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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齐皓隐含〃幽怨〃的语气,苏谧忍不住〃噗哧〃一笑。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试着做鸡吃的时候,弄到鸡毛漫天乱飞,苏谧被那只鸡啄了好几下,连齐皓这位绝顶高手都狠狠地挨了一击,最后还是请隔壁的裴嫂过来帮忙,才把那只鸡搞定了。
之后齐皓就再也不敢打任何需要拔毛才能够吃的动物回来了。山间的野鸡野雉们也算是逃过一劫。
〃今天我来吧,〃齐皓笑道:〃就烤着吃好了。〃他好歹有些平时打猎烧烤的经验。一只兔子还能够对付得来。
〃嗯。〃苏谧点了点头,转身去后院去拿蔬菜和炭火。
刚进了院子,又看到一只鸽子飞了进来。
她走上前,那只鸽子温驯柔顺地〃咕咕〃叫了两声,任她拾进手里。
房里正在对付兔子的齐皓也听见了声音,扬声问道:〃谁的?〃
苏谧看了看鸽子脚上布条地颜色,果然是银灰色的,于是笑道:〃是你的。〃
说着,把鸽子拿进了屋子。
齐皓接过来,抽出基中的信笺看了起来。
两人眼下都是以飞鸽与外界地组织联系。鸽子又看不出容貌,只有以鸽子脚上布条的颜色来区是谁的信息了。
齐皓的视线在纸条上飞快地扫过,看到后来,顿了一顿,忍不住抬头看了苏谧一眼,却又立即低下头,眸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幽深难测。
苏谧有几分惊异,问道:〃什么消息?〃难道是与她有关的。
齐皓笑了笑,〃没有什么,不过是那些老消息,辽人又在京城开始大搜查了。〃说着将手中地纸条用内力揉碎了。
苏谧看着飘飞散落的碎纸片,没有说什么,凭着直觉,她知道齐皓必然是有事情隐瞒着她,虽然她也明白,两人身边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势力,就算能够完全地信赖对方,也不会将自己的全部家底和秘密都暴露出来,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一种郁闷升起。
〃我先去拿菜了。〃苏谧勉强笑道,转身出了屋子。
齐皓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晚饭餐桌上的气氛带着几分沉闷,齐皓夹了一块兔肉放到苏谧的碗中。
苏谧夹起来,闷闷地咬了一口,带着香气的兔肉口感柔韧鲜嫩,烤地恰到好处。
〃怎么样?我的手艺比较起你来强的多吧。〃刘皓笑道。
〃还行吧。〃苏谧不置可否地说道。齐皓的话对她来说又是一个小小的刺激,几个月的乡村生活,她的厨艺竟然连眼前的这个男子都不如,真让人气闷,起步的时候明明都是一样的,难道是自己天生不擅长这些吗?
〃这盘菜炒地有进步啊。〃齐皓夹了两筷子青菜,仔细咀嚼了几口,嘴角不觉浮起轻快的微笑。
听到他的话,苏谧却郁闷地瞪了他一眼,伸手也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好咸啊!
