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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弩手的灯油和火石都备下了吗?”冬日的月亮越发浅白,月下赵相如的脸也是一片煞白,加之她脸上的戾气,如同地狱复仇的恶魔一般阴冷。
褒成早已是蓄势待发道:“灯油和火石都已发到每名军士手中。”
赵相如点头道:“很好。丑时二刻出发,大军需小心前进,不可发出声响惊动城内守军,违令者立斩!”
“诺。”褒成应下后,传令兵随后将太后的命令及时传达给整支大军。**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也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期待着向秦人射出复仇的利箭。
丑时刚过完,城楼上的秦兵早已是困顿不堪。长久以来,籍姑虽然一直有重兵驻防,但从未有大的战事。近百年来,自秦国变法崛起之后,也从没有人能够将战火烧到河西的秦国本土。虽然秦国作战有胜有负,但基本都不是本土作战,对国力的影响自然微乎其微。长此以往,国内的守军不闻战事,慢慢开始懈怠起来,自然不如长期征战在外的军士警觉。荀且是一名簪袅,爵位极低,在军中也不过是名小队长。他头上梳着歪髻,穿着甲衣,扛着一柄青铜长矛,手冻得恨不得缩在衣袖中。他回身看了眼自己小队的军士,个个眯着眼,打着哈欠,便知他们想的无非是赶紧到鸡鸣之时,等着换防回去睡大觉。
他笑道:“都醒醒,丑时才刚过你们便这幅德行,离换防还有一个半时辰,这副样子若是碰上左庶长巡查,大伙儿都得受罚。”
军士中最前面一个皱着眉半睁开一只眼满不在乎道:“要遭袭也是云阳遭袭,籍姑可是大后方,安全得很。再者说,左庶长昨夜不是才来北门查过岗么,我仔细打听过了,他白日还接了云阳的战报,跟送军报的使者商议了整整一个白天,纵使铁打的,今天夜里也不可能来了,就是来,也不会是北门。”
荀且知道这群兵最会找法子偷懒,关键是,他自己也觉得日复一日地巡城十分无聊,这一夜又会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风平浪静地度过,至少在城头的每个秦兵都是这么认为的。
“话虽如此,还是得装装样子,否则给其他小队看见了,总会传到左庶长耳朵里。”
大家也觉得不好太过分,既然队长这么说了,多少面子是要给足的。于是大家勉强提了提精神,迈着无精打采的步子,按照固定的路线走着。而实际上,几乎每个巡防的小队都是如此,更别提站在城楼处站着不动的士兵了。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天空中便是连星星都没了踪迹,反而是城头灯火通明,倒显得城外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寅时,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也是人最易困倦,防备最易疏忽的时候。
“点火!”
赵相如一声令下,在这寂静地郊野显得十分清晰。
只听得“哗——”一声,数万只燃着火苗的箭矢已经搭在弓上,瞬间被举起,朝向城头,弓如满月。城头瞭望的哨兵嘴张的老大,一时愣在当场。
只是刹那间,赵相如大声令道:“放箭!”
将箭矢送出后,弓弦发出“砰”的一声,在强弓上不停震颤。劲矢燃着火苗,在急速的飞驰中越烧越旺,最后落入城头,或插入敌人咽喉。
“敌袭——”一个哨兵发出预警后便被射中,身子一歪摔下城楼,脖子折成两段。城头秦军慌了一会儿后开始组织起抵抗,向下一通乱射,收效甚微。而附近巡逻的秦军听到城下飞来的箭矢声,再加上哨兵的预警,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抄起武器直奔北门城楼,城楼上的警钟也被敲响,正在沉睡的其他秦军和百姓被这声音陆续吵醒,寂静的籍姑城声响渐渐大了起来。
赵相如早有准备,她知道籍姑守军众多,且地势险恶,若想以常规方法速战速决十分困难。她孤军深入秦地,义渠又已衰微,必须以非常手段快速攻占城池,才能对秦国产生威胁,否则一旦等秦人收拾完义渠,回过头来便可专心对付赵国。因此,她的时间很短。她要有对敌绝对的优势,除了战术、兵力,更要有技术。
“投石车——准备!”赵相如抽出弯刀,□的黑色战马喷着气,与黑夜融为一体。
所有的投石车的勺柄都用熟铜做成,长约四丈,士兵们向内装填了包裹了油布的大石头。
“点火!”投石车阵旁的军士在接到指令的那一刻立即点燃油布,霎时火焰窜起半丈高,近身的军士差点连眉毛也被烧了。
赵相如盯着城楼的局势,投入防守的军士似乎越来越多。她将弯刀指向满是奔跑人影的前方,大声吼道:“放!”
