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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鹄哈哈笑道:“久闻祁姑娘的蛇信针能穿重甲,专破天下各种内功,黄某确有不信,你就动手罢,看区区是否就此升天。”
祁爱珍正待从婢女手中接过绣囊,突闻一声沉喝道:“爱珍且退,由为叔来算算这小子有几根排骨;竟骄傲到这种地步。”
黄鹄一见来人,心中不由一紧,面上故装泰然,哈哈笑道:“汤池庄的老学究出马啦,哈!我说三五鸿儒,人家常说你名叫‘不通(卜通)’,我看你真有点不通了,祁小姐和在下尚未分出胜负,你想趁我疲劳检便宜是不是,来来,我战神之名得来不易,难道还怕你取巧,老头儿,放马过来罢,少爷不拔掉你那几根鼠须才怪哩。”
“咭咭……黄大哥,拔下送给我逗蟋蟀!千万别丢啦。”
“三姑娘别插嘴,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怎的不知厉害。”
“南妈妈!怕啥,我要嘛。”
黄鹄闻声知知是金露蓉,大笑道:“三妹妹,你不怕弄脏手的话,决定奉送。”
三五鸿儒卜通气得吹须瞪眼,铁青着脸,一步步向黄鹄走去!
祁爱珍突然叫道:“卜叔,侄女要自己动手,你老别管。”
她说这包话时,明眸包含两种神光瞪着黄鹄——恨的成分并不多!
三五鸿儒回头一怔,继而似有所领悟,沉路声道:“爱珍退开,这小子专喜和本庄之人作对,不趁此时消灭,将必养成大害。”
“嘿嘿,本人偶游西湖,谁敢在此杀人扰乱风景。”
从人堆背后飘然降落一个全身青装,面蒙黑罩之人,除两只神光闪闪的眼睛外,连手指都戴上黑套,口里这样说着。
蒙面人突然现身,引得四下发出无数骇异的惊叫:“蒙面大侠……”
黄鹄一见,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头,悄悄退开数丈之远!叫道:“清风,快停!”
徐清风也已目见,撤身后退。
庞虎那里去找这个好机会,闷声不响,挺剑一招“逐水东流”!奇速无伦的向徐清风腋下要害冲进!
黄鹄一见大惊失色,眼看徐清风毫无躲闪之法,不禁心里一痛!
三五鸿儒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笑声未止,庞虎跟着惊叫出口!宝剑不翼而飞,脸上挨了个大巴掌,被打得身如陀螺般旋转不停!
徐清风险脱一命,满身冷汗直冒,回头见蒙面人只在两尺之距,手中多了把宝剑!心中感激莫名,怔怔的忘了道谢!
蒙面人沉默不语,两眼注定庞虎,半晌哼声道:“竟敢在我面前暗算于人!”
庞虎余悸犹存,捧面惊怔无语。
三五鸿儒上前两步冷笑道:“阁下就是江湖传言的神秘蒙面人吗?”
“废话,你难道没有眼睛?”
“嘿嘿,我侄儿刚才之举,何为暗算?”
“闷声突袭,就是暗算,何况对方已罢战退离。”
三五鸿儒哈哈笑道:“拚斗不择任何手段,以获胜为先决条件,阁下不明此义,胡加干涉,哈哈,还以自己为是,不觉汗颜吗?”
蒙面人倏然转身面对三五鸿儒,嗤之以算,冷冰永的道:“三五鸿儒,在问你?贵汤池庄称霸武林半个天下,是否全凭偷袭得来?”
三五鸿儒又上前两步,伸出两个手指一摇,点头晃颈的哈哈答道:“谋略补武功之不到,为敝庄之一环而已,阁下面蒙黑巾,出没无常,似对此道颇有心得。”
蒙面人仰道望天,谈然自若道:“人言三五鸿儒博览古籍,精通三文五典,今日一见,不过徒负虚名而已,竟以卑劣手段认作谋略兵机,真是可耻之极!”
三五鸿儒闻言,气得五内皆焚,表面不以为忤似的,步步往前移动,面上还挂着微笑!
正当这时,金露蓉发现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忽然不知去向,正想告诉她南妈妈,待回头张口时,不由一呆!
原来两个老人早已到了身后!
南夫人见她那个呆样,不禁微微一笑道:“姑娘,别大声,快看三五鸿儒要出手偷袭了!”
“吓,快提醒他吗!”金露蓉似对蒙面人印象不坏,着急得就想开口大叫。
长生隐士嘘声轻道:“妞儿噤声,三五鸿儒要遭难堪了!”
