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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员外登时瞪了她一眼。
jiāo娜却毫无退缩:“爹爹,虽然娜儿答应乖乖听话,但也不能如此不辨是非曲直地听话。先生,你说对不对?”
赶紧把先生亮出来。
练剑臣哈哈一笑:“皇甫小姐此言大快人心。我等之辈,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这一句话问得发méng振聩…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为名?求财?争权?夺利?
只怕四者正是天下读书人孜孜不倦地苦读的主要目的吧,所求所盼,不外乎一朝上皇榜,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一世荣华。
陈剑臣忽而想起悒悒离开江州,被贬到浙州金华的聂志远,其上任江州知州后,励精图治,关爱民生,属于不折不扣、愿意为民做主的清官,只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浙州路八千”最后落得一个从三品知州罢黜为九品县令的下场。其中原因,绝非仅仅是为了反对弘法的缘故,必然还夹杂着其他许多的利益冲突。
学而优则仕,但仕图险恶,远超做学问的简单。
皇甫员外霍然动容,呼的坐起来,道:“留仙,听你这句话,我似乎知道为什么你能修养出正气了。哈哈,你能做如斯想,定然不会指望官府破案救鲁姑娘出来吧。”
陈剑臣眉毛一扬:“我等不起。”
“那好,你现在有何说法,不妨一说?”
陈剑臣沉声道:“李逸凤,李大官人。”
皇甫员外凝神道:“你怀疑是他所为?”
“对方的直接目的就是掳人,而鲁姑娘在苏州地界只有李大官人这么一个仇人,他必然会是第一嫌疑对象。”
皇甫员外眼睛眨了眨:“你的意思是说鲁姑娘身份被识破,故而对方要下手?”
陈剑臣道:“以李逸风的势力背景,他要打听出一个人的身份来其实并不难吧。更何况鲁姑娘回乡祭拜父母,肯定会留下不少线索的。”
皇甫员外又掠一掠胡须,连连点头:“留仙所言不错。”
jiāo娜鼓起眼睛道:“既然有了线索,我们应该马上行动。鲁姐姐多留在对方手里一会,就多一分危险。、。
这是皇甫员外问:“松娘呢?有她在就好找人了。”
jiāo娜回答:“娜儿也不知道她飞哪里去了,这两三天都不见人。”
陈剑臣好奇打听:“松娘是谁?”
jiāo娜随口回答:“松娘就是一只鸟儿,嗯,先生你应该见过的。”
鸟心陈剑臣马上就想起那只美丽而怪异的飞鸟来,羽冠而白眉,尾巴极长。这么说来,这只鸟儿也是一只妖?
怪不得它的表现总是透着古怪。
皇甫员外仿佛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解释道:“松娘本是一只奇鸟,偶然被老夫所获,便施展些手段点化了她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开窍,仅是开了一半而已。故而有些灵通,会说人话,尤其善于刺探情报等。呵呵,其实老夫是想找这么一只鸟儿给娜儿作伴,但不知怎么搞的,它和娜儿,天生不对头,常常吵架。”jiāo娜嘻嘻一笑:“爹爹有所不懂,一只狐狸和一只鸟儿吵架最是有趣了。”
皇甫员外翻了个白眼出来,难为他如今用狐狸原形做这么一个高难度的情态动作。
陈剑臣不关心这个,问:“那现在松娘到底在哪里了呢?”
jiāo娜摇摇头:“就是不知道说也奇怪,她平时基本都在庄上的,能到哪里去?对了,前些日子她跟我说很喜欢鲁姐姐,会不会跟着鲁姐姐去了?”
一鲁惜约在胡庄上住了一段日子,她xìng格温婉,和jiāo娜等人相处得都不错,现在听说一个半妖鸟也对她有好感,实在有些无语。
jiāo娜越想越像那么回事,道:“她肯定怕我和爹爹骂,所以就悄悄跟着我们出庄到了苏州城里去。”
陈剑臣问:“既然如此,当鲁姑娘遭难之时,它为何不出手帮忙?”
jiāo娜没好气地道:“先生,松娘只是一只鸟儿,灵窍只开一半,yīn神都还没有能出窍呢,除了半空投粪,用嘴巴叼石头扔人外,能奈人何?”
