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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桑雷悄悄走出,看见他双目吐出恐布之光,不由哑然一笑,轻声道:“老博学,久违了,请勿声张,否则休怨我要为难你。”说着抬手作势就待斩落。
诸葛异一见是他,心情似是放下不少,轻声道:“原来是‘戈壁雷’桑大侠,阁下招呼一句也就行了,何必点老朽穴道?”
桑雷见他套交情,心中暗笑道:“你少来这一套,咱可不买这个账。”说道:“对不起,诸葛先生,你恐怕走了不少路,躺下休息一会也不错,咱是有要事在此埋伏,怎么着?只先生一个人来此?”
诸葛异被搞得啼笑皆非,只见他眼睛一转,故作泰然道:“桑大侠别开玩笑,请解了老朽穴道后再好好叙谈,老朽一生闲散,实是游山至此。”
他讲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又在用心眼;桑雷知其弄鬼,故作不明道:“先生言中之意,无疑是一人经此,在下刚才瞥见数条人影,想必都是些来历不明的江湖人物了。”
他说着举头外望,只见雾气更浓,回首虚声道:“那好像是陆堡主和汤庄主,先生要否招呼他们?”
他心中有数,明知诸葛异不会单独到此,是以诈言试探。
岂知这句话不要紧,却将诸葛异惊得面色大变,两眼表露恐布之光,只见他急急摇头道:“桑大侠千万别声张,咱堡主是在躲避敌人,老朽暂不与他见面。”
桑雷闻言不解,正待发言询问,但他口还未张,身后已有人说话道:“好狡猾的东西,你那里是暂不与他会面,不如说无脸与他会面,陆权待你不薄,居然卖主求荣,桑兄请勿听他胡说。”
桑雷早有警觉,但未将其放在心上,认出来者正是汤庄主海威,雾气太浓,视觉非常困难,竟被他掠到身后还未发现,闻言宏声答道:“庄主内功深奥莫测,使区区佩服之至,不知诸葛先生有何大事侵犯故主?”
海威拱手道:“桑兄过誉了,诸葛异叛主之事,一言难尽,起因只是一个女人。”
桑雷回顾诸葛异一眼,见他面如死灰,此际已然闭目不言,不由冷笑道:“原来如此。”
回头道:“陆堡主现在何处?所谓求荣,不知求的是谁?”
海威侧身坐于石上道:“当桑大侠之面,海某无事不可奉告,某与陆堡主刚遭罗刹教徒追击,幸有一不明女侠解危,陆堡主马上就到。”
说着侧耳一听继道:“某与陆堡主虽称南北二霸,但近来因江湖奇人辈出而深感不安,因此都于半年前偃旗息鼓,再不作争霸之想,讵料这近与陆堡主之妾通奸,为谋永久之计,竟私与罗刹勾结,欲置陆堡主于死地,先是海某与陆堡主曾拒绝罗刹教收降,这一来,罗刹教自是接受其请,幸事机不密,却被陆堡主事先发觉,因之商通与某共擒叛逆,不料这心计过人,竟被其得悉潜逃,今幸得大侠将其制住于此。”
桑雷闻其概略后接道:“海庄主既然是找他,那就请庄主带走罢。”
海威拱手道:“多谢桑大侠援手,海某暂代陆堡主领去。”
说完拱手告辞,立即提起诸葛异如飞而去。
桑雷见其背影消失后不久,本想走出石堆,但他不见金露蓉故又犹豫不决,正在举措未定之际,忽又发现了两条人影,心想:“这二人莫非是罗刹教徒?”
他话刚停口,两条黑影已如箭掠到,桑雷不敢冒然闯出,立即大声喝道:“什么人?”
前面黑影闻声一窒,火速刹住冲势,后面那人阴声答道:“老夫兄弟从不称名道姓,小辈鬼叫什么?”
