过丽贝卡,但在她冷静下来后,传统的意识让她对这一切都嗤之以鼻——为黑人说话,这事很龌龊!无论那些演说多么宏大,有说服力,多么磅礴、激烈,都不能改变这一事实不是吗?——在丽贝卡接受的传统观念里,白人和黑人是奴役和被奴役、高贵和低贱的代表。黑人凭什么要求与他们白人平等?可是,有一个,林肯,他是白人,是总统,他的话还是要听的。
我国的黑奴占全国人口的八分之一,他们不是普遍分布于全国各地,而是集中在南部。这些黑奴,构成一种特殊而重要的利益。尽人皆知,这种利益迟早会成为战争的起因。叛逆分子不惜发动战争分裂联邦,以达到增大、扩展这种利益,使之永存的目的,政府却除去要求将奴隶制限于原来区域,不使扩大之外,不要求其他任何权利,双方都不曾预料到战争会有这样大的规模,持续这么久,也不曾预料到引起冲突的原因在冲突停止前会消失。
第88节:活见鬼(3)
……
如果我们把美国的奴隶制当成是上帝必定要降给我们的灾祸,这灾祸已经到了上帝指定的期限,他现在要免去这场灾祸了。他把这场可怕的战争降给南北双方,是要惩罚那些带来灾祸的人。笃信耶稣基督的人常把许多美德归于基督,我们难道可以说基督的这些作为,与他的美德相悖吗?我们满怀希望,我们热诚祈祷,愿这场惩罚我们的战争早日过去,但假若天意要这场战争延续下去,直至二百五十年来利用奴隶无偿劳动辛苦积聚下来的财富销毁净尽,直至奴隶在皮鞭下流淌的鲜血用刀剑下的鲜血来偿清,如同三千年前古语所说的那样,我们仍然要称颂上帝的判决是公允合理的。
丽贝卡是那么地崇敬林肯,那就姑且听他的吧。这是丽贝卡的心里发生的第一个微小的波动,也是她第一次对社会上已根深蒂固的观念产生疑惑,甚至说是怀疑。
这几个人中,最特别的是那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女人。她不像那些男人般偏执、狂热、极端,不过她是一个放荡得不能再放荡的女人。她经常衣不遮身,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做出随时欢迎光顾的姿势。你经常可以在踏入地下室的那一瞬间,听到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但是,像雷克斯说的那样,这个女人的呻吟声,不同于享受,而是一种真正的痛苦的叫喊。当你听到她第二声呻吟的时候,就可以明白这一点。丽贝卡给她送饭前,时常会通过门上的窗户向里看,看到这个女人脸上极其痛苦的表情。从表情和委靡的样子来看,这个女人之所以摩擦自己的私处,绝不是为了得到快感而进行自慰,那细微的差别身为女人的丽贝卡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在那个女人到达高潮那颤抖的一瞬,丽贝卡可以看到她眼中晶莹的泪,丽贝卡原本不愿意用“晶莹”这个词来形容一个黑人的眼泪,可是,在那痛苦、黝黑的帷幕下,那泪真的是闪着亮点,剔透之极。从那滴泪上,丽贝卡看到了一种纯洁的东西——这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能在黑人身上看到的东西。在此之前,黑人给丽贝卡的印象是那么肮脏,那么卑贱,她从来没正眼瞧过这些黑人。但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一个根本的问题:黑人也是人呀。
第89节:活见鬼(4)
送饭后,丽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