投石车盛着火球的勺柄瞬间从地上翘起到半空中,一个个燃烧的火球被抛向前方,带着巨大的惯性呼啸着砸入籍姑城。投石车的距离比之弓箭不知远上多少倍,许多火球越过城楼,直接落入城中的街道和民宅。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才到家,马不停蹄码字。今晚就这些,剩下的明天补齐。谢谢jenny的火箭炮,真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另,家中出了事,我现在心很乱,周三可能不在,如果这样,周一周二我尽全力更新,毕竟单位事情也多,十一的事情都在挤在这几天要求做完。
先睡了。晚安
159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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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庶长;火势太大,已无法阻遏;现在城楼虽无大火;但附城的楼梯随时可能被烧断;是战是撤还请早作决断!”祁舟身旁的副将已经能感受到内城燃烧的热浪一阵阵袭来,将他烤得口干舌燥。//**//
由于还未到鸡鸣时刻;四个城门都紧紧锁闭,虽然城内已经着火,但军士们没有接到城内主将的命令;都不敢擅开城门。东面因为毗邻黄河而少人前往;北门战事正酣;百姓多少有些知晓,于是大部分贵族、庶民带着自己从火场中抢回的值钱家当纷纷拥堵在西、南两城门处,前面的走不了,城中各处的难民又陆续赶来,人越聚越多。大家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都会被关在城中烤成焦炭,相互推搡着想逃离这座火城却被守门将士阻拦而无路可逃,不少老者和小孩跌倒在地后被后面的人践踏致死。为活命,恐慌的人们变得愤怒而暴力,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他们操起手边能伤人的硬物,甚至赤手空拳去攻击守门士卒,抢夺兵器。
两处城门一片混乱,守门军士一面担心不开城门会寡不敌众,愤怒的百姓指不定将他们全部生吞活剥,而另一方面,未得军令擅自打开大门,敌军很可能趁势引兵而入,万一事后被追究将会重责。秦军这边还在天人交战,而百姓们已经迫不及待。他们冲垮了军士们的防线,强行打开大门逃生,西、南二门相继被打开,无数灰头土脸的百姓就此四散而逃。他们拎着包袱搀老扶幼,自以为捡回一命,却不留神这貌似寂静的野外,有刀剑在不远处闪着寒光。
祁舟在城楼看得明白,知道此城已无法守住,但军法严苛,一旦弃城而逃恐难逃重惩。他望着冲天的火光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叹了口气道:“集结全部兵力,出城迎敌!”
旁边一名年轻的公乘急道:“左庶长,城内不留守军了吗?万一敌人趁势取城怎么办?”
祁舟打仗已经二十多年,十分有经验,他摇头道:“敌军纵火烧城,城内所贮粮草、军械一概焚毁,可见他们根本没有一丝要夺占的意思。”尽管已经卯时,但由于正是冬季,昼短夜长,天色仍是黑漆漆一片。祁舟望着敌军的方向,尽管看不见,但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主将那双阴鸷的眼神。
“左庶长,城内所剩兵马共一万二千余人已集结完毕。”
“出城!”祁舟愣了一下才喊出此话,转身下城,纵使形势再差,他也断然没有想到,只一个时辰的功夫,他的部下就只剩四分之一了。
“诺!”
祁舟领着大军鱼贯出城,在北城门外摆开阵势。投石车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撤下不见,眼前这支庞大的军队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祁舟指挥着战车上前,冲远处寂静无声的敌人喊道:“来者何人?要夺占城池堂堂正正,彼来我往即可,何必要烧杀百姓,将好好的籍姑城付之一炬呢?”
