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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怒火三千丈,当即大掌拍落,要将那小老鼠拍成肉酱。不料老鼠极其灵活,溜乎一下子就从裤筒里钻进来,直奔胯间。
被一只老鼠欺上身来游走,那感觉端是足以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是奔着子孙根而来的?
毛大顿时慌了手脚,也不顾什么了,大手伸进裤裆里乱掏,要把老鼠揪出来。但那老鼠动作敏捷至极,根本不给他捕捉的机会,若不是它有所顾忌,早就一口将那玩意给啃了。一番折腾,毛大哪里还顾得去滋扰鲁惜约?己身的麻烦都够他受的了。
毛大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一路上蹿下跳的,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这老鼠赶走,惊魂未定地回到家里躺了许久。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天晚上,毛大刚睡着,就开始做恶梦。在梦中,一只猪一般大小的老鼠无时不刻出现。一出现,就直奔他而来,噬咬全身……梦境的真实惨烈程度,浑如感同身受,到最后,总是以他惊叫着醒来而告终。
一连三个晚上都是如此,把毛大折磨得苦不堪言,本来肥硕的身子都肉眼可见地瘦下去了一圈。
撞邪了……
毛大第一感觉便是这般想着,赶紧去那崇阳寺烧香拜佛,捐献了三贯香油钱,求那主持元宝大师辟邪,这才能睡个安稳觉。但经此一事,他也不再敢去金针斋那边了,行径大有收敛。
那元宝大师赐予他一粒佛珠,用红线串联着,贴身佩戴。
这佛珠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只能说是经过开光的物品,上面有法力加持。依照小义的本事,无需惧怕这粒佛珠。然而正面对碰的话,难免会惊动元宝大师,那就麻烦了。被那秃驴发现,小义可不是对手。
经过枫山一事,对于和尚,鼠妖不曾有好感。
于是,它见毛大不敢再来骚扰,便也止住了阴神入梦之事,算是放过他了。只是对于他的存在,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这不,当它指挥着旺丁到处寻觅线索的时候,正遇到宿醉归来的毛大,立刻就认出他来。
同样认出的,还有旺丁。它很快就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从而将信息传递给小义,告诉它,那天晚上闯入卞家行凶的,便是眼前这又黑又肥的汉子。
知道真相后,小义第一时间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依照陈剑臣的嘱咐,先回来禀告。至于那边卞家看家狗旺丁,自是被打发回去了。
听完小义的讲述,陈剑臣不由握住了拳头:真凶浮出水面,等于将整件案子扭转了回来,接下来就比较好办了。
“公子,莫非你要我上堂作证?”
小义忽然问。
陈剑臣笑道:“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鼠妖是见不得光的,而且那旺丁也难以做一条“证狗”,牵着狗上堂,哪怕旺丁会对着毛大狂吠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以许知府刚愎自用的性子,他怎么会轻易采信?
小义又问:“那该怎么办?”
陈剑臣故作玄虚地道:“山人自有妙计,很快就会知晓。”
小义不满地道:“公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就不能透露一点点?”
“好吧,小义,你有没有听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说法?”
小义点点头,眼睛一亮:“公子是要将毛大送上堂,用刑逼问?”
陈剑臣呵呵一笑:“这算是一个方法,不过只怕那知府大人不会轻易信我。而且,我觉得让真凶自己自首更好,更具说服力些。”
“阴神入梦?只怕在公堂上,不管是我还是婴宁姐姐,都不大好用这个手段呢。”
朝廷官府,府衙重地,气势如山如岳,并且很复杂,煞气、秽气、怨气、官气……往往纠集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恶劣的环境,对于阴神出窍影响巨大,唯有金丹境界才敢冒险出窍,但同样无法持久,一时三刻便会逼出原形了。
陈剑臣目光炯炯:“放心,我说的,是另外的手段。”
小义嘴一咧,这不还是等于没说呀,公子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好奇心被吊得上不上下不下的,端是难受。不过它识趣,没有继续啰嗦追问。
洗漱完毕,匆忙在学院吃过早餐,陈剑臣便叫上王复和席方平,三人赶去府衙。王复和席方平有些奇怪,异口同声问去做什么。
“翻案。”
陈剑臣很简单地回答两个字,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翻案?”
