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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兴奋过头了。”卡尔的大手按上黎雅的脑袋，使劲揉了揉。
“有什么不好。喂！松手！”黎雅挣扎着拍开卡尔的大手。
卡尔笑了笑。是没什么不好，黎雅这样精神抖擞活泼好动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没什么不好的。
“这一仗想怎么打？”黎雅左右看了看，向几位主将征求意见。
吉罗德等人黑线。果然是他们的小监军，这个问题问得就跟“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惬意，仿佛伫立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巴比伦坚固的都城，而是一个大型游乐场一样，任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过一路上的经验告诉他们，事实还就真的是这样。打仗这件事情，对于他们小监军来说，就真的跟玩一样，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点子，攻城略地，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这是他们自当兵以来，打得最轻松的一场仗了。
“黎雅，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萨恩探头，笑着看向黎雅。
坐在萨恩身后的马卡斯也跟着探头。
全军就马卡斯这么一个文官，还是个非常重要的文官，不放心让他单独骑马，于是这一路上，马卡斯都是跟萨恩共乘一骑的。
“我哪有什么鬼点子了，这地方冷死了，早点打完赶紧回家。”这一场仗，打过了整个秋天，现在都已经是冬天了。
回家……卡尔眯起眼睛盯着黎雅被兜帽挡住的侧脸，嘴角轻轻牵起。
“哈哈，那黎雅你可就别想了，咱哈图萨，这个季节可比这冷多了。你要是想找个暖和地，不如在这呆着了。”萨恩一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
“不会吧！”黎雅立刻苦了脸。
不过想想也是，不说别的，单说哈图萨的高地势，那就不像是个暖和地。
“攻破巴比伦城之后，还有很多后续事情要处理，这个冬天，怕是回不去了。爱夹答列”听见黎雅的哀嚎，卡尔抿抿嘴，作出决定。
“万岁！”黎雅立刻欢呼一声。
其余人嘴角一抽，同时觉得自家的殿下还真是惯着小监军啊。那后续的事情，哪用得着殿下亲自处理啊？就算不从哈图萨调派官员来，但是凯里王子，也足够处理那些事情的了，还需要帝国强大的三王子卡尔殿下来处理吗？不过由卡尔殿下来处理确实是会快上不少就是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温和一点，还是给他们来个激烈的？”吉罗德远目看向巴比伦城，先为这座还没睡醒的都城默哀一下。
“激烈点吧，不是说冷吗？那就活动一下。”卡尔又拍了拍黎雅的头顶。
“喂！我说卡尔！你当我是宠物呢？”有事没事就拍她的头，拍傻了怎么办？
“我不养宠物。出发！”瞄了黎雅一眼，卡尔剑指苍穹，声震大地。
“哦哦！”
黎雅扬鞭打马，随着大部队狂奔向前，可是额头上的黑线忍不住一道道滑下来。怎么觉得，这一个秋天的时间过去了，赫梯的正规军队越来越像土匪了呢？
“咦？还没到开城门的时间吗？怎么办？”还剩大约一英里的时候，雷尔夫惊呼一声。
“嘿，你们掩护，卡尔，跟我来。”马鞭一扬，加快速度，黎雅和卡尔两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脱离大部队。
“小心啊！”吉罗德高喊一声。
巴比伦城虽是沿河而设，但河却不是围绕着城池的护城河，而他们行进的方向，刚好是顺流而下，因此那与他们平行的河流根本就不是障碍。
“什么人？！”执勤的守城兵立刻就注意到狂奔而来的两马两人。
人骑马这件事情在这个时代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而赫梯军因为有幸碰上了黎雅，所以可谓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鬼才理你！”黎雅再次加速，狂冲向前。
卡尔虽然不知道黎雅要做什么，但也是卯足了劲跟着黎雅。
“快停下！再不停下我就放……箭……了……”羽箭自远处飞速射来，在守城兵说完话之前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废话真多。”雷尔夫撇撇嘴，再次搭弓射箭，将剩下的几名冒了头的守城兵全部射杀。