对面无人应答。要不是身后冲天的火光如同一个巨大的火把照亮了方圆数里,祁舟几乎以为自己不说是自说自话。但他没那么天真,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让他明白,在困境中,躲避和自欺欺人都是于事无补的,唯有坦然面对,还有可能绝处逢生。
但他现在也明白这支大军的可怕之处,本想通过喊话探一探对方的底细,结果主将不出声,这么多将士竟也没人说话,军纪之严可见一斑。祁舟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黑暗中的一条毒蛇盯上,自己完全不知它何时会发起攻击,而他也第一次觉得,死神已经掐住了他的咽喉,随时准备收割他的生命。
天色渐渐有些亮了,背后的籍姑已经被烧得墙壁发红,而祁舟身前的敌军也突然有了反应,只听得一人喊道:“弓箭手准备!”
祁舟大骇,因为他瞬间明白了这支军队的来历,也明白了自己和麾下所有将士的命运。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冰冷而充满杀意。普天之下,能够亲自带兵征伐四方的女人,只有她——赵太后魏氏!
她铁血治军,征战至今未尝一败,血凤一出,六国将领无不丧胆,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个毒妇从未有过善行,所有俘虏,尽皆屠戮,手段残忍,世所罕见。
战必输,降则必死。祁舟无奈苦笑,看来今日他注定将命丧于此。可既然手下有万余人,他便不会乖乖交出性命——怎么也要让这血凤旗上沾上血,才够本!也好教她见识下秦人的勇武。
“盾牌兵!”祁舟大声喝令,两旁的执盾士兵如潮水般涌出,一字排开,挡在大部队前排。赵军一轮密集地箭雨射来,无数铁矢插入盾牌,更有不少从盾牌之间的缝隙和上方射入秦军阵中,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便是祁舟脚下也有不少落矢,险些射中这名主将。
“保护左庶长!”身边的亲兵一声断喝,数十名士兵手执长盾将祁舟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祁舟一面示意盾牌兵补漏,一面指挥弓箭手快速还击。
赵相如冷眼望着,知道秦军的主将实力不俗,很有些经验,面对突袭得手的敌军还能沉着应对,稳住阵脚展开反击,这是十分不易的。
不过,即便他再有经验又如何,她的计划周详,万无一失。
赵相如一反常态,继续下令部队有序后撤,避开敌军的箭矢攻击范围。祁舟纳罕,一向闻说太后用兵咄咄逼人,进攻时狡诈鬼魅,今日不过是互射了几轮箭雨,略有些伤亡便开始不断退避,不知是何讲究。
祁舟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眼见赵军撤出了秦军的攻击范围,却也不敢纵兵追击。
天色大亮,太阳虽未出现,但东方已有几抹橙红色的云出现在地平线上。籍姑城内的大火仍在燃烧,不时有墙砖哄塌的声音传来,浓烟滚滚,遮住了城上的大片天空。
双方最后的决战,就在这黎明之时打响。
祁舟终于明白是哪里的蹊跷了。他面前的这支赵军部队除了大型的投石车外,只有步兵和寥寥数骑,怎么看也只不过一两万人,根本没有之前预估的八万之众。无论赵太后用兵有多神奇,只以两万步卒深入秦境那无异于是在自寻死路,祁舟不相信她会如此自大,何况之前城楼上所承受的箭雨每轮都有数万支,两万人根本做不出这么强大的攻势,定是还有部队被她趁夜藏了起来。
忽然,秦军两翼传来万马奔腾之声,震耳欲聋,祁舟回头一看,面如土色——数万赵军骑兵从两侧攻杀过来,他们手举着象征天下第一骑兵的圆月弯刀,一路扬沙而至,秦军根本来不及阻止抵抗。
而秦军三面受敌,唯一安全的一面却是背后的城门,一旦退入就等于**,完全没有生机可言,秦军阵脚大乱。
赵相如抽出腰间的利刃,向前一指,这样的动作她做了无数次,跟随她已久的将士早就明白这是她发动冲锋的信号,纷纷随她拔出腰刀。
“为了赵军不堕的威名!”黑色骏马接收到女主人的示意,对天嘶吼一声,快速冲向前方。
“为了赵军不堕的威名!”身后的步兵开始飞奔着扑向敌军,而两侧的赵军骑兵先一步抵达。秦人以长盾为墙做抵挡,可根本无济于事,骑兵早在训练中就面对过盾牌的防御,他们只一个提溜,马驹就飞身越过盾牌,将一个盾兵的脑袋踩成稀巴烂。
人的微薄之力如何能与奔驰中的骏马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