话未落,三五鸿儒已奇速探爪抓出,右手五指如五把利剑,猛劲向蒙面人胸膛插进!三五鸿儒这一出手,似已用了全力!
旁观者何止千人,都感心中一紧,但突觉眼睛一花,三五鸿儒已失去了目的物!被搞得怔立当场!群众目摇神迷刹那,发现蒙面人已卓立三五鸿儒身后,其动作之快,连当世奇人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都骇然一震!
金露蓉认为怪好玩,忍不住格格娇笑不已!
四海苍虬难禁心头喜悦,欢声轻道:“长生老儿,你认出这是什么身法?”
“老苍虬,你不要见怪,这身法虽不知名,似较你那‘灵光一现’还要高明。”
“长生老儿,你又何必保留,干脆就说强过十倍不得了,不过我有点惊疑?他在晃身之刹那我倒是注了意,好像和我那身法有点相似。”
长生隐士闻言一怔,正想开口,倏见三五鸿儒翻身一招玄妙掌法,幻出千幢暗影,组成一面密网向蒙人罩去!
四海苍虬不由骇然一震!
长生隐士道:“老苍虬,这是瀚海奇人所创蜃楼掌法吧!为什么被他学到了?”
四海苍虬未答话,暗忖那一掌连自己也只有全力一接才能避免,不料蒙面人又是晃身不见,竟引起无数武林人物喝彩,声震四野!
长生隐士警惊声道:“苍虬,这身法确实像你那‘灵光一现’,但真正奥妙得太多了!这是甚么一回事?”
四海苍虬似有所悟,沉声道:“这是真正的‘灵光一现’身法,啊!是正本!是正本!我得的是副册前章!”
一语提醒长生隐士,朗然道:“苍虬,法海神僧奇学,被此人全都得去了,我们在此空找两年。”
四海苍虬并无气之色,反而笑道:“奇学唯有缘者得之,此人虽神出鬼没,然行为光明,你我得之不如年青人得之。”
二老说话之间,三五鸿儒卜通已攻出三十余招,却招招都告落空,蒙面人一手不还,闪得只剩一线暗影,简直无从捉摸,引得观众喝彩之声一如雷吗,欢笑变成呐喊!
蒙面人突然跃离数丈,沉声喝道:“卜老头,你再不识相莫怪在下对你难堪了。”三五鸿儒收手忿怒难平,嘿嘿冷笑道:“蒙面小子,你就凭了这套身法吗?”
蒙面人将夺自“走马王孙”庞虎的长剑拿在手中把玩不已哈哈笑道:“老学究,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可惜我有言在先,当区区身游西湖之际,只要没有人作出流血争斗时,区区决不杀人,否则非给你留点记号不可,你注意看着,这把剑就是你的榜样!”
说完内劲一提!他手中宝剑突然如经过熔炉一样,瞬息变成熔汁满地上,连剑柄上的宝石都化为乌有!
这手奇绝人寰的内功,只把三五鸿儒吓得面如死灰,身不由主的连连倒退不迭,其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
四海苍虬慨然叹道:“长生老儿,此人己炼成无上内功了,熔金化铁不难,最难的是他手上全无半点象征,如无三五百年不死之身,那能有此超凡成就,你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啦。”
长生隐士点头道:“老友说得对,只此人不知是何出身?”
金露蓉接道:“长生伯伯,待我去问他好啦。”
南夫人欲待伸手阻止,不料蒙面人露完一手二话不说,只将眼光朝这边深深注目俄顷,即闪身飘出人丛,快得似一缕经烟。
黄鹄一带徐清风,跟着也挤进人群不见。
长生隐士轻声道:“弟媳,你快带小妞儿回去罢,这是事非之地不可久留。”
南夫人衽道:“老大哥,弟妇现去金府,你老和四个前辈请便。”
金露蓉轻轻娇笑道:“长生伯伯,我回去告诉爹爹来接你。”
长生隐士摇手道:“妞儿不可对人说,如不听话就别想学功夫啦。说着一接四海苍虬扬长而去。
金露蓉一指三五鸿儒悄声道:“南妈妈,那老头儿吓呆了,你老看,他到现在还没有动呢。”
南夫人怕她闹事,接着京向北高峰下走。
人群见无热闹可观,陆续零星散去,“走马王孙”庞虎颓丧的和“凤阁小姐”祁爱珍走到三五鸿儒身前道:“卜叔叔,那家伙不知落足何地,我们要不要跟上他?”
三五鸿儒没作声,低头转身前行,似在考虑着下一步骤?
