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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边境的老百姓岂不是全都要死？你知道这关乎多少人的生命吗？那可是成千上万人！”孟晨勃然大怒，厉声质问，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违反常理的决定。
面对孟晨的质问，燕陵王一脸淡然，显得云淡风轻，他没有急着去解释，而是吩咐丫鬟去取了一杯热茶过来。
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热茶，美美的润了润喉咙，燕陵王这才解释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正面理解是进兵之道，反过来理解便是守兵之道。现在妖族势大，边关兵力不足，如果兵分两路的话，只会被妖族逐个击破。与其打这种必败之仗，还不如合兵一处，固守燕陵城，确保这座城池的平安。妖族一路杀到这里，只要燕陵城能守住数日，就能等到宣武国各方的援兵到来，到时候妖潮之危自然可解。这便是我不肯出兵相助反而调兵来守的原因。”
“这么做燕陵城是守住了，可别的地方怎么办？从边境线到燕陵城，途中遍布大小县镇，老百姓何止百万，他们没有兵兽，没有快马，就算现在就开始逃难，也难以逃出太远。既然要集结兵力防守，何不把防守地点设在边关，只要能拖延住妖潮，就能给那些老百姓换来逃命的时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定能召集到许多灵武者群起相应，参与守边的绝不止是宣武国军方而已！还请燕陵王三思！”孟晨据理力争，试图劝说燕陵王改变主意。
“战争注定要死人，重要的是保住国之根本，而不是那些寻常的百姓。与其让大批的灵武者去边关送死，我宁愿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去拖延妖族的攻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些没本事的老百姓要多少有多少，十个人的命也抵不上一名灵武者宝贵。”
“你这是什么话？”孟晨越听越怒，陡然一喝，由于太过愤怒，身体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颤抖，呼吸也愈加的紊乱急促，好似铸铁风箱。
燕陵王完全是把老百姓当成了分文不值的草芥，只顾着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余的地方都不想管。这种藐视生命的冷淡态度，实在让孟晨愤怒。
众生平等，老百姓的命也是命。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弱者，他们的命就不值钱了？
既然有机会守住边关，就不该轻言放弃，妖族还没打过来就把守兵统统撤走，这种做法孟晨无法苟同！
见孟晨出声咆哮，藏在暗处的高手立即散发出带有威胁性质的气势，几股气势混合在一起，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孟晨笼罩而来，压得他身体一沉！
孟晨越挫越勇，表情愈加狰狞，散发出杀戮之势与压在身上的气势相抗衡，始终把脊梁骨挺得笔直！
燕陵王倒是没有动怒，仍在细细的品着茶，淡淡道：“小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类的么，认为我只顾着自己，不把芸芸众生放在眼里。你这样想，只能证明你目光短浅，看不到大局。为宣武国考虑，我的决定是最好的。你要是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别在我面前大喊大叫，实在粗鄙，我不喜欢。”
“没错，我是个粗人，可我懂得一些天下人都懂的粗浅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回事，老百姓又岂会拥护你们皇族执掌天下？”孟晨压着怒气问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是不假，但区区民心，得来何难？有饭吃，有军队镇压，民心自然顺服。这次妖潮入侵，还不至于让宣武国皇族失去天下的地步，否则我也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了。还有，妖族聚集未必就是要进攻宣武国，也许另有所图，没必要想得太过严重，到头来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从妖潮的走势来看，总体是偏向宣武国这边的，进攻宣武国的可能性极大，决不可掉以轻心。”