不过。。。。真的是有很大进步了,至少,这一次只不过是咸了点而已,不像以前。。。。。
随即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煮饭的时候,苏谧的嘴角禁不住向上扬起,真是委屈大齐的亲王吃那样的东西了。
〃如今由我这个大齐唯一的亲王来给你做饭夹菜,感觉如何?〃齐皓又夹了一块烤好的兔子腿肉送到苏谧的碗里,调笑着问道。
唯一的亲王!?察觉到他话中的意思,苏谧有几分吃惊。
〃前不久,隐藏在京城的福亲王也被搜查出来了,已经被辽军给杀了。这样,先帝的儿子,还有那些世勋封为亲王的,只剩下我一个了而已。〃齐皓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谧忍不住一阵怅然,大齐的十几位亲王郡王都是居住在京城,这一次算是被人一网打尽了。福亲王是先帝的第七子,资质平庸,算是个富贵王爷吧。想起来,也算是眼前这个人的亲弟弟了。
〃你不伤心吗,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吧?〃苏谧无意识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为他们伤心呢?〃齐皓好笑地看着她,〃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只知道欺负我,嫌弃我,鄙视我身上的血统,那时候我还恨不得把他们全杀光呢。我们持家的人,从来没有什么真挚的亲情可言,皇宫是天下间最无情的地方,只有弱肉强食,哪里有天伦人和呢?〃
〃哼,那也不用这样高兴,〃苏谧带着几分赌气地说道:〃等他们死光了,就轮到你继承皇位了吧。〃
〃那倒是未必,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大齐的勋贵是不会容忍一个淡色眼睛的杂种坐上那个位子的。〃齐皓坦然地说道。
苏谧一阵沉默,齐皓的童年一定不是很愉快,他一个没有丝毫后台的皇子能够建立起眼下这样的势力,会有多么的不容易她也可以想象。
〃我们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呢?〃苏谧的心情柔和起来,随意地转过话题问道。
〃当然是等到局势有变动的时候了,〃齐皓无奈地苦笑道,〃如今依照我们手中的力量,根本不有与人正面为敌。无论是倪源还是辽人,都是手握重兵的狮子,与他们这两只雄狮比较起来,我们不过是寻找碎肉的鬣狗。只有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了。〃
〃。。。。过几天葛先生他们就要回来了。〃苏谧不动声色地说出了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
〃那可是好事,〃听闻了这个消息,齐皓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纸上得来的终究还是太模糊了,听葛先生亲口谈一谈如今南方的局势,我们也好趁早打算。〃
〃嗯,〃苏谧点了点头,心情莫名地沉闷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她明白,一旦等葛澄明来到这里,他们悠闲平静铁日子就要结束了。
忽然之间,有点不敢去计算他们两人抵达的日子。
九重凤阙(原名:金枝玉叶) 第八卷 金戈铁马·乱世浮光 远方来客
章节字数:4701 更新时间:08…06…04 12:23
苏谧伸手将挂在横栏上的衣服收起,一阵山风吹过,衣襟翻飞,手一松,一件薄衫子立刻随着风飘了出去。
〃啊。〃苏谧一声惊叫,伸手去捉已经来不及了。同时因为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从踩在脚下的板凳上摔下来。
忽然空中一道人影闪过,如同一道轻烟般飘上枝头,轻轻一抄,便将飞出的轻衫收在手中,然后闪电一般正落在苏谧的身后,苏谧恰恰掉进了他的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苏谧才从晕眩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半是调笑,半是担忧的俊脸。
熟悉而又亲切,正是久别不见的温弦。
印象之中,温弦的形象一向是从容洒脱,不染片尘,哪怕是久战疲倦,身负重伤的时候,也有一种别人所不能企及的清爽凌厉,此时看上去却带着仆仆的风尘之以,衣间有细微的风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不停歇的赶路所致。唯有那一双寒光秋水般的眸子依然灿亮犹胜星辰,带着隐隐的关切,神光流转之间,令人瞬间眩目。
苏谧的心头一热,她眼中的温暖与喜悦,亦是分毫不差地映入了那一双眼眸,照亮了那俊美的容颜。
〃可算是我身手快,不然好好一朵清水白莲就要染了尘土了。〃他语气轻松地调笑道,一边凝神细看着她,那目光仿佛牵挂良久,又仿佛若无其事。
听到这熟悉的声间,苏谧心里又是喜悦,又是窘恼,〃什么清水白莲的,满口尽是胡言乱语。〃
温弦忍着笑,脸上表情却放的严肃起来,道:〃布衣钗环,亦是风华绝代,月染露凝,在下怀里抱着的,怎么不是一枝白莲?〃
〃越发胡闹了。〃她瞪了他一眼,随即意识到尚且躺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几下,想要脱离这尴尬的姿势。
温弦这才朗声一笑,扶着她站起身来。
苏谧回头看去,葛澄明正含笑站在门口处。