祁爱珍神情恍惚,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东西?三人脚步很慢,走了半天才回到天竺寺附近一个避静的人家。三五鸿儒一落座,两眼射出强烈精光望着走马王孙庞虎,沉声问道:“虎儿,本庄在临安布置了多少人?”
“卜叔,有何指示?”
“暂不要问,只把人数报出就是。说二流武功以上的。”
“二十八人。”
“庄里带来的有多少?”
“千里长八人,百里长三十五人。”
三五鸿儒点点头:“虎儿急速传我命令,各自潜伏分散,以本庄特别连络方法等候行动,珍儿速放灵鸽向庄主报告此地情况,并促你黄叔叔务在今晚赶到临安。”
兄妹二人那曾见过这义父依为左臂的智囊,有今日这样忿怒与紧张之态,闻命唯唯而退。
汤池庄三五鸿儒卜通被蒙面大侠耍慑的消息,不到两个时辰,整个临安城里城外传翻了天!同时在天空中飞出三十余只不同的信鸽,其中一只是汤池庄的,还有三十余只不明是谁放的!这些经过良好训练的小飞禽,它们全不合群,似各有使命地向四方各自翩翩而去。
临安县的城里,无分茶楼酒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具有几分智慧的都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金城堡和汤池庄这两个称霸武林的集团,自今天起已有个移山倒海的厉害对头了!也就是说,江湖风浪已经开始形成洪流巨涛的起端!
汤池庄人放出信鸽不久;在钱塘江的义渡码头区里,也有一个慎重而紧张的会议,那就是金城堡的二号领道人——“八九博学”诸葛异,“六韬怪叟”姜尚安,“金玉公子”纪生仲和“龙楼千金”莫书容等四人。这四人神情都非常沉闷,似经过一番慎重的商讨而没有找出结论。
六韬怪叟是个瘦得只剩一把皮包骨头的人,身长七尺开外,头顶尖尖的,留有一嘴两寸长的胡须,好似替嘴巴挂上一个黑圈。两手在三尺多长的大衣袖里,还伸出八寸多在外,黑得像木炭一般。一身黑大褂与体材极不调和,差不多要大上四倍多!他见老搭挡和两个小辈沉默不语,站起来在房子里踱圈子。
倏然!“龙楼千金”莫书容似是想到一个问题,柳腰儿一扭,轻声道:“姜叔叔,今晚不动便罢,要动乾脆和汤池庄联合行动,蒙面人再狠也照顾不了那么多,如他真要干涉的话,由你老和三五鸿儒以两对一将他缠住,我们只要把华夏剑客一家消灭了就撤退。”
八九博学摆手道:“书容真不懂事,汤池庄方面今天失了风,如要想合作早就派人来向我商量了,他之所以不来者,是不愿示弱于我们,然而我们今天没有出头替他三五鸿儒帮场,今后只有双方仇恨越深的份儿,这时如求他,无疑自找没趣。”
金玉公子纪生仲见妹子之策打了回票,有谋也不便出口,只检不关重要的道:“义父不知得到通报后有何指示没有?”说话时将眼望着八九博学。
“庄主如若亲身前来,时间上也赶不及了。”八九博学似答覆又似自语。
六韬怪叟霍然立定道:“博学,我们今晚到底如何作法,你掌策划大权,我掌行动,你可要拿定主意?”
八九博学诸葛异纶扇一摇,沉吟道:“姜兄,我们带来的人员和本地区的总和起来与汤池庄差不多,以弟判断,汤池庄此时尚未作最后决策,顶多分散人员待机行动,我们就照方撮药,他们动我们也动,不动大家都潜伏。”
“干吗要分散人员?”六韬怪叟在心计上似稍逊八九博学,因而发问。
“哈哈,这是三五鸿儒的高着,使蒙面人和长生四海等捉摸不定,另一目的是如果不干,则对方不知那些人是汤池庄或金城堡的,无疑想混淆我们。”
六韬怪叟点头道:“这也是办法。”回头向纪生仲一摆手道:“生仲速传命令,照诸葛叔叔的意思,急速分散;临安镖局如有任何动向则速查回报。”
纪生仲去后,未几,这栋位于义渡码头的神秘房子,顷刻成了空城。
……
时间已在申酉之间,落日的余辉,多彩的映上了西湖十景!湖水被晚风吹皱,涟漪映着夕阳,幻出美妙的……蓦然一声惨叫,惊破了一切美好!这声音发自湖中,大概是在湖心亭附近。
顷刻之间,游艇,舢舨,乘客,船家,起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