陈剑臣哑然,不过也知道jiāo娜说的是事实,人分老少壮弱,妖一样分。有些妖就算能开窍,但也不具备太大的本事。诸如盛妖小义,刚出道的时候除了披着画皮吓人外,一无长处,就算一个十岁孩童都能踩死它。开灵窍仅代表拥有了灵智,有了学习法术的基础,而本身力量并不能一下子就一飞冲天了。尤其本体孱弱的妖类,实在属于“弱势群体”之一。
皇甫员外忽道:“娜儿,如果你猜测正确,那松娘现在肯定和鲁姑娘在一起。它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飞回来禀告,是因为要跟随劫匪的行踪,要打探他们到底会在哪里落脚,然后才回来告诉我们。”
闻言陈剑臣一拍大tuǐ:“聪明!”
山林莽莽,道路崎岖,本来罕无人迹的地方此时却有一队人在前行着一这些人,总数有十二个。
哦,应该有十三人。皆因其中一个被麻包套住,只lù出一双脚来。
这是一双长得很秀气的脚,或许因为挣扎的缘故,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剩得洁白的袜子。
前一段时间的挣扎无疑让麻包平人筋疲力尽了,或者已气急攻心昏mí过去,被两名汉子抬着走,一动也不能动。
十二名汉子,个个身形彪悍,身穿紧身黑衣,用黑巾包头褒面,行迹非常诡异。
急速走了一段路后,其中一名汉子叫道:“大哥,都走到山上来了,这面巾可以取掉了吧?包着口鼻难受。”
领首的大哥回答:“好吧。”
得到他的允许,众汉子立刻动手拿掉méng面的黑巾,lù出一张张或凶狠、或残暴的容貌来。其中不少人脸上甚至疤痕丛生,不是刀伤就是剑伤。
他们本就是为祸一方的山贼,有个名堂叫“流马十八贼”为首者姓王,名允,来历颇有些传奇。据说他本是武生出身,只是考了好几科都没有考上,一次在考场恶了教官,被逐了出来。一怒之下他便啸聚绿林,成为山贼头头,带领三干手下专门拦路剪径,劫杀过来客商。
经过多年的洗礼,流马十八贼剩下了十二个,个个都是背负命案怕亡命之徒,都上了苏州官府的通缉名单。
“大哥,这小娘皮的真他妈长得水灵,简直比整条苏州河上的huā魁还要人命,要不我们先……、。
这时一个左眼扣住一块眼罩的独眼汉子面lùyín邪地说道。
身材不高,但极其雄壮的王允冷哼一声:“周炳,你少打这些huāhuā主意,至少现在不行。李大官人出的一千贯钱,你还想不想拿?”
听到一千贯钱的赏金,那周炳用力吞了吞口水:“老大,李大官人说什么时候上山?”
“今天晚上,况且他说了,他玩完之后,这小娘子就归我们的了。”
“真得?”
这一下,不但周炳,其他汉子都lù出了欣喜若狂的神sè,不怀好意的目光瞟向麻包时,看着lù出来的那一双白皙秀气的小tuǐ,每个人都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大哥,你看,那只怪鸟又出现了!”
此时忽有人嚷起来。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王允就见到不远处的一株灌木之上,立着一只拳头大小的怪鸟,此鸟羽毛颜sè鲜艳,翠绿相间,长长的尾羽几乎等于体长,优雅地飘在后面:顶上一簇羽冠,火焰似火,两只圆圆的眼睛上方,各是一条细长的白毛,如人的眉毛,洁白胜雪。
怪鸟站立在一根树枝之上,直勾勾地看着王允等人,碧幽幽的眼瞳流lù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冷意一冷得能让王允不由自主就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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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这只怪鸟在山脚的时候就出现过一次,难道它一路在跟踪己方……
这怎么可能?
王允晃晃头,要晃掉这个荒诞的念头,沉声道:“陈佑,用飞刀杀了它。”
相比其他人的高大彪悍,陈佑无疑要瘦小许多,脸蛋瘦且尖,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闪烁着精悍的光芒。他自小练就一手飞刀绝活,能百步穿杨,此时听到大哥的吩咐,当即应命,手一mō,一把两指宽的六寸无柄飞刀登时出现在掌心,嘴里笑道:“大哥,且看小弟手段。这鸟长得如斯肥,正好把它射下来烧烤了下酒。”
呱!