“呵。”轻笑一声，眼看着就要到城门前了，黎雅的马速却没有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了。
“喂，黎雅！快停下！”在继续下去要撞上城门了！嗯？等等，撞？卡尔猛地抬头，就看见黎雅偏头冲他笑，
真是大胆的女人。于是卡尔也催快马速。
“喂喂，殿下和监军冲得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这才注意到快要撞上城门的两个人，吉罗德立刻就被吓得心惊肉跳。
“管他们两个做什么？只管往前冲就是了。”萨恩撇撇嘴。
黎雅的行为已经超出人类的理解范围了，连带着卡尔殿下的行为都不能理解了。
“也对。”吉罗德点点头，继续向前。
没有语言的交流，甚至连个对视的眼神都没有，黎雅和卡尔几乎同时抵达城门前，同时猛地一勒缰绳。
坐下马匹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咚、咚、咚、咚”四声，在两个人精妙地控制下，马蹄狠狠地踹在了城门上。
“咔嚓”一声，黎雅听见了用来栓门的木桩发出的破裂的声音。
“再来一次！”
“咚、咚、咚、咚”，这次，因为冲撞力没有第一次那么强了，所以木桩破裂的程度小了许多。
“啧！”黎雅不满地咋舌。
“呦！”
“咚、咚”又是两声，黎雅和卡尔侧头一看，是追上来的吉罗德。
“咔嚓”，木桩终于承受不住猛烈地冲击，碎成了两块，同时，城门也因为巨大的冲撞力微微开启。
“好咧！最后一下！”黎雅乐了，三个人合力又是一踹，厚重的城门就这样被踹开了。
“我说监军大人，这种点子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卡尔和黎雅座下的马匹都是精选出来的最强壮的马匹，那样的马速，这一蹄子下去，啧啧，高招！
城门开了，接下来的一起都顺理成章。巴比伦受到了惊吓，溃不成军，赫梯轻而易举攻破防线，包围了王宫，在卡尔的威压和黎雅的暴力政策下，这一场战争轻松落下帷幕。
巴比伦的王宫中，卡尔坐在王位之上，黎雅裹着斗篷，站在其左后方，马卡斯已经脱下披风，端正地站在其右后方。只要脱离了战场，马卡斯还是那个笑面狐狸马卡斯。
王座之下站着的一排，是巴比伦的王族，为首的，是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老人，腰板笔直，要说气势，气势是不输于卡尔的，毕竟，那是经过岁月的历练之后所沉淀下来的王者气质。
“成王败寇，今日，是本王败，本王没有怨言。”巴比伦的王面容沉静地看着卡尔，“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
“请说。”卡尔端坐在王位上，俯视着巴比伦王，没有轻蔑，没有低贱，成王败寇，如此而已。这一次，若不是黎雅奇策频出，他未必能胜得如此彻底。
“殿下行军的速度，是怎么做到那么快的？而且，为什么我王宫之中收不到任何沦陷城市传来的讯息？”
“回巴比伦王的话，”解释理由这么长的句子，还是需要马卡斯出面来回答的，“我军行进速度之所以如此之快，是因为我们的代步工具是马匹。而国王陛下收不到消息，是因为所有被我们所攻破的城市里的全部巴比伦士兵，不论等级不论年龄，全部被关押起来，命人严加看管了，城市外围也有暗哨监视，为的，就是不让消息走漏。”
这些事情都是已经做过了的，即使他现在保密不说，也早晚会被各国知道的，所以那么小气干什么，不如直接都说了，也能显示出他们的不畏不惧。
“马匹？这是如何做到的？”
马性野，且烈，捕获几匹用来拉车已经十分费力了，人若是想骑到马上去，必然会遭到激烈的反抗，根本无法驯服为坐骑，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数量。
马卡斯看向黎雅。
“强者为尊，没有比这四个字更适合用来描述动物的生存方式了，国王陛下说，是吗？”黎雅微微偏头，看着巴比伦王，笑容甜美。
“强者为尊……”巴比伦王呢喃着这四个字，突然就笑了，“总结得好！敢问阁下是？”
“小人只是卡尔殿下的近身侍卫而已。”黎雅右手搭在左胸，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不过黎雅微微有些失望，她印象中的巴比伦王尽管年龄大了，也应该是个身材健硕的大叔，可是眼前的大叔，精神和气质都不错，唯独这身材有些……发福了。圆滚滚的，倒是有些慈祥的感觉。
“近身侍卫？”巴比伦王疑惑地挑眉。
不过，再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了。
“那么，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王族？”巴比伦王也不介意。
