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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变拍为抓,右手猛然拿向陆公明手腕。陆公明见他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左手回缩,右笔却迅急点向连飞云胸前的膻中穴。连飞云只觉胸口一痛,忙退后一步,举掌待敌。陆公明却也被他拂中手腕,判官笔险些脱手,只觉左臂酸痛异常,竟然使不出力气!
这样一来,二人均知一时间决不能胜了对方,只有专心对敌,或能取胜。连飞云冷哼一声,双掌又是拍出。陆公明觑准来势,还了一笔。这一次相斗,却不同于前两次。前两次二人都求速战,招式狠辣,动作快急,凶险万分;这一次二人各有顾忌,招式间总留有回地。当是时,只见一个双掌翻飞,一个挥笔乱舞,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斗到酣处,忽闻陆公明长啸一声,左笔点向连飞云腹下的中极、府舍两处穴道,右笔点向连飞云膝弯上的曲泉、血海两处穴道!他这一招用的本是武林中最基本的一招,叫做“揽雀尾”,乃是人初学武功时的学的基本招式。但在他此际使出来,却是精妙异常。
忽闻一声赞叹:“好!”连飞云大吃一惊,一眼瞥去,只见叶若华不知何时已站在山崖旁边观战。他这一分神,招式不觉缓了,身子后移,躲过陆公明左笔一招,右笔却无乱如何也躲不过了。只听咕咚一声,连飞云膝弯中招,倒在地上。
陆公明顾首一看,大吃一惊,失声道:“原来是你!”
叶若华哈哈一笑:“正是在下!见过陆捕头!”说着作了一揖。
陆公明后退一步,恐他趁机偷袭。原来当日陆公明奉差剿灭飞云寨,不料当他带兵到了飞云山,却见残垣断壁,早已没了人影。他正自惊惑,陡闻一声长笑,一道白影闪至面前,却原来是个白面书生。陆公明喝道:“你是什么人?!”那书生长揖道:“在下自号‘岭南狂生’叶若华是也,见过官老爷陆捕头!”陆公明只觉一股强劲的真气袭了过来,忙挥掌相抗,不料仍是连退数步,幸未受伤。那书生长笑一声,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赤面判官果然名不虚传,咱们后会有期!”语声未毕,人已远去!陆公明心中骇然,自忖单是对方这份轻功便自愧不如,更别说追了。
此事本是两年之前发生的,但他记忆犹新,不料便在此地又遇上了这个书生,偏他又来作揖,陆公明不能不防。熟料叶若华这一揖之下,并无真气发出,陆公明甚为意外。
叶若华拱手道:“素闻‘赤面判官’双笔如神,点穴手法乃成武林一绝,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陆公明淡淡说道:“‘岭南狂生’大名鼎鼎,在下可是久仰地很呐!”
叶若华微微一笑,知道他还在为两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当下便又作一揖:“陆捕头,适才得蒙你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陆公明冷冷说道:“我奉差来抓山贼,可没想要救你!不过我找寻了你两年,既然你在这儿,今日也一并跟我回京罢!”
叶若华哈哈一笑,说道:“你是公门捕头,我乃朝廷要犯,咱们水火不容。不过,大丈夫恩怨分明,今天你救我性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你交手的。你既要拿我,在下只好先行告辞啦!”说罢转身便走。
陆公明哪容他走,暴喝一声,飞笔点他身后悬枢穴!叶若华并不回头,身形一晃,躲过这一笔,继续向前走去。陆公明前笔势衰,后笔又至,点他颈下的大椎穴。叶若华更不停留,双臂一展,足下借力,向前飞去。忽听啪地一声,叶若华只觉一件物事掉在地上,回眼望去,大吃一惊,在空中腰身一扭,折返回来。
陆公明双笔一振,复又点了上来!叶若华身在空中,无法躲避,暗叫:“不好!”
第十五回 一夜秋雨一夜愁
叶若华见陆公明又攻了过来,正自心惊,哪料陆公明忽然说道:“趁人之危不是陆某所谓,你下来罢!”只见他身形倏退,已在两丈之外。
叶若华捡起掉在地上的玉佩,心中佩服,拱手道:“素闻陆捕头光明磊落,果然如此!只是宦海浮沉,官府中多是狡黠之辈,陆捕头不如脱去这顶官帽,游戏于江湖之中,倒也自在。”
陆公明听他陡然说出这席话来,甚觉意外,当下说道:“武林中亦不乏奸邪之人。天下但凡有恶徒欺凌好人,难道一个大侠便能除恶殆尽!陆某职在公门,深知唯有令法才能降伏这些人,致令天下太平。”
叶若华又说道:“可是这是满人的法令,我泱泱汉族,岂能为满人所治!”
