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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把我还没绣好的荷包拿过来,趁着日头正好,我也可以借着日光完成。”这是敏宁给永琪绣的第十个荷包,每一季换一个新花样,是他们小俩口的情趣所在。看着永琪戴着自己的荷包走出门,敏宁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主子就顾着给五爷绣荷包,自己身上的那枚络子已经旧了,主子还不打算换吗?”珊瑚笑着问道,“主子跟五爷感情就是好,怪不得别人都说主子跟五爷夫妻伉俪,就等着小阿哥出生了。”
“就你多嘴,还把去拿来。”敏宁美目一嗔,打发珊瑚去给她拿东西来。
敏宁是把这次南巡当做是她跟永琪的蜜月之旅,虽然身边有长辈有侧室,但两个人依旧把小日子经营得十分快活。乾隆来海宁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已经办完,接下来就是个人放松的时间。没有了公务在身,永琪就带着敏宁出门走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索绰罗氏阴郁不甘又嫉妒的眼神。
出门在外,敏宁也没有穿旗装,而是穿了一件月白兰花刺绣的上衣跟一条松花色百蝶穿花的八幅湘裙,发髻挽成普通妇人那般,簪着三两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簪并一支玉花翠蝶簪,简单清爽。海宁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物产丰富。好的水土养育了一批人物,在这里敏宁除了能找到跟京城很不相同的珠钗首饰之外,还有好几本趣味盎然的书籍,便统统都淘了回来。
给愉贵妃的首饰、给京中诸位娘娘或者小主的礼物、还有宫里未出嫁的公主的手信……敏宁都一一置办好清点好,猛然发现难得出来游玩一次还要花费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了。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收获,毕竟自己也买到了不少价廉物美但品质精致的花簪玉钗,女人的购物欲在这个下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主子回来得正好,皇上让人赏了五爷几条鲜活的黄花鱼,厨子正在做呢。”珍珠见敏宁跟珊瑚正清点着今天的“战利品”,便一边帮忙一边道,“听说这黄花鱼在如今这个时候极难得,主子等一下要好好品尝才是。”
“那是自然。”敏宁道,“索绰罗氏那儿也送过去了吗?”
“已经送去了。到底是主子贤惠,奴婢听说四贝勒处虽然也得了皇上赏赐的黄花鱼,但四福晋却不愿意叫侧福晋等人尝尝呢。”珊瑚下午一直留守行宫,也打听了一些消息,“四贝勒总是偏爱完颜侧福晋多一些,四福晋心里不高兴,在言语上也总针对完颜侧福晋,倒叫四贝勒更加不喜欢她了。”
“她是正妻,想要得到四哥的欢心也是意料之中的。”敏宁十分庆幸永琪跟她的感情极好,要不然像伊尔根觉罗氏那样嫁给一个偏爱侧室的男子,她肯定会受不了的。“不过既是他们那儿的事情,我们这里的人都能打听出来,就说明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的。你们都得记着,没事儿少往外头传递什么话,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
“奴婢知道的。”
等到晚饭时刻,索绰罗氏堪堪敢在永琪到来前的一刻钟来到饭厅。她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永琪了,令妃娘娘曾经跟她说要主动出击,所以这回她鼓足勇气来,甚至忘记了敏宁允许她单独留在自己偏阁不比她来伺候的话。敏宁见索绰罗氏一身粉色百子图案的衣裳翩然走了进来,给她请安后便巴巴地等着,就知道她肯定不止是单纯地来给她问安的,果不其然,在见到永琪的身影后,索绰罗氏便踩着小碎步迎了上去,风情万种地道:“妾身,给爷请安了。”
“你怎么在这儿?”永琪明明听到敏宁吩咐的,让索绰罗氏呆在自己偏阁不必来伺候,于是疑惑地问道。
“福晋虽然准许妾身在偏阁用膳,但到底福晋跟爷都是妾身该侍奉的,妾身怎么能安心呆在偏阁里呢?”
