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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病人了。
孟曼丽丝宣布加盟之后,自扶孟禄回帐幕休息。喀尔沁草原的各族各部落推呼克济做盟
主。凌未风十分高兴,举杯笑道:“我还要讲一个好消息给你们知道,刚才孟禄说飞红巾躲
在深山,不敢出来,这不是真的!飞红巾现在已经复出,重作南疆各族的盟主,我们就是她
派来的使者!”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呼克济紧握着凌未风的手,感激得流下泪来,高声说
道:“凌大侠,二十多年前,你的师兄杨云骢和飞红巾女侠救了我的命,现在你又来救出我
们族人。飞红巾再出来那好极了,我们喀尔沁草原的各族各部落,愿遥受她的节制。”当下
和凌未风喝了一盏血酒,算作正式加盟。
再说孟曼丽丝把父亲扶入帐后,用雪水给他解消药力,孟禄潸然泪下叹道:“女儿,你
人大心雄,鸟儿长上翅膀,要拣高枝飞了!”孟曼丽丝急道:“爸爸,这是哪里话来,只要
你诚心悔改,向各位伯伯叔叔谢罪,女儿包保他们不会难为你。”孟禄苦笑一声,忽然说
道:“你们有凌大侠帮助,还要你爸爸作甚?”孟曼丽丝道:“凌大侠还要回到南疆,他哪
能在我们这儿停留?只怕他明后天就要走了。再说,多一个人就多份力量,何况爸爸还是二
十年前的抗清英雄?”孟禄道:“只恐怕别人不是这么看法!”孟曼丽丝正想反复开解,孟
禄已闭上眼睛,说是疲倦欲眠,叫女儿不要吵扰他了。
不料第二天一早起来,孟禄竟然私逃去了。孟曼丽丝又急又气,她父女情深,一时糊
涂,不敢将孟禄逃跑的事说出来,甚至连呼克济也不敢告诉。第三天凌未风和辛龙子向她辞
行,她感到十分尴尬,只是恳请凌未风给她问候飞红巾。
时序推移,这时已是深秋时分,草原上碧空如洗,气候虽然寒冷,却是令人心旷神怡。
凌未风干了这桩大事,更是十分愉快,一路上教辛龙子唱草原的民歌。从喀尔沁草原回到吐
鲁番附近,要经过天山支脉的慕士搭格山,这山虽没有天山的高入云霄,但也险峻异常。山
脉是许多冰山雪岭所构成,从这丛冰山雪岭上流下数不尽的冰河,好像许多姿势不同的银白
色的舞龙,镶在雪山峡谷,爬行在峰峦山坳之间,构成无比壮丽的景色!
凌未风纵目冰河景色,对辛龙子赞叹道:“天山上虽有冰河,却还不如这里的壮丽。”
辛龙子道:“我们哈萨克人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她的情郎到关内
去,一去不回。她攀上慕士塔格山痴痴凝望,头发变成了冰柱,眼泪淌成了冰河!”凌未风
道:“我们汉人也有望夫成山之类的传说。可见不分种族,儿女情怀都是相同的。”
凌未风给辛龙子的话挑起愁思。怅惆良久,忽然问道:“辛大哥,你也有过爱慕你的少
女么?”辛龙子翻着怪眼,木然不答。过了一会,才叹口气道:“这座山我二十多年前曾到
过的,那时我的师父为了躲避白发魔女,有一回就避到这山上来,害我找得好苦。我看了师
父的情形,心都凉了,就算有天仙似的姑娘,我也不敢招惹。”凌未风喟然叹道:“你真聪
明!”前尘往事一幕幕地从心头翻过:钱塘江大潮之夜,少年情侣的颤声呼吸;石窟中玉手
敷伤,重逢后的又恨又爱;水牢里伤心话旧,那凄凉幽怨的眼光…凌未风蓦地打了一个寒
噤,心底里叫道:“刘郁芳,你在哪里呢?”
辛龙子怪眼睁得更大,奇怪凌未风那么好的武功,竟会耐不住寒冷,在冰河冷气侵袭下
打起寒噤,他好意地问道:“怎么样,你着了凉了?”凌未风茫然不觉,辛龙子一掌拍去,
喊道:“你中了邪么?”凌未风跳了起来,愕然道:“我……我,我怎么会中邪?”辛龙子
正想再问,忽然脚下一阵震动,急拉着凌未风往高处跃去。叫道:“不好,是雪崩了!”刹
那间,山沟里响起巨大的雷鸣声,万山回应,震说欲聋,磨盘大的冰雪从悬岩上滚塌而下,
声势极为惊人!天山和慕士塔格山等高山,山巅积雪,常沿着山坡向下滚动,是为雪崩。若
然正当其锋,任多大本领的英雄好汉也会给雪块冲落山谷,活活埋掉。幸得凌未风和辛龙子
都甚有经验,又有极上乘的轻功,在满山雪块飞滚中腾挪闪避,居然毫发无伤。
过了许久,雪崩才渐渐停息,凌未风方透过口气,忽又听得阵阵哀号声,辛龙子拉着他
跃出山沏,哀号之声越来越大,而且此起彼落,显然有不少人受雪崩压顶之灾。辛龙子道:
“奇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行人?”凌未风急道,“咱们快去看看,能救得多少就是多少。”
跑出山口,往下一望,只见山谷中无数清兵,断手折足,挣扎呼号。凌未风这一惊非同小
可,忽听得对面山峰上有人叱咤呼喝,辛龙子道:“看呀!那边有人斗剑!”凌未风抬起头
来,一声清脆的呼救声,随风飘到:“凌未风,是你吗?快来呀!”