桑雷哈哈笑道:“不报字就休想前进,戈壁雷碍难放关。”
他说出字号之意,深恐得罪自己人,但在语音中已察知对方来头不小。
前行之人闻他笑声宏亮,似已确定桑雷并非泛泛之辈,只听他沉声道:“无名小辈也敢拦阻老夫去路,给我滚出来。”
桑雷察势知有一场大干,于是放下肩上食袋后道:“要桑大爷出来可不是好玩的,老家伙们,你等注意挨拳头。”
他说着大步踏出,迳朝正面直上,但他已将全身功力运足,顺天掌首式待发。
行至五丈之处一看,只见是两个红发怪物,那扮相他触目心动,忖道:“这可能是仅存的邪狼二怪。”
对方这时也看得分明,似在心中暗猜什么,见他立身停步,乃嘿嘿阴笑道:“原来是个初出道的大笨东西,小辈,你认得老夫兄弟是谁?赶快闪开,否则爷爷可要教训于你。”
桑雷心中有数,这二人随便挑一个也不弱于红尘艳鬼,合起来干就有点吃不消,盘算一下昴然道:“我当是什么玩意?原来是两条野狼,桑大爷生平好斗,我看你们都上罢,否则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他人虽耿直,但到了节骨眼上亦懂得使用谋略,这一句激将法却生了效,或许是对方根本没有看得起他,只见前面怪物沉哼一声,右手朝后一挥道:“老二退开,这东西看势两有两手,让大哥我来量量他。”
桑雷见计得售,补上一激道:“我说老野狼,你却不能大意,桑大爷出手很重,吃亏后求援可就来不及了,最好此际都上来。”
前面怪物无疑是邪狼老大,只见他被桑雷激得煞气满面,阴声笑道:“小辈,你若能接老夫百招,这地方准你拦住了,否则非打断你两条笨腿不可。”
桑雷深恐对方不守信诺,他有意提足丹田真气说话,目的在引起金露蓉的注意,于是猛喝一声道:“邪狼四怪只剩一半,到现在还想吹牛,桑大爷要你知道厉害,接招!”
他一招“两仪初奠”,踏洪门,猛从正面挥出,一开始就用了八成劲。
邪老大见式一怔,差点忘了出手,他认出那是“顺手掌”法中第二式,这武功对他来说是吃足苦头的玩意,因之触目心寒,举措失着。
幸好,他背后邪老二尚够沉着,立即大喝道:“大哥快避……”
但他还是差了那么一分时间,待邪老大惊觉时,桑雷皂掌劲已如潮涌到,只见他慌急中连拒带躲,肩上还是挨了一下重的,只打得他“吭”的一声闷哼,跄跄踉踉,蹬蹬退了五大步,最后还来了一次螺旋急转身才勉强稳住脚跟。
桑雷不敢追击,他怕搞急了逼出邪老二出手,但他还是哈哈朗笑讽道:“狼老大,你也是数一数二的老江湖了,怎么会临阵发呆呢?哈哈,现在让你先出手,免得又措手不及。”
邪老大这时肩痛如割,只见他嘴唇一裂,忍痛哼声道:“小辈,顺天掌你那儿学到的?这功夫是南小子不传之秘。”
桑雷耸耸肩,右臂一举哈哈笑道:“狼老大记性真不坏,咱这绝学可不是偷学的,告诉你们兄弟,这是咱主人的的确确亲手教会的,怎么样?你看出还有什么地方不够火侯?”
邪老大被他说得又惊又怒,这下他可清楚这大个子的来龙去脉了,只见他咬牙厉吼道:“老夫先杀了你出口气再找南小子。”
他语落身扑,双掌合十齐臂,显出他是全力施为。
桑雷不敢大意,左掌侧面一划,右掌往上翻出,连闪带攻,一招“清浊分野”,顺天掌从头开始。
邪狼老大见他身手滑溜,看不出半点笨态来,心中顿起警觉,攻守中逐次谨慎提防,生怕再遭一下就吃不消。
双方的掌劲拳风,犹如千百把利斧,乱石山峰被劈得满天飞石如雨!隆隆的响声,沉沉的吼叱眨眼就已闹成翻天覆地之势。
邪老二一见心惊,他真想不利这大个子的武功是高强,只见他双手乱搓,大有出手之态,然而,他仍旧没有采取行动,就像生怕他大哥丢人似的。
雾气全收,一轮红红的朝阳已升起天空,桑雷打斗中偷眼外望,他见四野非常静寂不由暗自忖道:“这下可糟了,小姐恐怕是出了纰漏?”