陆公明冷笑道:“满汉本属华夏,何分彼此。前明皇帝,暴政当朝,天下民怨沸腾,其所亡之势,乃是必然。当今圣上,文治武功,无不令人钦服,才是治国爱民的好皇帝!”
叶若华默然,忽见一个身影晃到山崖旁边,却是已经受伤的连飞云。陆公明暴喝一声:“哪里走!”飞笔掷出!连飞云此时腿上有伤,又慌忙逃命,这一笔竟没能躲过,复又跌落在地。陆公明伸指点了连飞云周身数十处大穴,旋身一望,忽然面色一变,负起连飞云朝山下奔去!
叶若华极目望去,只见山下一个人影一闪而隐,竟是雷公虎。原来雷公虎见连飞云落败,便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溜下山去了。
叶若华正欲追去,忽闻郑詹说道:“公子留步!”他转过身来,却听郑詹声音微颤着说道:“公子怀间的玉佩可否借我一看?”
叶若华一听他要看自己玉佩,心中惊疑,忙将玉佩取了出来,递给郑詹。
郑詹双手颤抖地接过玉佩,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一夜秋雨一夜愁”。他凝视良久,双目中竟噙满泪水。
叶若华见他神情异常,愈加疑虑,问道:“郑寨主莫非识得这块玉佩?”
却听郑詹忽然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叶若华见他转身朝山上走去,心中疑惑,便跟了上去。弯弯曲曲行得一阵,忽然眼前出现一块平地,中央有一座坟墓,叶若华见那墓碑上刻着“恩公叶星辰之墓”七个大字,只觉双眼一酸,跪拜道:“不孝子若华给爹爹磕头啦!”
郑詹跪地哭道:“果然是小少爷!家奴郑三给您磕头啦!”说着连磕三个响头。
叶若华伸手将他扶住,颤声道:“你就是郑三?当年就是你将我抱给我师父的?”
郑詹点点头,说道:“当年闯王失利,我是奉恩公遗命,将小少爷抱到岭南风家的!”
叶若华抓住他的双手,紧问道:“你说,你说我爹是怎么死的?”
郑詹双目望天,说道:“当年闯王败退回陕西,因为疑心李岩将军叛乱,遂将他杀了。当时我是恩公仆从,有天夜里恩公喝酒回来,神情郁郁,老奴上前询问,却听恩公叹道:‘郑三,你说人间的是非分得清么?’老奴答道:‘人间的是非总是分得清的,或者当时分不清,待到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后,总是会分清的。’恩公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得对,总是会分清的,我又何必要去计较它呢!’第二日,恩公奉命出行,临走前忽然吩咐老奴道:‘郑三,我今日此去如不能回,你就带着雨儿速离大军,去岭南找一位叫风满天的前辈。’
那一日老奴心中忐忑不安,待到午后,实在按捺不住,就带了小少爷去找恩公。我顺着恩公出行的方向找去,谁知……谁知在山谷中找到的竟是众多兵士的尸身,我大吃一惊,游目望去,只见一具棺木斜倚在地上,棺盖已被人打开,里面空无一物。我解开一名兵士的衣服,发现他胸前肋骨已尽数碎折,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一击致死,我又检查了其余兵士的尸体,发现他们或胸前,或背后,都是被人一掌打死的。当时我心中惊恐,料想对方定是一位顶尖高手。
这时路边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阵笑声,我一听是恩公的声音,正要露面拜见,忽听另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叶星辰,到了这当口了你还笑得出来!’只听恩公说道:‘你既废了他的双腿,却又落荒而逃;我已中了你的奇毒,你还是这么惧我!我笑你一生处处疑虑,此际短剑就在我怀中,你却不敢来取!’那人冷哼一声,说道:‘你既中毒,又受重伤,此刻命在旦夕,我怎会怕你!’只听一阵衣袂声响,恩公陡然喝道:‘给你罢!’我心系恩公安危,冲进林子,只听那人闷哼一声,在森林深处一闪而隐,就此不见。我见恩公盘膝坐在地上,衣服已被鲜血染红,忙跪下拜道:‘恩公!’却不闻恩公答应,抬头看时,原来恩公早已气绝!”