王复和席方平面面相觑,一下子倒有些懵了。
(话说,这案该用什么方式最合适翻呢,各位看官可有意见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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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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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案?”
一怔之后,王复眼睛都放光了,一把抓住陈剑臣,激动地道:“留仙,你有把握了?”
陈剑臣笑道:“柳暗花明,且去试一试。”具体的事情不想现在就说得太满,只怕还会有变化。
三人成行,直奔江州府衙。
第一时间陈剑臣并没有去找许知府,而是去探监——本来呢,萧寒枫牵涉到的为人命官司,属于死囚,等闲情况不能探视。不过因为许知府压下了案件,还没有上报朝廷,故而留出了些余地,只要花钱打点好牢头,就可以进去看人。
律法一向耐不过人情,收了好处,那些牢头狱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来到萧寒枫所在的牢房,乃是一间窄窄的小房子,不过几平方,光线晦暗,臭气充斥。萧寒枫就仰躺在发霉的稻草上,一动不动。
“萧寒枫,有人来看你了。”
狱卒嚷叫一声,又对陈剑臣等人道:“你们说几句话就好了,不许耽搁太久。”然后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然出去了。
“寒枫,你怎么样了?”
王复抢着道:“你放心,留仙说已有把握,可以替你翻案。”
簌簌的,本来毫无声气的萧寒枫霍然而起,连滚带爬地扑过来,隔着栅栏,死死地盯着陈剑臣,双眼泛红丝,透着渗人的幽光。
其坐监时间不过几天,但整个人形销骨立,只剩得一副骨架子,足见此事对他打击之大——
读书人。毕生所求不外乎中举,考进士,踏上仕途,实现心中抱负。但牵涉到了官司,名声俱毁,这般打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沦为阶下囚后,萧寒枫不饮不食,满心绝望,如果挨多几日,恐怕直接就会饿死了。
陈剑臣眉头一皱。叹道:“寒枫你何苦至此?既然自己没有做过,便要心存一份希望。”
萧寒枫披头散发,半饷才平复住激动的情绪,哽咽道:“学长,寒枫沦落。安有何法以对?”
确实。秀才身份说起来还算体面,但在真正的权贵面前一无是处。萧寒枫出身寒门,如今牵涉到人命官司,被关入了大牢,他哪里有什么办法伸冤翻案?唯一的希望,便是几个同窗好友了。
只是无论陈剑臣。还是王复等,家境都只能算寻常。最好的还是王复,庶民地主阶层。但也没有太大的能量。
陈剑臣心中恻然,被萧寒枫一手紧紧地扣住,隐然生疼——
“留仙学长,你真能帮我翻案?”
陈剑臣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肩膀,道:“寒枫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况且,还想再看看你的春宫新作呢。”
萧寒枫松手,猛地跪拜在地,砰然磕头:“学长若能救我,寒枫定然做牛做马,粉身碎骨回报。”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
狱卒非常“及时”地出现,要驱逐陈剑臣他们出去。
出到外面,陈剑臣脚步一转,还是没有去找许知府,径直往外就走了。
王复和席方平相顾讶然,问:“留仙,这个翻案不是该找知府大人吗?”
陈剑臣微笑道:“你们随我来便是了。”
他迈步先行,却又去拜访顾学政。
来到顾府外,王复和席方平才霍然明白:敢情陈剑臣还是要走学政大人这一条路子。想来也是,如果学政大人肯出面,结果肯定大大不同。
“你要替萧寒枫翻案?”
会客厅中,一身休闲打扮的顾惜朝听闻陈剑臣的来意,神情有些奇异。
“禀告大人,正是如此?”