挺声音，那应该是个女孩。王宫之中，总是有很多不为人知、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无趣到对别人不能说的秘密刨根问底。还是说点正经事吧。
“如果我说，我只准备剥夺诸位的王族身份，将你们贬为平民，您信吗？”
巴比伦王先是一愣，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卡尔。
这个赫梯帝国的三王子，他虽没见过，但是多少有所耳闻。
从十几岁开始，就跟随那个好战的苏皮路里乌玛一世四处征战，小小年纪就已经展现出杀伐果断的将才，之后的几年，更是迅速成长，威名远播。随后回朝辅政，又展现出了其深谋远虑目光锐利的政治天赋。简而言之，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唉，这么优秀的人，竟然是那个苏皮路里乌玛一世的儿子，那人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不过，这位王子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还是他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良好信誉，和坦诚不喜欢阴谋的奇特。
“你说的，我信。”良久，巴比伦王才笑着点点头，“只是，我有一个愿望，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听听。”
“请说。”还是两个字。
“我唯一的女儿，梅丽萨，我向将她进献给赫梯。”巴比伦王微微侧身，露出他身后站着的怯怯地有些发抖的女孩。
卡尔一愣，先是跟马卡斯对视一眼，见马卡斯点点头，然后看向黎雅。
黎雅眯起眼睛直盯着着那如同幼鹿一般清可见底的双眸，此时，那清澈的双眼中充满了惊惧，因为惧怕，女孩缩着肩膀抖个不停，眼眶都红了，却死死咬着嘴唇，让自己尽量不哭出来。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黎雅的审视，抬眼看了黎雅一眼，却被黎雅的目光吓得迅速收回了视线。
真是可爱的反应，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黎雅偏头，冲卡尔耸耸肩。她瞅着这女孩的性格不像是装出来的，至于她有没有看走眼，就只能由时间去证实了。
卡尔这才点点头，再次看向巴比伦王。
“我会向父王转达您的诚意。”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小女能一直追随殿下的左右。”巴比伦王再次提出一个要求。
“我……”卡尔皱眉，刚要开口明确地拒绝，就被黎雅猛地按住了肩膀，抿嘴，片刻之后，再次开口，“嗯，我会考虑您的要求。”
“如此，多谢殿下。”
他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那么突然地就画上了一个句号，因为一个……女人，和一个慧眼识珠的王子。他赢得了，自然也输得起，而且身为一个王的尊严，让他必须保持应有的风度，直到最后一刻。
儿子们即使成为了平民，也可以各谋生路，唯独这个胆小的女儿，如今，也算是安排好了，至少，这位王子会带着他的女儿安全到达哈图萨城，剩下的，就看女儿的本事了。
一声鸟鸣，一只黑鹰从宫殿的窗户窜进来，直奔卡尔所在的位置。
“殿下，危险！”巴比伦王一惊，下意识地提醒，但却没有上前。
那位殿下身后还有两个人呢，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黎雅左臂抬起，黑鹰一个急停，拍拍翅膀，落了下来，还去啄了啄黎雅的兜帽，似乎很不满这破布成为它与主人亲近的障碍。
“哈哈，小墨别闹。”黎雅偏偏头，笑着躲闪着。
“啾啾！”黑鹰扑棱着翅膀蹦跶两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小墨。”卡尔连头都没扭，只是轻飘飘地喊了一声黑鹰的名字，黑鹰立刻老实了，立正站好，站姿笔挺得像是个军人。
黎雅看看卡尔的头顶，再看看站得笔挺的黑鹰，疑惑地偏偏头。为什么小墨那么听卡尔的话？明明是她驯养的好不好！
马卡斯扭头，偷笑。或许，他可以认为这就是父亲和母亲的差别？
挥退了一脸惊奇的巴比伦王，卡尔才让黎雅取下黑鹰脚上的书信。
“国王陛下说，代理官员从赫梯的边境直接调过来，那边的空缺会补上。所以，代理官员大概两个月之后才能到。”
“好慢。”马卡斯忍不住吐槽一句。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