敏宁越听越觉得索绰罗氏的话愈发像一个人,仔细想想才知道竟是跟令妃如出一辙,更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既然这样,你就伺候吧。”永琪像是没有看到索绰罗氏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坐下来后便让人传膳。
红烧黄花鱼酱汁浓郁,鱼肉鲜美,本是一道不错的菜肴,可敏宁这一顿饭吃得有些不顺畅,身后索绰罗氏“我要用目光杀死你”的技能实在太明显了,又听到她娇滴滴地说着“爷请用这个”的话,只觉得光是听着就已经饱了。
〃‘食不言寝不语’,爷吃饭时不喜欢别人呱噪,你也少出声。”永琪也是有些腻,便说道,”你从未做过夹菜的事儿,只怕也是做不熟的,还是叫下人去做,你到一边用膳去吧。”侧福晋是不能跟阿哥还有福晋同桌的,所以索绰罗氏只能坐到一旁的小桌子边上去用膳,只是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永琪没有看到,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一对银署将米饭拨弄来拨弄去,却是半点米都没有下到肚子。
☆、第042章
042章不成文规定引发的后果
永琪跟敏宁小俩口是卿卿我我浓情蜜意;但跟着乾隆来的妃嫔脸色就不好看了。江南的女子婉约妩媚,下边的官员也是“知情识趣”的;很快就送来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这其中大部分是歌姬,本是不打紧的,但独独有一个是良家女子;姓曾,如今已经伴驾随侍了。
第二天在太后处,敏宁就见到了新得宠的曾氏。虽然尚未定下位分,但曾氏已经换下了闺阁少女的服饰;换上了满洲妇人的常服。她的青丝挽成小两把头,簪着两具兰珠翠莲步摇,上好的绿玉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八月初八才到十七岁的小姑娘美艳娇嫩又风姿卓著,难怪乾隆会看上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就宠幸了她。
“这是皇上新纳的女子,”太后虽然不满自己儿子年纪这么大还纳了个这么年轻的妃嫔,但既已成为事实,她也不好多说,便淡淡地道,“皇后,回去安排一下,就让她住进钟粹宫去吧。”皇帝嫌弃婉嫔不再年轻,但永瑆却是婉嫔养大的,总不能叫他没个不受宠的养母。如今塞个新宠进去,也算是把皇帝的注意力稍稍牵引过去吧。
“是。”皇后用审视的眼光盯着下边正襟危坐的曾氏,见她规矩一丝不苟,也总算是先承认了她的身份。至于她的品行如何,就得看看今后在宫中的表现了。
敏宁注意到令妃在听说要安排曾氏入住钟粹宫时眼皮子微微一挑,但很快又垂下眼眸,手中却是不停地绞着丝帕。令妃在思考或者泄愤时都喜欢拉扯帕子,敏宁看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可想而知令妃肯定是要出什么主意的,毕竟这么娇嫩艳丽的姑娘进宫去,肯定要将乾隆为数不多放在后妃身上的注意力再分去些。
“对了,今天永珹媳妇怎么没来?”太后正才注意到两个孙媳妇里只有敏宁到场,便发问。
“方才忘记跟皇额娘说了,永珹媳妇着了风寒,所以今日不能来给皇额娘请安了。”皇后连忙回道,“都是媳妇忘性,都忘了把这事儿说与皇额娘知道了。”
“哀家不怪你,你忙着。”太后又吩咐桂嬷嬷,“等一下替哀家去看看。”
“是。”
敏宁坐在下首扁了扁嘴。伊尔根觉罗氏才不是因为风寒病倒所以没来,分明就是跟四阿哥吵架了气病的。说来也是四阿哥的错,恂嫔薨逝一年未满,四阿哥却光明正大地接受了底下官员的“孝敬”,从外头带回来了两个歌姬,白日里也在房中唱着靡靡之音,伊尔根觉罗氏苦口婆心地劝着,还被四阿哥斥责“不贤善妒”。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有些小嫉妒,但事关四阿哥的前程,她当然要上心,却不想四阿哥反唇相讥,这不就气病了。
要是桂嬷嬷去四阿哥那儿的时候遇见四阿哥在听着两个歌姬唱歌,那四阿哥的前程可就有危险了。
六月二十七,乾隆册封曾氏为新常在,赐金镶玉如意一对,碧玺翡翠花形金簪一对。随后便下旨回京。
出乎敏宁意料的是,虽然皇帝知道了永珹收了两个歌姬的事儿,但并没有下旨大加训斥,只是叫永珹速度将两个歌姬打发之后便再没有下文。太后怜惜伊尔根觉罗氏,倒是叫桂嬷嬷好生斥责了永珹一通,又对伊尔根觉罗氏大加安慰。永珹侧福晋完颜氏是难得的跟伊尔根觉罗氏站在一边共同反对纳歌姬的事,并对伊尔根觉罗氏被气病一事感同身受。
“四哥也忒糊涂了。”永琪从乾隆处回来后便道,“皇阿玛明眼看着是不生气,但实际心里那团火还没熄下去。今儿四哥又在皇阿玛面前提起四嫂跟他吵嘴的事儿,我看着皇阿玛眼睛都要冒出怒火来了。”
乾隆的标准是我死了小老婆,但我可以继续纳妃嫔,但你们这些做儿子的就一定为庶妃守规,不然就等着吃瓜落儿吧!敏宁听后只能道:“四哥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等皇阿玛消气之后就好了。你也多劝劝他,别叫四哥把家里的事儿都挂在嘴边,这样显得夫妻不睦,皇阿玛听后才要更生气了。”
“我自然是劝过的,但四哥根本不听。”永琪也是无可奈何,“也罢,我能做的都做了,四哥不听,也只能自己承担后果了。”
想到了久病缠绵的履亲王,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敏宁,这次出的事儿可能就是永珹被出继的导火索之一。乾隆子嗣不多,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可乾隆偏偏还要舍弃自己一子过继给他人为嗣孙,虽然是保了他一世荣华富贵,但从此却与天家血脉无关,这对自小接受天家子弟教育的永珹来说是何等大的打击!敏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这回四阿哥是不是可以说是栽了呢?