凌未风一听,比刚才所惊尤甚!睁眼看时,只见刘郁芳站在一块危岩之上,楚昭南正似
猿猴般地纵跃上去!
凌未风叱咤一声,天山神芒抖手飞出,楚昭南身形闪展,宝剑撩劈,闹得手忙脚乱,好
容易才避过天山神芒的连环攒射,凌未风和辛龙子疾如飞鸟,赶了过来。楚昭南大喝一声:
“与你拼了!”据在岩石之上,居高临下,奋力挡住凌未风,另外两名卫士,又从危崖的另
一边跑上,刘郁芳频频呼唤,但楚昭南占着地利,凌未风急切之间却攻不上,只得大声喊
道:“你挡住一阵,我就来了!”
凌未风稍定心神,周围一看,只见辛龙子也赶了过来,在山坡上斗得正烈!拦着他的正
是长白山派的祖师、风雷剑齐真君。另一堆人则在围攻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红衣少女,白发
红颜在刀光剑影之中左冲石突,老人大叫“辛师弟”,少女则呼唤“凌大侠”。凌未风心稍
宽慰,暗道:“原来是石天成和武琼瑶!他们两人都是武艺高强,谅不会败在敌人之手!”
运剑如风,迫楚昭南让了一步,再放眼看时,又不禁大吃一惊,围攻石天成和武琼瑶的竟是
七八个喇嘛僧,其中就有和自己恶斗过的天蒙天雄两师兄弟。看情形,西藏天龙派的高手,
除了掌门的天龙禅师外,竟是倾巢侧出,再放眼看时,还有七八个大内卫士,正分成两拨,
一拨去围攻辛龙子,一拨却向自己这面扑来!凌未风暗叫一声“苦也”!“抽撒连环”唰!
唰!唰!疾刺数剑,抢上了岩石,反身一个旋风疾舞,迎上了来攻的几门兵刃!
原来刘郁芳正是找凌未风来的。她自凌未风去后,心中悬悬。到第三日,飞红巾已和南
疆各族酋长联络上了,清兵到了一地,都是先筑碉堡,因此行军迟缓,还在数百里外。清军
战略,非常显明,是想仗着优势兵力,稳扎稳打,蚕食全疆。飞红巾对着这种战略,无法可
施,十分忧急。傅青主道:“我们兵力薄弱,要想强玫,绝对不行。但他们以碉堡战术,也
未必制服得了我们,草原广大,有如茫无边际的海洋,我们就如游鱼一样,在碉堡中间穿来
插去,草原上处处是我们的人,我们耳聪目灵,他们若来追捕,势大我们就避开它,势弱我
们就吃掉它。”飞红巾叹息道:“那么,这是一种无尽期的作战了!”傅青主道:“以弱抗
强,只能这样,我们若把草原变成一个大泥淖,让他们越陷越深,他们也不能长期停留下
去!”战略一定,大家倒不心急了,战事一时也爆发不起来。刘郁芳苦念凌未风,暗里和武
琼瑶商量,想和她一同到喀尔沁草原去接应凌未风。武谅瑶性子好动,和刘郁芳交情又好,
一口答应,愿为她带路,两人向飞红巾请求,飞红巾见目前无事,而且她也挂念凌未风,一
求便允。
再说那石天成,他自误杀师兄,历尽忧患之后,心中自责,每图文功自赎。听说刘郁芳
和武琼瑶要到喀尔沁草原,他也愿意同行,刘郁芳是想去接应凌未凤,而他则是想去找辛龙
子。如今他只有这一个师弟了,这个师弟虽然怪僻糊涂,他也只能把光大本门的希望众都寄
托在他的身上了。尤其因为他有过几乎误入歧途、以至错杀师兄的沉痛经验,因此他特别挂
心辛龙子,他想以“过来人”的身份,现身说法,叫辛龙子醒觉过来。不要只是潜心学艺,
而不顾人间的善恶是非。
至于楚昭南却是随着大军远征回疆的。大军的统帅成亲王格济武艺不强,但他是个精通
战略的人,他一面以碉堡战术,逐步推进,一面叫楚昭南率数百精骑,奇兵突出,以夜间的
急行军,在草原边缘衔枚疾进,避过飞红巾的营地,深入喀尔沁草原,清军的如意算盘,是
想以这队精骑帮助孟禄控制草原各族,令回疆各族分崩离析。这样内外夹攻,南疆各族的抵
抗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各个击破。
楚昭南将到慕士塔格山之际,忽见齐真君带着十几个喇嘛,迎面而来。问讯之下,始知
凌未风和辛龙子也到此地,喀尔沁的各族已经奉哈萨克的酋长做领袖,不要孟禄了,齐真君
说:“幸得天雄上人,早已邀集同门,赶来此地。我们受挫之后,一过慕士塔格山,就和他
们会合了。只是我们自忖人数还少,不想马上攻击他们。”楚昭南哈哈笑道:“这回凌未风
插翼难逃!我算他事成之后,必赶回南疆,我们埋伏在幕士搭格山中,等他人网!”