似乎听到陈佑的嘲讽,那怪鸟猛地张嘴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叫,冷幽幽的目光一下子就盯在陈佑身上。
咦……
陈佑隐隐感觉到此鸟有些古怪,当下不假思索,嗖,飞刀脱手,寒芒似电,直向怪鸟颈脖处飞过去。
咯咯咯!
猛地一阵像人的怪笑声从怪鸟嘴里发出,随即其振翅冲天而起,闪开了陈佑的飞刀,扑腾腾的消失在上方的林子里了。
陈佑的脸sè顿时很难看。
王允盯着怪鸟消失的地方,眉头一皱,始终有些疑虑挥之不去。
“大哥,这鸟……”
王允打断了陈佑下面的话:“一只鸟而已,不用在意,走,我们先回到那鸡冠洞中等候。”
一挥手,诸人鱼贯而行,跟着他大步上山。
在路上,有人问王允:“大哥,这宗买卖为何李大官人要我们出手?而且把人抢上山来安置?”
王允冷然道:“雇主付钱,我们办事,至于其他情况你们不必多问。”他虽然为武生出身,但颇有些手腕,多年的磨砺之中也早磨砺出了一番御下手段,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李逸风作为苏州豪强,有头有面,和流马十八贼之间有来往,这本身就属于大罪,见不得光——当然,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走在一起做买卖,以前更曾合作过多次,互相之间还斩过鸡头,烧过黄纸的。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实质上不过各取所需而已。在李逸风那里,王允能得到大量金钱,以及灵通消息;而利用王允,李逸风能做很多他不能出面做的事情。
比如眼下这一宗:掳走鲁惜约。
那一晚,自从鲁惜约被中途带走后,李大官人终是耿耿于怀,当时只是碍于皇甫员外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派人跟踪调查。
这一查不得了,李逸风最后竟发现鲁惜约是鲁家后人——昔日李逸风利用鲁惜约父亲的信任,用yīn谋诡计害得鲁父生意失败,一败涂地,然后施展种种手段鲸吞蚕食了对方的产业,直接导致鲁惜约父母双双含恨而终。
如此大仇,哪里还有回旋之地?
回想前因后果,李逸风甚至能判定当晚在船上,鲁惜约很可能是想来刺杀自己的。简直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查清楚鲁惜约的身份背景后,李大官人如芒在背,最后终于定出一计,开出重酬请流马十八贼出手,半路掳走鲁惜约,将其抓到荒山野岭之上囚禁住,然后他就上去好好玩弄一番,再任由十八贼处理。
落在残**邪的十八贼手里,鲁惜约不死都难,到时只怕要一心求死了。
之所以请十八贼出手,李逸风主要是顾忌皇甫员外方面,怕皇甫会出头替鲁惜约追讨公道,会查到自己头上。而有了十八贼的存在,他自可完完全全撇清嫌疑关系。
又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王允等贼来到一口巨大的岩石洞xué内——这洞xué名叫“鸡冠洞”,并不隐秘,但甚是偏僻,处于大山之上,平时基本没人来的,就成为了山贼的一处临时据点。
进入洞中,山贼把鲁惜约放到一边,除掉了麻包,少女犹双眼紧闭,昏mí不醒呢。
一众汉子便不理她,自顾到旁边去开始生火。
王允吩咐四名汉子到外面巡逻放哨,又叫陈佑来到跟前,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陈佑会意,手里暗暗扣住两把飞刀,径自走出鸡冠洞,在边上梭巡。
果不其然,眼光搜寻之际,一团明艳的影子出现在右手边的一株松树之上。
“这一次,不把你一刀封喉,咱这天赐飞刀可是白练了!”
陈佑平时自傲飞刀之术,给自家起个了“天赐飞刀”的名号,甚觉威风。
他悄悄mō近几步,还没有动手,那怪鸟嗖然回头,口吐人言:“小贼偷袭无耻!”
这一声喊,非常之突然,突然而诡异。陈佑被吓得一个踉跄,心神大乱,别说发飞刀,就连站都不怎么站得稳了,手指颤抖着举起来:“妖,有妖怪!”他虽然为山贼,平时打家劫舍,胆大包天,但骤然间听到一只鸟儿字正腔圆地口吐人言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