顾学政沉吟一会,才道:“留仙,你可知道翻案之事非同小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只怕我都保你不住。”
在天统王朝,对于已经定性了的诉讼案件,要翻案,可不是再升堂重审那么简单,而是要经过诸种程序,牵涉到方方面面。万一翻案不成,提倡者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陈剑臣沉声道:“学生明白。”
顾学政眉头一扬:“难道留仙你已真切把握到了别的线索?”
陈剑臣回答:“大人,到了堂上,一切都见分晓。”
其没有正面回答,顾学政微微有些不悦,念头一转:“也罢。既然你有了把握,本大人就去做一回说客,请许大人重新升堂,重审此案。”
他心中已有分寸,如果事有不济,陈剑臣将承受所有的罪责,不但日后前程大受影响,只怕进读国子监的机会都会被剥掉。
同时,顾惜朝亦想再通过这件事,好生观察陈剑臣一番,看他是否会让自己失望。
此事当为试金石。
……
“胡闹!”
知府院中,许梦泽拍案而起:“惜朝,该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手下学生年少无知,要胡闹一通,你怎得也跟着不知轻重呢。”
知府大人恼火,王复和席方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肃立在后面,低着头,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这可是正四品的大官,大权在握的上位者;发火起来,自有威风霸道,压力如山。第一次面见如此权贵,他们真是战战兢兢。
顾学政不动声色,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后面陈剑臣拱手道:“知府大人,学生已查出真凶所在,这才斗胆请大人翻案。”
“什么?”
在场的其他人都怔住了。
王复和席方平本以为陈剑臣查到了新的线索,所以才提出翻案,但万万没想到居然直接找到了真凶这么给力;而顾学政呢,却是惊喜交集,难怪陈剑臣如此自信,原来有此筹码在手。
至于许知府的心情就复杂得多了:“你说,你找到了真凶?”
“不错。”
“哈哈哈!”
许知府轰然一笑,随即戟指大喝:“好你个陈剑臣,竟敢欺瞒本大人,谁给你的胆子!”
陈剑臣昂然不动:“大人,学生所言句句属实,不知欺瞒一说,从何说起?”
“哼,好,那你说说,那真凶是谁!”
许知府是真动了怒火,他答应给五天时间,绝大半部分都是给顾学政的面子,心想短短数日,眨眼便过,到时候没有什么发现,自不会有翻案之说,也算卖顾惜朝一个大人情了。对于陈剑臣,实在看不过眼。
这么一个寒门书生,有什么值得刮目相看的?就算有才华又如何?才华,指的是读书方面,可不是刑审案子。
一言以蔽之,比起他来,还嫩着很。
谁知五天期限未到,陈剑臣就跑来说找到了真凶,要翻案,这让许知府如何接受得了,当即以为陈剑臣虚言相欺。于是双目炯炯,气势逼人地瞪着陈剑臣,看他神色有异动,便要叫手下赶人,连顾学政的面子都不给了。
陈剑臣朗声道:“凶手为张甲、李乙、毛大……”
“你胡说八道什么?”
许知府勃然跳起。
如果陈剑臣说出一个人选还差不多,不曾想张口就念出三个人的名字,这不摆明就是胡言乱语吗?
这时候,就连顾学政都有些纳罕了。当晚入卞家,众所周知,杀人者一人,何来三个凶手?难道说陈剑臣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胡诌一番?
陈剑臣依然很平静地道:“此三人者,必有一真凶。”
许知府怒极而笑,缓缓坐下,心想自己堂堂知府之身,和这小小书生怄气实在没必要,没来由失了气度,忍住气,道:“此三人都是什么身份?”
“市井无赖,泼皮恶汉。”
许知府一听,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这么说来,你是希望本大人派人将他们三个抓拿到堂上,严刑逼供,他们之中自然就会有人招认了?”
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
大刑之下好招供,这陈剑臣倒是打着一手好算盘,要借助官府的威势,逼人招供,还真当他许大青天是傻子呀。
顾学政同样大皱眉毛:无证无据的,就要抓人用刑,这不合法规,而许梦泽是不可能答应的。
到了这时候,连后面的王复和席方平的心思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