邪老大这时大有后力不继之感,他自己估计不下两个时辰了,桑雷的顺天掌还是如山压下,少说点,他已接下千招以外了,开始的牛皮不能对现,他是心中羞着,口内难言,幸好桑雷未提起那句“百招”诺言。
邪老二看出兄长处于下风,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大声叫道:“大哥,咱们还有事待办,你怎的与这小辈拖起时间来了。”
邪老大闻言知意,但他还是不愿以两打一,只听他喘声道:“二弟也想过瘾吗?那就交给你罢。”
他说着猛劈数掌往旁一闪,意在逼退桑雷好溜开,但桑雷不是傻瓜,他知道一换上车轮战就难于讨好,于是亦借势撤身,甚至较邪老大还闪得迅速,他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纵身就往山峰西面猛冲,心想:“打不过就逃,这是主人的江湖经验,要面子就得吃苦头,那是血气之勇,匹夫所为,嗨嗨,少陪啦。”
邪老大一见大感意外,只气得厉声喝道:“老二,别放他,我们追。”
他吃了桑雷一掌,此际那肯甘心,喝声出口,人已如风死追下去,他竟忘了自己能御气蹑空,妙在邪老二也被搞糊涂了,他见只长生了气,一时没想到追的速度如何,于是也跟着一个劲的发足猛追一气。
桑雷大概也忘了对方的能力,回头反觉好笑道:“追罢,看谁的腿快,咱们来次长程赛跑,嗨嗨,遇着咱小姐就够你们受的。”
论地面功力,桑雷确实高上一筹,只见他腿长步大,一掠就是十丈开外,瞬眼间即越过数座山头,只赶得邪狼二怪乌烟瘴气,大有追又不及,不追难舍之势,两兄弟竟也是死心眼,似乎下定决心非追到对方不可。
桑雷是有目的的,他一个劲直奔江西庐山,知道金露蓉如不见其在乱石峰一定也会往庐山去找他,中午时,二怪仍能遥遥紧蹑,始终没被桑雷脱开视线,他们走的都是冷僻山区,纵有行人,却亦难见他们的如烟淡影。
渐渐的,桑西已超出半里之外,这时他本可隐藏前奔,然而,他知二怪听力并非等闲,数里外亦难脱其听觉,于是毫不犹豫,照常狂奔不懈,坏在他临走时忘了食袋,这时已感觉有点饥饿起来。
黄昏后,桑雷稍微放心一点,心知二怪已无法将其堵住,举首前望,只见一峰插天,他这下认出那山名叫“马金岭”,属怀王山脉中第三峰,过此即为平原,平原上人烟一多,他更放心不易被敌追着。
这时的二怪仍只距他一里之地,桑雷的行踪依然约略可辨,不过,二怪也很清楚,一到平原就有被他脱离可能,因此他们已运上全部力量急追。
桑雷登上马金岭之际,发现二怪也到了半山之上,他一见心惊,忖道:“这两个老怪似已准备同时动手啦,我得要再加把劲了,否则遭其困住就非常危险,过了此岭才得安全。”
心中急着,脚下加劲,一口气硬给翻过山去,岂知他只顾前冲,却没有注意眼前五尺处竟是一道深难见底的悬崖,去势过猛,待发现时那还能收得住脚,一步踏空,竟如殒星般直往下坠!这下真将他吓得魂不附体,暗叫一声:“苦也!”
人到生命垂危之时,他身上自能发出潜在的本能,求生欲促使他猛提丹田一口真气双腿使力拳曲,右臂横挥,打出一道劲气,借势侧身斜飘,半转弯,火速贴伏削壁之上,就这瞬眼工夫,他竟惊得通身汗湿透体,举首上望,隐闻二怪脚步就在头顶,估计相距甚远,俯察谷底,黑漆漆的,好似没底一般。
他正在寻思如何脱险之际,猛闻大怪在上阴声道:“那大小子确是坠下去了,凭他功力,恐怕死不了,老二,想办法下去,不见体难以甘心。”又听二怪发声道:“想办法?哎!大哥,我们晕了头啦。”
只听大怪异似的道:“晕头?晕什么头?难道就这么让那小子逃出去?”
“哈哈”这是二怪自嘲的笑声。
“老二,你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
只听二怪依然怪笑道:“还说呢,白白让那大小子多活一整天,咱们有功夫不用,反而硬和他赛跑,这不是晕了头是什么,快,咱们御气下降就是,另外还要想啥办法。”
桑雷闻言大惊,但也觉得好笑,忖道:“今天真正是侥幸已极,他们竟忘了御气追我,否则那能到此,岂不早就完蛋了,目前如何是好,他们一旦下来,那不是很轻易的就会发现我在此贴着!”
想着不由焦急莫名,又听大怪在上自言道:“这都怪我被那大小子气晕了头,快,我在上面守着,你降到谷底找找看,如果不死,赶快通知我下去,这次不必单打,此地无人发现,干脆合手消灭他,多少给南小子一点颜色看。”
桑雷闻言知危,料定二怪马上就会降落,事到临时,他也顾不了脚下到底有多深,双腿一撑,立往下坠。
这一次他出于自动,下坠是有分寸的,因之坠势甚缓,那是他提足了真气之故。
正坠中,耳听上方风声有异,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