一路奔波劳累,他也消瘦了不少,可依然掩不去雍容不羁,神采奢人地气度。
苏谧只觉得心里头一热。再一次见到他们,就好像是见到了久虽的亲人一般,心情激荡难言,眼角隐隐有一种湿润的感觉漫上来。
〃长久不见,二小姐吃苦了。〃葛澄明步入院子,打量着周围,语含愧疚地叹道。
〃是先生辛苦了才对。〃苏谧抬起头来,满含温馨地笑道。
前些日子她已经得到情报,知道了葛澄明这半年来的经历,当初得到诚亲王病重的消息时,葛澄明匆匆动身南下,却不料,还没有行至建邺就听说了陈潜病逝的消息,噩耗的打击连同数日以来奔波赶路积下的劳累终于使得他病倒了。再加上之后兵荒马乱。难民无数,虽然他智谋过人,终究只是个书生,满身都是大才却偏偏手无缚鸡之力,幸好有温弦陪在身边照料,才能够及时脱离乱军,平安抵达南陈。
这半年里他在财陈联络陈潜败退的残部,又重新安排当年随他一起归顺财陈的卫人势力,暗中帮助照料诚亲王的后人,觐见陈帝。。。。。众多的琐事,忙得分不开身。
直到前不久才整理好手中地事务,动身返回。
〃都是苏谧让先生担心了。〃苏谧道:〃害得先生这样风尘仆仆地赶路。〃
两人精神虽好,但是衣角发间都有了风沙灰尘,神采飒爽之间难掩疲倦之色,显然这一路走得很是急促。苏谧知道眼前地两人可都是极为注重仪表的人,尤其是温弦,几乎是有洁癖了。想到这里,心中禁不住就回忆起以前在宫中那段针锋相对的时光,苏谧心中一阵暖意,视线不自觉地转过去看向温弦。
〃我们几个男人身上有些灰尘倒是小事,若不是来的及时,美人儿岂不是要蒙尘了。〃感受到她的目光,温弦轻松洒然笑道。
葛澄明亦笑道:〃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我也急欲知道二小姐前些日子是如何从辽人手中脱困的?〃
自从苏谧出了京城,几人之间很快就恢复了联络,但是情报纸条的传递终究说不清楚细节,苏谧心中也存了好多的疑惑等着葛澄明解开。
几人说起分别之后的事情,千言万语也说不完。
苏谧目光急切地问起陈冽地消息,虽然早已经有线报告他陈冽的情况,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葛澄明安慰她道:〃冽尘没有什么危险,如今齐泷的状态算是被倪源给软禁起来了吧,倪源对他还算是恭敬,好歹现在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对齐泷身边地人也没有动,只是一直派人严密检视着。我看他是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齐泷牢牢掌握在手里。〃
如今倪源已经攻陷南陈的京城,齐泷的御驾自然也移进了南陈地皇宫,齐龙以前做梦都想着能够亲自以一个帝王的身份,以一个征服者地姿态,君临南陈的帝都,如今,可算是如愿以偿了,但是这种如愿以偿。。。。。。
苏谧的心里也忍不住感到一阵酸楚,齐泷的性子她是最了解不过,心态极是高傲,被自己一手信任提拔的心腹重臣所背叛,变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同时自己的京城又已经落入了辽人手中,祖宗百年传下的宗庙社稷被辽人一扫而空,原本踌躇满志,自信高傲的征途沦落成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始至终的努力全部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赏,他心中会怎么想?这一切对他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啊?
沉默了半响,苏谧摇了摇头,如今她是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机会去惋惜别人了。便是无限伤怀,也抵不住情势所迫,她所求不多,只要冽尘平安无碍就好。
〃如今据闻倪源在南陈京城安抚民众,休养生息,而南陈新帝则在南部詹冶一带厉兵秣马,雄心勃勃的准备光复京城,依先生之见,南方的战事还会持续多久呢?〃苏谧问起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只怕不出半年。〃葛澄明神色郑重地说道。
〃半年?!〃苏谧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葛澄明,她心里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答案,倪源攻陷南陈京城的那一战,在苏谧评价起来,是有些过于心急了,急欲入主京城,反而使得原本布局完整的合围出现空隙,才让南陈地监国太子走脱了。从而很快重新纠集起反抗的势力。
前几天她还收到情报说南陈新帝已经督促兵马北上,准备挑战倪源,光复京城。消息的传递有滞后性,按照时间来算,这一战应该已经开始了,依照苏谧估计,只怕这场仗会拖延上数年之久呢。
〃依我看,只怕连半年都用不上呢。〃葛澄明的语气也略带苦涩:〃倪源这一招可谓够自信,够大气啊。〃
苏谧听到葛澄明地感慨,不等他出言解释,脑中灵光闪现。
难道说。。。。。
〃难道说。倪源是故意放南陈的太子走脱的吗?〃苏谧难以置信地问道。
倪源放辽人入关,可谓引狼入室,北方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测,就算是他手中握有钳制辽人的杀手锏,也难保辽人不会破斧沉舟,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