无巧不巧,刚到慕士塔格山口,石天成等三人也正策马驰来,一场混战,石天成等三人
险些被擒,忽然山顶雪崩,除了十多个武功较高的喇嘛,以及楚昭南齐真君等一班卫士外,
数百清军,都给满山乱滚的大雪块冲下深谷。雪崩声中,各人自顾不暇,战斗暂停,刘郁芳
在纷乱中爬上一座危崖,石天成武琼瑶两人,一面出手攻击天龙派的喇嘛,一面闪避那满山
乱滚的雪块。两人都是绝顶武功,到雪崩停止之时,他们已击毙了五个喇嘛,两个卫士。而
这时凌未风和辛龙子也已经现身了。
冰河映日、剑气腾霄,两边人分成四处厮杀。刘郁芳高据危崖之上,左手锦云兜,右手
青钢剑,远攻近挡,敌住了三名卫士;凌未风在山腰处,独拢楚昭南与另外四名卫士,运独
步海内的天山剑法,咬牙死战;石天成连环腿起双掌翻飞,在众喇嘛中施展他九宫神行掌的
绝技;而辛龙子则以武林绝学的达摩剑法,恶战齐真君!
辛龙子亮出宝剑,精神抖擞,怪招骤展,顿时银光遍体,紫电飞空,满身剑花错落,怪
啸声中,一名卫士的头颅飞上半空,洒下血腥红雨,齐真君大喝一声,双剑一圈,剑光和剑
光一撞,金铁支鸣,直荡开去,辛龙子只觉手腕一阵酸麻,剑身一沉,解开来势,而齐真君
也是虎口发热,左手长剑给截了一段。两人功力正是旗鼓相当,齐真君方闪了一招,辛龙子
已是唰!唰!唰!一连三剑,剑风直逼面门!齐真君下盘功夫极稳,双剑一攻一守,在间不
容发之间,挡开辛龙子的连环攻势,趁势也还了一招。辛龙子怪叫道:“好呀,三招换一
剑,亏你身为一派祖师,还敢恋战下去?”武林中成名高手相斗,输了招,便该服输。而今
辛龙子连发三招,齐真君才还了一剑,显然已输了招。只是此次两边交锋。乃是性命搏斗,
哪里还会讲什么江湖规矩?齐真君闷声不响,双剑霍霍展开,隐隐带着风雷之声,辛龙子强
攻猛扑,他竟然寸步不让,脚跟钉在地上,剑尖似山,剑光如练,剑招虽慢,却是具见内力
深厚,非比寻常!
齐真君本来无法抵挡辛龙子的怪招,但辛龙子在喀尔沁草原戏弄天雄之时,他在旁观
望,潜心揣摩,仗着五十多年的功力,承然能化险为夷。又仗着有三个大内高手相助,这才
堪打了个平手。
酣斗声中,围攻着石天成武琼瑶的喇嘛僧忽然纷纷大喝,天蒙禅师托地跳出圈子,向同
门吩咐了几句,挥舞着一根镣铁禅杖,恶狠狠地加入了齐真君这堆,喝逼:“何物妖邪?快
还我镇山宝剑!”禅杖扫处,呼吁声响。辛龙子忽然向着禅杖冲去,天蒙一招“老树盘
根”,满拟把辛龙子双脚打断,不料铁杖打空,辛龙子一口浓痰,正正唾在天蒙面上,耳边
听得一声嘲骂:“呸,不要脸!”天蒙禅杖一翻,已是不见人影。耳边又听得齐真君苍老的
声音叫道:“守离宫,大坎位,不要慌乱!”天蒙面上热辣辣的作痛,袖子一抹,已见鲜