“我没有掉以轻心，否则也不会把守军调到燕陵城了。光靠卫国军以及我麾下的兵马未必够用，如果你能带着整个分镖号来帮忙守城就更好了，放心，小王做事一向赏罚分明，只要你们肯来，事后定有重赏，需要多少灵币你尽管开口，小王出的起。”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孟晨丢下这句话，直接愤然转身，大步走向外面。他看出来了，不管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燕陵王的决定，只会白白浪费口水。
这次前来借兵，不仅一兵一卒都没借到，反而使得燕陵王下达了调走守兵的命令。
妖潮会不会打过来，边关能否守住，老百姓是生是死，全都成了未知数。
大难临头，孟晨只觉浑身无力，他一个人能改变什么呢？这一腔热血又有何用？
等到孟晨走后，燕陵王抿了口茶，说出一句评语。
“天真！”
……
十万大山某地，大荒蜈蚣盘踞在一座山上，脑袋爬在山顶，头上的人脸仍是那副哭丧表情。
嫣儿以及众多妖族站在大荒蜈蚣上面，遥望着远处正在不断汇聚的妖潮，数量之多，难以目测。
这支妖潮是为了嫣儿才发动的，消耗了大量的财力，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是别人一手策划。
“姐姐，你感觉这些妖族够用了么？要是嫌少，还可以再集合一些。你不在的这些年，十万大山一直没有发动大的战争，妖族数量积累了许多，比这个规模再大十倍的妖潮也能聚集起来。”
一个银铃般的悦耳声音响起，说话就跟乐曲一样动听。
嫣儿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场妖潮的策划者，对方的名字中带有一个夜字，乳名叫做小夜。
第197章两难
小夜有着不输于嫣儿的容貌，同样艳丽无双，一颦一笑惊心动魄，与嫣儿不同的是，她的妖艳中带着魅惑，眼神并不清澈纯粹，总是带着几分不清不楚的撩拨味道。
小夜身材高挑，玲珑有致，一头黑发长达数米，犹如黑色瀑布。她的头发流淌而下，仿佛黑色的蛇群，缠绕住她的娇躯，包裹住那秀色可餐的春光，形成了贴身的衣服以及鞋子，后背倒是没有头发遮掩，完全暴露在外，就像一块洁白的玉璧。
嫣儿很清楚，只要扯掉妹妹身上的外套，里面根本一丝不挂。
“这个规模足够了，没必要再扩大。”嫣儿平淡的回答了妹妹之前的提议。
“为什么不扩大呢？该不会是姐姐在人族的国度呆的太久，对人族产生感情了吧？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太不好了，对人族心存怜悯的人，将来如何继承父王的大业，如何统御千万妖族？”小夜掩嘴笑问，双眼眯成了月牙，眼中流露狡黠的光。
“你还真是咬住一个小尾巴就不肯松口，自从我回家以来，你就一直在父王耳边吹风，总说我喜欢人族，舍不得杀人族。”
“难道不是这样么？”
“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过了，我不会对人族有丁点的怜悯，上一次处死的数百名人族俘虏，可都是我亲自动的手。”
“切，才杀几百个人算什么。”小夜撇撇嘴道。
“嫌少的话，这次妖潮打到宣武国那边杀的人就多了，包你满意。”嫣儿冷淡道。
“到时候我会好好欣赏姐姐的勇猛表现，那些低贱的人族可都是因你而死的哦。”
嫣儿默然不语，脸上也不动声色，任何一点表情上的破绽，都会被这个多嘴的妹妹抓住，然后跟她纠缠不休。
妖族之间也有权力之争，而且比人族的权力之争更为残酷血腥，这种争斗有着公平的一面，不分男女性别，嫣儿与小夜都有资格参与竞争，彼此间的矛盾也因此而来。
还记得小的时候，姐妹都比较单纯，没有什么竞争之心。直到有一天，小夜目光灼灼的看着一个用骷髅头对垒起来的王座，喃喃的说了一句：“我好想坐在上面，让十万大山的妖族都跪伏在我的脚下！”
自那以后，两姐妹就开始疏远了。这次嫣儿被封印数十载，本就很淡的姐妹情彻底消失，回来后小夜除了表面上装装样子之外，对她这个姐姐没有半点欢迎的意思。
妖潮不断汇聚，很快就要集结完毕了，到时候就会挥兵东进，攻向宣武国，进军的名义是为嫣儿复仇，因为她被宣武国的人封印了几十年，尽管封印她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嫣儿一脸淡然，仿佛不把这次进攻放在心上，可是藏在袖中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
……
离开燕陵城之后，孟晨骑上了噬血巨蝠，打算离开此地，可是当他准备起飞的时候，却犹豫了，陷入了两难境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有两个选择摆在了他面前。