郑詹一口气将往事说完,叶若华听罢伏地大哭,良久才抬头问道:“你可看清杀我爹那人是谁?”
郑詹摇摇头,说道:“那人身法太快,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不过……他手中好像拿着一截枯木枝……”
叶若华冷冷说道:“枯木剑!”
郑詹点点头:“好像是的,不过那人身形委实太快,老奴也瞧得不是太清楚!”一语方毕,忽觉一阵阴风吹过,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那个人是你!”只觉身上一麻,顿时失去知觉!
叶若华见一道魅影闪过,一剑刺去!那人伸指欲弹开叶若华的长剑,哪料叶若华剑势忽变,横削过来。那人反掌去拍他剑柄,不料叶若华的剑招又是一变,竖劈下来!那人惊“咦”一声,沉声道:“你这是什么剑法?”叶若华不答,长剑又变!
刚才郑詹听闻的那句话他也听到了,心知来人必是当年在场之人,只有一击将他制服才能获悉那凶手的线索。况且此人身法诡异,来时自己竟然未觉,可见其武功之高,若不能一击制胜,恐怕便不是他对手。
想到这两层,叶若华一出手就使上了师门绝技“三心二意剑”。那人连退数步,躲过叶若华攻势凌厉的几招,眼见叶若华一剑刺过来,退无可退,倏然右臂横胸,只闻“铮”地一声响,叶若华手中的风吟剑刺在那人右臂上,弯成一道弧线。此时两人相距甚近,那人左掌陡然挥出,叶若华不及闪避,忙抬手和他对了一掌。
叶若华顿时只觉一股大力奔涌而来,胸口如受锤击!惊骇之下借着剑势反弹,退开数步!那人身子晃了一晃,站在原地。刚才那人来得突然,叶若华并未看清他的相貌,此刻仔细瞧去,只见那人身形枯槁,双目深陷,脸上并无半分血色!
叶若华心中一惊,再向他右臂瞧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段枯木,状似长剑。他心中更无怀疑,长剑一指,颤声道:“莫高枯!”来人正是叶若华曾在玉峰山庄见过一面的莫高枯。
莫高枯双目望着叶若华良久,突然叹气道:“唉,想不到故人之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叶若华暗道:“莫高枯武功非同小可,远在我之上,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当着亡父坟墓,拼死也要杀了此人。但是我须问清当年事情的细节,也好明白。”当下冷冷说道:“你说,当年为什么要害我爹爹?”
第十六回 凌虚一指心起惑
莫高枯双目望天,良久才道:“我们情同兄弟,我又如何想害他!只是……只是……”一连说了两个“只是”,却再也说不下去。
叶若华见他双目蕴泪,心中一惊:“想不到杀人不眨眼的莫高枯也会流泪!”随即又想:“此人当年和爹爹义结金兰,提及爹爹,自然感怀。但是他害死爹爹之事,却是决计错不了的!”他心中念头连转,口中问道:“只是什么?”
莫高枯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当时雄霸天下的秘密就在那两把短剑上面,他却说什么也不肯给我,还说要忠于闯王,哼哼!闯王愚智,竟然杀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李岩将军,军心已失,何来天下!”
叶若华厉声道:“那么你就害死我爹爹,好拿走他身上的短剑?!”
莫高枯冷冷说道:“只怪他不识时务!”
叶若华喝道:“报仇就在眼下!”剑尖一抖,刺向莫高枯面门!他这一剑去势好快,瞬时就到莫高枯面前!却见他长剑一晃,改刺为削,尚有削势,又变回刺!顿时一削一刺,迅若惊雷,乌金软剑在他手中犹如一条金龙飞舞,缠向莫高枯!
莫高枯见他剑势虚实相间,将一把三尺来长的软剑舞作一道金网罩向自己,冷哼一声,怀中的枯木剑陡然出鞘。只见一道寒光飞闪,“铮铮铮”数响,二人倏合倏分!叶若华站在原地,手中长剑微微颤抖!
良久,叶若华才回过神来,四顾而望,莫高枯早已不知何时离开。回思刚才那一战,仍是心有余悸:“我剑招绵密,但每一招的破绽似乎都被他瞧破了。他的剑招诡异之极,总在极不可能的方位刺出,令人防不胜防!这就是武林中盛传的鬼剑——枯木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