回来的时间比南下的时间要快,等到敏宁回到阿哥所时,才总算能够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坐船坐马车一路奔波,真是要累坏人了。让人端来热乎乎的点心,沐浴更衣完的敏宁跟永琪各自用了些顶顶肚子,便回到主院休息去了。
乾隆首先去看了怀六个多月身孕的平常在,见她姿态丰腴脸色红润,便知道她在永和宫过得不错,当下龙心大悦,便嘉奖了愉贵妃一番,又赏赐了不少东西,晚上才去了钟粹宫搂着亲亲小美人一起吟诗作对。新常在读过几年书,跟乾隆也谈得来,乾隆对她如今也是宠爱得很。
“给我说说,那个随驾回宫的新常在是怎么回事?”第二天去给愉贵妃请安,愉贵妃劈头盖脸就问道,“是不是她存心勾引皇上的?”任谁眼看着自己男人从自己宫殿里离开都会发疯。愉贵妃原本以为乾隆来看过平常在后即便不留宿她这儿,也会叫偏殿里那些答应或者常在伺候,却不想他拍拍屁股就走人。
“新常在是海宁底下的官员献给皇阿玛的,倒不是她存心勾引。”敏宁冷静地回道,“她如今极得宠,就是令妃娘娘也得给三分面子。”
“哦,”愉贵妃有些惊讶,“令妃也在她身上吃亏了?真是难得。”
“倒不是吃亏,只是令妃娘娘在回程途中想与新常在谈交情,但新常在忙着伺候皇阿玛便不得空见她。令妃娘娘气恼不过,原是想以妃位之尊惩治新常在的,却不想叫皇阿玛撞见了,被训斥了一顿。”敏宁简单地将前因后果解释一遍,“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令妃娘娘碍于面子也不愿意往外泄露太多消息,所以媳妇也只是打听到了一点点。”那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见到此事的人少之又少,敏宁还是第二天才听说的。
“令妃这些年的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了,倒是没有了从前小意温柔的模样。”愉贵妃哼笑道,“不过那个新常在能不声不响地陷害了令妃一把,想必也是个会算计的。”不过不打紧,枪打出头鸟,新常在在宫里的日子也就难熬了。心里又埋怨乾隆见了美色就舍不得挪开眼,只是这话到底没有说出口来。
“其实额娘又何必理睬她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们斗得越厉害,额娘越要作壁上观,这样才显得额娘与世无争。”您儿子都二十有一了,又何必吃这些酸醋叫人笑话呢?敏宁又拿出自己在海宁置办的一套砗磲镶碧玺的头面,“这是媳妇跟爷给额娘的一点孝心。”
愉贵妃接过礼物,才终于笑逐颜开。让人把东西收好之后,她又问道:“听说四贝勒惹事了?”
敏宁遂将永珹私纳歌姬的事情告诉愉贵妃,心中还不停感叹愉贵妃果然是耳目众多:“皇阿玛虽然没有责罚四贝勒,但爷说了,只怕皇阿玛还记在心中呢。”
“皇上最是,”小心眼,“自然会记住的。”她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让永珹彻底掉出继承皇位这一行列呢?
不过愉贵妃到底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因为平常在的肚子已经要进入第七个月,令妃回宫之后她更要当心看着。
十一月三十,平常在诞下十六阿哥,母子均安。乾隆大喜,晋封平常在为贵人,赐封号“康”,十六阿哥则抱给愉贵妃抚养。
那些有过生养的妃嫔们最多心里也只是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