一个选择是明哲保身，火速赶往孟氏家族，让家族赶快离开龙塘郡，到更安全的地方避风头。而他本人也不去管什么妖潮，哪里安全就去哪，谁愿意抵挡妖潮谁就去，与他无关。
还有一个选择是挺身而出，赶往自己的分镖号，带着人马赶赴边疆抵御妖潮，再想办法联合更多的人一起守边。不管能否守住，至少能拖延妖潮的脚步。
两个选择各有各的道理。
孟晨左右为难，低头望向了手指头上的戒指，冲着那张小小的鬼脸问道：“老爷子，你说我是先回孟氏家族还是先回龙胆镖局？两个选择，两条路，我迷茫了。”
“人在纠结的时候，总喜欢征求别人的意见，可事实上心里早就有所决定了。这件事不需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在犹豫而已。小子，世事两难全，当你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注定要放弃一些东西，放弃一些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就选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咬在嘴里，至于另外一个，管他呢。”东海以过来人的身份开解道。
“我已经有答案了么……”孟晨闭上眼睛，拉动座下的噬血巨蝠，顺应着自己的心意来选择飞行的方向。
噬血巨蝠最终飞向了龙胆镖局！
也许这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但孟晨不会后悔。
惜命如金就是聪明？
真是这样的话，那天下英雄都是笨蛋，历史长河中便不会出现波澜壮阔的起伏，丹青之上的文字也将变得平淡无奇。
有些人考虑问题总将保命放在第一位。
有些人则不是。
……
龙塘郡，龙胆镖局分镖号。
孟晨骑着噬血巨蝠一路飞抵此地，穿过了城楼上的门洞，落在了地上。他伸手一抓，巨大的兵兽化为长刀，刀柄顺势落入他的手中。
附近的人看到孟晨，纷纷打起了招呼，一口一声大镖头，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孟晨冲着众人微微点头示意，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走向了一处名为“传音塔”的地方。
所谓的传音塔，是一种远距离传送声音的设施，里面蕴含多种阵法，光是建造起来就要花费许多钱，传音时还要额外注入灵币，消耗甚巨。
传音塔子母连环，需要多座传音塔相连才能传音，一个人站在塔中说话，将声音传入另一座塔中，达到远距离交流的目的，作用距离长达万里。
使用一次传音塔最少需要十万灵币，传音的时间越久，消耗自然越大，这种消耗就算是财大气粗的龙胆镖局也吃不消，只有遇到大事的时候才会动用。
现在正是动用传音塔这种设施的时候。
孟晨一路抵达传音塔，这里位于城楼的最顶端。
有专门的管事以及护卫负责守塔，一见孟晨快步走来，立即躬身行礼。
“打开大门，启动传音塔，与总镖局进行联络，效果启动后，所有人都退出塔，不许偷听谈话内容，违者重罚！”
孟晨语速飞快，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这里的管事乖乖照办，打开了传音塔的大门，里面空荡荡的，地面上有着复杂的阵法，还有一些与阵法配套的特殊物体。
启动传音塔所需的灵币不需要孟晨支付，他身为大镖头，有一笔专门的资金可供他调度使用，只要有充足的理由就行。
为了保证孟晨能多说一些话，传音塔足足吸收了三十万灵币，阵法就好像被点亮的灯，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一道光柱从塔尖射出，横贯天空，直奔万里之外的总镖局。
第198章传音
传音塔内只剩下了孟晨一人，闲杂人等都被遣退了。
孟晨站在阵法中央，周围的光芒照亮了他，令他的脸颊模糊了一些。
一道苍老的声音不远万里而来，在阵法中响彻，只有孟晨一人能够听见。
“我是大镖头徐健坤，你联络总镖局所为何事？”
徐健坤！
这是个响当当的名字，在宣武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手中执掌整个龙胆镖局，身份地位甚至能与当今天子平起平坐。为了拉拢这位总瓢把子，皇族与他的直系后代多次联姻，只为了套近乎。
孟晨加入龙胆镖局很久了，可还是第一次听到徐健坤的声音，心情不由得有些激荡难平。
“总镖头，晚辈孟晨，不久前刚继任龙塘郡分镖号的大镖头，这次联络你老人家，是有要事禀告。之前我到十万大山中执行任务……”
孟晨先是简单讲了一下妖潮的事情，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